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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梯處，一名蒙著輕紗的女子裊裊現身，兩條黑發遮住胸前的金縷衣，肚臍露出，黑紗擺動，可以看到朦朧的金質內衣，她赤著腳走來，手掌合與一處，仿佛神話中的女神，跳著神秘的舞蹈，姿態優美中帶著青澀。

　　驚艷，一眼看去，確實讓李淳風感到了驚艷。

　　“她是卓瓦婭，來自孟買的舞女。”黃石秋壓低嗓音說道：“她們來這里為了淘金，希望能傍上富豪，這樣的女人在迪拜數不勝數�！�

　　“喔……一晚上多少錢？”李淳風臉不紅心不跳問道。

　　黃石秋微微一愣，緊跟著哈哈大笑，豎起一根手指。

　　“一百萬？”

　　“不對。”黃石秋搖頭，沒有在意這個數字的單位，一百萬美金與華夏幣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那就猜不到了，黃老哥怎么會喜歡印度人？”李淳風面露不解。

　　“我跟你說實話，免費。”黃石秋端起茶壺，給他沏滿茶，“她們要的是機huì，徹底翻身的機huì，迪拜這個地方，只要有錢，什么都能辦到�！�

　　舞娘在一個人獨舞，她的眼睛看向李淳風的時候，帶著期盼和微微的緊張。

　　“不不，有兩件事就辦不到。”李淳風搖頭說道。

　　“噢？什么？”黃石秋抬抬頭，好奇問道。

　　“健康和生命。”李淳風笑中帶著玩味，與他的目光相交。

　　“哈哈，對極了！”黃石秋誠摯地說道：“怎么樣老弟，我這病有沒有辦法根治？”

　　李淳風搖頭，又點點頭。

　　“怎么？”黃石秋摸不準他的意思，瞅一眼卓瓦婭，又將視線轉過來。

　　“一個常年酗煙患上肺病的人，就算把肺切掉換上新的，也不能保證十年后他還活著，因為他戒不掉。你的情況應當比這嚴重�！崩畲撅L面無表情說道：“根治惡疾，從祛除惡習開始，否則無藥可醫�！�

　　“明白了……”黃石秋慨然一嘆，向那個印度女人揮揮手。

　　他縱情聲色犬馬之中多年，連老婆都未娶過，情人卻有二十多位，早早透支了枯槁的身體，現在已是心有余力不足。

　　舞娘身體一僵，無盡的失望浮現在眼中，默然向外走去。

　　“等等�！崩畲撅L忽然叫住了她。

　　卓瓦婭聞聲回頭，眼中浮現著驚喜。

　　“老弟對她有興趣？送給你好了�！秉S石秋壓低嗓音臉色賊賊地說道：“她能聽懂簡單的華夏語。”

　　李淳風點頭，對這個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舞娘說道：“等一下你跟我走。”

　　卓瓦婭喜不自勝，能被一位真正的富豪看上，將會改biàn她們一生的命運，許多生長在貧民窟里的印度女孩偷渡來到這里，為的就是像她這樣，冒著生命危險期盼能重獲新生。

　　“去外頭等著�！崩畲撅L揮了揮手，卓瓦婭瞅著他好一會兒赤著腳走出去。

　　“老弟，我這病……”黃石秋再度提及他關心的問題。

　　“先戒幾個月的房事吧�！崩畲撅L說道。

　　“幾個月？不用吃藥？”黃石秋納悶起來。

　　“藥是要吃，但不是現在，如果戒不了，你這病無藥可醫。先看一段時間再說吧�！崩畲撅L心中冷笑，黃石秋啊黃石秋，這次非把你玩弄在股掌之中，讓你干熬著碰不得女人。

　　“這個……真的沒有其他辦法？”黃石秋額頭冒汗，既懷疑又帶著焦慮不安，這種事情折磨他好幾年了，最近更感覺力不從心，否則卓瓦婭這個黃花閨女哪輪得到送給李淳風。

　　酒、煙、茶、色，除了賭他不碰，男人喜好的東西黃石秋一樣不少。

　　李淳風沉吟著半晌，不吭聲。

　　“一定還有辦法對不對？你是中醫世家的名醫，中醫博大精深，對付這種病一定有偏方！一定有！”黃石秋急促而緊張地說道。

　　“你說的對�！崩畲撅L臉色沉重看他一眼，又不說了。

　　“什么辦法，你快說說。”被吊足了胃口的黃石秋，實在沉不住氣了。

　　“中藥治療�！崩畲撅L仍然只說一半。

　　“我就知道還有辦法！”黃石秋哈哈大笑，喜不自勝，但卻迎上了李淳風冷漠的目光。

　　“怎么？還有什么問題……”他小心試探著問道。

　　“別人或許可以根治，你不行�！崩畲撅L說道。

　　“我怎么就不行？”黃石秋納悶起來：“我也是人，怎么就治不了？”

　　“藥，藥材你能搞到？熬藥的火候你有辦法掌握？”李淳風搖頭說道：“或許你有辦法搞到我說的中藥，但是沒人能掌握熬制這個藥方的方法，除了我�！�

　　“這樣……”黃石秋沉思著不出聲了，他知道，想留下李淳風幾乎不可能，而自己更不會跟著他回國。

　　這就是矛盾所在，對方不明說，是給他面子。

　　李淳風一杯接一杯飲著大紅袍，在沙漠中行走七八個小時，他的每個細胞都需要大量補充水份，酋長晚宴上喝了不少紅酒，現在仍然覺得很渴。他在等待，等待黃石秋作出決定。

　　“真的別無他法？”深深嘆了口氣，黃石秋抬頭瞇起眼望著他。

　　“除此之外，無藥可醫�！崩畲撅L表情冷漠。

　　“這就是命啊……”黃石秋仰頭長嘆，“哪里來回哪去，命中注定啊。老弟，不是我不愿回，你想想，回去就是死，我能伸著脖子挨宰不成？”

　　“不能�！崩畲撅L無奈笑道：“換作我也一樣�！�

　　“若能保命，我寧愿回去。”黃石秋沉聲說道：“該享shòu的都嘗過了，這樣活著，茍且偷生，毫無意思。可誰又愿放過我？他們恨不能槍斃我一百次。”

　　一百次恐怕都是少的。李淳風暗覺好笑，現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命是你的，身體也是你的，我只是個醫生�！崩畲撅L撇開關xì，將牌再次打給對方，選zé權一直在黃石秋手中。

　　“我考lǜ考lǜ吧……”他喝一口茶，解開襯衫紐扣，“老弟，或許等我想通了，再找你。”

　　“那就留個電huà。”李淳風看看遠處天邊，已有些微微青白升上海面。

　　“就不留你了，卓瓦婭你也一起帶走吧。我叫司機送你們�！秉S石秋收好李淳風的手機號，站起來相送。

　　樓下大廳里，裹緊毛毯的卓瓦婭赤著腳站在那里，她剛剛穿戴的那些金飾舞衣都不見了，不屬于她的東西，沒辦法帶走。

　　“怎么穿成這樣？”李淳風皺了下眉，她太窮了，窮到一雙鞋都沒有，除了化妝之后那張美麗樸素的臉，她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財富。

　　“明安，把剛剛那套金縷內衣給她帶走�！秉S石秋對他的秘書吩咐道。

　　“不用破費了，有簡單的衣服給她穿穿就行�！崩畲撅L急忙婉拒他的慷慨，這些民脂民膏換來的財富，不要也罷。

　　“送佛送到西，客氣什么，老弟�！秉S石秋又恢復了大腕級的神采，含笑說道：“不容易啊，在國外能遇上個把知心人，真是黃某做夢都沒想過的事情。這一別，興許就難見了�！�

　　“后會有期，會見面的�！崩畲撅L向緊緊抱著那套黃金內衣的卓瓦婭點頭示意，黃石秋親自將他們送上轎車，注視著車子駛向道路，久久駐足在他的別墅門口。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林肯轎車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黃石秋仍然凝視著那個方向。

　　“卓瓦婭？”李淳風仔細看著他身側的女人。

　　額頭點著朱砂，眉線畫得很美，無論從哪種審美角度看，她都算的上是個美女，從淤泥中洗凈塵埃超然出世的美女。

　　“先生。”卓瓦婭低頭應答，她說的英語很標準，李淳風剛好能聽懂這個詞。

　　“華夏，你明白嗎？你要去華夏。”李淳風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卓瓦婭輕輕點頭，只要跟著主人，去哪里已不是她關心的。

　　“從現在開始，你要說華夏語，但不要忘了自己的國家，”李淳風說道：“未來的路，要看你自己�！�

　　卓瓦婭聽得似懂非懂，她無法了解這個奇怪的男人為什么要這么說，更不知道他早已作出的打算。

　　從聽到黃石秋的介shào起，不知道為什么，李淳風就想到了一個人，妮可！

　　或許她們有著同樣的身世，讓人心生憐憫，但最重要的是，卓瓦婭身上有著一種天fù，作為印度女孩獨有的那種表演才能，以及渴望擺脫貧窮的強烈愿望。

　　同樣是一塊璞玉，只需要遇上慧眼識珠的伯樂，她必能一飛沖天，這就是李淳風的如意算盤。得來全不費工夫，即便將來卓瓦婭沒有太多成就，對他來說，也不會損失分毫。

　　豪車停在亞特蘭蒂斯光鮮富guì的大廳前，李淳風想起他還有個約會，來自于尊貴的蒂法娜公主的邀請。

　　“先在這里等一下。”他對有些惴惴不安的卓瓦婭說道：“處理完一件事，我來接你�！�

　　卓瓦婭抱緊她剛剛得到的唯一財產，眼睛里流露出濃濃的緊張，這么奢華的地方，她從沒有身臨其境過，赤腳站在地板上都覺得燙腳。

　　“服wù生，麻煩你給她找雙鞋，一套裙子。”李淳風向總臺前的阿拉伯侍者招招手。

　　侍者的目光看向那個赤腳的女人，閃現出一絲費解，“按您的吩咐，先生。需要什么牌子的鞋和裙子？”

　　李淳風想了想，抬頭向酒店外看去，剛好看到戶外廣告牌上一位好萊塢女星的裝扮，“就按她的標準�！�

　　“好的，小姐，請跟我來。”侍者雖然心底疑惑，但還是叫上了這個窮困潦倒的女人。

　　2020，這個房間是蒂法娜公主約他的地方，李淳風在搭乘電梯的過程中，想著是不是先回去和冰凌碰一下頭，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念頭，總統套房在39層，沒必要來回折騰。

　　蒂法娜會叫他來做什么？問醫看�。�

　　酒店普通的樓層間，裝飾也極為考究，走在駝絨地毯上，不經意間，他瞥到了幾片鮮艷的玫瑰花瓣靜靜撒落在地板上。

　　不知道是哪個浪漫的男士或者女人遺留下的印記，迪拜，不僅是富人的銷金窟，還是情人們的天堂。

　　按一下房間門鈴，里頭傳來蒂法娜公主威嚴的聲音：“請進�！�

　　門沒有鎖？似乎公主殿下一直在等待他呢。

　　李淳風推開這扇門，邁出沉著的腳步。

　　房間里有迷人的玫瑰花香和女人的味道，只向前走了兩步，李淳風就停滯了腳步。

　　與他心中陡然而生的危機感同時命中眼睛的，是一把小巧烏黑的手槍，佩戴著加長的消聲器，它的主人正眼含冷酷的笑意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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