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金絲雀擁有世界上最漂亮的羽毛和鳥籠,卻永遠得不到主人的愛與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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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機械的女聲從聽筒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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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知許靠在窗邊,麻木地聽著手機里的忙音。
“謝昀廷,我扭到腳了,”他仿佛不知道電話未接通似的,自顧自地說,“你能回家陪陪我嗎?我們已經五個月沒見面了……”
可惜,電話另一頭從來沒有回應。
淚水逐漸在眼眶中聚集,最后傾瀉而下。
他好痛,原本潔白纖細的腳踝如今變得紅腫不堪,甚至駭人的程度。
易知許抱緊膝蓋,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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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婚姻是他求來的。
五年前,謝昀廷回國接手謝家生意,為了穩固謝家在京城的根基,提出要與易家聯姻。
起初,易家并不同意。
尤其是易知許的父親,根本不愿意讓獨子去聯姻。
謝昀廷上門三次都被拒之門外。
最后,易知許在書房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易父才軟下心來接下謝昀廷的聘書。
“兒子,你會后悔的,他眼里只有生意哪有真心?”
這是訂婚時父親對易知許說的最后一句話。
易知許清楚謝昀廷是為什么找上他。
哪怕易知許知道謝昀廷心里藏著另一個人。
但是,當他從小就喜歡的人真的拿著捧花來娶他時,就仿佛美夢成真似的讓易知許欣喜若狂失去理智。
他執意要嫁,誰都攔不住。
當時易知許以為只要他足夠用心,總有一天會把謝昀廷這塊冰山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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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廷對他很好,至少物質方面從來沒有虧待過。
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謝昀廷買下一棟市價過億的豪宅送給易知許,豪車、名表樣樣不差,每個月還會給易知許一筆不菲的零花錢。
謝昀廷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讓童星出身的易知許婚后退出娛樂圈,在家里做全職伴侶。
易知許原本也游走在娛樂圈邊緣,對他而言更大的隱藏身份是易家的公子。
想著能和謝昀廷有更多時間在家相處,易知許欣然同意。
對于這場婚姻,商界所有人都認為是易知許賺到了,畢竟謝昀廷年輕有為家底雄厚,又年輕英氣,對待愛人也很大方,無論怎么看都不虧。
起初,易知許也是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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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婚后生活卻與易知許所想的大相徑庭。
隨著謝昀廷的商業版圖不斷擴大,加上有易家作為后臺撐腰,他的事業蒸蒸日上,逐漸成為全國乃至全球最年輕的商業巨鱷。
正因如此,謝昀廷一年365天中有350天都是在外處理工作、應酬,滿世界飛來飛去。
偶爾回家的時間除了“交公糧”外幾乎沒有時間陪伴易知許。
一夜溫情之后,易知許醒來時身邊的床鋪永遠是涼的。
易知許也曾提出希望能和謝昀廷一起出差,甚至偷偷前往謝昀廷的公司想要給人一個驚喜。
但是他收獲的永遠是謝昀廷的盛怒,以及被送回家的結局。
結婚五年,易知許和謝昀廷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隨著時間的推移,謝昀廷變得越來越忙,從極少回家變成根本不回家。
謝昀廷很少主動與易知許聯系,都是易知許單方面打給他。
易知許也會發脾氣,會吵會鬧。
一次,兩次,三次……
最終他精疲力竭,只希望謝昀廷理理他,哪怕回他的電話就好。
易知許不顧家里人的反對,放棄一切前程,義無反顧地嫁給了謝昀廷。
他什么都得到了,唯獨失去的是自由和自尊。
他甚至不敢和家里訴苦,因為這段婚姻是他求來的。
無論經歷什么,都是他自作多情,其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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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別墅所有的燈都被打開,屋內燈火通明。
易知許怕黑,更怕一個人身處黑暗之中。
他在窗邊坐了許久,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打開電視。
屏幕里播放著如今娛樂圈內最當紅的明星何洛白的舞臺。
何洛白一身白衣站在追光燈下,時而旋轉著,時而靈巧跳躍,飄飄如仙,搭配他玫瑰般絢麗的嗓音,宛若精靈那般奪人心魄。
鏡頭給到舞臺下的粉絲,一個個都如癡如醉地仰望何洛白,有的甚至眼含淚光。
易知許抱著靠枕,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
何洛白就是謝昀廷藏在心里的人。
知道這件事還是在易知許和謝昀廷結婚之前。
畢業大戲那天,謝昀廷特意回國,易知許在校門口見到他捧著一束向日葵。
向日葵是易知許最喜歡的花。
他期待謝昀廷是來看他的,直到他在何洛白的懷中見到一模一樣的花。
有時他很羨慕何洛白,能夠站在舞臺上擁有萬丈星光不說,同時還能夠擁有謝昀廷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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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突然響起,易知許連忙翻找出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不是謝昀廷的名字后,易知許眼神黯下來。
“喂,知許!”
電話另一頭傳來賀霆宇的聲音:“你干啥呢?”
易知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看電視,何洛白的舞臺你看了嗎?是不是抄襲咱倆大二時候的作業?”
賀霆宇說:“你也看到啦!氣死我啦!完成度也就那樣,抄都沒抄明白,連你一半都比不上。”
易知許撇嘴道:“但是別人都說好。”
賀霆宇:“那是他們沒看過你的。”
大學畢業之后易知許就嫁給謝昀廷退出娛樂圈,賀霆宇是和他唯一還有聯系的同學。
在家里很長一段時間,易知許就是靠賀霆宇才能知道些外面的新鮮事,也只有在和賀霆宇聊天的時候才有些往日的輕松活潑。
賀霆宇問:“知許,明天有空嗎?我這兩天在京城拍戲,出來吃飯啊?”
易知許猶豫道:“謝昀廷不太喜歡我出門,而且我腳崴了。”
“就和朋友一起吃頓飯,沒什么吧?”賀霆宇說,“你用這個理由搪塞我多少次啦,不管,明天我好不容易跟導演請好假,你就是腿斷了也必須要出來。”
易知許想著謝昀廷這段時間應該在國外,再說他的確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最終,易知許答應了賀霆宇的約飯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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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賀霆宇太火,又或許是易知許童星余熱猶在。
賀霆宇和易知許約飯
這么無聊的話題居然登上微博當天的熱搜。
不過,跟拍狗仔的焦點基本都在賀霆宇身上,拍到易知許的只有幾張側臉照以及兩人并肩從餐廳走出來的照片而已。
原本易知許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夜里竟然在家里見到五個月沒回來的謝昀廷。
易知許又驚又喜,甚至來不及打理散亂的睡衣就瘸著腳蹦到謝昀廷面前。
靠近時,易知許聞到濃重的酒精味。
他不喜歡喝酒,謝昀廷此前也從未帶著酒勁回家過。
但易知許還是拉住謝昀廷的手說:“你怎么突然回來啦,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還沒有洗澡。”
謝昀廷全然沒有久別重逢那般喜悅,他的臉色并不好。
他冷聲質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賀霆宇?”易知許連忙解釋道,“我的大學同學,你認識的,我們婚禮他來參加過。”
謝昀廷又問:“你讓他碰你了?”
易知許想起那張賀霆宇扶著他從餐廳出來的照片,小心翼翼地說:“我腳扭了,他扶我下樓梯。昨天我打電話給你說過,只是……你沒接電話。”
謝昀廷突然伸手掐住易知許的下巴:“他碰你哪里?這里?”
“疼……”
易知許猛地一縮:“我們只是朋友。”
謝昀廷冰冷的眼神讓易知許渾身發涼,他又聞到酒精的味道,忍不住向后退去。
“什么朋友需要靠那么近?”
“我扭到腳……”
“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待在家里哪兒都不許去?”
謝昀廷步步逼近。
易知許從沒見過謝昀廷這個樣子,陌生到讓他恐懼。
他嚇得不斷往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墻面,無路可退。
易知許顫抖著抬起手,想要祈求謝昀廷的原諒:“謝昀廷,我害怕……”
下一秒,易知許被謝昀廷緊緊抱入懷中。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我喜歡你,我喜歡看你穿著白衣在臺上跳舞的樣子,你只屬于我,也只能給我看……”
易知許如遭雷劈,愣在謝昀廷的懷里,任由男人親吻他、撫摸他。
酒精的氣味令人窒息。
而他只覺得冷。
徹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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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謝昀廷果然已經離開。
除了身體上的細微感受,易知許居然找不到一絲有人回來過的痕跡。
他的腳依舊很痛,但仍一點一點挪動著將所有私人物品塞進行李箱。
行李箱是他婚后從家里帶來的,收拾過后發現生活五年,能帶走的也只有這一箱東西。
也好,怎么來怎么走。
易知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簽下自己的姓名后連同婚戒一起放在謝昀廷的書桌上。
對于易知許而言,謝昀廷曾經就是他的陽光。
他以為自己是向日葵,只要面向太陽就能綻放。
但他錯了。
結婚五年,易知許終于意識到他只是在夜間偷盜月光的露珠。
露水會被陽光蒸發,距離太陽過近會被灼傷。
當年那捧向日葵不是他的,如今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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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最后環視一周空蕩的房間,易知許轉過身堅定地關上了房門。
他生澀地用手機打了輛出租車,將目的地定位在老家。
坐在車里望著兩側的景色向后飛馳,易知許心中前所未有的輕松。
易知許將青春最美好的五年時光都撲在謝昀廷身上,現在他想要找回來。
希望還不算晚。
他拿起電話撥通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溫柔的女聲傳來:“喂,是知許嗎?”
聽到媽媽聲音,易知許委屈的紅了眼眶。
他壓著嗓子喊道:“媽……”
然而,不等他和母親多說兩句,一輛從超速行駛的卡車從側面橫向直沖過來,撞上易知許乘坐的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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