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中書令李霖被埋伏在路上的刺客一箭貫喉,當場斃命。消息一傳開,立即有好幾戶人家點了炮仗。
賢宗痛心疾首,下旨追查兇手,李嶼第一個站出來將差事領了。
雖說事情原委他最清楚不過,孟三廣的行蹤也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裝裝樣子還是要的。夜以繼日審問嫌犯,緝拿兇手,忙得好幾日不歸家,直接宿在大理寺。
一連幾日見不著李嶼,綽綽總覺心里空落落的,飯食糕餅都無甚滋味。
小蕎看在眼里,實在心疼自家娘子,勸道:“娘子您要是實在想念太子,不如咱們去衙門里探望!
“誰想他了。”躺在榻上的綽綽翻了個身,瞧瞧掰手指數著,第五日了。
綽綽嘴硬不認,小蕎沒主意再勸,扭頭望向枇兒求助。
枇兒雖然跟在綽綽身邊的時間不長,但腦子更靈光些,主意比小蕎多。她道:“聽聞大理寺里羈押的都是重犯,為防犯人出逃,大理寺衙門建得曲折巧妙。平素咱們是沒機會見的,難得太子在里頭主事,您就不想去瞧瞧?”
聽了這話綽綽略一思量就答應了,她是去見識人間奇巧的,可不是去見李嶼的。
大理寺門外排著長長的人龍,車夫一打聽,才知是李嶼貼了告示廣尋知曉中書令被害之事內情的人。
頭兩日還門可羅雀,自打前天有人到衙門來訴自己受李霖迫害的冤屈,陸陸續續便有許多人來伸冤,到了今日便成這般了。
綽綽挑開簾子望了眼,大理寺門口設了張桌案,兩個小吏低著頭奮筆疾書,對面訴苦的書生說得那是眉飛色舞、義憤填膺。
她靠在車板上聽了會兒,期初還覺新鮮有趣,但聽了四五樁,都是讀書人指責他弄權作假阻止天下士子入朝為官,明明是閉塞圣聽,卻稱作“野無遺賢”。
綽綽聽乏了,讓小蕎去守衛那兒自報家門。
大理寺平日里是不許閑雜人出入的,即便是這些告狀的人也只能在門口排隊。但如今里頭坐正殿主事的是太子,要進去的是太子妃,守衛不敢輕易趕人,先跑著去稟了李嶼。
李嶼翻著案卷竹簡百無聊賴,聽見腳步聲時立即正色肅容,恢復太子的氣派。得知是綽綽來了頗為意外,微微側側身用竹簡擋住自己不自主翹起的嘴角:“只許太子妃一人進來。”
不多時,戴著帷帽的綽綽端端正正走進來,手里還拎著云雕漆食盒。
見沒外人在,綽綽吹了道氣,帷帽系帶解開,飛到一旁穩穩掛到架子上。
“你可算想起還有我這個夫君了!崩顜Z放下竹簡,歪坐著伸手掀開食盒。這幾日為了假作勤懇查案,吃住都在衙門里,每天就著涼水吃胡餅,嘴里半點味道也沒有。
盒子里裝了酸棗糕和櫻桃畢羅,都是綽綽自己愛吃的。
“我可不是專程來看你的!本b綽自己拿了塊酸棗糕斜靠在桌案上吃,悠哉道,“聽說大理寺建得奇巧我好奇便來瞧瞧!
李嶼心中暗暗發笑,什么房子是楊玉綽沒看過的,這借口并不高明。他伸手也取了塊酸棗糕,雖不是喜好的口味,勉強勝過胡餅涼水。
“你還要在這里裝多久?”洛陽市面上的話本子都看遍了,近來總覺日子無趣,無趣得甚至會令她莫名其妙地想起李嶼。
“快了。”李嶼道,“孟三廣已經捉進獄里了,待他認罪畫押就能結案。到時我便將認罪書和李霖那些罪狀一起送進紫微宮,讓李霖那奸賊遺臭萬年。”
滿滿十六條罪狀,賢宗皇帝再怎么偏袒李霖也不可能當作白紙一張。
想起作惡兩世的禍國奸佞終于敗在自己手中,李嶼身心暢快,恨不得現在就帶上綽綽策馬繞洛陽跑一圈?上缃襁不能表露欣喜,尚需守在大理寺里裝樣子。
“你不是想看大理寺的機關,”李嶼問她,“我帶你去瞧瞧?”雖然明知只是個借口,好歹比干坐這兒大眼瞪小眼強。
綽綽欣然應允,她也得裝裝樣子圓謊。
大理寺布局九曲十八彎,屋舍、回廊、石徑全是同一模樣,李嶼走了幾回也只能大致記得路線。
“也不過如此。”綽綽甚是不屑,“你看那石墩,雖說每條路的石墩都打磨得一模一樣,可是上面長的青苔顏色、薄厚、形狀都不一樣。還有墻腳的雜草,也是不一樣的!
“逃犯越獄定是慌不擇路,怎會留心野草青苔!彪m然嘴上這么說,心里還是記下了要讓大理寺卿崔如彧好好清理清理。
走過幾道石障,便到了大理獄。
大理獄中羈押的皆是要犯,按說至少應有四名獄卒守在門口,如今卻大門敞開無人值守。
李嶼不由心驚,難道有人劫獄?
不及多想,李嶼快步沖進獄中,直奔孟三廣的牢房。
腦滿腸肥的孟三廣橫在牢房門口,顏色慘白,背上還插了一把匕首,顯然已經救不回了。
李嶼眼角一跳,他還未提審孟三廣人就死了,這分明是殺人滅口。
“是我疏忽了!崩顜Z捶墻,他早該想到那些受李霖提拔的官吏害怕李霖受賄賣官之事敗露禍及自身前程,必定會想辦法阻止他定李霖的罪。
“大理寺里有李霖的人?”綽綽也想明白了,大理寺地勢復雜又有不少守衛,若非府衙中人如何能這么快得手。
“是崔如彧!狈讲胚M來時他瞥了一眼,大理獄牢門的鎖完好無損。那把鎖只有兩把鑰匙,一把在大理寺卿手里,另一把,在他手里。
崔如彧不僅是要自保,還想嫁禍給他。
綽綽五感敏銳,聽見一陣腳步聲逐漸靠近,看來崔如彧是想抓他們個人贓并獲,百口莫辯。
出大理獄只有一條路,他們現在出去只會撞個正著,綽綽拉著李嶼躲到墻角,揮袖施法,生出一道墻擋在身前。
不多時,果真見崔如彧領著衙差沖進來,這伙人見到地上的尸首絲毫不覺驚訝,反而東張西望四處搜索,殺人嫁禍之心可見一斑。
崔如彧尋不著李嶼,猜想他可能已先一步逃了出去。然而他亦有后招,從懷里取出一條碎布塞進孟三廣手里,吩咐了兩個衙差在獄里守著,自己又領著其他人沿路追了出去。
前后兩道墻夾著動彈不得,李嶼胸口發悶,辛苦轉動脖頸看向綽綽,也被夾得像塊肉夾饃。
“你還笑得出來?”綽綽斜了他一眼,以妖力傳音將墻外的情形告訴他。那兩個衙差寸步不離守著,他們倆根本沒有出去的機會。
李嶼又笑了笑,若是他自己困在這里確實沒有辦法脫身,好在綽綽也在。
他張嘴作了口型——嚇走他們。
綽綽會意,豁然開朗。
墻外那頭,兩個衙差正閑聊家常。他們本就是守大理獄的,見慣了各式各樣的死人,并不覺這差事有多難當。
正笑著商量今晚何處吃酒時,地上白白胖胖的孟三廣忽然站了起來,灰白的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二位兄弟去何處吃酒?可得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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