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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昨夜之后,你似乎變了許多


  攥了攥手心,她強迫自己面色自然地抬起頭。【全文字閱讀】

  還以為男人已經走過,誰知竟直直撞上他瞥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皆是一怔。

  郁墨夜剛想撇開,男人已經頓住腳步開了口:“聽說四王爺昨夜摔了一跤,看來似是摔得不輕,連帶著整個人都沉默寡言了不少。鈐”

  郁墨夜心口一顫。

  看吧,她就知道自己的反應要惹來猜疑。

  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又聽得對方問道:“沒事吧?”

  只三個字卻是讓她心里忽然的一陣五味雜陳。

  有那么一瞬,眼角竟是熱了。

  想哭。

  有事又如何?

  沒事又如何?

  有事沒事都只能是沒事。

  她搖搖頭。

  忽然意識過來自己怎么又不說話了,便連忙垂眸頷首道:“謝皇兄關心,我沒事。”

  男人鳳眸深邃,漆黑如墨,凝落在她的身上,半響,“嗯”了一聲,道:“沒事就好。”

  然后繼續拾步朝前走。

  郁墨夜這才緩緩抬起眼,看向他衣袂飄飄的背影。

  忽然看到他在快到馬車的時候,腳步頓住,身形微微一晃,她呼吸一滯。

  所幸王德就在邊上,并及時伸手將他扶住。

  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然后順勢朝王德揚了揚手,表示自己沒事。

  郁墨夜忽然想起昨夜的那一板凳。

  她那般用盡全力地對著他的后腦重重一板凳。

  都能將他如此健壯體格的一個人給砸暈,可見當時的力度。

  方才他那身形一晃,是因為頭痛嗎?

  正悶悶想著,看到郁臨歸走向帝王:“三哥。”

  帝王回頭。

  “要不,我跟四哥坐一輛馬車吧,這樣一路還可以聊聊天、下下棋,也不寂寞。”郁臨歸邊說,邊指了指她這邊。

  暈。

  郁墨夜瞬時頭就大了。

  見帝王也揚目瞥了她這邊一眼,她生怕他點頭應允了,正欲張嘴說,青蓮得在里面坐,順便照顧她,她摔傷了不是,誰知還未開口,帝王的聲音已經先響了起來。

  “你坐馬車?莫非你的那一隊人馬是準備讓朕去替你管?”

  是問郁臨歸的。

  郁臨歸頓時就啞口了,只得怏怏地轉身去騎他的馬。

  也的確,他可是帶了五千兵士過來的人,還得帶回去不是。

  郁墨夜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

  一行人走了起來。

  九王爺郁臨歸騎馬帶著五千人中的一部分人走在前面開路。

  帝王的馬車走在第二。

  郁墨夜的馬車在帝王的后面。

  樊籬騎馬帶著另一部分人走在最后壓軸。

  馬車很寬敞,也很舒適,底下鋪了厚厚的軟毯,還有薄被褥可蓋,一側有矮幾和坐墊。

  郁墨夜一進去就躺了下來。

  昨夜一宿沒合眼,而且身體也不適,到現在還能感覺到那個地方火辣辣的疼。

  本以為自己肯定還是睡不著的,也不知是馬車一顛一簸太舒服了,還是昨夜一直擔心的事情變成了帝王跟青蓮,她的危機暫時解決了,不一會兒,她竟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只不過睡得很不安穩,似乎又被夢魘所纏。

  依舊是那個舊夢。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見五指的廢樓里,她手握著匕首走著,走著。

  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煞白閃電中,她看到了一個男人,只是背影,只是一眼,一切又掩于一團漆黑中。她快速移動過去,然后雷聲滾滾,爆炸聲轟鳴。

  然后胸口被掌風擊上,鈍痛。

  然后,她大汗淋漓地醒來。

  卻發現自己還在馬車上。

  只不過,馬車好像停了。

  她坐在那里稍稍緩了緩心神之后,才伸手撩開馬車的窗幔,想看看怎么回事。

  前面馬車的旁邊簇擁著不少人,帝王也下來了,還有郁臨歸,樊籬,還有兩輛馬車的車夫。

  透過幾人圍立的間隙,隱約能看到地上似是坐著一人,邊上蹲著一人。

  出了什么事?

  她眉心一跳,慌忙細看。

  坐在地上的是王德,蹲在邊上的是青蓮。

  后者好像是在給前者探脈。

  邊上兩個車夫在小聲地說著話,其中,趕帝王馬車的那個車夫,還在拍著自己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公公坐著坐著就這樣一頭栽下了馬車,真是嚇壞我了,幸虧及時勒住了韁繩,不然,車輪怕是要碾傷公公了。

  這時,青蓮也開了口。

  “公公應該是受了風寒,整個人在發熱,精神狀態也很不好,可能燒糊涂了,一時頭重腳輕,就從馬車上栽下來了。”

  郁墨夜一驚。

  原來是王德病了。

  其實早上就發覺他臉色不大對,如今又坐在馬車前面冷風一吹,可不就得加重。

  這廂,帝王蹙眉,問青蓮:“姑姑可有治風寒的藥?”

  “有是有,可現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有藥也沒法煎,當務之急是讓公公休息。”青蓮同樣凝重了臉色。

  帝王揚目看了看前方,又回頭看了看后面。

  郁墨夜正撩著窗幔,探著腦袋看,便正好撞上他的視線。

  只不過對方也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就收了回去,問向身側的樊籬:“最近的鎮還有多遠?”

  “前面是忘返鎮,離這里約莫三十里的樣子。”

  “嗯,”男人點了點頭,復又轉首朝郁墨夜看過來,“讓王德坐四王爺的馬車,青蓮好生照顧著,四王爺坐到朕的馬車來。”

  話是接著樊籬的話說的,也是對身邊的那幾人說的,只是,他看著郁墨夜。

  郁墨夜呼吸一滯。

  讓她跟他一個馬車?

  一個馬車,一個馬車,一個馬車?

  內心是崩潰的,可被他一直看著,她連太大的反應都不敢有。

  她只得撇了視線,也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

  前面是綿延看不頭的崎嶇山路,后面亦是。

  其實應該跟來的時候一樣,走水路的。

  不過,聽說走水路遠,這樣近。

  只是,現在……

  沒有辦法,只有兩輛馬車,王德病成那樣,也不可能讓人家騎馬,所以……

  放下窗幔,她抱起自己的包袱,便下了馬車,正好幾人將王德扶過來。

  眾人陸續各就各位。

  樊籬也朝隊伍尾部行去,在經過郁墨夜身邊時,跟她頷首打了聲招呼:“王爺。”

  也不知道是她多心了,還是看花了眼,她從樊籬勾著唇角的笑里看到了幾分興味和促狹。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樊籬突然頓住腳步,好心地低聲提醒道:“伴君如伴虎,四王爺小心點。”

  郁墨夜一怔,樊籬已經低低一笑拾步走開。

  調侃她?

  對著他的背影,她瞪了兩眼。

  可其實,他說的也對。

  可不就是伴君如伴虎,對她來說,這個男人,遠比老虎還可怕。

  磨磨蹭蹭來到帝王的馬車前,帝王已經上車坐到了里面。

  手指攥緊包袱,她定了定心神,才打簾彎腰上了馬車。

  里面男人已經坐在矮幾邊上看書,手中拿著一本書卷,見她上來,視線從書中抬起來,看向她,并朝她隨隨指了指自己對面。

  郁墨夜依言坐了過去。

  馬車再次緩緩走了起來。

  大概是要看書的緣故,他的這輛馬車窗幔都是撩掛起來的,車內很明亮,這樣讓她也減少了些些壓迫感。

  雖說是冬日,有窗風灌入,可因為外面太陽正好,金黃色的陽光斜鋪進來,也不覺得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愜意很舒服。

  見她一直扭頭望著窗外的風景,許久,男人問:“脖子不酸嗎?要不要看書?”

  邊說,邊將案幾上的另一本書推到她面前。

  郁墨夜回過頭,笑笑,回絕:“謝皇兄了,不用了,外面的景色挺好的。”

  見她連瞄一下面前的書都沒瞄一眼,男人唇角一勾:“不是驛站的那些書,是朕讓王德重新買的。”

  驛站的那些書?

  郁墨夜心口一顫。

  驀地想起那些書上不堪入目的圖畫,又想起昨夜這個男人對她的瘋狂,忽的耳根一熱,臉頰也難以抑制的滾燙起來。

  她更不敢扭頭看男人,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窘迫。

  “不用了,皇兄看吧,那些治國平天下的書,我也不感興趣。”

  男人便也不再強求。

  兩廂沉默。

  一人看著外面不停倒退的風景。

  其實,也沒什么風景,除了樹,還是樹。

  另一人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

  暖陽傾瀉、涼風習習,只聞馬蹄噠噠和車輪滾滾。

  “你真的沒事嗎?”男人驟然出聲,嚇了郁墨夜一跳。

  愕然轉眸。

  見男人并未看她,而是依舊垂目于自己手中的書上,修長的手指將書卷翻過一頁,依舊沒有抬眼,似是就那么隨口一問。

  她剛準備回答,卻又聽得他的聲音繼續:“朕怎么覺得昨夜之后,你似乎變了許多。”

  話落,這才抬起眼,朝她堪堪看過來。

  “有嗎?”郁墨夜心頭狂跳,面色如常。

  男人睇著她,“以前你可是廢話連篇,今日出奇地安靜。”

  廢話連篇?這個詞……

  郁墨夜訕訕一笑:“那是因為皇兄在看書,我不敢廢話連篇,怕擾了皇兄。”

  男人聞言便沒再做聲了,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繼續看書。

  郁墨夜其實也很想讓自己如常起來。

  但是,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想要做到無視真的很難,有些東西過不去就過不去,她沒法做到勉強。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郁墨夜直覺得脖子都扭僵了,這才不得不轉回頭來,好在男人專注在自己的書中。

  她便閉目小憩一會兒,又睜開眼睛看看男人身側,也是她對面的窗口的景色,看累了,又閉目養神一段時間。

  雖然沒有看男人,但是,眼角余光所及之處,將他盡收眼底。

  她發現,他偶爾會不經意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腦,同時俊眉還微微蹙起。

  又頭痛?

  是被她一板凳砸的嗎?

  郁墨夜動了動唇,卻終是沒有問。

  忽然一陣強風灌入,將男人那邊的窗幔從掛鉤上吹落了下來。

  簾幔垂下,車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不少。

  可男人似是正看得入神,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動未動。

  郁墨夜攏了攏眉。

  這樣的光線,不影響嗎?

  又靜坐了一會兒,見男人還沒要動的意思,郁墨夜想到只是舉手之勞,遂起了身,湊到他的窗邊,伸手將簾幔復又打起來,掛在掛鉤上。

  正欲返身坐回,車輪忽的碾到了什么東西,車身猛地一個搖晃,她站立不穩,就直直跌坐到了男人懷里。

  啊!

  郁墨夜大驚。

  男人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手里的書都被她跌下來的身子給砸掉在了車廂里。

  然后,郁墨夜慌亂之中想趕快起身,頭又撞上男人的下顎。

  要多亂有多亂。

  “對……對不起……”

  郁墨夜邊道歉邊想要爬起,卻又因為男人是盤腿而坐,她直接跌入他腿圈里面,又加上沒有可以借力的東西,半天沒爬起來。

  還是男人的大手攝住她的腰,助了她一臂之力,她才起身。

  可是,男人雙手扣住她腰身的動作,以及透衫傳遞過來的掌心溫度,讓她不自覺地又想起了昨夜。

  他也是雙手重重攝住她的腰,深深地、狠狠地索要。

  啊!

  簡直要瘋了。

  她狼狽地坐回到了對面自己的位置,面紅耳赤。

  坐下去發現坐墊不在,低頭找了找,許是剛剛車身的顛簸,坐墊跑到案幾下面去了。

  她伸手取出,卻在看到淺藍色的坐墊上一抹刺目的殷紅時,呼吸一滯,本能地一把將坐墊抱于懷中。

  也就是這時,她才感覺到身下的異樣。

  完了。

  好像月事來了。

  因為那里一直火燒火燎,所以,她也沒有注意,現在才感覺到那里的暖流。

  所幸對面的男人正在低頭打理著自己凌亂的袍子,也沒看到她的驚慌失措。

  可,郁墨夜卻是陡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坐的坐墊上都有,那么,剛剛那樣跌坐在他的身上,是不是也弄到了他的衣袍上?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不輕,連忙探頭過去看。

  可男人盤腿而坐,衣擺是撩起來的,根本看不到。

  不過,她轉念一想,他剛剛就在打理衣袍,如果有,早就發現了,看他面色如常,沒有任何反應,那就應該是沒有。

  而且,那么一跌,她是跌坐在他的腿彎里,屁股基本上是騰空的,應該沾染不到他的袍子。

  可是,她這邊的問題怎么辦?

  扭頭望了望窗外,前后都沒見到有恭房。

  她需要去恭房處理啊啊啊。

  而且,既然都能沾染到坐墊上,說明她的身后的袍子上肯定是有的。

  她要怎樣在他的視線里下車?

  想想她真的要瘋了。

  就在她在那里各種崩潰各種郁悶的時候,男人抬眼朝她看過來。

  見她手抱坐墊,面色痛苦,眸色糾結,男人黑眸如潭,深深望進她的眼底:“不舒服?”

  郁墨夜本能地搖頭,末了,又覺得不對,又點頭。

  “嗯,肚子痛。”

  反正肚子跟小腹也差不多的地方,而且,她抱著坐墊在身前,也像是捂肚子的動作。

  最重要的,她想表達的是,她要去恭房。

  通常肚子痛,不都是去恭房。

  果然,睿智如他,瞬時懂了。

  扭頭,他朝窗外看了看,“這荒郊野外的,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恭房,反正樹高林密,你一個大男人,要不就將就著去解決一下。”

  郁墨夜很想回她,人有三急,就算不是大男人,三急臨頭,也必須解決吧?

  可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男人女人的問題,而是,她如何下馬車?

  就在她快速地思忖著該怎么辦的時候,男人已經非常好心地打開車簾,讓車夫停車了。

  不僅如此,待馬車停穩后,他甚至還伸手想搭她一把手扶她一下。

  哎呀,不要這么熱心好不好?

  她還不知道該怎么起身呢?

  見男人稍顯疑惑,她靈機一動,伸手指了指他邊上的那扇窗:“皇兄,你說,如果去那后面,別人能看到嗎?雖然是大男人,可畢竟也是個王爺,被人看到終究不好。”

  男人便扭轉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連忙趁這個間隙,將手中的坐墊放下,當然,是有殷紅的那一面朝下,緊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包袱打簾跳下了馬車。

  動作之敏捷、速度之驚人,她自己都暗自驚訝了一把。

  跳下去的時候,她還不忘急急丟一句:“不行,來不及了。”

  待男人轉過頭來的時候,門簾已經放下,徹底將他的視線擋在了里面。

  男人怔了怔,微微失神。

  卻又見門簾猛地被掀起一角,一個腦袋探進來。

  正是郁墨夜。

  “對了,皇兄,我忘了問,有隱衛嗎?四周有沒有隱衛?讓他們看到了也不好……”---題外話---

  第一更,今天還有一更,但是會很晚,孩紙們莫熬夜等,可以明天看哈,么么噠~~謝謝【月光小貓】親的荷包~~謝謝【1014701421】親的花花~~謝謝【19981206】親的月票~~愛你們,狂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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