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紅顏就是禍水
胡菁菁不敢耽誤,快速抓起手術刀,猶豫了一秒鐘,眼睛里閃過一道堅毅之色,劃開了老爺子的左手食指。
一股腥臭撲鼻而來,黑色的血水沿著指甲縫墜線般滴落。
“兩只手!十個指頭!”李淳風躺在地板上大吼。
“噌噌!”胡菁菁連續揮刀,一股股黑血飚射,眨眼就浸濕了地板。
“開門,叫醫生包扎傷口,冷水浴……”李淳風喘著粗氣,眨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的景物漸漸迷離,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一片柔軟中。
香,非同一般的香。
腦袋清醒之后,李淳風沒有在第一時間睜眼,他側耳傾聽,同時仔細感受身體的狀況。
道家修心養性,內視為基礎,雜念摒除,可觀血脈,靈力,骨髓,精氣。
為胡秉沉施展玄氣療毒,耗盡了精神,卻換來不菲的收獲。丹田之中充盈著少許靈力,約有十個單位,這是否極泰來的結果。好比運動量達到極限,休息恢復之后,肌肉骨骼就會有著長足的進步,能完成更復雜更大負荷的鍛煉。
房間里寂靜無聲,沒有任何活物的存在,李淳風這才放心打量起周圍環境。
鋪著淡藍色印花床單的公主床,明鏡的窗戶兩側束著潔白的窗簾,精美的小桌子上擺放著一束鮮花,很溫馨很童趣的地方。
李淳風身邊躺著一只半人高的毛絨兔子,正裂著三瓣嘴傻笑。
“胡菁菁的閨房?”他躡手躡腳爬起來,立刻又否定了這一點,床太小了,不可能是成年人就寢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房間里沒有其他的擺設,連梳妝臺、衣柜都沒有。
他穿著舒適的棉布睡衣,身上沒有一丁點汗漬帶來的不適。
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胡菁菁走了進來。
兩個人一照面,表情都有些錯愕。
“這是什么地方?”李淳風問道。
“我的房間,小時候住的。”胡菁菁瞟了他一眼。
“現在幾點鐘?我的衣服和隨身物品在哪里?”李淳風見她兩手空空,眉頭皺了起來。
“十點。你只睡了半個鐘頭。”胡菁菁看著他,嘴角忽然浮現出一道笑意。
這個時候一個女人在她兒時的閨房對一個穿著睡衣的男人嫵媚一笑,兩人距離不足一尺,氣氛頓時有些詭異,不,是奇妙了。
李淳風盯著這個明艷的女人,也笑了:“你似乎忘了自己要扮演的身份。”
“怎么會忘呢?爺,你的衣服送到洗衣房了,再有十分鐘仆人會送過來,趁這段時間,我們是不是做點什么呢?”胡菁菁身子向前自然而然地靠攏,纖細的手指搭在了李淳風肩頭,風騷入骨的媚眼含情脈脈盯著他的眼睛。
“你想做什么?以身相許報答我治老頭子的病?”李淳風曖昧地笑笑。
“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爺想要的話。”胡菁菁雙臂攬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說道。
“留到下次吧,替我找個司機,現在。”李淳風同樣直視著她,兩個人的動作親密如同愛侶,卻完全是兩種表情。
一個嬌羞無限,欲語還羞,一個面似古木,沒有一絲的情,欲。
“司機就在爺面前,還有其他吩咐嗎?”女人仰著臉,輕輕抖了下長發,眼神迷離。
“下一次治療的時間,七天之后。養身排毒的方法不需要我再多說吧!”李淳風笑道,這個女人,故意賣弄色相,無非是想要他盡心醫治胡老頭,這點小心思還看不出來,那他真是白活了。
胡菁菁乖巧地點點頭,臉上飛起兩團紅云,輕聲說道:“爺,你能不能把我的病也治了。”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李淳風暗暗好笑,搖搖頭,又點點頭。
胡菁菁奇怪地看著他,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說我神經病嗎?”李淳風松開她繞在脖子上的手,打開房門,呼出一口氣,屋里的香氣太讓人憋悶了。
胡菁菁眼里閃過一道戾氣,揚起嘴角,嬌嗔道:“爺,你還生我的氣?”
“我是那樣的人?你有病,有病就要說出來,不大聲說出來,就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道關,對我沒有信心。”李淳風背著手,淡然說道。
如山的背影,自信的笑容,讓胡菁菁心里產生了一種無法拒絕的念頭。
說吧,說出來就好了,說出來,他就幫你治。不能,不能說,這么羞人的事怎么能大聲說出來。兩個來自魔鬼的聲音不斷蠱惑她的思想,胡菁菁掙扎著,搖擺著,眼睛里怒火和羞澀交織,恨意不停滋長。
李淳風回頭看她一眼,抬腿就向門外走去。
“等等,我有病。”胡菁菁咬著嘴唇說道。
李淳風緩緩搖頭。
“我有婦科病!”胡菁菁大聲叫嚷,不爭氣的淚水卻充盈著眼眶。
在一個男人面前大聲說出這幾個字,除了屈辱,沒有其他的感受,胡菁菁八面玲瓏,交際手腕獨到,加上爺爺和老爹的背景,在濱海年輕一輩的圈子里混得風生水起,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敢這樣對她,更沒人敢逼她說出自己隱藏在心中近十年的秘密。
從第一次初潮開始,隨著那深入骨髓的陣痛,這種難以啟齒的病癥就一直陰魂不散纏著她,每到那幾天,只有用濃郁的蒂凡尼香水才能掩蓋下身的異味。為了這個病,她喬裝打扮看過不少醫生,甚至還去過省城、上京,但沒有一種治療能立竿見影,時好時壞,苦不堪言。
遇到李淳風之前,她不相信這世界上任何一個游醫,早就對自己的病不報希望。但是因為爺爺的堅持和自己那份孝心,一次次降低身份,向這個男人搖尾乞憐,直到半個小時前,這一切的付出終于有了回報,讓她堅信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確實有起死回生,與閻王抗爭的能力。
原來那一句“你有病”不是侮辱,而是醫者的斷言,原來這個看似土氣又倨傲無比的男人卻隱藏著經天緯地之能。
絕癥都可以治療,何況那小小的婦科病,從他那讓人眼花繚亂的治療手法開始,胡菁菁心底存在的疑慮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
醫林圣手,華佗再世!她能想到的只有這些,興奮和喜悅狠狠撞擊著胸口,猶如一個在荒島茍且偷生多年的罪犯迎來了大赦。
女人最大的資本是什么?身體。胡菁菁深曉這個真理,一直以來憑借著勾魂奪舍的媚眼和姿色游刃有余周旋于萬千男人中間,她抓的就是男人們追美的心理,玩的就是曖昧和心跳。可是今天,這一招失靈了。
一敗涂地。
“我的衣服怎么還沒到?我的手機在哪?”李淳風回過頭,刻意忽略了她的眼睛。
“喲,誰有婦科病啊?”門外,一個張揚的聲音從走廊里傳了過來。
窈窕的曲線,雪白的長腿,風騷的腰肢,輕顫的胸部,居然是醫院里有過一面之緣的奚思燕!
“你來干什么?”胡菁菁側了下臉,很隱蔽地擦去淚水,恢復了原先的樣子。
“我不能來嗎?給我們的神醫送衣服,也有錯嗎?”奚思燕和胡菁菁說著話,眼睛卻看向沉默的李淳風。
“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胡菁菁毫無長幼尊卑的覺悟。
“好,好,我放下衣服就走,不打擾你們治病,呵呵。”奚思燕特意在她的裙子下瞄了一眼,眼含深意笑了笑,把折疊整齊的衣服放在了桌子上,臨走還向李淳風擠了下眼。
這個風騷的女人,難道忘了在醫院里發生的沖突?
李淳風搖搖頭,說道:“你也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胡菁菁悶頭甩門而出。
“備車。大爺要快馬加鞭的那種!”
……
野馬跑車,正以時速一百八的狂野在高速上奔行。
身邊坐著一位美女,李淳風卻要趕去和另一位美女約會。如果讓胡菁菁知道她這個主子要做什么的話,恐怕肺都要氣炸。
“就是那里,好,停車。”車子跑到彤蔻美容院旁邊的幻島咖啡屋,嘎吱一聲穩穩停在路邊。
“你什么時候幫我治病?”看到李淳風急匆匆要下車,胡菁菁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和誰說話?”男人回頭笑著問。
胡菁菁眼神變了變,調整好笑容,嬌柔地笑著:“爺,你什么時候給奴家治病呢?”
“看心情吧,我跑不了。”李淳風哈哈大笑,快步跑向咖啡屋。
“混蛋!”胡菁菁一拳打在車頂蓋上,發動車子駛離這里。
寧靜的音樂,素色的妝點,還未到午餐時間,幻島咖啡屋里只有寥寥幾位客人。
再見到佟清瑤的時候,李淳風又一次體會到那種瞬間失神的感覺。
裁剪得體的淺灰色職業套裙,雪白的短袖襯衣,黑色柔順的長發,時尚干練而又溫柔的氣息呼之欲出。她的右手握著一根湯匙輕輕攪拌著杯子中黑色的液體,另一手托著柔膩的下巴,像在思考著什么。
她的眼睛明亮動人,長長眉毛舒展著,淡紅色的唇微張,很靜的畫面。
驚艷,唯美。
“你來了!”看到李淳風出現在面前,佟清瑤欣喜地展顏一笑,整個畫面都動了起來。
“坐啊,找我什么事?”女孩的聲音很柔和,有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李淳風有點戰戰兢兢地坐在她的對面。
和這樣的美女約會,任何男人都會產生極大的壓力。
佟清瑤太美了,美得讓人自慚形穢,生不出任何褻瀆的邪念,一點壞心思都不敢想。
“你臉上的傷怎么樣?”李淳風想看看她的側臉,卻又不好意思明目張膽伸長脖子。這里的氛圍太安靜,太紳士了,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好似要打破所有的美好。
“涂了些酒精,沒事了。”佟清瑤微微一笑。
“我這里有獨門秘制的膏藥,你試試。”說這話的時候,李淳風特意瞅瞅周圍,生怕被人聽了去,神秘兮兮從口袋里摸出了裝著十香生肌膏的小瓶。
“你從哪里搞的?呵呵,這個……”佟清瑤掩著口笑起來,看不出這個男人還挺會玩幽默,拿歐萊雅爽膚水的化妝品小瓶充當神丹妙藥,他真的對自己有意思嗎?
“十香生肌膏,效果奇佳,我幫你抹一點,兩天就好。”李淳風有點臉紅,不相信你也別嘲笑我行不行?
咖啡屋侍者打斷了這個小插曲,抱著菜單站到了李淳風身邊。
“喝點什么?”佟清瑤笑問。
“隨便吧,有沒有飯,快中午了,就在這里解決吧。”李淳風收起小瓶,翻了幾頁菜單,又放在了桌子上,他實在不知道吃什么好。
牛排?還不如林楚盈的飯菜香。
“我來點吧,一份意大利肉醬面,一個臺式鹵肉飯,兩杯雪梨汁。”佟清瑤說道。
“請等三至四分鐘。”侍者熟練地寫下菜式,轉身離開。
“你真的不相信?”李淳風又指了下手里的小瓶子。
“不啊,我信,你幫我擦一點吧。”佟清瑤微笑著說道。
“我去洗下手!”李淳風高興地說。
在胡家應該順手帶一點棉簽過來的,急著趕時間,把這事卻給忘了。
從洗手間出來,李淳風特意向柜臺要了幾張餐巾紙,方便擦手。
明媚的陽光穿透玻璃,照在佟清瑤白里透紅的臉頰上,也照亮了長發下那條深深的抓痕。
李淳風伸出手指抹了一點膏藥,隔著桌子,專心致志地湊過去,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
“好涼。”佟清瑤輕笑一聲。
清涼的感覺滲透肌膚,像薄荷,卻沒有那么重的不適,柔柔的,軟軟的。
李淳風溫和地笑著,動作輕柔,把藥膏涂抹均勻,一絲不茍。
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相交,會心一笑,無聲勝有聲。
微妙的感覺。
“這不是清瑤小姐嗎!”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惹人討厭的聲音打擾了這一對對上眼的男女。
名貴的西裝襯衫,完美的發型,尖尖的皮鞋,和善的笑容,棱角分明的臉型,這樣的年輕男人起碼能吸引不少懷春少女,再加上不俗的氣質,讓整個咖啡屋都顯得明亮許多。
“葉徜睿,是你?”佟清瑤驚訝地打量著這個男人。
“呵呵,又見面了,我能坐下來嗎?”葉徜睿眼睛溫和地看著心目中的女神,就差沒把小紅心畫在臉上。
佟清瑤為難地看了看對面的李淳風,正想拒絕,擦了擦手的李淳風笑著抬頭說道:“對不起,這里沒有你的空位。”
“哦,你是?”似乎剛剛才看到這里有個人坐著,葉徜睿揚了下眉,語氣平淡地反問。
“對你來說是路人甲。”李淳風直截了當地回答。
“呵呵,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清瑤,有時間的話下次我請你吃飯,一定不要拒絕喔。”葉徜睿笑了笑,有意思,看誰笑到最后吧。
“她沒時間。”李淳風淡淡地說道。
葉徜睿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平了口氣,看向有些緊張的佟清瑤。
“請讓一讓,我們點的餐到了。”李淳風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擋路。
一位女侍者端著餐盤走過來,正不知該怎么措辭,這里的三個人實在太耀眼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得罪惹不起的人物。
“清瑤,你還沒回答我的話。”葉徜睿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反而眼神灼灼地看著佟清瑤,一臉深情。
女孩目光躲閃,想拒絕,又似乎害怕什么。
“你耳朵聾了嗎!沒看到她不愿意理你?你以為披著臭皮就是紳士?做流氓不要這么明目張膽好不好!”李淳風輕輕握住佟清瑤的手,提高了十二倍的音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再說一次!”葉徜睿憤怒了,這一席話等于在大庭廣眾下扒光了他的褲子,虛偽、無能的光環全部籠罩在頭頂,由不得他不怒。
“看來你真的聾了,無藥可救。我們的餐,快點快點,好狗不擋道。”李淳風沖侍者勾勾手指,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你不尊重別人,談何讓別人尊重。
“怎么回事?徜睿,發生什么事?”就在這時,咖啡屋門口又閃進來一位男子,棒球帽,太陽鏡,一身嘻哈T恤衫,打扮得很時尚。
“國斌,你來的正好,這里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說怎么辦?”葉徜睿仍然站在人家桌子旁,鐵了心不讓道。
“就是他?”何國斌摘下眼鏡,手腕上的檀木珠鏈晃了晃,嗤笑一聲,摸出了手機。
“葉徜睿,你不要胡來。”佟清瑤俏臉劇變,何國斌的底細她不清楚,但葉徜睿是什么人她一清二楚。
“清瑤,只要你一句話,就是下刀山火海,我徜睿也不含糊。我等你電話。國斌,我們去那邊坐!”葉徜睿拍了下同伴的手,一番真情表白之后,終于讓開了路。
“他以為自己是大情圣嗎?”李淳風撇撇嘴,卻迎上佟清瑤嗔怪的眼神。
“先生,小姐,您點的餐。”女侍者小心翼翼把餐盒、盤子放到桌上,不敢看這二位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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