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老貂回首,有如狐死首丘
(ps:寫在前面,問就是章節名有字數限制,以后用數字,簡單方便)
若非梁天運轉著天機術,也未必能夠覺察到,不知是秘術還是血脈天賦,這道妖識行于虛空,只驚起極細微的波瀾。
與《雪相無形》不同的是,大多數隱匿的術法,都是與修為直接掛鉤的,妖識強度并不弱,也達到了妖靈六重左右,是以成功瞞過了秦烈的感知,與那逃竄的冰燕暗通款曲。
“左側,俯沖二十里,繞過金雕群沖上天,南方直行!”
那道妖識傳遞的內容被梁天輕易捕獲,這就是精神傳念的弊端,隱匿之術被看破,很容易就被更強者不動聲色地聽了去。
甚至于,因為傳達的本來就是念頭,連種族之間語言的障礙都不存在了。
那只雪冠冰燕接到傳音,毫不猶豫地按照指示俯沖而下,在它的前方是正在蓄勢而擊的金雕群,半空中劃出一道雪白優美的弧度,冰燕已經從下方迂回到雕群身后,而此時追來的秦烈恰好撞上金雕們掀起的狂暴風卷,速度一時受制。
等到他擺脫出來的時候,冰燕早已經飛出百余里了,這畢竟是一方戰場,不是平原高空上的追逐,不可控的因素實在太多,秦烈的速度不占優勢,比之妖禽快得也有限,一來二去之下,反倒是自己被牽制了,這樣下去,恐怕人族的防線就要率先被破了!
身在高空、又處于逃竄狀態的冰燕,按理說,是很難自己去精準地把控全圖視野的,但當下恐怕只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梁天清楚,真正決斷和規劃的便是那道暗中作祟的妖識。
循著妖識的波動追蹤而去,梁天詫異地發現,這源頭竟不在天上,而是在不遠處的山頭之上。
相比于遮天蔽日的妖禽,地上的妖族真可謂是大貓小貓三兩只,而且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從未主動發起過沖鋒,實在不引人注目。
誰能想到,出自飛禽盤踞的小妖山的獸潮,還有著一尊潛藏的走獸首領呢?
梁天的心神直接探入小山,哪怕沒有功法加持,天妖之下也很難有妖能夠洞察他的窺伺。
比起妖禽動輒便是大妖境、妖靈境,這些走獸的修為確實有些寒磣了,滿滿一座小山,也就三頭大妖和一頭妖靈,剩下的都是小妖甚至更低級的凡妖。
種族雖然有所不同,但大多都是紫毛貂屬,那頭蟄伏著的妖靈垂垂老矣,長毛紫發、軀干佝僂,此時正處于三頭大妖族人隱晦的守護之下,蜷縮在雜亂的灌木叢中,作沉睡狀。
唯有那道隱匿著活躍的妖識,暴露出它的奸猾心計。
梁天收斂起全身的氣息和修為,直接摸上了那座山頭,六合級別的封禁大陣憑空落下,依照慣例,先斷后路。
盡管《雪相無形》抹去了陣道符文的氣息波動,但封禁陣法成型的一剎,老貂的妖識也被阻斷,它陡然驚醒,遍尋不到的敵人讓它無比慌亂。
“是誰?”
老貂的怒喝也驚動了那三頭紫貂大妖,迅速從各自藏身之處竄出,護衛在它身側。
區區三頭大妖,甚至都還未至巔峰,梁天根本不放在眼里,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那頭老貂而已。
蔚雪劍驟然出鞘,第二源池之中,源氣水滴的數量急劇增加,轉瞬間便突破兩百,最后穩定在兩百六十顆,進入八云之境。
幽冥海一行,他的修為也破了一重,達到五云境,九源池倒灌之后,自然更加強大了。
身如鬼魅游移、劍似奪命浮光。
三頭大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梁天的模樣,便被一劍刺穿了眉心,源氣趁勢而入,一瞬間便摧毀了它們的生機。
修為相差無幾,絕品源兵的襲殺,是絕對致命的。
“你找我?”
梁天身形站定,手上動作卻不停,緩慢抽出蔚雪劍,看向驚駭的老貂,劍身光滑如初,不曾有血漬沾染。
“大妖境?你怎么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梁天的修為暴露,老貂頓時露出兇狠之色,妖靈境的妖識彌散開來,四周都生出冷意。
“這點威勢對我無用,不如我們來好好聊一聊?”梁天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輕笑道。
老貂亮出利爪,作勢欲撲,眼中情緒莫名,又恐嚇道:“你不怕死?”
梁天看穿了它這幅外強中干的模樣,故作為難道:“怎么說呢?破綻太多了:譬如你的老態;為何你一個妖靈境還需要大妖的保護?我剛剛的出手,大妖或許反應不及,但一個貨真價實的妖靈六重絕對可以阻止;還有,面對我這么個弱小的人類,你若是還有妖靈境層次的力量,又哪里會多費唇舌?”
讓梁天選擇出手的理由有很多,但大多基于揣測,為了白云城他也不得不采取行動,最壞的后果無非就是利用空間陣法逃走罷了,妖靈六重,精神力量尚且不如他,很難將他留下。
不過現在,他幾乎可以篤定,這只老貂,空有境界和妖識,一身實力卻不存。
梁天的話一句一句敲打在老貂的心頭,它的氣勢逐漸收斂,神情卻越發凝重:“你究竟是什么人?”
“好了,不必無謂地拖延時間,回答我的問題,便讓你痛快往生。小妖山中發生了什么,緣何暴動,為何非得襲擊人族城池?”
梁天可沒時間與之拉扯,外面戰事吃緊,縱然沒了這老貂的干擾,秦烈師叔想要短時間擊殺剩下三只妖禽首領,也絕非易事,而且,這座山頭位置極好,無論是目力還是妖識探查,都極為方便,能夠一覽大局,讓梁天隱隱覺得,真正統籌指揮妖禽作戰的,恐怕正是面前這個老家伙。
他也沒指望老貂能夠吐露什么內情,但左右也不差這點時間,試探一下,不老實,殺了便是,至少也能夠進一步擴大妖獸群的騷亂。
見得梁天的態度,那老貂也意識到了什么,露出一絲頹然:“普天之下,求一安身之地,便如此艱難嗎?”
“小妖山之大,還不足以讓你們生存嗎?”梁天鄙夷道,綿延千萬里的山脈,比之云州疆域也不遑多讓。
老貂喟然一嘆:“既如此,讓你們放棄白云城,為何如此艱難?云州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故園難舍!绷禾烊粲兴迹掌鸪芭裆,凝重道。
老貂聞言動容,眼中泛起沉痛之色,緩緩道:“我紫云貂一族,自有血脈傳承起,便生活于妖山之中,三族大戰,未曾讓我們滅絕;飛禽走獸兩分,未曾讓我們遠去。這么些年過來,便是周遭盡是飛羽之輩,我們也掙得不小的地位和威望,誰曾想,池魚之禍,卻讓我一族傷亡慘重、幾近覆滅。這世間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弱小,便是原罪!
梁天一時無言,老貂雖在傾訴,卻仍舊回避了個中內情,人與妖的隔閡終究要勝過內部的紛爭。雖然它的遭遇確實可悲可嘆,但它如今的立場和行為,與他所遭受苦難的施暴者,又有什么分別?
妖對妖施加的暴行,令它憤懣,它對人的迫害,不也同樣如此?白云城中,多的是沒有修為的普通百姓,若是城破,將會是同樣的死傷無數、流離失所。
梁天穿越而來,帶著成熟的思維長大,對妖族和魔族的成見本就沒那么深,有靈智的妖與魔,在他眼中,一直是可以平等對話的生靈,若是種族之爭,殺伐在所難免,確也無話可說,但是對無辜者的惻隱應該是所有智慧生靈的底線。
舉個最直白的例子,當初遇到小云獅的時候,除了他以外,胖子、楊昭、劉驥最多也就是顧及會引得妖族暴怒,建議將它帶到坊市賣掉,而沒有斬草除根的心思。
事實上,一般人類武者,遇到妖獸幼崽,第一個念頭絕不是殺掉吃了之類的,大多都選擇了售賣,也不乏有些更慈善的直接放生。
那時候,倘若遇到的不是幼崽,而是一頭成年云獅,恐怕今年,那家伙的墳頭草都有三丈高了!
同樣的,雪無情前半生的記憶、曦幻與他朝夕相處的熟識,也證實了擁有靈智的妖與魔,與人類并沒有什么不同,它們心中都有著各自的底線。
只是,每個族群之中,都難免有些兇殘成性的個體存在,甚至于,整個魔族,直到天魔才能擁有自我意識,還有那些依從本能行事的兇獸存在,種種因素,或多或少都影響著妖魔在人族心中的形象,但以偏概全,總是不恰當的。
若智慧有屬性,他愿相信它生而有善,這便是梁天心底的想法。
是以,他對眼前的老貂,有同情,卻并不打算放過,無論是種族爭斗的立場,還是個人對它作為的評判,梁天都定下了它的死刑。
“再給你一句話的時間!
梁天握緊蔚雪劍,七彩之光流轉不定,似乎比尋常時候更加絢爛。
有著封禁陣法的隔絕,他也沒有顧忌,將死之妖,見到便見到了,也是無妨。
老貂自知死期將近,看到梁天施展劍意,也不再感到訝異,它忍不住回頭張望,梁天知道,那是小妖山的方向。
“我們都是一樣,只不過,你們的運氣好一些,我們,不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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