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章 憫心難持憐心志2
搬進新校址的當天,李玉英那多日不展的愁眉,終于綻放出了開心的笑容,她為學生們專門制做了統一的校服,又買來不少煙火,整整放了一個小時慶賀。
開學的這天,李玉英精神煥發地站在旗臺上,望著那些身穿整潔校服的學生們,無法自持的熱淚噴涌而出,親手為師生們升起了鮮艷的五星紅旗。
師生們望著李校長那被紅旗映襯得通紅的臉,放聲高歌:
起來
不愿做隸奴的人們
------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
前進
前進
前進進
------
那嘹亮的國歌聲,隨著冉冉升起的五星紅旗,久久在新校址的上空回蕩。
然而,就在精英文武學校漸漸走上正常教學軌道,學生已增加到三百多名的時候,出租廠房的廠長突然來到了李玉英的辦公室,口氣生硬得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說:“李校長,有個港商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愿每年出資六十萬元的高價,租下整個工廠,請你趕快另尋校址,月底搬出!”
“什么!”李玉英以為是聽錯了,重問一句,“月底搬出?”
廠長點了下頭,在嗓子眼里咕噥了一句:“是的。”
李玉英證實了眼前的實是后,立刻傻了眼,學校剛有一點兒起色,這一大攤子往哪兒搬哪?當初簽訂合同時,由于經驗不足,并沒有涉及到毀約的賠償細節,她有苦說不出啊!當意識到廠長的決定不可更改時,這個擁有全國武術六段,國家武術一級裁判的花甲老人沒招了。
心里說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但嘴里咕噥了幾下卻熱淚涌眶了。一輩子剛強好勝的李玉英,不得不向她面前那位小她近三十歲的廠長下跪了。
李玉英跪在廠長面前,一哽一頓地說:“孩子是祖國的未來,他們當中有不少是孤兒和單親家庭受過刺激的孩子,你貴人抬貴手,放我們一步。不看僧面看佛面,請看在幾百個可憐孩子們的面上,讓我們繼續承租吧!我替這些孩子們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人心都是肉長的,廠長被李玉英的悲淚所打動,幾次試圖著想扶起她,但李玉英的膝蓋骨像被萬能膠粘著樣的一動不動地說:“校舍剛剛裝修好,好不容易籌措的幾十萬元錢也花光了,你又突然來了這么一手,讓我這三百多個窮孩子怎么辦哪?”
廠長搖搖頭沒有言語。
李玉英以企求的眼神望著他說:“三年的合同,這才幾天,難道您就這樣------廠長,您能不能讓我們在這里上完一年的課再搬吧?”
“不行!”廠長的話斬釘截鐵。
“那,要不半年也行?”李玉英繼續哀求說,“你張口容易,可我------總得給我個緩沖的時間,讓我重新尋找校舍?其碼還要------”
廠長怒沖沖地打斷她的話說:“不行!不行!”
李玉英聲淚俱下地說:“我從小就發過誓,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除此之外,誰都不跪。今天,為了三百多個窮孩子,我可是給您跪了近三十分鐘。十分鐘求您寬讓一個月,三十分鐘求您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一定遵守諾言。”
那位廠長實在沒辦法,搖搖頭,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臨出門口時,返身將李玉英扶起來說:“請起來吧,你這樣的長跪不起,讓我心疼啊!唉,我先回去,你等我的消息吧!”
李玉英多么希望她一覺醒來,奇跡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廠方回心轉意。
然而,讓李玉英措手不及的是,第二早晨剛一開門,竟然有幾十個老頭、老太太,像求仙拜佛似的齊刷刷地跪在她家門前。李玉英哪里知道,那些有組織、有目的、有意圖參加靜坐的老頭、老太太們,受人指示在此已等了兩個小時了。當他們見李玉英出現在面前時,突然翻身跪下,裝模作樣的給李玉英磕了個頭,異口同聲地說:“李校長,都說您是菩薩心腸,給我們留一條生路吧!我們這些下了崗、退了休的職工都等著港商的六十萬養老呢!求求您帶著孩子們走吧。”
其中一人好象是受人委托,他直了直身子,有板有眼地說:“李大校長,您是文武全才,有的是辦法,別說幾百個孩子了,就是成千上萬的孩子跟著您,無論走到哪兒都有飯吃有藝學。可我們這些無用的老不死的閑人,只有靠這個破廠來養活了。你一年租金只四萬元,我們每人能分到幾個?港商一年就是六十萬,是你的多少倍,這個賬您比我們會算得多。您要是不想搬,也可以,我們不難為您,那就也將租金改為六十萬元,我們立馬找廠長給你求情。怎么樣?”
李玉英望著那些和自己年齡不相上下的老人,聽著那些有意刁難的語言,她終于傷心悲痛地跪在他們面前說:“我理解你們的苦難,可是,這些孩子的苦難不知要比------你們想想,如果他們是你們的孩子,你們就忍心讓他們無處安身、到處流浪嗎?”
“我們管不了那么多,我們只知道要吃飯,要生活!”那人憤憤地說。
既然他不講理,李玉英當然也不給他面子了,爭辯說:“我們合同在先,他六十萬在后,你們這樣不按合同任意重租是違約的,是要罰款的。”
“對,得讓他們先交了違約金,然后再考慮搬家的問題!”一貫支持李玉英的律師曾祥林早晨散步路過此處,看到這么多的人圍坐在她家門口,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便駐足查看動靜。當他聽出了事情的原委后,便隨口插了這么一句。
“違約?罰款?”還是那人,冷笑了一聲說,“現在還有你說違約的權力,你把合同拿出來看看,你哪一條寫明違約的章法了。怎么算違約?按百分之幾罰,該罰多少錢,寫上了沒有?”
還未等李玉英開口回答,一位廠方的負責人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悄悄地走到李玉英跟前,附耳細語道:“李校長,我給你交個底吧,買走廠房的,是你請來當副校長的那個武術界的人。他和堤角某中學的校領導是親戚,他要在這里辦跳水學校,你說你能爭得過他嗎?我看------就不要提那些辦不到的事了,光堤角某中學的麻煩恐怕你在這兒難待下去。趕快想辦法搬吧!”
“蒼天哪!我------我如何面對那三百七十多名可憐的孩子呀!”李玉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同學們聽說后,紛紛圍上來,邊幫她撫胸順氣,邊哭喊道:“奶奶,您快醒醒。我們走,我們情愿離開這個是非窩四處流浪,也不愿奶奶在這受小人的氣。”
朦朧中,李玉英聽到電話鈴聲,她顫斗著手,摸摸索索地從衣袋里掏出手機,剛一打開,對方便傳過來了一聲急促的呼叫:
“是李校長嗎?”
“是我。”
李玉英哆嗦了幾下嘴唇,艱難地應了一聲:“我,我------我是李玉英。請問------”
“李校長,我是招生辦小呂呀!請你趕快來辦公室一趟,有十多個家長帶著孩子來報名,他們都要見見你。另外還有幾個孤兒------你馬上來吧!”
盡管李玉英仍有點頭昏腦脹,但對方的聲音還沒有落音,她還是為之一振,掙扎著站起身來,向所有跪地的老人們深施一禮說:
“大家都起來吧,我走就是了。”
此刻,已增至百人以上的老頭、老太太們,仍疑惑的眼神望著李玉英紋絲不動地跪在那里。一位像是廠長指派的人員,帶頭鼓動說:“李校長,您有三百多貧困孤兒,我們有三百多名下崗、退休的工人,我們要吃飯、要活下去。港商來了,我們終于有了一線的希望。李校長,您不能眼睜睜地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今天,您不答應搬走,我們就跪死在您面前不起來!”
女人創業難,年過花甲的女人創業更難,屢敗屢戰的高齡女人創業真是難上加難哪!李玉英望著越來越多的老人,憫心人怎么也堅持不了她那股憐心志了,她痛心疾首地發出了一聲悲壯的哭聲:“鄉親們,難道你們對我李玉英還不相信嗎?我說的話算數。我走,決不和你們爭這塊地盤。剛才你們不都聽見了嗎?又有十幾個家長送來了十幾個孩子報名,還有幾個貧困孤兒。等我去開個家長會,把孩子們都帶過來一塊兒走好嗎?”
“好,我們相信您。”
仍是那位帶頭鼓動的人,他終于被李玉英的慈善之心所感動,站起身來,面向黑壓壓一大片老人們揮揮手,說:“都起來回家吧,李校長向來不答謊言,她的話我信,都回家吧!”
那人的話還真管用,像圣旨樣的使那跪地半天的百名老人紛紛起身離去。然而,有一人竟然跪在一棵偏遠處的樹陰下,仍沒有離去之意。
李玉英抹了一把淚眼,趔趄著向他走去。當她看清是自己的老伴不知什么時候也跪在那里時,她疾步撲上去,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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