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師姐說的是。”

梁天嘴上應付，心中卻不置可否，這兩道陣法，一道“烈焰”、一道“寒霜”，乃是兩道屬性相沖的陣法，只要夏芷入了陣，梁天便會立即激活第三道隱藏的陣法“朔風”，將三道陣法歸于一處，而后直接脫離控制。

一般而言，如果只有“烈焰”和“寒霜”，陣法所轉化而成的屬性力量將會互相抵消，但是加上“朔風”就不同了，分隔、混合之后，將會產生劇烈的爆炸。

梁天不一定會受傷，但夏芷一定不會好過。

算上“小挪移陣”和一道用于恢復傷勢的“回春”陣法，這便是梁天此刻掌握的所有陣法了。

識海之中，七枚“七星級”符文正在緩緩旋轉，不時流出一絲精神力，恢復起梁天心神的損耗。

這時，柳鳶兒從青鳥身上飛下來，一臉興奮：“哇！天天，你好厲害啊，居然能跟夏姐姐打成平手。”

“師姐，是夏師姐手下留情了。”梁天擺了擺手，能夠增幅到蛻凡的力量，定是那所謂的神通無疑了，想想還是很恐怖的。此次比試，終究還是僥幸居多，真要生死相搏，大概率死的還是自己。

修為不足，是硬傷，看樣子，不能再按部就班的緩步修行了，自己的情況有點復雜，九源池的源氣需求實在過于龐大，只靠這種日常的積累，就算是有聚靈陣的輔助，也還是太慢了。

“你的劍法招式熟練，基礎扎實，我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武學的話，你用的是《劍驚鴻》吧，出劍流暢、時機把握也恰好，我覺得我沒有什么能指點你的。就是修為低了點，不過陣法也為你增了頗多手段。”

夏芷開口，就事論事，還是一副淡然冰冷的語氣。

梁天拱拱手，沒有多說什么，太過冰冷驕傲，總是不怎么討人喜歡。梁天兩世為人，心性多少也有些涼薄，別人若是真心待他，他便真心回報，不討好，不結交，貫徹自己的信念。

有時候，也會顯得有些殘酷，譬如那些強身境弟子們，除了與藍溪熟識的，現在大多重回以前那種艱難修行的狀態，突破又成了僥幸之事。

“師姐，我們回青鳶峰嗎？”

“嗯。那，夏姐姐，我們先回去啦，下次再來找你玩兒。”

夏芷輕輕“嗯”了一聲，轉身飛回了宮殿。

梁天來到白晚南身邊，遞過去六塊陣玉，正是除了“小挪移陣”之外的六道“七星級”陣法。

陣玉，本來就是用來保存陣法的。

“小白，好好修行，好自為之。”

而后，運轉《馮虛御風》，踏上青鳥的背，與小師姐一道離開了云頂峰。

山上，小白收起陣玉，目送著二人離開。

隨即盤膝入定，臉上露出慈祥神圣的笑容，如佛坐凈蓮臺。

青鳥背上。

“師姐，我見你尋常不出青鳶峰，你是怎么認識夏師姐的？”

“這個啊，嗯，每次夏姐姐下山歷練之前，宮主總會讓她來與師父討些傍身的陣法。我擅布置空間陣法，正好適宜，所以師父常常以此考校我，一來二去，我跟夏姐姐也就熟悉了。”

“難怪，我觀夏師姐對誰都不假辭色，唯獨跟師姐相處甚歡。”

“嗯，夏姐姐雖然看著清冷了些，但人卻是很好的。”

梁天沒有再追問，身子一倒，半坐在青鳥背上，看著云霧翻騰，以及下方若隱若現的連綿山脈，陷入沉思。

剛回到青鳶峰，柳木便從虛空中踏了出來。

“師父！”

柳木微微頷首，語氣頗為關切。

“你們師姐弟去了何處?”

“師父，我帶著天天去了云頂峰，您可不知道，天天竟跟夏姐姐打了個平手？”

“哦？”柳木有些吃驚，這小徒弟雖然修習陣法總是快人一籌，但這修煉的天賦委實平平，區區納氣五重的修為，如何能是夏芷那丫頭的對手？

一旁柳鳶兒早就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通，不乏夸大、胡謅之詞。

梁天聽著連連苦笑，連忙拉過小師姐，解釋道。

“師父，弟子僥幸，是夏師姐手下留情了。”

“武道修行，重在積累，你的修為，到底淺薄了些。夏芷那丫頭，不是你現在能匹敵的，莫要自矜。”柳木不明就里，出言規勸。

“弟子記住了。師父，還有一事，弟子思慮已久，望您能應允！”

“何事？”

“弟子想下山歷練一番。”

“人族納氣境不過是武道起始，比之妖魔二族，終究要弱上一籌，下山多有兇險。你何不在學宮安穩修行，歷練之事留待日后？”

“師父。弟子修陣之外，亦修劍。劍之修行，爭斗而能精進，安逸之道，不適合我。弟子心意已決，望師父體諒。”

柳木深知梁天的性子，諸事自有決斷，如今下了決心，已是勸不回了，于是喟然一嘆。

“既如此，你自去便是。但有一條，此次你必須去小玄殿，尋一個能接納你的隊伍，一道下山。若是能平安歸來，以后再想去，我便不對你多加約束了。”

學宮弟子，親傳即可下山，結伴而行乃是常有之事，其一是所行之地過于兇險，其二也不乏老弟子帶新弟子予以照料。

柳木此舉，也算是折中之舉，希望梁天經過這一次的歷練，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能耐下性子在山上好好修行。

梁天明白柳木的好意，雖然有獨行之意，終究忍住沒有拒絕，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寓意告別。

“弟子明白了。”

一旁的小師姐早就按捺不住了，很是興奮。

“師父，我也要去！”

“不行！”柳木斷然拒絕，看向柳鳶兒的眼神第一次不是寵溺，而是警告和嚴厲。

小師姐似乎被嚇到了，愣了一下，而后委屈頓生。

“你偏心，天天納氣境你就放心讓他出去，我都八云之境了！我還是‘六合級’的陣師，我為什么不能下山？”

梁天也是一驚，他也只是從小師姐能夠騰云，推斷出來她是登云之境，未曾想已經是第八重了。更何況，“六合級”的陣師，可是連蛻凡境都能輕松困住的，小師姐還是主修的空間大陣，就算不敵，脫身也是極容易的。

為何師父對小師姐如此苛刻呢，在梁天的印象中，小師姐出這青鳶峰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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