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陳千戶
“媽了個巴子的!”滿臉絡腮胡的陳湘看著堂下的兒子,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老子托了多少人才把你送去安定書院,你這夠養(yǎng)的不好好讀書也就算了,竟然還學著老子捅丨人?”
此刻的陳學禮像是只斗敗的公雞一樣,低眉順眼地縮在陳凡身后。
陳凡見狀拱手道:“陳千戶,學禮今天犯得錯確實很大,但恐怕事出有因,要不……”
陳湘聞言這才轉(zhuǎn)頭看向陳凡:“陳夫子,今日之事我已經(jīng)聽說了,幸虧你即時趕到,不然這個混賬要捅出大簍子。”
他已經(jīng)從胡源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朱綬是淮州衛(wèi)指揮僉事朱杰之子,如今他得指揮使大人信重,正在跟朱杰爭奪指揮同知一位。
若自家兒子把朱綬捅了,那到時兒子自然要殺人償命,自己這官身怕是也要被御史參劾而不保。
想到這,他心中慍怒再起,走下堂來,一巴掌扇在陳學禮臉上道:“什么事出有因,都是這混賬玩意在外給我惹事。”
說罷,他還不解恨,又是重重一腳踹向兒子。
誰知,就在這時,剛剛還跟瘟雞似的陳學禮突然暴起,亢聲道:“我是混賬,我是夠娘養(yǎng)的,那你是我爹,你是什么?”
陳湘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看到一旁站著的外人陳凡,頓時感覺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被冒犯,他一把扯起陳學禮的衣領(lǐng)左右開弓,重重打了他兩耳光。
陳凡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對方:“陳千戶,不要打孩子!”
“陳夫子,你看著小王八蛋說什么渾話,你別攔著!”說罷還想動手。
陳學禮此刻淚流滿面,但他咬著牙不肯哭出聲來,只用恨恨的目光看著自己老子。
陳湘見狀,胸中那股火燒得更旺,拎著陳學禮就要暴揍。
陳凡連忙護住對方勸道:“陳千戶,陳千戶……”
眼看自己被攔,陳湘終于冷靜了一些,隨即冷喝道:“來人,將這孽子帶去偏廳給我跪著,我一會再來收拾他。”
這時,兩個家丁連拉帶拽就將陳學禮拖了下去,陳學禮竟然一聲不吭,只是用惡狠狠地眼神瞪著自家老子。
等陳學禮被帶走后,陳湘余怒未消對陳凡道:“陳夫子,你也看到了,這小東西是屬狼的,喂不熟。”
陳凡心中簡直無語,兩世為人,暴力教育他見得太多了。
但像陳湘這么打兒子的,他可是第一次見,陳學禮被帶下去的時候,臉都腫成包子了,這當老子的是真下死手啊。
要是這么打下去,這陳學禮能不能長大成人都難說。
“千戶大人,有些話我本不該多說,但我覺得,今日學禮這么做可能真得事出有因!”陳凡苦口婆心。
陳湘擺了擺手:“他能有什么事?都是給老子惹禍,老子一天到晚事情那么多,他就從沒給我省過心。”
陳凡搖了搖頭,將今日早上看見陳學禮眼角有傷一事,以及陳學禮對朱綬動手前說的話對陳湘說了一遍。
陳湘聞言皺起了眉頭:“陳夫子,你的意思是,是朱綬那個小王八蛋先打了我兒子?”
陳凡點了點頭。
“那特娘也不能拿匕首捅那小王八蛋啊?這不是沒腦子嗎?要換做我,我肯定趁朱綬那小子如廁,把那小子推進書院的糞坑里去,這樣豈不殺人誅心……咳咳!”
突然陳湘猛咳兩聲,訕笑道:“我就隨便一說……”
陳凡一頭熱汗,他終于知道,陳學禮在書院成為惹事精,源頭在哪了。
都是基因惹的禍啊。
不過有了這個小插曲,陳湘感覺跟陳凡拉近了點距離,這一下就打開了話匣。
“陳夫子,學禮給你添亂了,我這做爹的實在不好意思,這樣,你一會臨走時,我讓下人給你備些心意,感謝你今日幫忙找到孩子。”
陳凡聞言搖頭道:“心意領(lǐng)了,千戶大人,敢問學禮如今被山長勸退,將來你對這孩子有什么打算?”
陳湘皺眉嘆息道:“都是這小子不爭氣,我也沒臉再去求胡山長了。爛泥扶不上墻,隨他去吧!”
陳凡聞言正色道:“您這跟朱家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兩個孩子之間的矛盾,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事兒,學禮雖然魯莽,但也是為了千戶大人你,若是放任自流,實在令人惋惜。”
陳湘擺了擺手嘆氣道:“原本家丑不可外揚,但我這粗鄙武夫也能看出陳夫子是真心為那逆子,那我就有話只說了。”
“這逆子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而亡,家里就我們兩大老爺們,這小子小的時候也是個孝順孩子,但這三年不知怎的,越來越不成器,處處頂撞我!”
陳湘一個粗豪大漢,在外人面前說起管教兒子這事,眼看著就要聲淚俱下。
陳凡越聽越覺得陳學禮的這些行為有些眼熟。
原來就在前世他看過一篇兒童心理學分析。
這篇文章介紹,孩子在幼年時期調(diào)皮搗蛋,干一些出格的事情,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缺乏關(guān)注。
一個人的智力在四歲以前就已經(jīng)完成和發(fā)展了一半。這個時候的孩子身上自我意識很強,有非常強烈的需要父母和成人賞識的愿望。
比如,他們會故意在人多的地方大聲吵鬧,故意在大家一起用餐時把盤子弄得叮當響,故意在課堂上做鬼臉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故意將果醬蹭到朋友的新衣服上。
可是為什么以前的陳學禮是個乖寶寶,這三年卻越來越“混賬”了呢?
陳凡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于是開口道:“敢問大人,三年前大人是否剛襲千戶一職。”
這也不是什么秘密,陳湘點了點頭道:“三年前家父死了,我這才襲了千戶一職。”
聽到這話,陳凡恍然大悟。
原來陳學禮的變化,就是因為陳湘襲職的原因。
大梁的衛(wèi)所軍官,平日里不僅要管士兵的操練,還要管理衛(wèi)所軍屯和衛(wèi)所軍的丁口錢糧,什么地方鬧了災,他還要協(xié)助地方救災,可以說事務繁多。
這么多事,陳湘肯定沒有了陪兒子的時間。
再加上陳學禮母親早逝,家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做這些出格的事情,實則是為了博取父親的關(guān)注。
“我就說呢,這小家伙偷看丫鬟洗澡能干啥?毛還沒長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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