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你覺得這樣跟朕慪氣值嗎?
大夫聽完就傻了。【風云小說閱讀網】
目瞪口呆。
見大夫怔在那里,郁臨淵以為他沒聽明白,蹙眉,正欲再解釋一下,剛開口,就被大夫拖得長長的音調打斷:“懂,懂,我懂……鈐”
然后,對著郁臨淵上下一打量,瞬間就明白了他臉上的傷從何而來洽。
舉步走向桌案,撩了衣擺坐下,攤開宣紙,執起毛筆在硯臺上已經磨好的墨里蘸了蘸,正欲落筆開方子,忽的想起什么,又頓住,抬頭看向郁臨淵。
“冒昧地問一句,是夫妻嗎?”
郁臨淵一怔,眸色轉冷,“既然知道冒昧,做什么要問?”
大夫被他眼里的寒氣嚇住,瞬時噤了聲。
他也只是一時好奇,隨口問問。
這明顯是用強所致嘛,男的臉被抓成這樣,女的流血不止。
而且,還偷偷摸摸讓借一步,定然是見不得人的。
不僅如此,甚至想用重金將他收買,讓他閉嘴。
雖然他只是一個大夫,但是他是一個有正義的大夫,替奸.淫.婦女者治病、助紂為虐的事有悖他做人的原則啊。
正稍顯糾結,又轉念一想,不對,他現在開的方子是給女方受害者的。
這必須開。
******
“頭痛?”
廳堂里,大夫抬頭看向郁墨夜,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示意她坐下來。
“嗯,頭痛,間歇性的。”郁墨夜邊答,邊撩了袍角坐下。
“頭痛的原因有很多,通常主要是神經痛跟神經衰弱痛,以及外力痛三種,所謂神經痛就是受到過什么精神上的刺激,或經歷過什么精神上的打擊,然后造成的頭痛,這種靠吃藥治療,收效甚微,只能從心里方面著手;而神經衰弱痛,可能是這段時日沒休息好、或者太累,跟原本的體質也有關,這種可以好好休息,再配些調理的藥調理;第三種外力痛,就是頭部經歷過重擊、碰撞之類的外力因素,所造成的頭痛,換句話說,就是頭部受過傷所致……”
“第三種。”
大夫還在長篇大論、侃侃而談,郁墨夜直接將他的話打斷。
大夫怔了怔,“哦,那是什么外力呢?撞到了哪里嗎?”
“板凳。”
郁墨夜說完,見大夫呆住,又補了一句:“不是撞到了板凳,是被板凳砸了。”
“哦哦,”大夫點點頭,看向她的目光不免就變得同情起來,“就是腦袋被人用板凳砸了。”
“嗯,”郁墨夜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腦勺,告訴大夫道:“砸的這個地方。”
大夫的目光同情更甚,“幾時砸的?”
“昨夜。”
“昨夜?”大夫又凝眸端詳了她一番,“不是我說啊,以公子這幅小身板,被人一板凳砸下去,今日還能頭腦清晰、語言條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邊說,邊挽起衣袖,“來,讓我探探脈。”
郁墨夜就窘了。
原來說了半天以為是她啊。
“不是我,我是替別人來看的,麻煩你就按照我說的這些開藥吧。”
******
柜臺取藥的窗口共有三個。
當郁墨夜提著買好的藥包從取藥的窗口處轉身,隔壁窗口提著藥包的郁臨淵也正好轉身。
一個朝左轉,一個朝右轉,兩人就這樣直直面對面了,甚至差點撞上。
發現是對方后,兩人皆是一震。
一樣的震驚。
一樣的意外。
一樣的……有那么一絲絲慌亂。
只不過,波瀾不驚的終究是波瀾不驚的,面色旋即如常。
而郁墨夜卻本能地將藥包往身后一掩,下一瞬想到藥包都包著黃皮紙呢,什么也看不到,又不動聲色地提到了前面。
男人盡收眼底。
“皇……你怎么在這里?”
“四弟怎會在這里?”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可未等各自回答,又驀地傳來第三個人甚是驚訝的聲音。
“三爺,四爺……”
兩人一怔,循聲望去,就看到最邊上的那個取藥的窗口外,青蓮竟然站在那里。
也在取藥。
郁臨淵眸光微閃。
郁墨夜微微攏了眉心。
腦子里只想到“狹路相逢”這個詞。
真是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啊。
提了藥包,青蓮撥開排隊的人,走過來。
“三爺四爺怎么也在這里?”
見男人沒有做聲,郁墨夜也不答,而是將話題轉移反問道:“姑姑呢?來醫館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嗎?”
青蓮笑笑,“謝四爺關心,青蓮沒有不適,方才給王公公配風寒藥的時候,發現少帶了一味草藥,便來醫館配一下,三爺四爺呢?是來……”
青蓮看向郁臨淵,驀地想起下午他去她廂房,似是有問題要問,卻欲言又止,想來是有難言之隱,便連忙將話停了下來。
可,男人卻開口答了:“也是來給王德買藥。”
邊說,還邊隨隨揚了揚手里的藥包。
給王德買藥?
青蓮甚是意外。
雖說出門在外,少了很多禮俗,但是,畢竟一人是天子,一人是奴才。
再說白,王德也只是感染了風寒而已,不是什么大病怪病。
若是要給王德抓藥,大可以讓她,或者樊籬,還有兩個車夫也在。
何況,她了解他,冷情冷性冷漠,又豈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想來是借口了。
再度想起他下午的難言之隱,她便更加確定。
意外的人又何止青蓮一個,郁墨夜也非常意外。
她還以為他是因為頭痛,或者臉上的傷呢。
幾時這般有人情味了?
撇撇嘴,她還真不相信呢,見兩人都看著她,似是就她沒回答了,她腦子一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同樣晃了晃藥包,笑道:“這么巧,都是給王公公買藥。”
言下之意,她也是。
可是,說完,她就后悔了啊啊。
她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呢?
原本過來買藥就沒打算隱瞞啊。
畢竟是藥,又不像是別的東西,這還得當事人喝下去才有用不是。
所以,她原本就準備買完藥回去煎好后,端給面前的這個男人喝啊。
是她用板凳砸的他,她是罪魁禍首,此舉就當彌補過錯了。
如今好了,扯什么王德?
那這藥豈不是白買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不能收回來。
如果此時改口,倒搞得她像是做賊心虛,存著什么想法似的。
好郁悶、好惆悵。
正想著用個什么方法合理地將口給改了,聽得青蓮微微笑道:“能得三爺四爺親自抓藥,王公公真是有福之人,青蓮好生羨慕。”
“如果姑姑病了,我們也會抓的。”她接得也快。
可接完又發現這話有點咒人之嫌,忙訕訕笑道:“總之,就那么個意思,我們的心,姑姑懂。”
你們?
青蓮笑笑,略略頷了頷首,以示恭敬謝意。
郁墨夜看向身側男人,只見他唇角似是一勾,轉身走在前面,淡聲道:“回去吧。”
郁墨夜拾步跟上。
可是,可是,這藥該怎么辦?
三人一起出了醫館的大門。
在大門的旁邊放了個木桶,用來裝一些客人丟的廢黃皮紙、廢藥方、垃圾之類的東西。
經過木桶的時候,郁臨淵隨手將提著的藥包丟了進去。
走在身后的郁墨夜跟青蓮自是都看到了,皆是一怔。
特別是郁墨夜,不解地問:“皇兄為何扔了?”
男人頓住腳步,回頭,瞥了一眼她手中提的藥包,道:“不是有藥了嗎?”
“有藥是有藥……”
不對,她的不是啊,不是治風寒的藥啊。
哦,對,青蓮的是。
只是……
“就算有藥,這些也是花了銀子買的,留著以后用也好,誰能保證一直不染個風寒啥的。”
說完,徑直走到桶邊,彎腰將扔在里面的藥包撿起來。
然后,轉身遞給青蓮:“姑姑懂醫,也一直隨身備著這些東西,姑姑放著吧。”
青蓮抬眼睨了睨男人,正欲伸手接過,驟然眼前青袖一晃,一股外力襲來,直直卷起藥包。
跌砸在地上。
伴隨外力的,還有男人發沉的聲音:“朕都說了不要!”
因為藥包是在郁墨夜手里提著的,這樣猛地被外力卷起,她根本驟不及防,也跟著力道一起后踉了一步,差點跌倒。
而且,她的手早上偷藥喝燙的泡還沒好,藥包就這樣被強行扯走,提藥包的細繩就生生從手的泡上勒過,痛得她差點沒落下淚來。
而更讓她嚇住的是男人的樣子。
動作又快,聲音又冷。
似是非常生氣。
就連青蓮都一時怔住。
砸在地上的藥包,黃皮紙散開,里面的草藥灑了一地,包括那一紙藥方。
青蓮懂醫,自是掃一眼那些藥,就大概知道是用做什么用途。
怎么可能是治風寒?
一味治風寒的藥都沒有。
當歸、阿膠、白芍……
每一味都是補血的良藥。
仙鶴草、白芨、紫草、白茅根……
每一味都是止血的良藥。
止血?又補血?
她一震,愕然看向帝王,帝王卻早已經轉身走了。
看著他長袍輕蕩的背影,她微微疑惑。
他受傷了嗎?
失血過多?
不然為何止血補血?還不讓人知道。
收了目光,她再次垂目看向地上,眼角余光掃到了那張飛到一邊的藥方。
凝目看過去。
她呼吸一滯,抬眸看向還傻在那里、一臉可惜和委屈的郁墨夜。
她上前一步,“四爺,你還好吧?”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問的是什么?
郁墨夜怔怔回過神,見青蓮一臉凝重和擔憂,覺得她也太小看了她點。
不就是她要撿,他不要,發了她的脾氣嗎?
以前都要她死過呢,這點委屈她受得了。
唇角一勾,她無謂地朝青蓮搖頭,“沒事啊,反正全大齊的藥都是他的,而且,大齊國庫也盈實,一點風寒藥而已,他想扔就扔唄。”
話落也舉步就走。
為了表示自己的灑脫,邁出的步子輕盈得有些夸張。
青蓮彎唇,這當真是沒事兒?
不過,想起正事,她又笑意一斂。
看郁墨夜的臉色,以及她的樣子,還有走路,不像是那什么啊。
******
郁墨夜心里絞著氣,也走得極快。
也不知道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發的什么神經?
一包藥而已,至于嗎?
而且,她又沒有私心,只是覺得丟掉可惜了。
竟發那么大的火。
還當著青蓮的面。
怎么說她也是一個王爺,還是青蓮的主子,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她留。
虧她都顧不上自己月事來了肚子不舒服,專門跑出來給他配什么頭痛的藥。
痛死活該。
剛剛還后悔不該說是王德的藥,此刻她卻慶幸,得虧說的是王德的藥。
不想給他了。
特別是看到手里的水泡破了往外淌著血水,她就覺得心里極度的憋屈,似乎昨日到今日所有的憋屈都一下子涌了出來。
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小跑著趕上前面腳步翩躚的男人。
“三哥!”
因為街上人來人往,恐喊皇兄嚇到人家,她也學著郁臨歸的樣子喚他三哥。
“三哥,等等我!”
男人回頭,見是她,又轉回頭去,腳步未停,繼續朝前走,只是稍稍放慢了一點步子。
郁墨夜氣喘吁吁地趕上,跟他肩并肩朝前走著。
只不過男人腿長,氣定神閑地隨隨邁著步子,她依舊得緊步才能跟上。
“三哥,我覺得你剛才的做法很對,是我不對。”
“我太小家子氣了,想三哥可是整個大齊的主子,要雨得雨,要風得風,什么沒有,全大齊的草藥都是三哥的。”
“一包風寒藥而已,擰在手上還要浪費力氣不是,三哥的手那是握御筆的,指點江山的,提草藥太大材小用了,丟得好!”
男人瞥了她一眼:“說人話!”
郁墨夜一臉無辜,“一直說的都是人話啊。”
她不是人,做哥的難道就是人?
“其實,我就是想跟三哥說,三哥做得對,我也要緊跟三哥的步子學三哥,畢竟是個王爺不是,也不能太小氣吧啦了,要跟三哥學大氣,不能給三哥丟臉……”
“所以呢?”男人嗤了一聲,問。
兩人都腳步未停。
“所以,我這包草藥也應該丟掉,反正青蓮有不是!”
話落,就揚起手中的藥包,大力擲向路邊。
原本他們行在路的右邊,她愣是將藥包丟得橫跨了馬路,擲到了路的左邊。
男人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終于停住了腳步。
郁墨夜卻覺得氣順了不少。
見男人忽然轉過身,一臉陰霾地看著她,她就愣了。
怎么,還真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他扔就可以,她扔就不行?
“你覺得這樣跟朕慪氣值嗎?”他問。
聲音跟他的臉色一樣冷。
慪氣?
她有慪氣嗎?
好像有點。
不過,值啊,當然值。
“誰跟三哥慪氣了?這天下也沒人敢跟三哥慪氣吧?”
她訕訕地笑,胸腔里的心跳聲聲加快。
“去撿回來!”
男人薄唇輕動,聲音不大,但是又冷又沉,帶著讓人不能拒絕的強勢。
郁墨夜看著他,沒有動,也沒有做聲。
還真是,他能丟,她就不能。
看著男人黑眸里莫名的怒意,郁墨夜只覺得剛剛順下去的那股氣又上來了。
不管了,大不了按照抗旨來對她。
“朕讓你去撿回來!”
見她未動,男人再次出聲,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
郁墨夜長睫顫了顫。
沒懼意是假的。
她一直怕這個男人。
只是,此刻她的反骨也上來了。
她憋屈夠了。
她看著男人,男人凝著她。
彼此的眸子膠在一起。
她的灼灼,他的深邃。
她的固執,他的……絞著很多很復雜的情緒。
她看不懂。
最終,還是她先撇開了眼,撿起步子。
男人大概以為她是去馬路對面撿藥包,原本擋在她面前的身子往側邊退了一步,她徑直越過他的身邊,往前走。
往回別院的方向走。
第一次那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地將一個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帝王晾在那里。
青蓮其實已經跟上來了,只是見兩人這樣,便不遠不近地保持著一段距離。
所以兩人說了什么發生了什么,她都看在眼里。
見郁墨夜就這樣走了,男人長身玉立在那里,一動未動,也不知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青蓮冷汗涔涔,心中略一計較,她便穿過馬路,走到路對面,躬身將郁墨夜扔在地上的藥包撿了起來。
等她回過身子,就發現男人已經走了。
看著一遠一近兩人的背影,青蓮低低一嘆。
提起藥包,也朝回別院的方向走去。---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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