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火焚青雀12
從雍城到齊都要經歷三座城池,因為有田野田嬰手持齊王令牌在前開路,次日夜里,三千青狼營精銳,一路靠著招搖撞騙,大搖大擺的來到了齊都城門樓下。
齊都守將有兩人,一名章虞,一名田縉,皆是齊國赫赫有名的猛將。今日當值的是章虞,為人精明謹慎,十分擅謀略。章虞并不是貴族出身,而是憑軍功一步步從底層打拼上來的,和田嬰田野屬于截然不同的兩個陣營。
聽聞田野田嬰帶著援兵自暮云關歸來,章虞親自按劍來到城門樓上,核驗情況。
"此人是段侯段息月一手提拔起來的,是個硬茬,十分不好對付,殿下……要當心。"
田嬰一路被隋衡挾持著,后背衣裳已經被冷汗?jié)裢,鬢角亦因緊張心虛,不住得往下淌著水流。
隋衡披著一身齊國副將的兵甲,緊隨在田嬰身側,他眼波不動,暗夜里,透著異于常人的冷靜與銳利。
平平道∶"你自管做你該做的,剩下的,孤自有主張。
說話的功夫,章虞身影已出現(xiàn)在城門樓上。章虞生著一張武人獨有的英武冷硬面孔,雙目若電,面無表情掃過聚集在城門前的三千騎兵。
他視線最后落在田嬰身上,問∶"隋國尚未撤兵,田將軍怎么突然回來了?可有大王詔令?"田嬰和章虞向來不對付。
田嬰本就緊張,聽對方如此一針見血的質問,兩股忍不住打了個顫。他已經被隋衡綁上了賊船,幫著隋兵偷過了三城,眼得更慘。
田嬰繃直身體,強穩(wěn)著聲線道∶"隋國和江國已經休戰(zhàn)和談,三千大軍留在那里,除了虛廢糧草,并無太大意義,故而我們提前撤兵回來了。"
"田將軍似乎很緊張?"
章虞敏銳道。
田嬰兩股再次顫了顫,立刻察覺到抵在他后心的彎刀力道緊了些,刀刃幾乎要刺破鎧甲,貼上他肌膚。
他硬著頭皮道∶ "趕路太急,累得口干舌燥,出了些汗。"
章虞沒再說話,也沒讓打開城門,而是目光輕移,落到了田嬰身邊的田野身上。
田野并不比田嬰好到哪里,他被另外兩名做親衛(wèi)打扮的青狼營大將一左一右嚴密挾持著,只要說錯一句話,腦袋和脖子就會立刻分家。
"的確如此。"
田野硬邦邦開了口。
章虞命士兵下去核驗令牌。
田嬰田野各出示了令牌,核驗完畢,章虞忽又道∶"麻煩二位出示一下花名冊。"
花名冊,就是此次所有出征士兵的名單。
章虞道∶"近來局勢不穩(wěn),本帥不得不謹慎一些,還望二位見諒。"
隋衡眼睛輕輕一瞇,想,這個章虞,倒果然是個有腦子,難對付的。
"給他。"
隋衡低聲道。
田嬰從懷中取出一本名冊,遞給了負責核驗令牌的士兵。士兵迅速奔上城樓,將名冊遞到章虞手里。
章虞隨便翻開一頁,點了一個名字,往下望去。
"將軍!"
夜半時分,雍城守將在度被從睡夢中驚醒。
"怎么了?"
"不好了將軍,關外突然聚集了大批隋兵,黑壓壓的,至少有上萬兵馬,他們又來關外叫門,要捉拿那名叫陳麒的叛臣,還說將軍若再不打開城門,他們就要強行攻城!"
守將大驚,沒料到短短一日,事態(tài)突然發(fā)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陳麒?那是什么人?"
"聽說是隋國的右司馬,不知何故得罪了隋國太子,逃到了咱們齊國。
守將迅速穿好鎧甲,邊走邊聽,握起佩刀來到城門樓上,遙遙一望,果見關外火光沖天,密密麻麻望不見盡頭的黑色鐵騎黑壓壓陳列在雍城之外,鐵甲森冷,望不見盡頭。
那沉沉壓來的撼天殺氣,令守將神色一凜。
守將看著那些鐵騎的裝束和腰間彎刀,凝重道∶"是青狼營。
這陣勢,哪里是討人,分明是要攻打雍城的架勢。
守將心一沉,沒料到會遭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雍城距離王都還有一段距離,此刻就是傳信也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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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額上已滾出汗,急問∶"將軍,眼下如何辦?"
守將迅速恢復鎮(zhèn)靜道∶"無妨,段侯在雍城架設了三百多架破云弩,隋軍就算真要硬攻,短時間內亦討不到便宜。你立刻往王都傳緊急軍情,我親自帶人去發(fā)動云弩守城。"
副將領命,正要奔下城樓,城樓之下,忽傳來震天喊殺聲,一個士兵倉皇奔上來,急道∶"將軍,不好了,有人從里面打開城門,放那些隋兵進來了!"
"什么!"
守將兩眼一黑,險些直接栽倒下去。
他聽著耳畔響起的悶雷般撼天動地的馬蹄聲,看著那潮水一般向雍城用來的兇悍鐵騎,忽然明白什么,大驚失色,跺腳道∶"不好,上當了!"
齊都城門前。
章虞翻著名冊,連點了一百人,
章虞沒有檢查出異樣,但不知為何,多年來練就出的警惕,依舊令他心頭浮動著一股莫名的不安。
連身邊副將都忍不住問∶"將軍在懷疑什么?"
田嬰畢竟是丞相田闋的侄兒,副將擔心,將軍脾氣太過耿直,會因此得罪田闋。
章虞沒說話,起身,準備步下城樓,親自出城核驗,剛走兩步,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先傳了過來∶"章兄這大半夜的,怎么在這城樓上點兵呀?"
一道高大威猛、身披甲胄的人影走了過來,滿臉的兇悍之氣,后面跟著一列兵丁,竟是齊都城門的另一守將田縉。
田縉和田闋的關系更近些,是田闋的堂弟。
今夜本不該田縉當值,但田縉夜里閑來無事,和幾個軍中武將一起在營中喝酒,眼下剛喝完酒,聽到城門前有動靜,就過來查看。
田縉一眼就看到了侄兒田嬰。
他眼睛輕輕一亮,有些意外∶"濟源,你怎么回來了?"
濟源,是田嬰的字。
田嬰看到田縉,目光亦激動一顫,要開口時,后背肌膚一涼,才意識到眼下處境。只能忍著道∶"隋國與江國休戰(zhàn)和談,侄兒領兵回來向王上復命!"
田縉和田嬰這個侄兒關系還不錯,今日又吃了酒,興致高,他說著,便親自帶人出了城門,來和田嬰說話。
他注意到,侄兒額上臉上全是汗,驚訝道∶"小六兒,你這是怎么了?"
田嬰用眼神焦急地望著田縉。
田縉緊接著注意到了田嬰身邊做副將打扮的隋衡,奇道∶"這是誰?我怎么從未在你身邊見過?"
田嬰未見田縉時,幾乎已是心灰意冷,完全放棄了掙扎的可能,如今見到田縉這個堂叔,突然又煥發(fā)出一絲新的希望。
他畢竟是齊國貴族出身,若有選擇,自然仍愿意回歸齊國,過榮華富貴的貴族日子,田嬰大叫一聲,奮力往前馬下?lián)淙,田縉雖吃多了酒,警惕仍在,他本就有懷疑,見狀立刻抽出了腰間刀。然而隋衡的刀更快,田嬰還未徹底掙脫,那一聲喊便戛然而斷。
田嬰心口被一刀刺穿,重重墜落于地。
隋衡借勢一躍而起,撲向田縉,田縉因吃酒緣故,腿腳仍有些軟,被隋衡撲倒在地,接著一刀割了喉。
這變故太突然,城門樓上的守兵尚未反應過來,那些陳列在城下的三千"齊兵",已經踩著田縉田嬰的尸體,往城門內沖去。
章虞迅速反應,急命關閉城門,啟動守城器械。
然而只是這短短一瞬的功夫,那些訓練有素的青狼營精銳,已趁著夜色這樣迅速往城墻上攀去。
喊殺聲猝不及防打碎了仍沉浸在睡夢中的齊都貴族們。而更巨大的喊殺聲,則從雍城方向,一路向東傳來。
雍城上空突然燃起的烽火亦傳到了暮云關。
江蘊立在城門樓上,望著東方烽火亮起處,身后跟著范周和云懷和關內重要守將。
南北和談尚未結束,隋國突然又與齊國開戰(zhàn),事情發(fā)生太突然,讓所有人感到意外。
隋國這一上來便猛攻的架勢,看起來絲毫沒有留有和談的余地,這大戰(zhàn)一起,便不可能停下。
江蘊已經在城樓上站了整整一夜。
—夜間,雍城烽火未熄。
接近黎明時,江蘊突然問∶"暮云關眼下能立刻出動的騎兵有多少?"
云懷沉吟片刻,道∶"三萬。"
江蘊望著極遠處沖天火光,手指緊扣在磚墻上,又是好一會兒,抿緊唇角,道∶"三萬騎兵,全部陳列雍城外,全力助隋國攻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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