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置任務完成
“你從沒下過山,此去下山,萬分兇險,切記要小心千萬,不該管的事兒別管。”林司辰嘴角也揚了揚,盯著許知雪的雙眸認真的叮囑。
“放心吧,有小茜陪著我去呢,她可是人稱小智多星,肯定不會看著我被人坑的。”許知雪回過神來點點頭,口中安慰著,心中卻頗不為意,還有些忿忿不平,李孤仞十三歲第一次下山辦事時也沒見林師兄這般如臨大敵,難道她真的比李孤仞差那么遠嗎?
“這次的事,你確定沈師妹愿意跟你下山嗎?”林司辰面無表情的問。
氣宗一脈,常年避世,很少出山。
“事關血蝴蝶,非同小可。且是師父安排我下山的,沒想到吧?他老人家已改變了主意,就在今早。我只是生氣你不為我爭取,還瞞著我,其實這件事已解決啦。至于我母親那里,稍后我自會去說。”許知雪太了解沈熙茜了,其人雖然為人亂七八糟,整日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亂,但是極聽母親的話,只要說通了母親許蕓即可。
林司辰目光閃了閃,似沒想到掌門會改變主意,他接著說,“既如此,時間緊迫,許師伯那里交給我,我會替你跟許師伯解釋的,你只管回去收拾吧。”
“林師兄,請讓我收回剛剛說的話,你簡直太了解我了,不愧是我的好師兄,有師兄如你,我真是三生有幸,前輩子燒高香了。”許知雪笑了,“不過再急也不差這一時三刻,多謝師兄好意了。”
“行了,進去吧。”林司辰對許知雪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怕她被母親訓斥罷了,她即不愿,便罷了,若是退縮,也便不是她了。
“好的,再見。”說完許知雪進了屋子。
林司辰卻久久沒有離開,臉上的表情若是被許知雪看到必然會震驚,那是種在許知雪的認知中絕不可能出現在林司辰臉上的迷惘和無助。他抬頭看了看天,層層白云漂浮其上,深不可測,不知天空高有幾重?但是他知道那無數顆星辰,正隱藏在這層層密云之后,無情的注視著這世間。
一向洞悉一切算無遺策的宗主大人,頭次生出了人類渺小之感。
林司辰從許知雪居住的小院出來,就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嚴肅,步履一致似乎用尺子量出來的,一路行到了一小院門口。小院與許知雪居住的院落并無二致,可以看出也是劍宗女弟子的居所,門外鮮花緊簇,比許知雪門前只一顆合歡樹,熱鬧了許多。
一女子的溫柔的聲音透過半闔的院門傳過出來:“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這句的意思是什么?你們可知道?”
然后是幾個弟子自陳見解的聲音,熱鬧而有序。
女子對明顯偏頗的各種答案溫柔的肯定,繼而一一加以更正,十足的溫柔耐心。
林司辰聽了一會兒,等到弟子們開始朗誦經文,才推門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院內放了好幾張書案,書案后坐了一群十一二歲的小道士,一穿著青色道袍的妙齡少女坐在上首,儼然一個小小學堂。
少女眉目俊雅秀致,身量纖細,不似許知雪般生機勃勃,也不像沈熙茜那樣冷若冰霜,渾身一股溫柔文靜之氣,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正是劍宗的三弟子李玉嬋。
“林師兄,你來了。”李玉嬋一見來人,忙起身迎了上來,眾小道士也紛紛規規矩矩行禮。
“我有幾句話與你說,讓小弟子們自己誦經一會兒。”林司辰面容嚴肅,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仿佛下達命令一般。
“是,林師兄請隨我來。”李玉嬋知道林司辰一直這幅嚴肅面孔,絲毫不以為意,倒是幾個小弟子被嚇的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林司辰一路被李玉嬋請進書房,落了座,“這里每天都這么多小弟子嗎?”
“也不是。他們只是道經上有不懂的地方,方來請教,劍法修身,道經養心,兩者都不可荒廢,李師兄和許師姐又正日繁忙,他們都是春游弟子,不敢前去打擾,才來我這兒的。”李玉嬋柔柔的說。
春游弟子都是劍道感悟最差等,在劍宗弟子內頗被瞧不起,林司辰是知道的,李玉嬋是少數能一視同仁的人。
“你做的不錯,不過劍法也不可荒廢,從前也有春游弟子悟出劍意修至元嬰期的先例。”林司辰又說。
這世間修道方式不同,所謂大道萬千,各不相同。劍修養劍,以劍進階,就算資質不佳,也有機會以劍晉升,這也是為什么李孤仞進階的這樣快了。所以劍修的境界,還有另外一種劃分方法:劍侍,劍者,劍士,劍師,大劍師,大劍主六個境界。初入劍道,悟出劍氣,為劍侍;劍氣化形,可劍氣殺人,才能稱為劍者;劍氣凜然,能使劍鳴,可飛劍殺人者,是為劍者;修出劍意,一劍可斬山河,方為劍師;劍意修至純粹,可隨心變幻,是為大劍師;劍意磅礴,可分可裂,修至極致,能御天下劍,是為大劍主。
大劍主只有開派祖師云游道人修至過,此后再無一人到此境界。大劍師已是世間的至強者,就是一些劍禮弟子也沒有修至的超高境界。
這位修至大劍師的春游弟子,就是紫薇宮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邱靈光。
雖然少年時對劍的悟性奇差,卻在陣法上天賦異稟,硬是憑著對紫薇劍法的領悟,生生修至了大劍師,還對紫薇劍法進行了改編,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劍意進階時,若自身修為不到,往往會帶動修為一起進階,林司辰所說的邱靈光就是以劍意進階拉動修為中的翹楚。
不過千年來,邱靈光也只出了一個,劍修一身修為都在劍上,劍法的修行是根本,不可荒廢,林司辰所言也不錯。
“是玉蟬考慮不周,師兄教訓的是,玉蟬以后一定注意,督促他們練劍。”李玉嬋態度一肅,起身躬身應到。
林司辰嚴肅的頷首,忽然目光鎖定李玉嬋的眼睛問,“為何告訴許知雪聯姻之事?”
“……玉蟬這樣做也是為了許師姐。”李玉嬋心中一驚,許知雪不是答應過她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嗎?怎么又跟林師兄說。
“不是許知雪說的,執法殿又非擺設。”林司辰一眼看穿了李玉嬋內心所想,冷冷的說。
執法殿是林司辰在戒律堂的辦公之處,也是戒律堂的首腦所在,戒律堂是行刑之所。
“婚姻大事并非小事,玉蟬覺得這件事許師姐有權知道。”李玉嬋頭垂了下來,手指絞在一起,看上去柔弱又倉惶。
“此事師長自有安排,何須他人越殂代皰?”林司辰目光更冷了,雖然聲音依舊慢條斯理,卻無端的讓李玉嬋心頭一寒。
“更何況,師妹又是從何處知道這件事的?”
“……”李玉嬋心頭慌亂,這個問題她更是答不出來。
“偷聽師長談話,破壞師長計劃,是為忤逆師長;在事情沒確認之前胡亂傳話,是為搬弄是非。你可知罪?”好在林司辰也根本不需她的回答,直接給李玉嬋定了罪。
“……玉蟬知罪。”李玉嬋諾諾的說,頭垂的更低了。
林司辰盯著李玉嬋的目光冷若冰霜,又似有火在燃燒。
并非要隱瞞許知雪,而是他準備在今晚宴會時,師長俱在,再將這件事鄭重的告知許知雪,征求她的同意,也顯得不那么草率。
誰知竟讓眼前人把消息偷偷告訴了許知雪,倒顯得師長有意隱瞞,枉顧許知雪的意愿一般,觸了那人的逆鱗,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林司辰無聲的出了口氣,恢復了平日的刻板,用毫無起伏的聲調說,“一會兒自去戒律堂領罰,以后切記謹言慎行。”
“是。”李玉嬋恭聲應道,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林司辰欲言又止。
林司辰瞥了李玉嬋一眼。
“其實就算沒我,師姐拒婚也是必然。”說著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林司辰,“雖然大家沒有察覺,但我知道——師姐傾慕李師兄已久。”
林司辰一怔,想起最近門派內那個傳言。
他英俊的臉上漸漸血色褪盡,但他向來堅韌,冷冷地看著李玉蟬說,“就算如此,少時的傾慕只是一時情至,命定的姻緣才是最終歸宿。”
“話雖如此,感情卻是強求不來的。”李玉蟬弱弱地辯解。
“管好自己的事,有些事你還沒有資格指手畫腳。”林司辰不再看她,丟下這句話后,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李玉蟬望著林司辰的背景,手緊緊得攥了起來。
林司辰一路回到廉貞峰自己的居所——星耀樓,才想起今日該去執法殿了,又折回來去了執法殿,一看沙漏,已到了亥時,過了坐班時間一刻有余!
如此紕漏在林司辰刻板的一生之中是少之又少的,林司辰一陣恍惚,便用施了法的戒尺在手心抽了三下。
登時三條血印出現在他那白皙無暇的掌中,血淋淋的刺目。
一絲絲絲拉拉的疼爬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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