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依舊沒開口。

還是她把命給他吧，只盼來世不要再相遇。

玻璃窗上倒映出男人剛毅的五官，她緩緩伸手撫摸而過，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迅速竄向四肢百骸。

心臟又開始疼了。

有時她會問自己，愛周顧愛到了何種地步？又恨到了何種地步？

總得來說，八個字可以概括：愛得銘心，恨到刻骨！

所以她不肯給他贖罪的機會，她要讓他余生皆痛。

周顧見她撫摸他倒映在窗戶上的俊臉，心底升起一絲希冀。

她的動作如此輕柔，好像在呵護什么至寶一樣，難道她還愛著他？

有了這個認知后，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面對著他。

修長的指尖貼上她蒼白的臉蛋，沙啞著聲音道：“情情，我們還有大半輩子的時間相守，你真的要繼續蹉跎下去么？”

溫情盯著他瞧了片刻，答非所問，“我想去看看女兒。”

“……”

周顧抿了抿唇，他知道她在回避問題，可他又不敢逼得太緊。

視線在窗外掃過，蹙眉道：“天已經黑了，我記得你膽子小，敢去墓園么？明天再說吧。”

溫情有些怔愣。

他還記得她膽小呢，真是難得！

有心想要刺激他，“女兒祭日，我在陵園門口等了你一天，直到天黑你都沒有現身，我獨自去的。”

話落，她成功在他眸中看到了痛色。

周顧閉了閉眼，身體在輕輕發顫。

他為了照顧溫柔，連女兒的祭日都忘了，她是該恨的。

明知她說這番話的目的是讓他痛，可他甘之如飴。

“對不起，以后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說著說著，他將臉埋在了她的脖頸，轉瞬有溫熱的液體在肌膚上暈染開來。

溫情察覺到了他身體的僵硬，也感受到了他的疼痛，唇角緩緩露出一抹笑。

“陪我去趟陵園吧。”

她想見女兒最后一面。

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再去看望了。

良久的沉默過后，耳邊傳來男人干澀沙啞又壓抑隱忍的聲音，“好，我陪你去。”

…

車上。

周顧將溫情緊緊抱在懷里，一路沉默不語，情緒有些低落。

剛開始時，她只當他是在思念女兒。

后來漸漸地發現他有心事。

“有什么話就直說，你這樣弄得我也心情沉重。”

周顧吻了吻她的側臉，將她抱得更緊。

他也想將壓在心頭的煩悶事告訴她，不求她能安慰兩句，只盼她聽他傾訴。

遲疑片刻后，他試著開口道：“我父親跟我母親結婚前，愛上了一個家世普通的女人，還生了個私生子。”

溫情本想從他懷里掙脫的，可聽完這番話后，生生忍住了沖動。

周父婚前生過私生子？

這事兒她還真沒聽說過。

也對，像這樣的豪門秘辛自然要藏著掖著，又怎么會大肆宣揚，鬧得滿城皆知？

她緩緩仰頭看向他，見他眉宇緊擰在了一塊，隱約猜到這里面的故事不簡單。

出于好奇，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父親既然有了愛人，為何還要娶你母親？”

周顧垂頭吻過她的眉眼，沙啞著聲音開始講述。

無外乎就是家族聯姻，拆散一對有情人的戲碼。

溫情點點頭，又問：“那對母子現在在哪兒？”

一聽這個，周顧的臉色變得灰白起來，圈著她的手臂在輕輕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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