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早死早超生
深海制造的老板哪見過這等荷槍實彈的大陣勢,眼前一黑,暈倒在桌子底下。
“里面的人聽著,雙手抱頭,原地蹲下,拒捕反抗者后果自負!”樓下,一員干警手持高音喇叭,對著二樓大聲喊話。
“聽到沒有?你很能打是不是?快得過子彈?”朱成坤陰惻惻地笑了。
李淳風天不怕地不怕,要說他最忌憚什么,就是現代人的武器:手槍。
聽到樓下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的臉色也為之一變,收緊了瞳孔,冒死一搏?不理智的事他不會做。身邊還有林楚盈在,子彈可不長眼啊,萬一出了事,后悔的機會都沒有。然而,就在他心急如焚,騎虎難下時,林楚盈反倒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微微笑了笑。
這個笑容很自信,很神秘,不知道為什么,李淳風緊繃的神經一下子舒緩了。
“不許動!雙手抱頭!原地蹲下!”一群端著微沖的特警奔上二樓,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所有人。
林楚盈穿著警服呢,她可沒蹲下,驚弓之鳥的老李條件反射地想抱頭,卻被她拉住了手。
那群太子黨個個嚇破了膽,警察見多了,持槍武警可沒見幾個啊,槍口一指,任你有多大的膽量也要乖乖趴下。
“我爸是朱大剛!你們要抓的是他!”唯一還能保持鎮靜的只剩下朱成坤這小子。
“我就是奉朱局長的指示來抓你們的!統統帶走!襲警,斗毆,不像話!”樓梯上,那位警督背著手威風凜凜走上來,大手用力一揮。
“不可能!你他媽是誰?打人的是他,憑什么不抓他!”朱成坤指著李淳風張狂大叫,武警們可不管那么多,兩個架一個,把這些二世祖都銬了起來。
“我今天就替你老子管教管教你這個敗家子,記住了,我叫包仁恨!”包大警督走上前去,一巴掌抽在朱成坤臉上,怒氣沖沖罵道:“你以為公安局是你家的啊?她你都敢打,不是找死嗎!帶走!”
一眾紈绔們徹底死心了,乖乖像個鵪鶉一樣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個個被依次押上了警車。
“包隊,這次謝謝你了。”林楚盈莞爾一笑,和包仁恨握了下手。
“說哪兒的話,這群小兔崽子囂張得不行,回去我再教訓他們!”包仁恨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淳風,笑道:“男朋友?”
“呵呵……”林楚盈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美人一笑,滿樓生輝,看得包仁恨眼睛都凸出來了,急忙訕笑一聲,向李淳風伸出手來:“哥們身手不錯啊,一個人把他們揍成這樣,我包仁恨佩服!”
“哪里哪里。”李淳風虛假地客套著,心里卻疑惑不已,太陽打西面出來了?這幫人怎么調轉槍口抓太子黨了?
“公務在身,下次有機會再聊,林隊,再見!”包仁恨大隊長看看場上沒人了,擺擺手,蹬蹬蹬快步走下樓去。
“姐,這是怎么回事?”李淳風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論職位,林楚盈哪比的過朱大剛副局長,放著他不抓,抓自己的寶貝兒子,這出戲到底演的什么意思?
“想知道?看你表現嘍。哼!”林楚盈一聽到他那句“姐”就來氣,板著臉頭也不回走下樓,“老板呢?埋單了!”
飯店老板從桌子底下狼狽爬出來,連連擺手,他哪還敢收錢。
“刷卡!吃多少我們付多少,至于其他的,去警局找那幫人結算吧。”林楚盈瀟灑地抽出銀行卡來,輕輕放在柜臺上。
“是,是。”能挽回一點損失算一點,做生意的人哪個是傻子。
兩千六百八!
目送著這兩個人步行離開,老板急忙指揮手下去打掃包廂,這時候二樓角落里的包廂門開了,走出來一男一女,男的身材挺拔,英俊冷酷,女的冷艷逼人,氣質不俗,兩個人都是一身黑色裝束。
老板這才想起還有其他客人在呢,這二位窩在包廂里兩個小時,敢情是被外頭的場面嚇到了,現在人都走了,才敢出來。
敞開門做生意,誰不希望多幾個回頭客,老板急忙快步走上前,客氣地賠罪道:“剛才出了點事情驚擾到兩位吃飯,實在是對不起,這一單給您打八折,希望兩位下次再來。”
“不必了,我們剛剛吃好,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女孩面無表情地說道。
老板愣了愣,看樣子這個回頭客是攬不到了,只好嘆口氣退下去。
兩個人并肩走向樓梯,男人低聲說道:“冰凌,你覺得他怎樣?”
穿著黑色套裝的冷艷美女猛然轉過頭,嘴唇微動,卻沒有說出聲來,用的居然是唇語!“裂鷹,你忘了組織的規矩?”
男人神色一凜,低頭不語。
冰凌冷哼一聲,匆匆付了賬,兩個人鉆進門口一輛舊的不能再舊,破的不能再破的桑塔納絕塵而去。
……
李淳風在十字街派出所門前百無聊賴站了半個小時,進去做筆錄的林楚盈還沒出來。
昨天晚上的事情歸屬十字街派出所管轄,林楚盈雖然報了案,估計也等不到什么好結果,但這走過場的程序還是要理一遍。
派出所對門是個街心小公園,門口有幾個擺攤算命的老頭老太太坐在樹蔭下扇著扇子。
“小伙子,看手相嗎?不準不要錢!”
“算姻緣,算財運,算前生后世……”
看到李淳風似乎有點興趣,打扮得也像個公子哥,幾個老家伙扯著嗓門叫嚷開了。
“唷,您這里算卦?多少錢算一次?”李淳風蹲到一個老頭面前,這老頭滿頭凌亂的花白頭發,身前地面上鋪著一塊白布,畫著陰陽太極八卦,煞有介事一般。
“小伙子,你是看手相還是算財運?老張我樣樣精通。”
“那好,你給我看看財運,再算一下我有幾個老婆。”李淳風接過張老頭遞來的小板凳坐下了,伸出右手。
這個世界上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人太多太多,有不要錢的熱鬧看,立刻從旮旯角落里冒出不少人來,圍攏在算命老頭攤子周圍。
“小伙子,老張看你額高寬平,臉面正,少年必有大功名,讀了不少書吧?一定是大學生。”張老頭的吊腳眼斜視著李淳風,時刻注意他的神色。
“嘿嘿,接著說。”李淳風不動聲色,讀書?有啊,三年私塾算不算?大學生,老子還是國子監太學院博士呢,主授算學!
“小伙子眉清目秀志氣高,行行事業比人強,一到中年有福享。”老頭又搖頭晃腦唱道。
純粹廢話。
“我還沒到中年怎么知道你說的真假?算財運,我最近賺了多少錢?”李淳風笑道,直盯著他的臉。
“這個,你目秀眉長,黑白分明,福祿不斷,貴比君王。”張老頭有些招架不住,生搬硬套,說些模棱兩可的話。
“放屁!貴比君王,你想給我扣上造反的名目?”李淳風兩眼一翻,怒道:“說姻緣!我有幾個老婆!”
周圍的人都笑了,法制社會,你小子還想有幾個老婆啊!
“一個,千金小姐賽西施,夫唱婦隨賢伉儷。”張老頭一臉正氣地說道。
“你在這兒干什么!笨蛋,迷信東西你也信!”李淳風還沒來得及發難,身后林楚盈的聲音響起來了,眾人回頭一看是位漂亮女警,閃出一條道來。
“青龍玉鳳恰相逢,小伙子,這就是你那位賢惠媳婦。”張老頭閱人無數,眼光毒辣,一下就把前頭說的話掰直了。
“……”這下輪到林楚盈呆滯了,大庭廣眾下,恰恰被老頭說到了心坎里,醉人的臉蛋上頓時爬滿粉紅羞色。
“聽他扯淡!”孰料,李淳風站起身,指著老家伙怒道:“你六歲克死爹媽,十歲偷竊被打殘一只手,好不容易娶個老婆卻紅杏出墻,整日游手好閑,不務正事,到老還要擺攤騙錢,不知廉恥!”
“你,你胡說!”張老頭惱羞成怒,一句一句全說到點子上,他又驚又怒,神色慌張到了極點。
“你這樣的老不要臉,還怕聽到真話?”李淳風不屑地撇撇嘴,轉身就要拉著林楚盈離開。
“放手!”不曾想,林楚盈怒目相向,冷冷地拍開了他的手。
剛聽到一句舒心的話,就被這家伙給沖散了好心情,林大美女氣鼓鼓抬腿就走,誰稀罕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想吊死在我這顆樹上,你去死吧!
李淳風滿懷疑問,他這一手相術雖然僅僅是個皮毛,但無疑都說中了張老頭過去發生的事,為什么林楚盈反倒不高興了?來不及多想,他趕緊追了上去。
“年輕人,你這么會算,給我也算一算怎么樣?”一輛深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版的窗戶自動降了下來,一個老頭含蓄地笑著沖李淳風招手。
大家這才發現這輛車停在這里已經好一會兒了,難得一見的超級豪車停在公園門口,招蜂引蝶的效力立即大肆發揮,游手好閑的人們圍著這輛車嘖嘖贊嘆,都恨不得搶個輪胎回去。
李淳風哪有心思管別人的事,匆匆回頭看一眼,卻見這老頭生得一副豹頭虎目,坐在車里隨時都好像要撲過來,氣勢凝聚成團,偏偏還帶著和善的笑容,再一看他的臉色額頭,紅光中隱隱透著一道濃密黑氣,嘴唇是那種不健康的紫色。
“不用算了,早死早超生,你最多還有兩個月的陽壽。”丟下這話,李淳風撒腿就跑,去追他那個愛生氣的表姐。
“小混球!”老頭坐在車里使勁頓了下手杖,升起了車窗,揮揮手示意司機開車。
勞斯萊斯沿著海岸線一路奔馳,寬敞的車廂中只有司機和老頭兩個人,突然間一聲重重的咳嗽從身后傳來,身高體壯的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胡秉沉正彎腰用手帕捂著口,滿臉的氣血沖得臉色通紅。
“董事長,要不要去廖醫生那?”司機關切地問道。
“不用,人老了,一點小毛病就看醫生,那就只能整天呆在醫院里。回家!”胡老頭舒了口氣,撫著心口躺在了靠背上,眼角不經意一掃,目光大變,手帕上一點殷紅正無聲蔓延,觸目驚心。
“真的病了?”想起那個英俊小伙子說的話,胡老頭心神立刻難以寧靜,這趟出門在避暑山莊渡假一直很正常,身體沒出大問題,怎么一回來就咳血了?難道是水土不服?回去還真要看看醫生才對,不服老不行啊。
車子開得很穩,半個小時后駛進了臨海而建的金爵別墅區。
勞斯萊斯逕直駛入一處獨門獨戶的四層小洋樓別墅院內,幾只訓練有素的獒犬在仆人牽扯下呼哧哧喘著粗氣走過來,三全幫龍頭老大胡光耀聞聲快步從樓上下來,看到老頭推門下車,急忙疾走幾步上前攙扶,口里說道:“爹,你怎么來了?”
“混賬東西,我不能來嗎!還要通知你這個做老大的?”胡秉沉虎目一睜,嚇得胡光耀脖子一縮。
“爹,你說哪的話,這就是你的家,我是怕你舟車勞頓,提前打個電話,我好……”
“你好派你手下那些阿貓阿狗去機場?”胡老太爺冷哼一聲,手杖落了地,連聲罵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整天就知道干些陰溝里的勾當,現在是法制社會,不是二三十年代,你以為你還能干多久?到時候我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到死都沒人送終!”
“爹,平白無故你怎么,你怎么說起這個……”胡光耀在小弟們面前那可是說一不二的狠辣角色,一到他親爹面前就蔫了。
“我這次回來有事和你商量,小菁去哪里了?怎么沒看到她人影?”胡秉沉四處尋找,也沒在人群里看到寶貝孫女胡菁菁的身影。
“菁菁約會去了。”胡光耀臉色有點不自然地說道。
“約會?和誰約會?”老爺子翻了翻眼皮問道。
“和……爹,小孩子家的事你就別管了……”胡光耀吞吞吐吐,揮揮手示意左右趕快滾蛋,別在這里礙眼。
“我不管?我就是因為不管你,你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問你,小菁到底在和誰約會!”老爺子怒不可遏,揚起手杖就要揍這個不孝子。
“這個……”
“哎,爹,你別動手,我說我說,和龍嘯峰。”胡光耀喏喏地說道。
“龍嘯峰是哪個?龍嘯峰,龍……混賬東西!我打不死你,是你教唆她去的,是不是!”老爺子醒悟過來,連踢帶罵,手杖都摔了出去。
龍嘯峰,龍大少!淮省名列首位的花花太歲,龍星社團老大龍三爺的獨子,寶貝孫女胡菁菁和這樣的人約會,能有什么好下場?
“爹你聽我說,別動手啊!別動手!”胡光耀舉著手亂舞,叱咤風云的黑道大哥被他老子揍得滿地亂跑,這種場面恐怕一輩子都難見到一回。
“喲,我還以為藏獒在打架呢,原來是老爺子打兒子呀。”頭頂二樓陽臺上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同時一個嗲聲嗲氣的女人聲音傳遍了庭院。
胡光耀臉色大變,這時候小老婆還來橫插一腳,不是擺明了要自己死嗎。
這個面若桃花,妖嬈性感,年僅二十七八歲的女人不是別人,卻是胡光耀的第二任老婆奚思燕,仗著臉蛋身段出眾,攻于心計,成功博取上位,從一個洗頭妹一躍成為大佬的女人,不知羨煞死多少妙齡少女。
奚思燕確實有一副禍國殃民的美貌姿色,任誰看到這個女人,都會被她那一對爆炸的肉球吸引,緊接著你的視線一定會停留在那雙無骨的長腿上,無論冬夏,她都光著一對美腿,踩著高跟鞋蹬蹬來,蹬蹬去。再然后?再然后隨你品味了,精致妖艷的五官,細可一握的柳腰,豐滿無缺的翹臀,就像一朵罌粟花,時時刻刻都在挑撥著男人心底的渴望。
不過這時候,胡光耀根本沒有心思去看這個小妖精搔首弄姿的模樣,他老爹把所有的火氣都撒在兒子身上,攆狗一樣追著滿院亂跑。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偏偏這個狐貍精一樣的女人尖酸刻薄的話傳入胡秉沉耳中,老頭一口氣沒喘勻,胸口一陣發麻,眼前一黑,“咕咚”一聲直挺挺躺倒在地。
“爹!爹你怎么了!”胡光耀大驚失色,一邊跑過去攙扶老爹,一邊破口大罵:“都愣著干什么!打電話給廖醫生!快!”
胡家別墅亂成一團粥的時候,李淳風和林楚盈剛巧來到解放西路,敲開合泰保全公司總經理的辦公室大門。
“喲,班長,你們可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啊。”開門的是一名穿著休閑襯衫的男人,很帥又很溫和的男人。
“蘇清衡,怎么,你不歡迎?”林楚盈半真半假地板著臉,人卻逕直坐到了真皮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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