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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神飛魄散


  大道無形炁與大道無形簡的功用恰好相反,大道無形簡屬于攻擊類的法寶,而大道無形炁卻是主于防御類的法器,當日王七等人就是被炁圈所制,若無琥珀精髓相助根本就無法脫身。

  大道無形炁在大道祖師身周布開,抵住漸漸迫近的一眾山峰。

  雪山神女已經只剩頭還留在地面上,待她完全潛入地下就要發動萬山之力將大道祖師埋葬在神山之下,最后時刻她又擔心女兒受到波及,便吸了口氣將月夜和隨風吸了過來,半途巧好遇見玄嬰千辛萬苦自雪殼中爬出,隨風忙伸手拽住他一同飛入神女口內。

  神女完全沉入了巖石雪殼以下,立時隆起的峰嶺開始交錯、撞擊、升起、陷落,顫抖,轟鳴。

  大道祖師頓感龐大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傳來,大道無形炁遭到無情的擠壓已經快速扭曲變形,

  大道祖師正在一籌莫展之際,血禪從地下冰雪中冒了出來。

  血禪驚恐道:“道兄,這可如何是好,那婆娘看來拼了一死也要與我們同歸于盡了。”

  大道祖師恨聲道:“你這蠢材,簡直一無是處,我堂堂昆侖宗主大道祖師居然與你為伍,真是羞煞人也!”

  血禪數度被輕視,不禁怒火中燒,再也按捺不住,吼道:“大道!休得目中無人,讓你看看佛爺的法力!”說罷搖身現出本相——一只斑斕巨蟾。

  血禪本相一出,軀體疾速膨漲,雪白的大肚皮充足了氣一般鼓起,很快變成了一個碩大的圓球,圓球抵住四面壓下的山峰石壁,一陣陣轟隆隆的蟾鳴聲中,巖壁被向四外撐開,發出“咔咔”巨響。

  隨著血禪身體越漲越大,里面的空間也越來越寬闊,頭頂上方已經閉合的縫隙居然逐漸又分開了。

  大道祖師眼睛一亮,嘿聲道:“看不出你還有這等手段,倒要高看你一眼了。”

  “咕——”

  血禪奮力一聲嘶鳴,聚合大地之力的一眾山脈竟被他一舉推開,頭頂亮光灑下,出現了一道七八尺寬的裂隙,大道祖師見狀,縱身化作一道青光飛了出去。

  他剛剛立足于峰巔上,裂隙就開始重新閉合,原來血禪為了在大道祖師面前掙回面子,最后的奮力一撐已耗盡了畢生的修為,縱能保全性命只怕也折損了三百年的道行。

  血禪力竭之下已無力隨大道之后脫困。

  大道祖師看著深深溝壑之下掙扎的血禪,真想一走了之,他實在看不起這個想想就惡心的蟾蜍王,但此次能夠逃出生天畢竟是靠了血禪之力,目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他反復思量,于是悶哼一聲,探出右臂伸入深谷,一把攫住血禪已縮小的本相。

  這時,兩邊山峰已開始迅速合攏,大道祖師手臂還未抽出,急忙左手取出余下的半冊大道無形玉簡,拋出撐在石壁上,十八根玉簡一字排開及時阻住了山峰的閉合。

  大道祖師手臂迅速回抽,卻在半路由于血禪本相之軀過于肥大卡住了兩壁間。扯了兩扯紋絲沒動,而十八根玉簡已漸漸彎曲,為今之計要么放棄血禪自己全身而退,要么冒險再試一試,心念轉動下大道祖師還是選擇了后者,左臂也暴長探下撐住顫動的巖壁,吐氣揚聲,一把將血禪拽了出來。

  與此同時,十八根玉簡“噗噗噗噗”相繼折斷,他的左臂只來得及抽出一半,兩峰已鏗然合攏,半截手臂硬生生被夾住之間。

  玉簡折斷,束縛紅蓮和玲瓏的道法也同時消失。

  一經得脫,紅蓮便戰袍加身,手執蓮紋古劍斬向大道祖師。

  大道祖師怒吼一聲,肩頭一晃被夾住的半截小臂齊肘斷開,然后他無心再糾纏,足下升起一道青光,落荒而去。

  紅蓮和玲瓏站立在雪峰之巔,相對無言,她們被收于玉簡之中,對于方才發生的事情并不知曉,眼下的一切全都變換了,玄嬰、隨風、月夜又生死不明,紅蓮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玲瓏忽然指著下面雪谷道:“那里有人在呼叫!會不會是他們?”

  紅蓮順著方向看去,果然,遠遠谷底有三個人影蠕動,于是趕忙招呼玲瓏一起向谷底掠下。

  下面的三人的確是隨風等人,他們在神女口中避過了峰巒起伏的沖擊,黑暗中只聽隆隆巨響連綿不絕,估計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外面才歸于平靜。

  玄嬰在黑暗中摸了摸,覺得身旁乃是硬邦邦冰冷異常的石頭巖壁,便道:“我們怎么出去?”

  月夜啜泣道:“我的媽媽···不知道怎樣了,她會放我們出去的······”

  隨風聽她言語混亂,不由嘆了口氣,輕輕敲擊了下石壁。不料一敲之下卻聽“喀喀喀”細碎的破裂聲不絕于耳,然后砰地一下石壁破開,刺目的陽光潑灑進來。

  三人急忙縱身來到外面,舉目四望,四周盡是起伏怪異的陌生山巒峰障,一切都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入云的雪峰巔頂比先前似乎又高出了許多。

  月夜原地轉了一圈,不見母親的蹤影,急切地高聲叫道:“媽媽——媽媽——”

  這時,紅蓮和玲瓏已飄落下來,與玄嬰隨風相見,互相都安然無恙,各自久懸的心才放了下來。

  紅蓮來到月夜身旁,道:“師妹,你見到母親了?”

  月夜點點頭。

  紅蓮訝然:“在哪里?”

  月夜泣道:“我也不知道。”

  紅蓮不明所以,剛要安慰她幾句,卻陡覺眼前一花,虛空中出現了雪山神女。

  這次不再是高及云霄的石像,而是與常人一般的身形,寶髻云鬢,面如明月,容顏清雅,一派不食人間煙火之像,相貌和月夜倒真有七分相似,只是奇怪的是,她的身體好似不是實質的,一叢煙氣繚繞下如同半透明一般。

  月夜撲上去叫道:“媽媽!”

  神女抱住月夜久久不肯放開,落淚道:“我的卓瑪,苦命的孩兒。”

  月夜道:“媽媽,父親已經故世,我再也不會與你分開了。”

  神女聽孤殺道人已死,一陣黯然神傷,哀嘆道:“違逆天道,必受天責!因果報應,誠不我欺!”

  說罷又對月夜道:“苦命的卓瑪,媽媽也不能陪你多久了,我也凡人婚配已然犯了禁忌,是要受天責的,這許多年來,我一邊附身于神山的靈根之上化身石人,一者為了療治被血禪妖人偷襲所受的傷痛,二者也是逃避上天之責罰。如今因調動天下群山鎮壓大道祖師,致使三花盡萎,五氣全消,已經在劫難逃了。”

  月夜大駭,接著發現神女的身體漸漸愈加透明起來,驚恐道:“不!不會的!你不能離開卓瑪!”

  神女撫著她的面頰,愴然道:“生生死死自有天定,人力不可違啊!媽媽馬上就要神飛魄散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紅蓮忽然道:“難道真的無力挽回了嗎?”

  神女道:“神是不入輪回的,死后只有魂飛魄散一途。你們既與卓瑪同來,關系自是非比尋常,我的卓瑪就拜托與你了。”

  紅蓮忙道:“她是我的師妹,自然不消吩咐。”

  神女點點頭,露出欣慰之色,又對月夜道:“卓瑪,不必悲傷,有人照拂于你,我的余愿已了。”說完,她將手指抵在額間,向外一引,一顆閃閃發光之物飛了出來,隨著她手指在月夜眉心一捺,那物便鉆入了月夜的腦際。

  月夜眼中一片茫然。

  神女道:“此物我也不知是何物,乃是當年大仙廣成子交托于我的,聲稱事關重大,命我好生看管,現下我命將休,你的身體內有我的血脈傳承,這保管大事就交托你了,萬萬小心!”

  話落,神女凌空飛起飄在空中,身體已透明得幾近于無。

  “媽媽!”月夜撲跪在地。

  神女含淚微笑:“保重了我的孩子。”話落,她的身形噗地爆成漫天的七彩泡泡迎風飛舞,然后逐一碎裂,頃刻間化為縷縷輕塵消散。

  一眾隆起的群峰山巒間突然顯現出無數模模糊糊、影影綽綽高大的金甲人,對著神女消失的方位紛紛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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