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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回了崇明堂后的幾日,姜凈春狀態(tài)看著仍舊不怎么好,李氏看在眼里,可問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卻又不肯去說。

        沒了辦法,她便去陳家讓人去喊了陳穆清來。她們年歲相仿,素來玩得好,她不愿意同她說的話,或許愿意同她說。

        陳穆清一來姜家,一看姜凈春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馬上就知道她是怎么了。

        能讓她這幅樣子的,想來也就只有顧淮聲了。

        可是問她如何了,姜凈春卻又一個(gè)勁地說沒事,油鹽不進(jìn)。

        陳穆清將人出姜府走走,若是一直悶在姜家,也怕要悶出什么毛病來了。

        況說,這回有李氏給兜底,他們就算回去得再晚,也不打緊。

        馬車上,陳穆清問她,“去醉香樓嗎?”

        醉香樓,是京城之中一家挺出名的酒樓,陳穆清這是看她難受,想帶她去買醉。

        陳穆清家中從武,母親去得早,父親和哥哥又在外頭打仗,家中便也只有父親娶得那個(gè)后母和她在。她和她后母的關(guān)系不大好,從她嫁進(jìn)門之后,陳家日日鬧得雞飛狗叫。

        陳穆清形事不拘小節(jié),只顧自己快活,反正父兄在外,她也不聽后母的話,家中便是她最大。

        酒樓這種地方,一般去的多為男子,若女子去了,難免會(huì)叫人編排是非。不過陳穆清卻也不大在乎,酒樓外頭又沒有掛著“只允男子進(jìn)入”的牌子,她們想進(jìn)去借酒消愁,誰管得著?

        找間廂房,喝個(gè)不醉不歸又如何。

        她沖著姜凈春挑了挑眉,問她道:“去不去?若是去的話,我現(xiàn)在就讓車把式掉頭!

        陳穆清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這樣簡單粗暴,心情不好,灌幾壺酒下去,說不準(zhǔn)就好了。

        或許是連日的心情不濟(jì),被心事壓著,姜凈春的眼睛都有些霧蒙蒙的,看著陳穆清的眼神也有些木然,看著還在猶豫,也沒說是去還是不去。

        看她這幅樣子,陳穆清便也沒再等她回答,掀起了車簾,對(duì)著外頭車把式道:“往醉香樓去吧!

        車夫得令,便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她們馬車上的箱子里頭常年放著兜帽,以備出入這些場所,用做不時(shí)之需,現(xiàn)下,來了酒樓,她們兩人同丫鬟便戴上了兜帽,往里頭去。

        酒樓里頭不是不能來女子,只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她們最好還是少同這些被男子擠占的聲樂場所沾邊,所以,常年來,這地方便鮮少有女子涉足。

        今日這里來了兩個(gè)戴著兜帽的姑娘,觀其模樣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二人一出現(xiàn)在此處,便有不少人注意。

        陳穆清扭頭讓小二給她們開了間廂房,沒將那些打量的視線放在心上,反正他們又瞧不見她們的臉,看了便看了,那又何妨。

        不過,她還是長了個(gè)心眼,讓人去了宋家喊宋玄安來。

        不讓宋玄安來收尾,一會(huì)姜凈春喝昏過去,她也背不動(dòng)她呀。

        她們跟著小二上了二層的廂房之中。

        進(jìn)了屋后,陳穆清便點(diǎn)了好幾壺酒來。

        酒上好后,她便推到了姜凈春的面前,“喝吧!

        姜凈春也沒擰巴,看著面前的酒,仰頭就悶了大口。

        她的酒量不大好,一口下去,便被嗆了個(gè)不行。

        陳穆清笑了兩聲,拿了她手上的酒壺,換了另外一壺沒那么烈的給她。

        “小春,什么倒霉運(yùn)氣呀,一挑就挑到了猛的!

        一口酒下去,就那么一會(huì)的功夫,姜凈春的臉上就浮上了一坨醉紅。

        陳穆清還沒開口去問,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姜凈春就自己倒豆子一樣,說了起來。

        “怎么辦啊,表兄他好像喜歡上別人了。姑母已經(jīng)開始給他說親了,他已經(jīng)開始相看人家,上一回端午,我邀他去看花燈,他不去,可是我上街的時(shí)候,就撞到他和別家的小姐在一起。”

        京城就那么大的地方,熱鬧的街也就那么一條,他們要撞見,實(shí)在是太容易了。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問他能不能同她一起逛街,可她等了那么一日,就看到他別人一起。

        “我問表兄喜不喜歡那個(gè)小姐,他竟說還行。”

        姜凈春的聲音都帶了幾分哭腔。

        她說,“我那樣喜歡他,可他為什么就是不喜歡我呢。他喜歡什么樣的的人,我就去學(xué),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不喜歡這三個(gè)字,也太讓人頭疼了些。

        若是這樣,當(dāng)初她在郊外失蹤的那次,救下她的是誰都好,怎么都不要是顧淮聲。

        就那么一眼,耽誤了她整整兩年。

        這兩年,她什么都做了,可還是沒有用。

        本來也沒關(guān)系的,只要顧淮聲不喜歡別人就好了可是他若是要成婚了呢?

        那她和他就徹徹底底,再也沒有可能啊。

        這輩子也沒受過這種氣,憋了這么些個(gè)時(shí)日,終于在一壺酒后,盡數(shù)撒出。

        她扯著陳穆清,越想越是難受,哭得已經(jīng)一把鼻涕一把淚了,“我真的很喜歡他,怎么辦啊,阿清”

        陳穆清將人攬到了懷中,她看著她這樣,嘆了口氣,也沒辦法,只能一下一下摸著她的腦袋,安慰著她。

        感情這事,奇奇怪怪得很,她哪里能弄得清楚呀。

        她最多最多也就是只是看過幾本談情說愛的話本子,對(duì)“感情”二字的理解,最多也就是出于此處。

        她開始回憶話本子中的事,奈何,就連這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她都是為了氣她那個(gè)后母而去看的。后母不喜歡這些東西,她偏就要在房間中堆滿了這些來氣她。

        但看姜凈春哭得這樣厲害,她心中也實(shí)在是不好受。

        她奮力回想,想用自己的畢生所學(xué),給姜凈春提出一些實(shí)質(zhì)性的意見來。

        靈光一閃,終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坐直了身來,對(duì)姜凈春道:“我曉得了,我曉得你該怎么辦了。”

        姜凈春喝醉了,又哭了那么一通,思緒已經(jīng)散成了一團(tuán),她有些懵地看著她道:“什么?”

        陳穆清湊到她的耳邊,同她耳語。

        姜凈春反應(yīng)了許久,才明白她是在說些什么。

        她懷疑是自己聽錯(cuò)了,就連哭都忘了哭,她道:“阿清,你開什么玩笑呢!

        陳穆清雖然也覺得古怪,可是話本子上切實(shí)是這樣說得沒錯(cuò)。她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自是不會(huì)騙你,我看過話本子呢,那上面都是這樣演的呢。”

        姜凈春也愛看話本子,不過她看得話本子,同陳穆清的是不是不大一樣?

        陳穆清說,“坐懷不亂的圣僧,就是被妖精吧唧親了一口后,就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她!我真的沒騙你。還有還有,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被他口中那低等卑劣的凡人,親了一口,他就開始滿腦子都是她了呢!

        這嘴巴上面一定是沾了點(diǎn)什么不可說的魔力。

        姜凈春叫她說的更懵了。

        她轉(zhuǎn)著暈乎乎的的腦子想了想,如果她吧唧親了表兄一口

        她想,他會(huì)掐死她的吧。

        光是想想都打了個(gè)寒顫,酒都被嚇醒了幾分。

        姜凈春又仰頭灌了口酒,而后放下了手上的酒壺,仰頭躺到在了地上。

        陳穆清躺去了她的身邊,她偏頭看著她認(rèn)真道:“真的呢,我可沒瞎說,你試試唄,萬一呢?反正都這樣了,即便不成,也不虧,若是成了,你這不就心想事成了嗎。”

        理智告訴姜凈春這樣做不行,可是她卻想,陳穆清的話好像確實(shí)不錯(cuò)。

        便是不成,又還會(huì)更糟糕嗎。

        不會(huì)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糟糕的時(shí)候了。

        姜凈春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陳穆清,她癡癡笑了兩聲,而后道:“阿清,我覺得你說得不錯(cuò)。”

        她得找個(gè)好機(jī)會(huì),親他一口。

        她笑了笑,即便他不喜歡她,她也要占他這個(gè)便宜。

        兩人又喝了好些酒,最后還是陳穆清眼看再喝下去,姜凈春就得喝昏過去了,才終于去開始攔酒。

        她奪走了她手上的酒壺,道:“好嘞好嘞,再喝下去可不成了,時(shí)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去!

        陳穆清倒還沒醉得那般厲害,腦子還尚有幾分清醒。

        她暗忖宋玄安怎么這個(gè)時(shí)候還沒有來,猜他或許是家中有事被拌住了腳步,來不了了。

        也罷,靠他靠不住,那便只能自己來了。

        她將兩人的兜帽穿戴好,而后同花云一起將她扶起了身來,駝著她往外去了。

        可就在她們要下樓梯之時(shí),卻碰上了一群人。

        “這兩位小姐是要走了嗎?”這話問得帶了幾分輕佻和不合好意。

        陳穆清聽到聲響,隔著兜帽往外看去,發(fā)現(xiàn)樓梯拐彎的平臺(tái)那處,站著兩三男子。

        他們幾人身著錦衣,年歲不大,看著像哪個(gè)富貴人家的公子,結(jié)伴出來玩樂。

        不過,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什么鐘鳴鼎食之家出來的人。畢竟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們,最是自矜,在酒樓中意圖調(diào)戲女子,除了不要臉皮的紈绔,有幾個(gè)能做得出來?

        而若是那頂天的紈绔,各個(gè)“聲名顯赫”,陳穆清也不會(huì)不認(rèn)識(shí)。

        或許是察覺到了不善之氣,陳穆清的酒一下就醒了不少,她扛著已經(jīng)醉得不像話的姜凈春,看向他們的眼神也帶了幾分警惕。

        他們堵在這處,想來是自她們來的時(shí)候便注意到了,見她們幾個(gè)女子,就起了歹心,現(xiàn)下看她們要走,又纏了上來。

        那幾人見她不答話,便上了幾步臺(tái)階,陳穆清當(dāng)即拖著姜凈春也動(dòng)彈不得,當(dāng)即出聲呵斥,“停下!再敢往前一步,我叫人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還不信他們敢怎么著了。

        那幾人聽了這話,卻沒有想要停步的意思。

        為首那人笑道:“怎么了,你們上酒樓來不就是來尋快活的嗎,這么快就出來,盡興了嗎?若沒盡興,我們哥幾個(gè)兒再同你們好好玩玩啊!

        在他們看來,這兩個(gè)人都已經(jīng)上酒樓了,不就是來尋快活的嗎,哪個(gè)正經(jīng)人家的姑娘會(huì)往這里跑,都來這里了,還能是什么好姑娘?既不是好姑娘,同他們玩玩那又怎么了呢?

        他們幾人已經(jīng)快要走到面前,眼看有不達(dá)目的不罷休之勢(shì),陳穆清這才發(fā)覺,事情約莫有些難辦起來了。

        她大可以亮明真身,她爹是將軍,常年打勝戰(zhàn)、戰(zhàn)功彪炳的大將軍,這幾人總該會(huì)忌憚一二。

        只是上酒樓來喝酒,還鬧得人盡皆知,要被她爹知道,等他過年回來,定要抽她了。

        但現(xiàn)下也實(shí)在是沒了辦法。

        就在她要自報(bào)家門的時(shí)候,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你們沒聽到嗎,她不是說不想去嗎!

        陳穆清往手話那人的方向去看,發(fā)現(xiàn)竟是顧淮聲。

        此刻,他正拾階而上,往樓梯上走來,今日也非休沐的日子,也尚未到了下值的時(shí)辰,他卻出現(xiàn)在此處?

        陳穆清看到顧淮聲的身邊還跟著個(gè)人,那兩人穿著官服,像是來辦公務(wù)。

        沒想到竟然這樣湊巧,這樣也能碰上,她下意識(shí)拉緊了姜凈春的兜帽,生怕被他看見。

        即便她和姜凈春一樣,也是一樣混賬慣了的,可在顧淮聲面前,她總是有些怵的。再說,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她們來喝酒,上酒樓,也不知該如何做想。

        他那樣守規(guī)矩的人,一定要惱死了。

        陳穆清看向他的眼神都帶了幾分緊張,怕被認(rèn)出。

        不過,他一出現(xiàn)那幾個(gè)男子果真也就安分。

        為首的那人朝顧淮聲看去,他們顯然沒能認(rèn)出他是誰,只是被他周身的凌厲氣勢(shì)唬住。

        雖然只是那樣一句簡單的話,可也嚇得他們一時(shí)之間沒敢動(dòng)作。

        為首那人先抖了抖精神,他仗著自己站得高,居高臨下硬仗腰子,鼓了氣后沖著底下的顧淮聲喊道:“你算什么人,瞎管什么閑事?!”

        語氣中顯然帶了幾分惱羞成怒。

        眼看事情就要成了,他瞎摻和些什么呢,怎這么煩人。

        顧淮聲雖站在臺(tái)階下,可卻也沒有落了下風(fēng),通身氣度,直壓得人喘不上,聽到他的話,嘴角竟還勾起了一抹笑,這笑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讓他沾染了不常見的少年人的狂妄。

        可看向他們的眼眸中只剩寒霜,抬眸輕視,只有不屑。

        很少能在顧淮聲眼中見得這樣的神情,他出身高門,卻也不會(huì)自恃風(fēng)骨。

        現(xiàn)下這樣顯然是生氣了。

        “我算什么人?”顧淮聲笑著道:“京城顧家,賀陽侯府的小侯爺,時(shí)任左僉御史!

        “怎么,你也想尋我的麻煩嗎?”

        他的語氣平淡,甚至是笑著說出的這話。

        那幾人聽到這話,卻大驚失色。

        他們不曾見過顧淮聲,但小侯爺?shù)拿曔沒聽過?四品級(jí)別的官他們還不知道厲害?

        方才怎就沒看到他身上穿著的緋紅官服呢!現(xiàn)下經(jīng)由他的提醒,這才發(fā)現(xiàn)。

        為首的那個(gè)男子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卻還在嘴硬,他道:“她們自己都上酒樓來了,我們不過是想尋她們玩罷了,有什么不行?”

        陳穆清聽了這話氣得直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東西。

        她方向要出口同他相爭,卻聽顧淮聲先一步開了口。

        “她們不是不愿意嗎!  顧淮聲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褪去,他道:“再說,你上酒樓做得,她們上酒樓就做不得,上來了就要被你這樣的臟東西糾纏?”

        那男子被罵做臟東西,臉色都叫氣成了豬肝色,“她們是女子”

        顧淮聲問,“所以你的意思是,玩樂之所,女子就去不得?”

        “不然呢?出來拋頭露面,不守規(guī)矩,既她們這般放:蕩,我怎么就調(diào)戲不得?她們?nèi)艉煤玫淖咴诖蠼稚,難道我也上去搶不成?”

        這般歪理從他口中說出,就那樣順理成章。

        “你放什么狗屁呢!”陳穆清氣得破口大罵,她懷中倒著的姜凈春被她這一喊聲嚇得打了個(gè)激靈,已有轉(zhuǎn)醒跡象,只是陳穆清氣在頭上,哪里注意得到。

        顧淮聲聽了那男子的話不怒反笑,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話是否正確。

        “你說得不錯(cuò),她們好好的,你也要上去搶。那我知道了,問題當(dāng)是出在你們身上,只要你們不在,她們好像也不會(huì)有這樣的困擾了!

        顧淮聲沒有再理會(huì)那人,他扭頭喚來了一直在旁邊的店小二,他對(duì)店小二道:“看到他們了?”

        “他們幾人往后便不要再放進(jìn)來了,過后我讓人送五百兩來貴店!

        店小二早就認(rèn)出了顧淮聲,他哪里敢要錢,也自不會(huì)因?yàn)槟切┤说米锪祟櫥绰,他忙道:“小侯爺客氣,既他們得罪了您,往后我們自不?huì)讓他們幾個(gè)再來,錢什么的,可萬萬不敢啊!

        顧淮聲又繼續(xù)道:“收下吧,煩請(qǐng)?jiān)賻臀遗軒滋,傳個(gè)話。”

        店小二蝦腰垂眉,見他如此客氣,誠惶誠恐,他道:“小侯爺只管吩咐便是!

        “煩你找?guī)讉(gè)人,去京中各個(gè)酒肆、酒樓說聲,謝絕此行人入內(nèi)!

        “你憑什么!”一旁那人氣道。

        顧淮聲沒有再理他,對(duì)小二淡聲道:“便說是他們得罪了我。”

        言下之意,往后誰還敢招待他們,那就是同他顧淮聲作對(duì)。

        既他們管不住自己,他幫幫他們。

        店小二聽了顧淮聲的話,錯(cuò)愕了一瞬,待反應(yīng)過來之后,馬上就應(yīng)承了下來。

        家世、名聲就擺在那里呢,他們幾人得罪了顧淮聲的消息傳出去,往后還想要在京城好過嗎?也只能說是他們倒霉活該了,小侯爺素光風(fēng)霽月,定是見不得這樣強(qiáng)搶民女的事情發(fā)生,現(xiàn)下被他看到,他們還想要好過,只怕是在京城都要混不得好了。

        店小二眼看那群混賬還想要繼續(xù)鬧騰下去,怕他們沖撞了顧淮聲,忙讓人來趕了他們出去。

        那些人被趕走了之后,此地一下便安靜了不少。

        四下安靜,陳穆清看向顧淮聲的眼神都變得幾分復(fù)雜了起來,從前她還不明白,姜凈春怎么喜歡顧淮聲喜歡得死去活來,現(xiàn)下,終于能明白幾分了。

        她們上酒樓,雖然是沒錯(cuò),可若真?zhèn)鞒鋈ィ腥硕紩?huì)覺得是她們的錯(cuò)。

        可顧淮聲竟不那樣覺得……

        這樣想著之時(shí),懷中倒著的人忽地發(fā)出了一聲嚶嚀聲,陳穆清叫嚇一跳,怕顧淮聲聽到,認(rèn)出她們,慌忙捂上了她的嘴,不叫她發(fā)出一絲聲音。

        她看向顧淮聲,顧淮聲也看向她們,不過面上仍舊沒什么表情,想來也不曾聽到方才的那聲輕嚀,只是視線好像落在姜凈春的身上。

        顧淮聲眉頭微蹙,像是有幾分不滿,他道:“既不勝酒力,下次便少來這種地方!

        這話好似還帶著幾分家中長輩說教的意味,陳穆清下意識(shí)覺得,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說給她懷中倒著的那個(gè)人聽的。

        陳穆清怕說多錯(cuò)多,忙應(yīng)下,道:“好,等她醒來,我定會(huì)好好同她說道說道,今日多謝公子,我們便先走了!

        說罷,陳穆清便又和花云扛起了人往樓梯下走。

        路過顧淮聲時(shí),她更沒敢停留,還時(shí)時(shí)要顧忌姜凈春的兜帽,生怕掉了下來,就要遭殃。

        終于下了樓梯,陳穆清松了口氣,她扭頭去看顧淮聲,見他也已經(jīng)和身旁那人往樓上的廂房走去了,他旁邊那人好像在喋喋不休說著些什么。

        事情解決,顧淮聲便同何川上了樓,他們今日來,本來是為了上回的天祿臺(tái)貪污一案。

        今日有探子傳消息來,說上一回大理寺主審案子的寺丞今日會(huì)來這醉香樓和人見面,想來就是給他行賄保下工部郎中的那人了。

        本來他們提前了半個(gè)時(shí)辰的功夫來,就是為了早些藏在暗中,到時(shí)候?qū)⑷俗(gè)現(xiàn)行。

        結(jié)果顧淮聲弄這么一出,也不知道會(huì)不會(huì)打草驚蛇。

        何川在顧淮聲的旁邊道:“你怎么就非要蹚渾水呢,萬一被他們聽到了風(fēng)聲,豈不是白來一趟了嗎。”

        顧淮聲上了樓,道:“不會(huì)!

        他安排了人守在外面,方才發(fā)生的事情,也傳不出去。

        何川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胸有成竹,但他是他的上司,他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些什么呢。

        何川閉了嘴,過了一會(huì)又沒憋住道:“那你方才出個(gè)面,行個(gè)舉手之勞就好了,何至于耽擱這么久,鬧這般大嘛。”

        為何會(huì)耽擱這么久?

        為什么要鬧這樣大。

        方才他看著像是真的生氣了。

        何川當(dāng)然等不到顧淮聲的回答,他看著顧淮聲投來的帶著幾分涼意的眼神,適時(shí)地閉上了嘴巴,沒敢再吭聲。

        得了,說不得,不說了。

        就在兩人要上二樓之時(shí),卻聽身后的樓下傳來了一陣聲響,有些鬧騰,他沒忍住扭頭去看。

        “不是,你們?cè)趺床辉趲恐械任夷兀 ?br />
        就見一個(gè)年輕的公子哥從門口那處奔來,急切地朝著方才那兩個(gè)女子的方向去。

        陳穆清趕緊喊宋玄安閉上了嘴,怕被顧淮聲聽見。

        “我們?cè)趺床坏饶?等你?等到天邊去也等不來你個(gè)大忙人,你還好意思怪我們!”

        他來得倒是將將好,出事的時(shí)候聊無蹤影,事情一結(jié)束,人就趕到了。

        都是他,若是他來得早些,他們也不能被那伙人糾纏,便后來也不會(huì)同顧淮聲撞個(gè)正著。

        她看著他,恨聲道:“你成事不足,你敗事有余!”

        宋玄安知道自己耽擱的時(shí)間有點(diǎn)久了,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方才在家里頭聽我母親嘮叨呢,出來了的時(shí)候才知道你讓人傳話來了。”

        他沒再說,看向了一旁已經(jīng)有些不省人事的姜凈春,他驚道:“你們這是喝了多少?怎么成了這個(gè)樣子?”

        陳穆清用手比了個(gè)數(shù)字。

        宋玄安看得兩眼一黑。

        他又問,“就干喝?”

        陳穆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玄安叫這話氣不行,“先前不是告訴過你們,喝酒前先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嗎,現(xiàn)下傷脾傷腦,明個(gè)兒起來,難受不死!

        陳穆清道:“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她心里難受嘛,就多喝了點(diǎn)!

        宋玄安臉色難看,卻也不再說什么了,將人從她的懷中接過,作勢(shì)就要把人打橫抱起。

        陳穆清踟躕道:“要不背著吧?”

        這叫人看著了,不好吧。

        宋玄安問,“你想讓這帽子戳死我是吧!

        好吧,也是。

        宋玄安直接攔腰抱起了姜凈春,她被他抱在懷中,腦袋東倒西歪往一處倒去,潔白的紗布順著臉頰滑過,發(fā)絲松散垂在臉側(cè),一張白皙的小臉上泛著兩坨紅暈。

        陳穆清一時(shí)不察,叫她臉露了出來。這好死不死的,這腦袋還是往樓梯的方向偏過去的。

        她嚇了一跳,趕緊給她蓋了回去。

        她抬頭去看,就見顧淮聲也在往他們的這個(gè)方向看。

        陳穆清也不知他看沒看見,可還是莫名覺著做賊心虛,催著宋玄安趕緊離開了此處。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幾人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此處。

        何川收回了視線。

        上一回姜老夫人六十大壽,他也去了姜家,也見過姜凈春,方才那眼,顯然是認(rèn)出她來了。

        他訥訥道:“這姜大小姐膽子也忒大些了吧!

        不敢想方才若是出了事,可得鬧成什么樣子。

        見顧淮聲許久沒有說話,他撇頭去看,只見他的視線仍舊落在那幾人離開的地方,下頜好似繃成了一條線,那張冷白無暇的臉面無表情。

        等等……何川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是你的表妹了啊?”

        那是難怪方才那樣生氣了。

        家中的妹妹上酒樓遭人調(diào)戲,不生氣都說不過去了。

        只不過,他現(xiàn)在怎么還瞧著比方才更生氣了些呢?顧淮聲這人,情緒素來不外露,若能叫人瞧出端倪,可見是真動(dòng)氣了。

        顧淮聲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沉默片刻,后道:“這事別說出去了!

        “有毀名聲。”

        她這幅情態(tài),醉倒在了一個(gè)男子的懷中

        顧淮聲的腦中仍舊是方才姜凈春不經(jīng)意露出的那一面,那紅透了的臉,比盛開的桃花還要艷些。

        他眉頭蹙得更緊,想要將腦海中的畫面驅(qū)趕出去,可卻怎么也趕不走。

        姜凈春的身形很好認(rèn),而且陳穆清的聲音他也聽過,所以,早在一開始他就認(rèn)出了她們二人。她喝酒,他并不曾多想,雖他重禮數(shù),可也不曾死板的認(rèn)為酒這東西只有男子飲得。

        他不大在意這些,可現(xiàn)下,看到她醉在別人的懷中,他卻只覺得自己的額間穴跳動(dòng)得厲害。

        就像上一回,看到她那鮮艷的紅唇。

        他也這樣。

        太隨便了,他想。

        她怎么能這樣隨便的就去同別人做這樣的事呢。

        “呵!

        顧淮聲輕嗤了一聲。

        小孩子的喜歡,果然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揉了揉擰得有些發(fā)疼的眉心,收回了視線。

        那頭姜凈春暈得不行,宋玄安和陳穆清,便趕緊將人送回姜家去。

        他們等在后門處,讓花云進(jìn)去喊了姜夫人出來。

        陳穆清提醒宋玄安道:“把人放下扶著,不然一會(huì)姜伯母瞧見會(huì)不高興的!

        宋玄安不懂,“這樣怎么了嗎?”

        哪家大人喜歡看到自家女兒被別的男人抱著?在他們眼中那是極其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若傳出去了,那是要倒霉的。

        但看宋玄安的樣子,陳穆清也懶得跟他解釋,讓他聽她的就是了。

        李氏趕來,看到姜凈春這幅樣子,驚道:“我的天爺,這是喝了多少?怎就成了這樣!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責(zé)備之意。

        陳穆清聞此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宋玄安在旁邊瞪了她一眼,也是在責(zé)怪。

        兩人將人送到之后,也沒再留,目送著李氏把人帶回去便也離開。

        李氏這頭扶著人回屋,好巧不巧撞見了姜南。

        姜南聞到了她身上的那股酒氣,又看到人喝得這般爛醉,眉頭一擰,張口就是訓(xùn)斥,“這混賬,又是去了哪里!跟匹沒籠頭的馬駒似的到處散逛,哪有一日肯在家里!”

        李氏同他嗆道:“這又不是深更半夜,喝點(diǎn)就喝點(diǎn),那又怎了?怎么,就你能喝,她就喝不得?少拿你那些條條框框來塞她身上。”

        姜南叫她一噎,還想再說,可卻忽從外頭走來了侍衛(wèi),湊到他耳邊說話。

        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么,姜南面色大變,臉上露出喜色,而后甚至還來不及跟李氏繼續(xù)說下去,就急忙往外奔去。

        李氏還沒來得及問他出去是要做些什么,就見人已經(jīng)沒了人影。

        她嘀咕了聲“莫名其妙”,便也沒再多想,扶著姜凈春往屋里去了。

        姜凈春從昨日回來躺上床后便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她從迷蒙中醒來,宿醉過后,腦子果真就疼得不像話。抬頭看向窗外,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欞照進(jìn)了屋內(nèi)的地面上,看著時(shí)候不早了。

        一旁的花云見她醒了,忙將人扶了起來,讓她靠坐在了床頭,又從一旁遞上了一碗醒酒湯。

        姜凈春接過喝下,而后揉了揉腫脹發(fā)疼的太陽穴,問道:“現(xiàn)下是什么時(shí)候了?”

        “已經(jīng)過了晌午了呢,方才夫人還來看過一趟,見你睡著,便又走掉了!

        姜凈春也沒想到竟睡了這般久,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知曉。

        她看了眼屋外,夏日的艷陽毒辣又刺眼,看著如此景象,腦子也漸漸活絡(luò)了過來。

        昨日喝了多久?喝了多少?

        她已經(jīng)快有些記不清楚了,只是記得,一壺又一壺的酒灌了下去,而后再也撐不住,直接不省人事倒了過去。

        飲了醒酒湯之后,頭還是有些疼,她錘了兩下腦袋,總覺得還有些什么東西沒想起來。

        她依稀記得昨日好像是聽到顧淮聲的聲音了,可他又怎么會(huì)去酒樓里頭呢。

        難道是在做夢(mèng)嗎?

        她不知道。

        但想起顧淮聲,她終于想起了自己忘記掉的事情是什么了。

        圣僧與妖女

        陳穆清同她說,妖女親了下圣僧,圣僧便怦然心動(dòng)。

        聽著總像是唬人的話。

        可這想法卻像是入了心,在腦海之中怎么都揮散不去。

        顧淮聲幾乎都要成了她年少之時(shí)的執(zhí)念,她十四歲被他所救,轉(zhuǎn)而起心動(dòng)念,現(xiàn)下她十六了,已經(jīng)兩年了。

        陳穆清的話雖然聽著不大靠譜,可姜凈春此刻已經(jīng)走到了窮途末路,無論她怎么做,她的表兄也不會(huì)對(duì)他笑,也不會(huì)喜歡她。

        親他?

        試試吧。

        她想。

        她轉(zhuǎn)頭問,“花云,今日是初幾啊。”

        “初十,怎么了小姐!

        初十,那顧淮聲今日便沒有上值。

        姜凈春默聲片刻,而后起身去了書桌那邊,她對(duì)花云道:“你去讓人幫我給表兄送封信吧,我想邀他下午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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