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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河岳城建城百余年,  從未像今日這么熱鬧過,上午府衙審了一宗謀財害命的大案,雖然最后以誣告結案,  但就憑跌宕起伏的審案過程,足夠滿城百姓津津樂道好幾個月了。未曾想,剛過午時,三河坊的珍寶軒又貼出了告示,  內容震驚全城,  滿城百姓奔走相告,  歡騰雀躍,  不消半個時辰,  幾乎半城百姓都跑到珍寶坊門外來排隊。

        什么?你問排隊做什么?

        哎呦喂,你難道沒看珍寶坊的告示?

        名震唐國的花家四郎要以十倍價格收購全城的珍珠首飾,無論耳環、簪子、金步搖、手鐲還是戒指,只要帶珍珠的,全都要了!

        什么?你說花家四郎是不是瘋了?

        嘿嘿,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花家四郎出自名滿天下的揚都花氏,五姓七宗的高門士族,  族規就八個字“特立獨行,人閑錢多”,  尤以這位四郎為甚,  他可是馳名天下的揚都第一紈绔,做出什么瘋事都不奇怪。何況人家這次還是事出有因,  是正經事。

        什么?你問是什么正經事?

        嘿嘿嘿,當然是為了博紅顏一笑啊!

        什么?你問紅顏是哪個?

        哎呦呦,這你都不知道?

        瞧見花家四郎身邊那個小娘子了嗎?英姿颯爽,  煞氣沖天,兩眼一瞪,猶如鬼神附體,端是個令人心驚膽戰,汗毛倒豎。

        她就是傳說中的能以一敵百的林隨安。

        啊?你說花家四郎的眼光不行?

        去去去,你懂個屁!

        那小娘子可不是一般人,刀法凌厲,武藝高強,在揚都一戰成名,據說一眼就把那個不著調的揚都太守周長平瞪死了。

        這般人物,才配得上“獨樹一幟”的花家四郎啊!

        嘿呦,不跟你說了,我家還有一只珍珠耳環,要趕緊排隊去了!

        “以上就是關于花家四郎一擲千金為紅顏的傳聞。”靳若幸災樂禍道,“剛出爐的,新鮮著呢。”

        林隨安手指壓著太陽穴亂跳的青筋,“這、是、什、么、玩、意、兒?!”

        “不賴我,”靳若舉手表示無辜,“是花一棠讓我這么傳的,還說只有這般緣由才符合他花家四郎揚都第一紈绔的身份。”

        林隨安咬牙,攥緊手指,松開,又攥緊,指節捏得咔咔作響,心中默念十四字消氣真言:不與二貨論長短,不與傻叉爭高低!

        為了破案,忍一下,忍忍,忍……忍不了!

        她提起千凈,身攜黑風朝珍寶軒刮了過去,靳若屁顛屁顛跟在后面,笑得唯恐天下不亂。歇腳的茶攤就在珍寶坊街對面,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林隨安卻硬生生走了一頭的汗,排隊的百姓齊刷刷讓開一條道,齊刷刷瞪著眼珠子,堪比現代的相機閃光燈,耀得林隨安腦瓜仁疼。

        珍寶軒門前搭著巨大無比的遮陽棚,足足遮住了半條街,四面掛著三層薄紗賬幔,風一吹,如云如霧,如夢如幻,遮陽棚下擺著胡床,造型類似臥榻,花一棠斜斜倚在上面,背后靠著軟墊,翹著腳,撐著腮,半瞇著眼,搖著扇子享受茶水瓜果,造型說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氣質說有多紈绔就有多紈绔,俊麗無雙的容姿強烈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遮陽棚左前方擺著一張桌案,伊塔和木夏端坐其后,珍寶軒的兩位掌柜分排左右,李掌柜面前一個大箱子,負責收首飾,張掌柜身后好幾個大箱子,里面裝滿了銅錢,負責付錢,小燕和珍寶軒的伙計們圍站內圈,徐縣令派來鎮場子的六名不良人圍在外圈,皆是嚴陣以待。

        排隊的百姓先將珍珠首飾交給伊塔,伊塔評定首飾價值,木夏換算成十倍價格,李掌柜收首飾,張掌柜付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離柜不得反悔——實際上,根本沒人反悔。

        花一棠說的不錯,伊塔的眼光又準又毒,一眼就能準確說出首飾的價格,半文不差,再加上十倍價格加成,幾乎所有人聽到價格都是喜不勝收,取了錢就跑,生怕珍寶軒反悔。

        相比之下,李掌柜和張掌柜的臉色可就不太好看了,雖然用的是花一棠的錢,但畢竟是從他們手里付出去的,簡直就如割了他們的肉一般。

        林隨安頂著一串火辣辣的目光到了遮陽棚下,花一棠立即坐起身,用扇子掃了掃胡床邊緣,做出一副“掃榻以待”的造型。

        林隨安雙臂環胸:“是不是太離譜了?”

        “我可是花家四郎,我做的事兒不離譜才奇怪呢,”花一棠笑道,“越離譜,越不容易令人生疑。”

        靳若抓起點心塞到嘴里,“你就這么肯定兇手一定會來賣首飾?”

        “因為除了他和魯時,沒人見過那首飾,他酌定那首飾是安全的。”

        “萬一那兇手早就把首飾賣了呢?”

        “賣了更好,兇手絕不會說出首飾的來歷,定會偽造一個清白的來歷,買主越相信兇手的話,就越放心來賣首飾。只要找到首飾,順騰摸瓜,自然能揪出兇手。”

        “萬一兇手既沒有把首飾賣給別人,也不來這兒賣首飾呢?”

        “能為首飾破壞自己的規矩冒險殺人的人,貪念極重,面對十倍高價,他不可能不動心。”

        “說的好有道理,”靳若鼓掌,看花一棠的表情仿若在看一個弱智,“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我們誰都沒見過那首飾!如何辨認呢?”

        “這個簡單,”花一棠點頭,從懷里抽出一張紙,“我畫了張圖樣。”

        圖上是一根簪子,精致小巧,珍珠圓潤,正是之前花一棠根據林隨安對金手指的描述繪制的。

        林隨安眼皮亂跳:她千方百計想要隱藏的秘密,這家伙就這般大咧咧的拿了出來,沒問題嗎?

        靳若目瞪口呆:“是簪子?!”

        花一棠點頭。

        “這圖你從哪弄的?!”

        “自然是魯時告訴我的。”

        林隨安:“嗯咳咳咳!”

        靳若倒吸涼氣,四下瞅了瞅,壓低聲音,“難、難道你還會通靈招魂?!”

        花一棠神色凝重,故作神秘道:“世人皆知,揚都花氏四郎,貌若潘安,聰慧絕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風水羅盤,無一不通,無一不曉,能斷陰陽,可辨日月,通靈招魂不過雕蟲小技,自然手到擒來。”

        一瞬死寂。

        林隨安眼皮亂跳,看著靳若的表情從震驚變為疑惑最終變成了嫌棄:“姓花的,你不吹牛會死啊?!”

        花一棠敲扇子:“啊呀呀,想不到這么快就被識破了,不愧是凈門少門主,果然是七竅玲瓏心肝。”

        靳若:“……”

        “其實我是問了小燕和華寶軒的掌柜田寶,根據他們的描述和之前魯時做過的首飾樣式推斷出來的,”花一棠低聲道,“魯時最擅制作的首飾品類是簪子,這個花紋樣式也是他最拿手的。”

        “你不怕畫錯了嗎?”靳若問。

        花一棠得意搖著小扇子,“我可是花家四郎,怎么可能畫錯?”

        靳若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表情滿是鄙夷嫌棄,卻是待不住了,塞了兩口點心,跑去木夏身邊一起盯著,竟像是被忽悠信了。

        林隨安怔怔看著花一棠。

        “以后無論你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凡是不方便說的,全推到我身上。”花一棠湊過來,以聲音放得又低又緩,“信口亂謅,吹牛扯皮,弄虛作假可是我們紈绔看家的本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距離林隨安的耳朵只有兩寸距離,身上的花果味兒熏香仿佛有了實體,酸酸甜甜地沁入五臟六腑。

        林隨安的呼吸倏然一緊。

        花一棠沒事人似的退離半步,看向人群,若非耳垂隱隱泛紅,端是個鎮定自若。忽然,他“咦”了一聲。

        林隨安順著他的目光方形看過去,但見距離珍寶軒大約丈遠的地方起了騷亂,似乎有人鬧事。

        花一棠啪一聲合上扇子,“竟敢在我花氏的地盤惹事,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你老實待著,我去看看。”林隨安提著千凈快步走過去,原來是隊伍中的兩名年輕女子被三個潑皮無賴圍住了,潑皮正在調笑起哄。

        兩名女子戴著冪籬,前面一位身著大紅色的石榴裙,明黃色的披帛,身姿窈窕,儀態曼妙。后面一位身形高挑,著藍裙披綠帛,好似嚇到了,縮在紅裙女子身后,不敢吭聲。

        潑皮的裝扮更有特色,衣服只穿了一半,露著半邊膀子,時值深秋,也不怕凍得慌,尤其是領頭的那個,滿身肥膘一說話直顫悠,胳膊上原本應該是銹了刺青的,但也不知是顏料不足還是褪了色,只剩下幾節黑黢黢的曲線,猛一看去像窩蚯蚓。

        潑皮圍著兩位娘子,嬉皮笑臉:

        “瞧瞧,這不是五河坊四歌家的尤九娘嗎?怎么著,伺候達官貴人還不夠,如今還想來嘗嘗花氏的甜頭?”

        “平日里四歌家的妓人都是藏頭露尾的,神秘的緊,如今這一瞧,還真是腰細如柳,著實令老子我心癢的緊啊!”

        “尤九娘在這兒曬了大半天了,累不累啊,要不來爺們懷里躺一躺,歇一歇,我保證把娘子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四周百姓敢怒而不敢言,顯然這些潑皮是城里的資深老鼠屎,倒是紅裙妓人很是彪悍,唰一下掀起冪籬嬌聲怒斥道,“滾!老娘今日休沐,不伺候!”

        冪籬下的臉面若紅桃,嬌嫩美艷,林隨安看著眼熟,略一回想,哎呦喂,熟人,正是紀氏醫館遇到的那位嬌滴滴的小娘子,還送了她一張花簽來著。

        尤九娘一露臉,幾個潑皮更激動了,刺青潑皮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舔著臉湊過去,“我自己來,你躺著就行,累不著!”

        潑皮小弟大聲起哄,尤九娘翻了個優美白眼,掃了刺青潑皮下半身一眼,嫌棄道,“就你這樣的,只怕都完事兒老娘還沒感覺呢!”

        “噗!”也不知道是誰噴了,很快,四周響起了悶悶的笑聲。

        刺青潑皮惱羞成怒,“兄弟們,將這兩個都給我抗走,老子今日要好好過個癮!”

        兩個潑皮小弟有些猶豫:“這、這這這不好吧。”

        “四歌家的妓人誒,老貴了!”

        “一個咱們都付不起錢,更何況兩個?”

        四周笑聲更大了。

        刺青潑皮:“付、付付什么錢?!老子睡|女人從來不花錢!”

        潑皮小弟苦口婆心:

        “大哥還讓咱們去收債呢,別耽誤正事啊!”

        “當街強搶良家女子要杖殺的!”

        “狗屁良家女,她們是妓人!知道什么是妓人嗎?千人睡萬人陪的——”

        “啪!”一記響亮耳光扇得刺青潑皮一個趔趄,尤九娘美瞳冒火,冷笑道,“老娘就算睡一萬個男人也輪不到你!別人胯||下好歹還有三兩肉,你算上肚皮上的肥肉和腦殼里的腦花,能湊出一兩嗎?”

        哄笑聲頓時響徹整條街。

        蚯蚓潑皮氣得臉色青紅相間,額爆青筋,不由分說揮出一拳朝著尤九娘的臉狠狠砸了過去,潑皮小弟尖叫“打傷了賠不起啊!”,圍觀百姓駭色驚呼,眼睜睜看著那斗大的拳頭“咚”一聲……一聲被一只手輕飄飄握住了。

        一片死寂。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擋在尤九娘面前的人,是個年輕的小娘子,身著勁裝,長眉鳳目,握著刺青潑皮拳頭的姿勢輕松得好似握著一坨面團,相比之下,刺青潑皮面色鐵青,雙腿抖若篩糠,顯然根本受不住這小娘子的力氣。

        “這位——”林隨安有些糾結刺青潑皮的稱呼,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男性基本統稱什么什么“兄”,但直接叫“流氓兄”似乎有些不雅,林隨安眼睛在他胳膊上的刺青轉了一圈,選了個名號,“這位——蚯蚓兄,您這是性|騷|擾啊。”

        “我不姓騷——”蚯蚓兄才說了四個字,就聽手臂咔嚓一聲,嗷一嗓子倒在了地上,胳膊歪成了奇怪的角度,竟是被硬生生折斷了。

        林隨安笑瞇瞇道,“你這嘴里也不太不干凈,要不我再幫你洗洗舌頭?”

        蚯蚓兄面色青白,冷汗淋漓,疼得差點背過氣去,嘴上居然還不饒人,“你算什么東西,你可知道我是誰——”后半句沒說出來,兩個小弟一個捂住了他的嘴,一個拼命把他往后拖。

        “親娘誒!她是花氏的林隨安!”

        “一百個你都不夠她砍的!”

        刺青潑皮雙眼暴突,雙腳瘋狂亂踹,被兩個小弟拼命拖離了現場。

        四周百姓齊齊鼓掌歡呼。

        “多謝林小娘子解圍,”尤九娘盈盈下拜,突然身形一歪,好似沒骨頭般倒向了林隨安,“哎呦,我膽子小,最受不得驚嚇,腿軟了——”

        這一倒,端是個萬種風情,千種嫵媚,林隨安不敢不扶,環臂攬住尤九娘纖細腰身,尤九娘滴溜溜轉了個圈,順勢擺了個下腰翹腿的姿勢,冪籬白紗飛起來一角,又飄飄落下。

        林隨安瞳孔劇烈一縮。

        尤九娘發髻上有三根珍珠簪,這一次她看得很清楚,其中一支和金手指看到的簪子一模一樣。

        好家伙,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卻在燈火闌珊處!

        林隨安挑眉一笑,勾住尤九娘腿彎起了個標準公主抱,“尤九娘辛苦了,不若隨我去那邊好好歇歇?”

        尤九娘俏臉緋紅,“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今日還帶了一位妹妹,這般扔下她不好吧~”

        林隨安:“無妨,一起啊。”

        眾人起哄聲中,冒出了一道不和諧的倒吸涼氣。

        林隨安詫異回頭,看到幾步之外的揚都第一紈绔全身僵硬,面色發黑,額頭發綠,金貴的扇子掉到了地上,摔得灰頭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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