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無可奈何地點了下頭，不承認也不行。

　　“你救的是胡菁菁？”佟清瑤追問道。

　　“是，飛機上還有其他人。”

　　佟老頭一聽這個急了，“你怎能做這么危險的事？救人有消防員啊！”

　　“消防員不這么想。”李淳風淡淡說道：“撲滅大火是他們的首要責任，這么大的火，誰也不敢進去救人。”

　　“你和胡家有什么關系？”佟老頭抿了口酒問道。

　　“沒什么關系，相識一場，普通的朋友。”

　　“那你也太糊涂了。”佟泉溪搖頭說道：“生命不能當兒戲啊。”

　　“佟院長認為這是兒戲？眼看著別人命懸一線，我有能力拉他們一把，就應該袖手旁觀，為了不惹火燒身？”李淳風放下碗筷，神情有些咄咄逼人。

　　佟清瑤意識到這氣氛不對勁，急忙說道：“爺爺不是那意思，他要你多小心。”

　　李淳風看了她一眼，點頭說道：“是我心情焦躁了……”

　　“發生了什么事？”佟老頭人老成精，一下就看出來李淳風話里有話。

　　嘆了口氣，李淳風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哼，現在這個風氣，越來越不象話，要是哪一天我也躺倒在大街上，肯定沒那老太太好運氣，遇上你們兩個。”佟泉溪義憤地說道。

　　“大家的思維都慣性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我遇上，也會扶的。”佟清瑤說道。

　　李淳風點點頭，笑道：“大多數人骨子里還是向善，但被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嚇怕了，所以沒人敢扶，扶一下幾萬幾十萬，誰會給自己找茬呢。”

　　“歸根結底還是老百姓看不起病，害怕承擔高額治療費，那些訛人的想要降低這份風險。”佟院長感嘆道：“不論訛詐是有心還是無意，如果人人都能看得起病，誰還在乎這個？”

　　李淳風眼睛一亮，贊同地說道：“佟院長說得對，治療費這一塊是病根，也造成了大家不敢輕易援手。”

　　“這是一方面，一部分跌倒的人沒有良心道德，這是民族正義感的缺失，道義在貪婪的他們面前不堪一擊，更有甚者，刻意以此為生！”佟泉溪怒而站起來，背著手在房間里踱來踱去。

　　“必須做點什么！”李淳風慷慨激昂地揮了下手。

　　“我有個想法。”佟清瑤明亮如水的眼眸看著他說道。

　　“快說說。”李淳風急忙催促。

　　“成立一個基金會。”佟清瑤眼神明亮地說道：“扶人基金會。”

　　李淳風臉上的怒色一下子緩解了，“詳細說說。”

　　“現在有各種援助困難基金會，我們也可以成立一個扶人基金會，為那些扶人的英雄、遭到不公正待遇的人們提供援助。”佟清瑤神采飛揚地說道：“幫他們打官司，幫他們支付醫療費！”

　　“這個主意好，問題是，資金從哪里來？我可以拿出一百萬，后續的運作怎么辦？”李淳風和佟清瑤討論起來。

　　“接受社會捐獻，定期公開每一條支出明細，這個基金會要和全世界華人接軌。”佟清瑤興奮地說道。

　　“動員有錢人捐款，你不是有很多女友嗎？她們的老爸老媽也有老的時候，宰他們一筆！”李淳風惡狠狠地說道。

　　“當然，要公開化，輿論很重要，環境能塑造人的品質。”佟清瑤笑容映在臉上，粉粉的。

　　“基金會由你來管理吧，我看你合適！”李淳風由衷地說道。

　　“等到回學校的時候，我策劃這件事，上京的政治氛圍比這里濃厚，效果會更好！”佟清瑤自信地說道。

　　佟老頭看著這兩個年輕人心心相印的場景，欣慰不已，他又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說道：“來，我這把老骨頭也要為自己以后跌倒了有人扶盡盡力，等你們的基金會成立的時候，我第一個響應！”

　　“干杯！”

　　三個聲音與酒杯輕輕相碰，每個人的臉上都滿含笑意。

　　“小李，你覺得清瑤怎么樣？”一杯烈酒下肚，佟老頭微笑著露出了狐貍尾巴。

　　“爺爺。”佟清瑤臉色微羞，沒有喝酒，卻也紅潤健康有如抹了胭脂粉。

　　“佟院長，清瑤是個好女孩，漂亮又聰慧。”李淳風夸贊道。

　　“哪有。”佟清瑤低聲念了句。

　　“哈哈，我看你們兩個正合適，郎才女貌，你也別整天佟院長佟院長地叫，也叫爺爺。”佟泉溪開懷笑道：“今天我做主，你們倆將來事業有成，就把婚事早點辦了，我好趕緊抱重孫子，要不然說不定哪天我就跌在馬路上去見馬克思了！”

　　佟清瑤被她爺爺說得羞澀不已，腦袋垂了又垂，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來。

　　如果不是因為鄭佳涵，她和李淳風早就擦出火花了，礙于姐妹情面，她一躲再躲，卻沒辦法放下這樁心事。

　　李淳風瞅著佟清瑤嬌羞的樣子，心里也明白她的意思，佟清瑤單純又聰慧，說是人見人愛也不夸張，關鍵是，他們可能嗎？林楚盈和鄭佳涵，以及周雨彤又該往哪里放？

　　博愛的男人啊，煩惱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眼神閃爍中，李淳風的心思已經交替變幻了多次。

　　看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佟老頭獨自悶了口酒，臉色惆悵萬分，語調沉重地說道：“清瑤的父母親去世的早，我一個人拉扯這孩子長大，這些年她苦我也苦，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她就一個親人都沒了。”

　　“不會的，爺爺。”佟清瑤握著老頭的手，眼圈通紅。

　　佟老頭拍拍孫女的手，繼續說道：“小李，只要你對清瑤好，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人活著最重要，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我會的。”李淳風用力點了下頭，這個時候還能說什么呢？老爺子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鐵石心腸的人也挺不住啊，接了再說。

　　佟清瑤眼神幽怨依稀有些憂慮地看向李淳風，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世道混亂，該避一避的事咱不要強出頭，萬事安全第一。”佟泉溪語重心長地教育晚輩，“如果你能放下濱海這邊的工作，我建議你多多讀書，上京是個文化氛圍深厚的地方，我在那邊也有幾位老朋友，你有沒有興趣去那里深造？”

　　“暫時抽不開身，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來麻煩佟……爺爺。”李淳風改口也很快，讓老頭一陣滿意點頭。

　　“時候不早了，醫院里還有事情，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清瑤，你送送小李。”

　　“知道了，爺爺。”

　　兩個人相繼出門，佟泉溪笑意滿面收拾起桌子。

　　“你真的答應爺爺了？”坐到車上，佟清瑤含羞看向李淳風。

　　“是啊。”李淳風微微一笑：“你不希望我答應？”

　　“不是……”佟清瑤臉色更紅了，她不擅長應付這種問題。

　　李淳風也不想在這方面深究，立刻轉移了話題：“下午你有什么計劃？”

　　“暫時沒有，你呢？”她的職業套裙已經換下了，當然沒有什么事情。

　　“去抓幾味藥，然后——基本上也沒什么事了。”李淳風笑笑。

　　“抓藥？有誰病了？”佟清瑤條件反射地問了句，驚覺失言，又急忙追加一句：“我就隨便問問。”

　　她知道鄭佳涵和他的關系，也隱約清楚在鄭佳涵的前頭，還有一個叫林楚盈的女人，她們有過一面之緣。

　　“沒人病，我配制的解藥。”李淳風向她說起了真希百合的事情，從那一天暴雨中遇襲，講到海島上的惡斗，驚心動魄的故事讓佟清瑤緊張地忘記了發動車子，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坐在里頭。

　　“我以為只有漫畫中才有忍者。”聽完蛇蝎美人的由來，佟清瑤俏皮地笑了笑。

　　咚咚咚！車窗被人敲了三下。

　　兩個人回頭看去，滿臉詫異的佟泉溪正向他們看來。

　　等到佟清瑤搖下車窗，老頭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還沒走？車窗透明的，你們談戀愛小心點。”

　　“就走就走，您要不要搭個順風車？”李淳風窘迫地打著招呼，臉皮薄的佟清瑤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不用了，我坐醫院的班車。”佟泉溪大搖大擺背著手向大院外走去。

　　佟清瑤整理情緒，發動了車子，汽車從佟泉溪身旁駛過，老頭喃喃自語：“是不是太多嘴了？下次睜一眼閉一眼吧！”

　　“去哪里買藥？”佟清瑤向李淳風問道。

　　“隨便找幾家藥店，有中藥出售就可以。”

　　“嗯。”

　　保時捷在街道上奔行，光顧了三家藥店之后，兩個人提著幾包塑料袋滿載而歸。

　　“要煎藥嗎？醫院里有代煎業務。”佟清瑤問道。

　　“不急，他們不知道火候，熬藥也是有順序的，弄不好會出錯。”李淳風說道。

　　“那去哪里？要不，你陪我逛街怎么樣？”佟清瑤期盼地望著他。

　　“好。”李淳風很干脆地答應了，他恰好有時間，同時也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天氣晴朗炎熱，把車子停在步行街的地下停車場之后，兩個人相繼下車。

　　佟清瑤穿著那件白色連衣裙，纖細的長腿若隱若現，腳上蹬著一雙亮銀色的高跟鞋，沒有穿絲襪，粉色的腳指露出來，嬌柔白皙，她的肩上挎著一只長帶子大包，臉上戴著一副太陽鏡，既洋氣又淑女。

　　和這樣的女伴逛街，李淳風承受了不少的壓力，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目光盯過來，仿佛有著深仇大恨。

　　把心一橫，李淳風抓住了佟清瑤空出來的左手。

　　就讓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羨慕嫉妒恨吧！

　　佟美人的嘴角微微翹了翹，很順從地被他拉著手，兩個人向肯德基的冰淇淋外賣窗口走過去。

　　“我去買冰淇淋。”她取下包，在里面尋找錢包，排在隊伍后面。

　　李淳風瀟灑地手插褲兜，和那些盡職盡責的男朋友們一樣，站在這里靜靜等候。

　　人群中，一個戴著白色棒球帽，身材魁梧的黑皮膚男人嚼著口香糖，冷笑著將視線鎖定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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