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6:溫了川他怎么過來了?
"你在什么地方?萬姨現(xiàn)在去看看你好不好?"萬管家是真心把她當(dāng)成了女兒一樣的疼愛,兩人雖然是主仆,但更像是親人。
楚蔓躺靠在床上,渾身沒有多少力氣,"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不能見你們。"
楚蔓想現(xiàn)在大概是她擁有最大勇氣的時候,當(dāng)一個人身邊孤立無援的時候,往往是才能爆發(fā)出最大的能量,她生怕見到了他們,這股氣就該散了。
"小姐是不是受傷了?"萬姨輕聲的問她,跟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抱著還是幼童的她輕哄時候的模樣。
楚蔓輕聲的"嗯"了一聲,然后就沒有什么話了。
萬姨將心口的那股子苦澀給咽下去的同時說道:"萬姨知道小姐現(xiàn)在很疼,時間很晚了,萬姨給小姐講個故事,小姐好好休息休息好嗎?"
楚蔓:"嗯。"
萬姨把她當(dāng)成還是當(dāng)年的小孩子,給她講著老掉牙的小故事。一個接著一個,直到手機那段傳來淺淺的呼吸聲。
萬管家坐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外面的椅子上沒有關(guān)掉手機,隔著玻璃去看里面的楚恒,多希望他下一秒就能醒過來,然后去把小姐接回來。
萬管家清楚的記得,以前啊,他們小姐每次受了委屈,都是楚董出面為她撐腰的,楚恒是個極度極度極度護(hù)短偏心的性子,無論自己的女兒做的對還是錯,總是在面外先維護(hù)了,回家之后才會開始教育。
所以整個涼城,誰都知道楚大小姐不好惹,也知道不好惹的大小姐身后有個心眼偏到了骨子里的楚董事長。
溫了川來看楚恒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今天的萬管家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萬姨,是出了什么事情?"
萬管家看著他,無聲的就嘆了一口氣,之后這才問道:"還沒有小姐的消息?"
溫了川的的眸光黯淡了一分,"暫時還沒有。"
萬管家想到楚蔓不讓自己告訴溫了川她打電話來的事情,試探性的問道:"小溫,小姐不見了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
溫了川現(xiàn)在唯一能確定的最大可能性是楚蔓被綁架了,但是全程都沒有人接到任何敲詐勒索的電話,就像是無端的憑空消失了一般。
"萬姨為什么會突然之間這么問?"溫了川問道。
萬管家頓了頓之后這才說道:"我聽說別墅的人是你都給換了?"她說:"楚家的傭人多數(shù)都是做了多年的。其中還有看著小姐長大的老人,你這么做,真的只是為了保護(hù)小姐的安全?"
溫了川讓她來醫(yī)院照顧楚恒,說是因為她最是值得信賴,說是怕有人對楚恒不利,她信了。
但是楚蔓剛才打電話特意叮囑不讓把自己的消息告知溫了川,再加之溫了川將別墅內(nèi)所有的人都換掉的做法,萬管家不得不起疑。
溫了川:"是。"
自然,他也是存在著一部分的私心,別墅內(nèi)的人都是聽從楚蔓的指令,她那性子起來了,他不好掌控。
萬管家看著他數(shù)秒鐘,之后沒有再說什么。
"萬姨怎么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情?"溫了川問道。
萬管家頓了頓之后說道:"沒什么,只是這兩天回了一趟別墅,沒有看到什么熟人。"
她給出的理由很是充分,打消了溫了川剛剛升起來的那一點點的疑心。
溫了川并沒有待多久。他現(xiàn)在的時間論分鐘計算,雖然每天都會堅持來看望一下楚恒,但也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在詢問了醫(yī)生楚恒的情況之后就會離開。
萬管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眉頭輕微的皺起來,但愿楚董沒有看錯人。
倘若是在如今的情況下,溫了川真的起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不知道會鬧出什么樣子的事端。
目前萬管家最擔(dān)心的還是楚蔓的情況,她哭著跟她說"萬姨,我好疼"的聲音始終的在萬管家的耳邊來回的環(huán)繞著,聲聲不息。
在楚蔓毫無音訊的第二個月,警方和溫了川花錢雇傭的人雖然都還在尋找,但兩方都已經(jīng)沒有了最開始的緊鑼密鼓,楚蔓在南市沒有再用自己的信息,而且?guī)缀醵荚诮涠舅鶅?nèi),幾乎就算是人間蒸發(fā)。
楚蔓在戒毒所的第三個月,在藥癮已經(jīng)有了好轉(zhuǎn)的時候,她在手機上忽然就看到了一則消息,說是警方端掉了多年前某殘存的地下勢力,還放出了一張圖。
楚蔓一眼就認(rèn)出來,被警方搗毀的窩點就是她逃出來的曼陀。
端掉了?
楚蔓看著一個個被套著頭抓起來的人,剎那間就有些恍惚,這才大部分人看來就只是一則新聞,在她看起來卻更像是夢魘的掃除。
她一個個辨認(rèn),沒有發(fā)現(xiàn)類似于蘇向?qū)幍嫩櫽埃菦]有拍全?還是……已經(jīng)死了?
楚蔓不知道,也無從辨別。
她當(dāng)時在捅出那一刀的時候,是真的將自己全部的恨意都宣泄了出來,倘若不是知曉自己的父親成為植物人的事情是蘇向?qū)幰皇衷斐傻模耄约夯蛟S是不會下這樣毒手的。
可她無法原諒一個欺騙她,還將她的至親害成這般模樣的人。她在那一刻,是真的惡毒的想他死的。
……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王衡看著還在吐血的男人,狠狠的咬著牙關(guān),說:"警方已經(jīng)把據(jù)點給端了,曼陀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你現(xiàn)在也成了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終于滿意了嗎?"
就為了一個女人,他把自己弄成現(xiàn)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王衡完全無法理解。
蘇向?qū)幙吭诖差^,他九死一生的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三次手術(shù),心臟創(chuàng)傷就算是救回來了,也不可能全然跟正常人一樣了,用醫(yī)生的話來說,他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jīng)算是醫(yī)學(xué)奇跡。
倘若不是他的心臟長偏了那么半寸,就算是神仙來了也無法起死回生。
蘇向?qū)幨种械募埥碚慈旧狭怂瘸鰜淼难麉s是在笑著的:"滿意,王衡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普通人了。"
能走在陽光下的正常人,這是許許多多的人一出生就擁有的生活,他卻用了二十多年用了半條命才換回來,可他覺得還是值得高興的。
當(dāng)然最讓他覺得值得高興的是,他沒有死,楚蔓也活著。
他們都活著。
活著……就很好啊。
畢竟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蘇向?qū)幭矚g活著,活著很多很多的事情就都還有改變的機會,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沒有了。
王衡覺得他大概是瘋魔了,"是,你現(xiàn)在是個普通人了,堂堂的少數(shù)親手覆滅了自己手中的勢力,她要殺了你,你還能照樣對她念念不忘,我有時候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狠毒的女人給你下了什么迷魂藥。"
不然這么就走過入魔了呢。
蘇向?qū)幍偷偷男α藘陕暎f:"等你有一天喜歡上一個人,你就會明白了。"
王衡深吸一口氣,他說;"大可不必。"他并不想要變成一個瘋子。
曼陀不甘心洗白的殘部都已經(jīng)借用警方的手進(jìn)行了清除,而這些人都以為他們的少主已經(jīng)死了,日后活著的就只是蘇向?qū)幜恕?
蘇是他母親的姓,向?qū)帲撬男脑浮?
他想要的是一片安寧,兩人三餐四季。這樣便很好了。
戒毒所的第四個月。
楚蔓的精神狀態(tài)有了好轉(zhuǎn),雖然也時常會感覺到精神恍惚,但也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這里沒有什么價值高昂的定制護(hù)膚品,也沒有柔軟舒適的真絲四件套,只有硬邦邦的床和基礎(chǔ)的保濕品,這些東西,楚大小姐以前連抹腳都不會用的。
但人么。適應(yīng)性總是很強的,雖然現(xiàn)在也依舊不喜歡,卻也可以忍受了。
她意志力驚人,讓里面的工作人員都很是驚訝,畢竟她看上去就是身驕肉貴的模樣,可實際上有跟她差不多時間進(jìn)來的男人,都沒有她能夠扛下去,每次病發(fā)慘叫聲要把房頂給掀了。吱呀亂叫。
她多數(shù)時候都是很安靜的,疼的狠了,忍受不住的時候才會從唇角里泄出一兩聲來,其他時候都驕傲的像是只白天鵝,不把狼狽示人。
所以工作人員在私底下討論她的時候,都覺得她應(yīng)該是家境很好,活脫脫的就是一人間富貴花的模樣,倒也不是單憑長相,而是生長于環(huán)境優(yōu)渥之中的人,她與生俱來的就帶著一種跟旁人不同的氣質(zhì)。
楚蔓從戒毒所里出來的那一天,她整個人比之前又瘦了一些,明艷的長相涂著紅唇長發(fā)被風(fēng)吹動,穿著條珍珠邊立體的黑色長袖復(fù)古小黑裙,腳蹬長筒靴,有些生人勿進(jìn)的冷。
她給秦可葉打了電話,說自己今天會坐飛機回四方城。
秦可葉激動的連忙問她飛機降落的具體時間,她要去接機。
楚蔓便將自己的航班信息發(fā)給了她。
楚蔓是只身一個人的,身上來那個背包都沒有,就只是拿著一部手機,坐上了回去的飛機。
她借秦可葉的錢,還足夠坐個頭等艙,這半年以來,她終于是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覺。
中途有人給她蓋上了一個毛毯,楚蔓下意識的以為是空姐。便沒有多加在意,眼罩戴著,她懶得去看。
蘇向?qū)庫o靜的看著旁邊睡覺的女人,他知道她在戒毒所內(nèi)吃了很多的苦,她比他想象中要堅強的多,他就這樣看著她,就那么看了一路。
楚蔓隱約之間好像是覺得有什么人在看自己,但是在她中途睜開眼睛將眼罩微微往上推了推的時候。卻并沒有看到什么人。
難道……是幻覺?
楚蔓皺了下眉頭后,重新的把眼罩戴上。
只是這視線像是如影隨形一樣的,讓楚蔓有些不喜,但是好在,在行程的后半段,這視線就消失了。
"蔓蔓!"
楚蔓剛從通道這邊出來,就直接被人抱了一個滿懷,秦可葉緊緊的抱著她,然后又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她,說:"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楚蔓微微笑了下,她說;"大概是因為……我最近正在減肥吧。"
秦可葉撇了撇嘴說:"你還用減肥啊,你該胖的地方胖該受的地方瘦,我都要嫉妒你了,你竟然還說自己要減肥,還有沒有天理了?"
再次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場景,楚蔓的神經(jīng)也松懈了下來,"走吧。"
秦可葉:"去哪兒?"
楚蔓說:"我餓了。"
秦可葉故意問她:"你不減肥了啊?"
楚大小姐明艷的眉眼上抬,她說:"你不是也說了,我該瘦的地方瘦。"
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她還是涼城最明艷動人的楚大小姐,只是秦可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是覺得這次忽然消失又出現(xiàn)的楚蔓。好像是……有些不一樣了。
可你如果讓她說說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一樣的話,她也……真的說不出來。
就是一切好像都沒有什么變化,又好像是什么都變了。
"怎么了?"秦可葉見她走了兩步之后忽然回過頭,像是在找什么的模樣,于是停下腳步問道。
楚蔓在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問她:"你沒有感覺好像有什么人在看著我們?"
秦可葉聽到她這樣說,在周圍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人,于是搖了搖頭:"沒有啊,在哪里?"
楚蔓并沒有看到什么人,于是只能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是心理作用嗎?
她怎么這一路上,好像都感覺有什么人在注視著她,如影隨行。
"少主。她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王衡在一旁說道。
"我……咳咳咳咳咳……"話未說完,就先爆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蘇向?qū)幘徚藥酌腌娺@才好轉(zhuǎn),順了口氣后,說道:"我們也走吧。"
王衡問他:"既然特意的跟她選了同一個航班,為什么不跟見她?"
蘇向?qū)幷f:"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再等等,他還是想要以一個全新的面目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
楚蔓跟秦可葉到了餐廳。孟靜嫻在看到楚蔓的那一瞬間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里掉出來。
她沒有想到,楚蔓非但沒有死,還好好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而且看上去神采飛揚。
而楚蔓的視線不過是輕描淡寫的從孟靜嫻的臉上劃過,之后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跟秦可葉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孟靜嫻卻做不到她這樣的淡定,滿腦子都在想著,倘若是溫了川知道楚蔓回來了會怎么樣?
溫了川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放棄尋找楚蔓,這一點孟靜嫻是清楚的。
"那個服務(wù)員有點眼熟。"秦可葉看著孟靜嫻說道。
楚蔓淡淡的"嗯"了一聲:"是我家司機女兒……"不過話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的又更改了一下,說:"不過現(xiàn)在溫總給人家升值,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什么小主管。"
說這話的時候,楚蔓的語氣有些嘲弄。
秦可葉像是明白了什么,沒有再提起這一茬。
楚蔓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就知道溫了川一定會找過來,她以為是孟靜嫻說的,實際上從她剛一出機場,就已經(jīng)有人馬上打電話告訴了溫了川。
彼時的溫了川還在開會,當(dāng)安靜的會議室內(nèi),有電話震動響起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四處的尋找了尋找之后定格在了首位上。
溫了川看著來電顯示,接通。
下一秒他瞳孔驀然緊縮了一下,然后猛然站起身,"跟緊了,我馬上就過去。"
"楊總,剩下的會議你來主持。"溫了川在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之前,對著楊善匆忙說道。
楊善看著他形色匆忙的模樣,點了點頭,心中同時也在思索著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讓這半年來一直板著臉的溫了川神情外露成這般模樣。
此時的餐廳里,楚大小姐正愜意的享受著美食。這才覺得自己的胃好像重新活了過來,在戒毒所的這半年里,除了身體上的疼痛,更多的是來自精神的折磨。
"你手腕上綁的是什么?"秦可葉看到她手腕上的類似于絲帶一樣的東西,戴在一只手上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楚蔓兩只手上都戴著。
楚蔓漫不經(jīng)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fā):"隨便買來玩的,還不錯吧?"
秦可葉點了點頭。"你披個麻袋在身上都好看。"
畢竟顏值在這里擺著,什么奇形怪狀的東西配上這張臉都加分的很。
楚大小姐表示贊同的點頭;"我也這樣覺得。"她對于自己的外貌從來不會謙虛。
"你……溫了川他怎么過來了?"秦可葉剛要開口,就看到了正往這邊走過來的溫了川,有些狐疑的開口說道。
楚蔓沒有回頭,就那么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的端起了旁邊的咖啡抿了一口。
溫了川看著消失了半年又自己忽然出現(xiàn)的女人,幾步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軀站在那里,即使什么話都沒有說。都能帶給人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秦可葉看了看溫了川又看了眼楚蔓,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暫時離開一下,讓他們兩個單獨聊聊。
只是,就在她思考的時候,楚蔓已經(jīng)抬手叫來了服務(wù)員,這一片原本該是孟靜嫻負(fù)責(zé)的,但是她不愿意伺候楚蔓,就臨時跟其他人換了位置。
"請問您有什么需要?"服務(wù)員過來親切的問道。
楚蔓:"甜點可以上了。"
她沒有抬眼看溫了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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