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喊出聲，只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是……是真的，少爺。”
“全京城的人都在瘋傳，梁將軍……敗了……”
袁淮朔無力地松開手，癱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
兩千鐵血軍啊！
那可是陛下花費數(shù)年心血，精心打造的精銳之師！
就算不能踏平黑風(fēng)寨，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吧？
怎么會敗？
怎么會敗得如此徹底？！
袁淮朔心亂如麻，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猛地抬起頭，抓住吳文的衣領(lǐng)，聲嘶力竭地吼道：“楊業(yè)呢？！”
“楊業(yè)怎么樣了？！”
吳文被袁淮朔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楊……楊業(yè)？”
“沒……沒有聽說啊……”
“只聽說梁將軍戰(zhàn)敗，沒聽說靠山王的消息……”
袁淮朔聞言，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連梁若蘭都敗了……
那楊業(yè)區(qū)區(qū)五十人，此刻怕是已經(jīng)成為山賊的刀下亡魂了！
“完了……全完了……”
袁淮朔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他很清楚，梁若蘭這一敗，再加上楊業(yè)戰(zhàn)死，將軍府絕對會置于風(fēng)口浪尖之上。
“不行！我得趕緊進宮！”
“我要去向陛下求情，或許還能保住若蘭一命！”
袁淮朔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然而，他還沒走出書房，一個下人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少爺！少爺！不好了！”
“宮……宮里來人了！”
“說是……說是陛下傳召！”
袁淮朔聞言，頓時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袁淮朔踉蹌著走進御書房。
他抬起頭，看到洪皇楚望天高坐龍椅之上，面色陰沉得可怕。
宰相沈群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一言不發(fā)。
護國將軍王武朔則是滿臉怒容，似乎恨不得將戰(zhàn)敗之人千刀萬剮。
而大洪朝赫赫有名的巾幗英雄，彩鳳將軍梁若蘭，此刻正半跪在御書房中央，低垂著頭。
袁淮朔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臣，袁淮朔，參見陛下！”
袁淮朔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跪倒在地。
“平身吧。”
楚望天淡淡地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謝陛下。”
袁淮朔緩緩起身，偷偷地打量著楚望天的臉色。
“彩鳳將軍，說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望天終于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
“回稟陛下……”
梁若蘭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末將奉旨剿滅黑風(fēng)寨，不料……”
“黑風(fēng)寨竟與南蠻勾結(jié)，末將一時不察，中了埋伏……”
“兩千鐵血軍……全軍覆沒……”
“末將……罪該萬死！”
梁若蘭說到最后，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
“什么？！”
“你說什么？！”
王武朔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指著梁若蘭的鼻子破口大罵。
“兩千鐵血軍，全軍覆沒？！”
“梁若蘭，你好大的膽子！”
“你究竟是怎么帶的兵？！”
“你還有臉回來見陛下？！”
王武朔怒火沖天，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梁若蘭。
“王將軍息怒！”
沈群連忙上前，拉住王武朔，低聲勸道。
“陛下面前，不得無禮！”
王武朔這才強忍著怒火，狠狠地瞪了梁若蘭一眼，退到一旁。
“彩鳳將軍，你且說說，我軍傷亡如何？”
楚望天強壓著怒火，沉聲問道。
梁若蘭聞言，身子一顫，低著頭，聲音顫抖著說道：“回……回稟陛下……”
“我軍……我軍……”
“死傷……死傷六百！”
袁淮朔剛想開口，替自己的心上人梁若蘭說幾句話。
畢竟還中了埋伏，能活著回來報信，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
可就在這時，御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十萬火急！”
老太監(jiān)黃公公的聲音尖銳刺耳，在空曠的御書房內(nèi)回蕩。
他快步走到楚望天身邊，壓低聲音，不知說了些什么。
楚望天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眼神如刀鋒般掃過梁若蘭。
“梁將軍，朕再問你一件事。”
“靠山王也去了西山，你可曾見過他？”
楚望天語氣冰冷，仿佛結(jié)了一層寒冰。
梁若蘭聞言，心頭猛地一跳。
或許楊業(yè)此刻已經(jīng)梟首……
梁若蘭硬著頭皮說道：“回稟陛下，末將……末將見到了。”
“他率領(lǐng)五十親衛(wèi)，不顧末將的勸阻，執(zhí)意要進攻山寨。”
“想必是立功心切……”
“待末將率殘部撤離時，并未見到靠山王下山……”
此話一出，沈群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掩飾不住的喜色，仿佛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
而王武朔則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追問道：“梁將軍，你確定親眼見到靠山王進山之后，便再也沒有出來？”
梁若蘭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道：“末將確定！”
“末將當(dāng)時還特意派了十名親兵，暗中保護王爺?shù)陌踩�。�?br />“只是王爺心系戰(zhàn)局，執(zhí)意要親自上山剿匪，不肯讓末將的親兵近身。”
“末將無奈，只能率領(lǐng)殘部先行撤離。”
“如今想來，王爺他……”
說到此處，梁若蘭的聲音哽咽，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是在為楊業(yè)的安危擔(dān)憂。
洪皇楚望天聞言，心中頓時如同刀絞一般疼痛。
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悲痛，聲音沙啞地說道：“罷了，天意如此，朕也不能強求。”
“黃公公，傳朕旨意，為靠山王準備最高規(guī)格的安葬儀式，以國葬之禮厚葬！”
黃公公聞言，心中也是悲痛萬分，連忙跪倒在地，高聲應(yīng)道：“老奴遵旨！”
他緩緩起身，正要轉(zhuǎn)身去傳達旨意。
就在這時，御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呼喊：“報——”
一名禁軍跌跌撞撞地沖進御書房，跪倒在地，高聲喊道：“報——陛下，捷報！捷報啊！”
御書房內(nèi)的眾人皆是一愣，紛紛將目光投向那名禁軍。
楚望天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連忙問道：“什么捷報？快快說來！”
那名傳令兵深吸一口氣，高聲喊道：“啟稟陛下，靠山王殿下率領(lǐng)五十親兵，擊退山賊，擊殺山賊兩百余人，如今已經(jīng)安全返回大營！”
此言一出，整個御書房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包括楚望天在內(nèi)，都像是被點了穴一般，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驚和錯愕，在眾人心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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