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墳
奔流的小河在陳家莊的地方變成了大河,寬約十幾米。每年秋季漲水,把岸邊的莊稼地淹了一部分。
于是,村里形成了一個習慣。在離河岸幾十米內種莊稼都是種些耐淹的農作物,可是選來選去還是玉米比較好些。就這樣,除了河邊的楊樹,玉米成了河流的又一道屏障。
在那個年代,村里太多的人在家里務農。打工在那個年代還是個新名詞,出去的人少之又少。這么多人在家里務農,農閑之時就成了這群男女老少爺們戲耍之時。
每每有幾個不正經的爺們和媳婦在河邊的玉米地里嬉笑打鬧,總是做出些不正經之事,惹得村里人說三道四。卻說村邊上的樹林,那里確實是兒童游樂的天堂。樹下的沙土地松軟,而且非常干凈?側堑眯『⒆酉矚g,玩的不亦樂乎。
只要有父母找不到孩子,去小樹林的沙土地,準在那里。正是這個被莊家和河流包圍的村莊,后來卻發生了讓人難以忘記的故事,它就是陳家莊。
這年春天,陳家莊的陳老五家生了一個兒子。對于陳老五家,生了一個兒子并沒有什么。可是陳家是個大家,他們排行七個,同是一個爺爺,所以起名字就按出生前后和族譜規矩,而不按照誰家的孩子這么起名字。
陳老五生這個兒子時,老七還是沒結婚。按照先前的規矩,和族譜的輩分,陳老五這個兒子叫陳彥戈。陳彥戈因是老五的第二個兒子,加上老七沒結婚暫時過繼給老七做干兒子。
陳老七原名陳華森,因為排行老七所以都叫他老七。漸漸的他的名字知道的人很少了。再說陳老五,名叫陳華順,可是也是被人叫老五老五的習慣了。在這個只有一百戶左右的村莊,陳氏大概占用百分之六七十,所以是大戶,親如兄弟的一族。
然而隨著改革開放,包田到戶,貧富分化的現象出現了。然而這種情況卻是造成農村那種勢力情況的死灰復燃,甚至有點滋長。就這樣,陳家人開始了出現了面和心不合的現象。
這樣的事后來鬧開了,成了外姓同村人的笑柄,連姓陳都覺得窩囊。在這個村里,除了陳氏還有李氏、張氏和杜氏。不過,大概是因為人數多的緣故吧,陳氏在村里是沒有人敢欺負的。農村在六七十年代那種計劃生育不存在的時候,一家有七八個孩子太正常不過了。
其實,陳家莊還有一個名字,據說叫杜李張。大概是最早時候沒有陳氏才有的吧,來了姓陳的改成陳家莊了。
陳家莊地理特別,北面有高坡,樹木較多。從外面看陳家莊,雖然林密葉茂但是卻死氣沉沉,屬于比較陰森的。陳家莊靠著一條源頭不知在哪的不起名的河,日子倒也平靜。
尤其是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后,農民干勁更足了。很快家家戶戶都能解決溫飽問題,而本故事的主人公陳彥戈正是在承包到戶的第一年前出生的。
說起農村那個年代,許多傳統的東西還都存在。晚上一起打鬧的小孩,還有晚上停電出來談天說地的村民。更有一些不知廉恥的農村小伙婦女在高坡或者玉米地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惹來一些閑話卻也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陳彥戈的七叔從小長的不夠好,但是很是聰明。加上上面的哥哥姐姐的寵愛,以至于有一點頑劣。還好從退學起學的一手泥瓦匠的本領,沒事出去掙點錢,日子卻也好過。可是到了二十三卻還沒有結婚,加上父母年邁,婚事就托給了他的哥哥姐姐們。
哥哥姐姐們早已成家立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很少管他。顧此失彼,最后經幾家的共同努力搞了幾間泥坯瓦房。這時由鄰村的拐了幾代的親戚介紹個姑娘,兩家一見面就相中了。
回來時幾個哥們還說,老七福氣好,討了個這么漂亮的媳婦。陳家莊棗樹比較多,陳老七總是悄悄地搞了許多大棗送給他未來的媳婦。一來二往,那個姑娘卻也懷孕了。
老人們逼著辦婚事,真不湊巧偏偏這個時候張姓的老輩人去世了。雖然不是一個姓,但是一個村的還是比較顧面子的。兩大家在一起一商量,先喜后憂吧。就這樣陳彥戈的七叔先結婚,之后埋葬張姓老輩人。
農村人對婚喪嫁娶很是迷信,在那個年代,人們的迷戀程度近似瘋狂。老是有看地仙,算命的等等一些很熱的行業。
張老先生去世,張家自然找那些懂陰陽風水的老神仙來觀吉兇定墓穴。后輩人總想祖先葬在一個好風水之處,好福蔭子孫。這不,張家的兄弟幾個準備葬禮的準備葬禮,通知親屬的通知親戚。張家的老大和老二卻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忙活這些,他們另有任務,就是請懂陰陽風水的老看地仙兒。
陳家莊和別的村莊離得不是很近,所以有什么事都是盡量用本村自己人,實在不夠用了就去別的村借人幫忙。這不老七要結婚,張家埋葬死人湊一塊了,人手太緊張了。還好有臨村的幫忙,事情按預期的進行。
老七的婚期定了下來,正好是陳彥戈一周歲生日。陳家人在喜慶之時不忘到張家拜拜去世的老人。卻說這天早上,陳彥戈的母親和幾個妯娌一道去張家燒到紙(一種拜祭風俗,必須去死者靈堂燒紙拜祭)。
還沒進門,就聽幾個婦女哭喊著:“我的老爺爺呀,我的老爺爺呀!”喊得真切,哭的實在。張家人在聽到喊聲早已哭翻了天,這邊一個爹,那邊一個爺的哭起來了。
這時幾個婦女走到靈堂里跪下哭泣,那邊幾個幫忙管事的老年人忙用孝布給她們蓋上。一并完畢,紙也燒完了就在幾個管事老年人的勸告下結束哭泣。“俗話說人死不能復生,再哭他也聽不到了!
陳彥戈母親剛從靈堂出來,幾個幫忙的就過來聊天。自然有說有笑:“你家老七怎么樣了,新媳婦哪的?老七這幾天忙什么呢,這么急的想媳婦。俊弊詈笠魂嚭逍徒Y束了,全然不顧人家的喪事。
是!不是自己的親爹親娘誰會這么傷心呢?張家的老大老二經過多方打聽,終于知道榆林寨的胡長清是很有名的看地仙陰陽師。于是兄弟二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請胡長清去了,碰巧這一天是陳老七的大喜日子。
兄弟二人找了好找,直到中午才把胡長清請到。這個胡長清個很高,消瘦,戴了副眼鏡,年齡在五十到六十歲之間。新刮的胡子很干凈,但是頭上稀疏的幾根頭發很顯滄桑。穿了一副老舊的中山裝,不過倒也干凈。張家的兄弟幾個忙出來相迎,讓煙的端茶倒水的很是熱情。
只見胡長清稍稍休息了幾分鐘便說:“去看看哪里適合做墓地,你們兄弟幾個去就行了,婦女不能去!庇谑,張家幾個兄弟和胡長清一起奔村東去了。
剛走出村,老七的迎親隊伍剛回來,一陣子鞭炮嗩吶很是喜慶。胡長清很是好奇地問:“怎么還有人結婚?”
“乾光哥的小兒子今天結婚!睆埨洗蠡卮鸬。
乾光哥是怎么回事呢?這里我們不得不說一下。陳家兄弟七個,族譜中排行華字輩,而他們的父輩族譜排行乾字輩。張家老大在張氏族譜中排世字輩,按陳家村的規矩,張家的世字輩和陳家乾字輩是同輩。由于人家人口少,繁衍慢輩分就很高,這也是一個正,F象。在農村總是有這樣的事,屢見不鮮。胡長清點了點頭,于是直接奔張家祖墳去了。
走了幾里路就到了張家祖墳,其實就幾個很小的土墳包外加幾個老松柏樹,很是凄涼。
胡長清轉了幾圈,用一個鑼鏡照了幾下說:“這都是你的什么親人?”
“這個是我爺爺和奶奶,那個是我太爺爺…”張老大說道。
“恩,你們這祖墳周圍沒什么碑樓,又沒什么河和大路什么的。只有一口枯井,算了,換其他地方吧。”胡長清說道。
于是一行幾人又去了村北張家的田地去了?赡苁谴灞逼赂甙,胡長清一眼看出張老二家的那塊三角地。忙說這里好,于是拿鑼鏡照了半天。說道:“恩,這里左右有溝,前有大路,東南西北向有兩口井,可以腳蹬井頭枕井。不錯不錯,但是記住,不能讓別家占了你們的行道!
突然胡長清脫了外套放在地上又照了看了好久才走。走在回去的路上,胡長清才說道:“地方選好了,具體那個地方我們這行規矩不能說!
“明白明白”張老大應和著。
這時急壞了張老三,“大哥,具體那個地方什么位置?”
“回去說,回去說!睆埨洗笸浦先f道。
剛回到村里,陳家的酒宴吃到了第二輪。因為從村北回去,必須經過陳老七的新房。在他們一行走過陳老七新房時,陳老七和他的新媳婦馮癸華剛好送客人到門口。
胡長清他們只是和陳老七他們相視一下,點了點頭就走了過去。在走了大概幾十米遠的地方胡長清卻說了起來:“剛才結婚的那個房子誰蓋得,也不知道請個人看看嘛?”
張老大接道:“不知道啊,乾光哥年紀大了,都是他們幾個兄弟湊得!
胡長清又說:“這小子娶的老婆挺漂亮的,可惜呀!
“可惜什么?”張老三急切的說。
張老大忙兇了他一下:“張家的事還沒完,操那么多閑心干什么?”
胡長清接著說:“他家的宅子坐北朝南,很好。但是他家卻把大門改在了東面,原來的大門改成了南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樣廚房就在了西面,正對大門?纯此南眿D,雖然面相和善但是將來也是一個不安定人,說不定會在外面找男人!
“真的嗎?”張老三忙問道,胡長清沒有繼續說話了?斓綇埣視r已是下午兩三點了,胡長清吃了點飯,收了錢就走了。這樣張家人就忙著準備明天的葬禮,剩下的那裊裊炊煙從張家升起,仿佛張老太爺的靈魂回歸天堂……。
(https://www.dzxsw.cc/book/31238343/3078412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