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這輩子…就是個笑話
李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朱高煦,在其心窩處連點數(shù)下,然后看向朱瞻基:看不多行了。
“他沒事兒吧?”朱瞻基問。
“還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要緊急治療。”
朱瞻基點點頭:“來人,將漢王府查封了!”
……
次日,漢王一家被套上枷鎖,隨大軍趕赴京師。
路上,有人建議:漢王和趙王交情莫逆,不如將趙王也一并拿了。
李青極力反對。
朱瞻基也深知那樣做的危害,沒有采納對趙王出兵的意見。
燕王這一支,人丁算不上興旺,仁宗已故,漢王這一脈也廢了,要是再對趙王動手,那燕二代可就全軍覆沒了。
且朱瞻基自己還沒兒子,宗室不能再削弱了。
~
一日后,朱高煦幽幽醒來,十分虛弱。
“你醒了。”李青叮囑道,“你現(xiàn)在不能動怒。”
朱高煦掙扎著坐起身子,掀開轎簾往后看了一眼,滿臉不甘。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無法接受以這種方式失敗,輸?shù)奶C囊了,簡直跟鬧著玩兒似的。
“朱瞻基呢?”他咬牙道,“本王要和他單挑。”
“……你覺得他會和你單挑嗎?”李青翻了個白眼兒,“到京師后好好認錯,我可以保證你一家無恙。”
“你?”朱高煦冷笑:“我憑什么信你?”
李青反問:“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朱高煦呆了呆,繼而瘋癲起來:“老子和他拼了。”
“咻!”
李青一記手刀,朱高煦再次暈厥過去。
“這暴脾氣……本事趕不上老四,脾氣倒是不遜于他。”李青嘟囔道,“你還是昏著吧。”
傍晚,朱高煦再次醒來。
兩天滴水未進的他,滿臉憔悴,嘴唇干裂,一臉的落寞。
這次,他沒有再大吵大鬧,但無聲的沉默更讓李青擔憂。
這廝……不會想不開吧?
“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朱高煦不答,自顧自道:“我這一輩子,就他娘是個笑話!”
“其實……你還是有功勞的。”李青嘗試著安慰。
但朱高煦根本就聽不進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從小他就告訴我,我最像他,他帶我去軍營,逼我上戰(zhàn)場,他說大哥身體不好,他說要我好好努力……”
他喃喃自語著,最后帶著滔天怨氣:“我混成今日模樣,全拜他所賜,娘的,我這輩子……算是毀他手里了。”
最后的最后,朱高煦嘆息一聲:“算了,就這樣吧。”
他蜷縮著身體,大暑的天兒,好似冷到了骨子里。
李青也不知該如何勸他,老四確實不地道。
坑爹的兒子常有,但這么坑兒子的爹,卻幾乎沒有。
憨憨真是……被老四給玩兒壞了。
簡單代入了一下,李青都替朱高煦不值。
靖難之役水分是大,但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朱棣贏的并不輕松。
這其中,朱高煦沒少出力,曾數(shù)次救朱棣于危難。
在那場長達數(shù)年的戰(zhàn)爭中,朱高煦是真真的豁出性命去拼,他的功勞不比守城的小胖小,更有甚之。
而最終……
李青嘆了口氣,暗道:“朱棣啊朱棣,你可真夠混賬的,死都死了,還要我給你擦屁股。”
~
朱高煦明顯是不想活了,食物遞到嘴邊都不吃。
對此,李青也無可奈何,只能在昏睡期間,給他灌些雞湯什么的,待到京師時,人已經(jīng)瘦了一大圈兒,幾乎脫相。
朱瞻基并未痛下殺手,只是將漢王一家圈禁在王府,令人日夜監(jiān)視,不準外出。
這一趟親征,沒動一兵一卒,卻收獲頗豐。
連藩王動亂都無法撼動朱瞻基丁點兒,朝堂真正意義上平靜下來,也沒人再攻訐內(nèi)書堂。
李青心情放松,離退休更進一步。
……
進京后,朱高煦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任憑漢王妃如何勸說,都無動于衷。
消息傳到皇宮,朱瞻基也不禁犯了難。
坦白說,他并不想殺朱高煦,不是心慈面軟,而是沒必要。
為了殺一個毫無威脅的藩王,從而背上殺叔的罪名,著實不劃算。
“青伯,你可有辦法?”
“解鈴還須系鈴人,你親自走一趟或許有用。”李青建議道。
朱瞻基想了想,點頭道:“也罷,那我就走一趟。”
頓了頓,他哼道:“我不是建文,他若真一心求死,那就讓他死好了,這殺叔的罪名,我是不想背,但非不敢。”
李青見他不似說笑,原本想回家步子停頓下來,“我跟你一起吧。”
“嗯。”
.
兩人來到王府,朱高煦也不見駕,倚在床頭誰都不鳥。
朱瞻基勸了一陣兒,后者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他有些火了:“朱高煦你真想死?”
朱高煦輕抬眼皮,譏諷道:“我想死,你敢殺嗎?”
“你以為我不敢?”朱瞻基反問。
“都是一家人,心平氣和好好談不行嗎?”李青無奈道,“你們這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老子鬧得笑話夠多了,不怕這一回。”朱高煦光腳不怕穿鞋,“倒是大侄子,你敢動我一根指頭試試?”
“試試就試試。”朱瞻基上去就是一拳,將朱高煦打倒在床頭,洋洋得意道:“就這?”
朱高煦勃然大怒,憤然起身,但多日不進食的他太虛弱了,剛一起身,就兩眼一黑,倒回床上,有氣無力。
“娘的,你個小兔崽子趁人之危,有種咱們擇日再戰(zhàn)。”
“你老了,恢復(fù)后也不是我對手。”朱瞻基淡淡道。
朱高煦咬牙道:“你少得意,待老子恢復(fù)看不把你屎打出來。”
“那好,朕就給你一個機會。”朱瞻基冷笑,“李青,我們走。”
“你先走吧,我再待會兒。”李青道。
“……隨便你。”朱瞻基一甩袖子,怫然離去。
李青走到床前坐下,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就是死,也得贏一次。”朱高煦眸光堅定。
“唉……”
李青沒有再勸,朱高煦太執(zhí)拗了,執(zhí)念之深,根本不是旁人勸得住的。
“你既然想贏,就好好吃飯,這個樣子可贏不了他。”
“不用你教。”
“……”
永青侯府。
李青一到家,管家就迎了上來。
“老爺,家里來客了。”
“誰呀?”
“于大人,在客堂呢。”
李青點點頭:“成,我這就過去。”
走進客堂,正在品茗的于謙,連忙起身,拱手道:“見過尚書大人。”
“跟我還客氣什么。”李青笑著走到主位坐下,“坐,怎么想起來我這兒了?”
“下官是向大人辭行的。”于謙說。
李青有些意外:“去哪兒?”
“江.西。”于謙道:“皇上命下官擔任江.西巡撫,掌管江.西一省事務(wù)。”
“這倒是個好差事,恭喜啊!”
于謙不好意思道:“多賴李尚書提攜,不然巡撫之職可輪不到下官。”
“哎?不能這么說,常言道: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以你的本事,出人頭地是早晚的事兒。”李青笑道,“有沒有我,你都會脫穎而出。”
“哪里哪里……”
客套一陣兒,李青進入正題:“江.西是海上貿(mào)易的主要貨源地之一,這次去江.西,除了民生財賦外,海上貿(mào)易也要多加關(guān)注;
還有寧王、淮王,他二人都是江.西的藩王,你多看著些,若發(fā)現(xiàn)他們與民爭利,需立即上報朝廷。”
“下官明白。”于謙認真點頭:“尚書放心,無論涉及到誰,下官都會秉承公道,絕不袒護。”
“嗯…也別太剛。”李青叮囑道,“同樣的事兒,處理方式的不同,差異也會很大,低調(diào)而公正的做事,才是上上之選,一味硬剛并不可取。”
于謙拱了拱手:“下官謹受教。”
李青笑笑:“什么時候動身?”
“明兒一早就走。”
“那還有時間。”李青起身笑道,“走,咱們?nèi)鐾ず纫槐氵@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呢。”
于謙也笑了:“固所愿不敢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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