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章:賤人我見過,你這么賤的,我還是第一回見。
她在他陰鷙的目光里瑟縮了一下,就在她以為他會撲過來掐死自己的時候,他居然笑了起來,笑容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你這么潑辣,大概沒有男人敢要你吧。”裴瞻琛施施然站了起來,優(yōu)雅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
“好了,我看你也很疲憊了,去洗洗澡睡吧。我想你的領(lǐng)導(dǎo)肯定沒告訴你,既然要跟裴氏的單子,那么,以后就沒那么多清閑日子了。趁現(xiàn)在還在辦調(diào)轉(zhuǎn),先盡興地玩兒兩天吧。明天我有時間,我們可以出去走走。”
他拿起外套,走向門口,又想起什么,突然回頭,“有什么事的話,叫管家。”
說完就走了,不一會兒車子的燈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招進來。
確定裴瞻琛離開了,她忽然渾身都松懈下來,頓時覺得無比疲憊,居然就靠在沙發(fā)上沉沉入睡。
半夜的時候,她忽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從里到外濕了個透。
她做噩夢了,但是,她卻沒法完整的回憶起自己到底夢到過什么,腦子里只剩下些亂哄哄的聲音,和令人反胃的畫面。
周圍很安靜,中央空調(diào)讓巨大的客廳溫度宜人,窗外的月亮透過落地窗落在地毯上,外面一片靜謐。
她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鐵藝柵欄的投影,斑駁了花圃里修剪整齊的花草。世界很美好,她想。
而下一刻,她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陰森的牢房,以及鐵架上被死死捆綁的人。
他已經(jīng)向裴瞻琛低頭了,裴瞻琛會把他怎么樣?一整夜,裴瞻琛都沒回來。
這晚她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想了很多,直到天色大亮,她才伸了個懶腰,去洗漱。
八點鐘的時候,景幽來接她,將她送回顧氏基地。
下車正好碰上蘇玥琳。
蘇玥琳看著那輛車子眼睛瞪得像燈泡,等景幽離開,蘇玥琳才撲過來,神秘兮兮地問,“那是誰的車子,好拉風(fēng)!”
楚鴿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許做賊的人都心虛,她被迫替裴氏做事,而裴氏和顧氏是合作伙伴也是競爭對手,她當然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和裴氏有瓜葛,盡管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蝦米,或許在這兩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里,她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個朋友,其實,他這車也是跟人家借的。”楚鴿撒了謊。
蘇玥琳失望了一下,但還是滿眼紅心地嘟囔著,“哦,這樣啊,我就說嘛,你已經(jīng)有了顧子謙,怎么可能再……”
說了一半,她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雙眼滴溜溜望著楚鴿,無比慌張。
楚鴿只是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小鴿,我不是不故意的”
楚鴿頭也不回,“我知道。”
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她勾引顧子謙的事情,整個顧氏沒有人不知道了,雖然請顧子謙吃飯那天,她沒有勾引他,可從和裴瞻琛之間的協(xié)議來看,她遲早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自嘲地笑了笑,如今,她能期望的,也就是和顧子謙的表演能騙過裴瞻琛。而讓她不能安心的是,顧子謙這么幫她的原因。
他真的是因為閑得無聊要打發(fā)時間才肯配合演戲的么?這種無聊地游戲,不是逼不得已的話,她都不愿意玩兒,更何況顧子謙?
她總覺得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簡單,但是,對此,她卻毫無辦法。就算明知道那是陷阱,她也只能往里跳,這條路越走越黑,而她無力自救。
回到宿舍,夢嫣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準備搬走。而她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弄。
她們還在實習(xí)期,就被調(diào)去銷售部,情況特殊,既不能再繼續(xù)呆在實習(xí)基地宿舍,也不能跟銷售部那邊的員工一樣待遇,所以,在單位為她們在外面租了套二室一廳的房子。
在本市最繁華的地方。其實,她們都很清楚,能住下的日子并不多,因為,還在實習(xí)期她們就已經(jīng)了解到,顧氏和裴氏互通有無,而不同的產(chǎn)品所在產(chǎn)地也不同,既然是互為客戶,而子公司又分布廣泛,那就意味著,她們要不停地出差……
“小鴿,這是我要拜托你交給裴瞻琛的信。”
夢嫣趁楚鴿收拾箱子的時候,把信交給她。
楚鴿拿著信,眼底有擔憂神色,“夢夢,你真想好了么?”
想到裴瞻琛,楚鴿就渾身冒寒氣。
她百思不得其解,夢嫣怎么會喜歡上裴瞻琛那樣的男人。難道是因為她不知道裴瞻琛的真面目?那么,可不可以讓夢嫣看清他是怎樣惡毒的人?想到這兒,她趕緊打消念頭,如果讓夢嫣知道裴瞻琛的所作所為,那么夢嫣不是也要卷入是非了么?決不能那么做。
“我想好了,小鴿,我萬分確定,所以,你不要再問我了。”夢嫣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楚鴿。
楚鴿知道她是誤會了,認為自己不愿意幫忙。而她也不愿意多做解釋,這種事情,越是解釋,越是容易被人認為是欲蓋彌彰。還不如順其自然。
“那好。”楚鴿在夢嫣復(fù)雜的眼神中收好信封。
“小鴿,我們今天去看阿姨吧,反正有時間。”
楚鴿想想也有道理,于是點頭答應(yīng)了。
醫(yī)院門口的商場里,夢嫣買了許多補品,楚鴿看著都替她心疼,因為楚鴿很清楚,夢嫣并不寬裕。
但夢嫣在這方面很堅持,她反而沒法阻攔。
病房半開著,兩人推門進去,然后都是一呆。
裴瞻琛和江亦方居然都在!
裴瞻琛不知和楚母在說什么,兩個人都笑吟吟的,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楚鴿沒想到會這么巧,夢嫣又在身邊,一時有些無措,而夢嫣則是直接僵住了,眼睛直愣愣地跟著裴瞻琛轉(zhuǎn)。
楚母似乎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好歹是長輩,先露出慈祥的笑容,“小鴿來啦,那是你朋友吧,怎么讓人家站門口,還不快讓人進來坐?”
楚鴿這才回過神,趕緊把夢嫣讓進去。
裴瞻琛對夢嫣的到來到?jīng)]什么反應(yīng),還是那副樣子,動作自然優(yōu)雅,不見半分尷尬。
見夢嫣進來,反而像個主人似的,把作為讓給夢嫣,“請坐吧,要喝點兒什么?”
裴瞻琛此時客氣而周到,哪兒有半分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tài)?此時的裴瞻琛,就像個體貼的男人,更加讓人心折。
夢嫣看著看著,居然有些癡了。
裴瞻琛這才干咳了一聲,看向夢嫣的眼神,帶了幾分凌厲的警告意味,夢嫣一驚,整個人清醒了。但她并沒坐下,而是禮貌的回答,“不用客氣了,我什么都不喝。”然后,她轉(zhuǎn)臉乖順的向楚母問好。
楚母雖然覺察到這三個人之間,氣氛不一般,但她作為過來人,很輕楚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她深信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句話,只要不是和那些人扯上關(guān)系,她的小鴿怎么樣都好。
“好孩子,坐下說話。”楚母的面目因為化療而顯得蒼白無血。
夢嫣聽了楚母的話,坐下來,乖巧而溫婉地說著,“早就想來看您了,可是,總是耽誤了,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小鴿每天都惦記著您呢。”
楚鴿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就一直站在一邊,對于裴瞻琛的出現(xiàn),其實并沒什么可吃驚的,但出現(xiàn)的時機真的太糟糕了。他不是該很忙嗎,怎么會有時間跑到這兒來?
種種疑問徘徊在腦子里,最后,還是被那股尷尬而無從解釋的無力感替代。夢嫣看見裴瞻琛在母親床前噓寒問暖,會怎么想?
裴瞻琛一直靜靜的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楚鴿,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唇角蕩漾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這笑容,乍然一看是溫和而包容的,可是,當你仔細分辨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它其實很有深意,特別值得深思。
事實上,這一刻,裴瞻琛想的,也不是怎么去為楚鴿排憂解難。他更想看看在這樣的情況下,楚鴿會做什么,而夢嫣又會怎么辦?
他曾對楚鴿說過,他可以讓她失去朋友,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她淪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可那個電話里,夢嫣說,她居然原諒楚鴿了。
他實在很想知道,夢嫣是不是真的那么大度,而她們之間的友情,又是不是真的那么堅韌,經(jīng)得起一而再的摧殘。
“小鴿,好好陪陪伯母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伯父。”說著看了看時間,往外走。
夢嫣忽然坐不住了,起身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小鴿,你先陪阿姨說話,我去方便一下。”
裴瞻琛步子很大,夢嫣小跑著才追上他。有些忐忑地擋住他的去路,“裴瞻琛,你聽我說!”
她伸開雙臂,目光堅定地望著他。
裴瞻琛挑眉,又變回原來這種威嚴俯視的姿態(tài)。每當面對這樣的他,夢嫣都覺得局促害怕,可偏偏她又犯賤地迷戀著這種忐忑刺激的感覺。明明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到泥土里,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卻還是會心動,會為之瘋狂。
“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不是么?”
他停下來,點了支煙,慢條斯理地說。
“裴瞻琛,你知道,你知道我離不開你的。求你!”她主動抱著他胳膊,輕輕蹭了蹭。
裴瞻琛噴出一口煙霧,直對著她那雙明亮而滿是可憐意味的雙眼,“我記得有人在電話里可不是這么說的。難道是我記錯了,或者幻聽了?”
夢嫣將裴瞻琛摟得更緊,“裴瞻琛,你知道的,你知道我那是言不由衷,故意那么說的。我離不開你,真的離不開,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不用再騙我了,你和楚鴿之間的糾葛她已經(jīng)告訴我了。我就知道,你是不會看上她的!她長得又不出眾,要身材沒有,要特長也沒有。那樣的女人,你怎么會喜歡!”夢嫣滔滔不絕的說著,語氣急切,滿眼的期望,生怕裴瞻琛會拒絕自己。
下一刻,裴瞻琛忽然將煙扔了,狠狠碾碎,然后掐住夢嫣的下巴,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混合著煙草味的氣息,撲到她臉上。
他冷笑了一聲說,“原來,你和她和好,其實根本就是裝的,目的就是想借著她,再和我搭上關(guān)系,是不是?踐人我見過,你這么賤的,我還是第一回見。你說離不開我,是不是?好啊,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讓你回來我身邊。”
夢嫣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楚鴿正跟媽媽在床前說話,夢嫣就回來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笑意。
楚鴿不禁有些奇怪,“夢夢,你是不是中百萬大獎了,居然這么高興?”
“有嗎?”夢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問。
“當然有。不信你照照鏡子。”
夢嫣搖頭,根本不信楚鴿的話,“誒,藥水快沒了,我去找護士來換藥。”
楚母抬頭看了一眼,拍了拍楚鴿的手,“還不快去,怎么好意思讓你朋友忙活?”
夢嫣笑,“阿姨,別這么客氣,我和小鴿是最好的朋友,她媽媽就是我媽媽,所以,阿姨您和我媽媽一樣的啊,女兒照顧媽媽是應(yīng)該的。”
楚母笑,“你這孩子,嘴巴真甜。”
楚鴿瞥了下嘴巴,“媽,我也是第一回發(fā)現(xiàn),原來夢夢是個馬屁精。”順手按下夢夢,說,“你在這兒坐著吧,我去找護士。”
楚鴿走開,夢嫣從水果籃子里,拿了個橘子剝了皮遞給楚母。
楚母慈祥地笑了一下,“丫頭,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夢嫣愣了愣,看楚母的眼光也變了變,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楚母早就看出,她是有心想支開楚鴿了。
微微低了頭,夢嫣滿臉躊躇不決,“其實阿姨,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講,只是,只是事情關(guān)乎小鴿的聲譽,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覺得還是應(yīng)該告訴您。您作為長輩勸誡她的話,她應(yīng)該會聽的。”
楚鴿叫來護士換藥,夢嫣不在,楚母靠在床上,面無表情的樣子。
楚鴿起先沒覺得媽媽有什么不對,但一抬眼,看著媽媽冷怒的目光時,被驚了一跳。
“媽,你怎么了,為什么要那么看我?”她不解,可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忐忑不安。
楚母臉色依然不好,這種嚴肅地表情,楚鴿從小到大,都沒見過。
“媽?”
過了好久,楚母才看定楚鴿,一字一句的問,“你給我說實話,最近都在做什么?!”
這話一問出來,楚鴿臉色驟變!
而楚母看她這樣的反應(yīng),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過來!小鴿,你給我過來,到我面前來!”
聲音驟然拔高,幾乎算的上尖利!
楚鴿卻要唇站在遠處,不敢上前。
“你不過來,是不是?那么,我過去!”說著楚母就要拔針下床。
楚鴿大驚,兩步上前按住楚母的手,生怕她一沖動真的把吊瓶亂拔了。
可她沒料到的是,媽媽的手快得令人吃驚,她是摁住了沒讓媽媽把針頭拔掉,可媽媽轉(zhuǎn)手一個耳光甩在她臉上,打得她的臉歪到一邊!
她來這兒的時候,為了掩蓋裴瞻琛扇耳光留下的印子,特意撲了粉,可媽媽這個耳光又打在同一邊,頓時,半邊臉腫了起來。
楚母是氣急了才會激動地甩手打她耳光,耳光甩出去了,她也后悔了。
看見楚鴿捂著臉的樣子,頓時老淚縱橫。
“你這孩子啊!從小媽媽是怎么教育你的,嗯?”楚母說著,眼淚掉地更急,“你說說,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勾引有錢人,被人家戳著脊梁咒罵嗯?這還不算,你居然為了錢出賣自己!你看看,你看看這報紙雜志上,都是怎么寫的?!”
楚母說著,把一疊兒報紙雜志從被子底下抽出來,砸到楚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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