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莊園-4
馮垣走到農田附近,田地里面已經長出了新的作物。一群身材瘦弱的人正在田地里面機械的做著自己的事。
“喂,能聽到么?”
馮垣走到其中一個人的耳邊大聲喊
但是田地里的人沒有一點點回應,全在做自己手頭的事。
這群人不會累的么?馮垣心里想。從早上我來送花到現在,好像一直在勞作。
所有人都像是工具一樣,機械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除了臉上沒有幸福的表情和膚色正常,這群人和晚上圍著木屋跳舞的人沒有區別。
有點像貴族壓迫奴隸勞動。但是他們的幸福感又是從哪里來的呢?馮垣在田地里面來回觀察,試探的想要干擾工作的人的行為。
被馮垣干擾的人臉上終于露出了除了麻木以外的表情。焦急,驚恐布滿了這個人的整張臉,像是連鎖反應一樣,和這個人的工作有聯系的所有人都出現了慌亂。然后下一秒,這些人干干凈凈的消失在了農田里。
馮垣心下一驚,農田里面的作物也隨之停止了生產。
遠處,管家正在跑向出事的農田。
田里的作物顯然不能給馮垣提供躲藏的空間,但是被管家發現自己在這里不一定會有什么后果,說不定會被扔去養花田。
如果開啟天賦說我是夫人聘請來的,視察農田情況的農學家他會不會信?馮垣心里想。
“這邊!
有聲音從下面傳來,馮垣低頭,看到一個小男孩趴在田地里示意馮垣跟上。
馮垣也蹲下身,跟在小男孩的身后。在田地里一陣七拐八拐后,兩個人走進了一個地洞里面。
走進地洞后,五六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就圍了上來。嘴里嘰嘰喳喳的。
“這是花園里種花的叔叔,怎么到這里來了?”
“小杰克,你怎么帶大人來這里?”
圍上來的孩子年齡看起來都在9歲到16歲之間,每個人都穿的破破爛爛的,面色也是營養不良的蠟黃。而這個地洞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里面的東西布置的簡陋但是齊全,應該是早早就挖好的,專供人住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是誰挖的。
“你們好!瘪T垣觀察的同時友善的打招呼
而本來在前面引路的男孩卻拿起了地窖里面的錘子,指向了馮垣。
“說,趙祈姐姐哪里去了?”
認識趙祈?馮垣愣住。趙祈之前應該也是這群孩子里面的人,看樣子好像還是個領頭的。
“我不知道啊。”馮垣舉起雙手回答道。
“趙祈姐姐今天早上還答應我們會和你一起來這里的!毙〗芸艘荒樦钡恼f“怎么只有你出現在這里?”
“你們早上去找她了?”馮垣問道,看來趙祈確實是自己開門出去的,應該也知道了自己是誰。但是她現在去哪了?
“趙祈姐姐昨天為了保護我們被壞蛋抓走了!
“我們本來準備去救她的,但是她跑進了花園里!
“趙祈姐姐從來不讓我們進花園,而且那個少爺一直在花園周圍,我們都找不到機會進去!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著,馮垣一點點的根據孩子們的話收集信息。
那個叫小杰克的孩子也放下了手中的錘子,一臉懊惱。
“昨天就應該直接把趙祈姐姐接回來的!
“是啊是啊!
“都怪我們太膽小了”
“是我們拖累了趙祈姐姐,不然她那么聰明一定可以離開這里的”
馮垣聽著孩子們的話,這群孩子身上散發出了濃厚的情感讓馮垣一時分不清這里是不是現實。這樣一想管家的行為讓人厭惡,但是卻令人討厭的真實,而這群孩子更是將自己澄澈的情感展示在了馮垣的面前,馮垣陷入了這里是一個夢境還是小世界的思考。
夢境或許真的會誘惑人。
“你們可以和我講一講這個莊園的事么?還有你們的趙祈姐姐!瘪T垣蹲下身“這樣我們才能知道趙祈姐姐會去哪里,怎么救她啊”
孩子們停止了自責,看著馮垣,然后又都看向了小杰克。馮垣也順著孩子們的目光看著把自己帶進這個地窖的男孩。
男孩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既然趙祈姐姐相信你,那我們也會相信你!
隨后一群孩子拉著馮垣走向了地洞的深處,然后席地而坐,里面的地洞更像是這群孩子生活的地方,不算大的床鋪,破舊但還算能玩的小玩具都集中在了這里。
“我叫夏爾”一個看著很文靜的男孩開口“他叫小杰克!毕臓栔赶蚰弥N子的男孩“抱著玩偶的是安娜,是我們這里最小的孩子。梳著麻花辮的是安妮,長頭發的是本,臉上有傷疤的是約翰。”
馮垣順著夏爾的話一一認去
“我們都是奴隸的孩子,出生之后爸爸媽媽就把我們藏在了這里,本來他們會時不時的給我們送吃的,唱搖籃曲講故事的,但是后來就越來越少!
“后來我們偷偷的去地面上看了,我的爸爸媽媽不見了,但是約翰的爸爸媽媽還在!
“所以我們就去找約翰的爸爸媽媽問”
“可是被老爺發現了,老爺要殺了我們,說我們浪費了他們的糧食,還說約翰的爸爸媽媽偷了他們的東西!
“約翰當時被抓起來綁在木頭上,說要把他殺掉,讓奴隸們不要再有私心!
“是趙祈姐姐救了我們!”
嗯?趙祈這么早就在了么?馮垣想。
“趙祈姐姐好厲害,她用鐮刀挾持了老爺,然后讓仆人放了我們。”
“可是沒救出來出來約翰的爸爸媽媽”
“約翰的爸爸媽媽消失在花園里了。”
“而且從那以后,上面工作的大人很不對勁,好像看不到我們!
“而且老爺也不見了!
“對啊,明明趙祈姐姐什么都沒有做”
“老爺和約翰的爸爸媽媽一起消失在花園里了”
“趙祈姐姐說花園會吃人”
馮垣從孩子們的話語里拼湊出來了一部分夢境的背景,被壓迫的奴隸生下了孩子,但是因為莊園主人的壓迫,奴隸累死的累死,被扔進花園里當化肥。這群孩子被發現之后本來要被殺掉的,趙祈卻出手救了孩子們。但是莊園的老爺卻和約翰的父母一起消失了,所以花園里面晚上的人影,大概就是被扔進來的奴隸。
可是為什么會幸福呢?
“還有當時更多的細節么?”馮垣問
約翰思考了一下回答“有,當時本來是少爺和趙祈姐姐在對峙。但是后來夫人出來了,她非常善良的饒恕了約翰的爸爸媽媽,讓約翰的爸爸媽媽去花園照顧鮮花!
“對!夫人真的又溫柔又漂亮”
溫柔漂亮么?馮垣想。那又為什么會每天都要戴上會吸食人生命力的鮮花呢?
“但是少爺好討厭,他想欺負趙祈姐姐”
“他威脅趙祈姐姐如果不和他走就把我們趕去花園!
“小比爾已經消失在花園了”
夫人和少爺顯然不是什么好人,花園也不能再待下去了,說不定哪天就變成了桌子上的一朵鮮花。趙祈肯定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想不到這小姑娘還挺有戒心的。馮垣心想。那么這個夢境該怎樣才能正確通關呢?
說起來,提示呢?覺醒夢境里面出現的提示是警察,這個夢境的提示為什么一直沒有啊。
“萬一他們沒有死,還覺的自己過的很幸福呢?”馮垣按下心里對沒有提示的疑惑,試探的發問。
“死掉的人怎么會獲得幸福呢?”夏爾反問,說出來的話帶著孩童特有的天真。
“你們好像很確定走進花園里的人都死掉了!
“嗯,趙祈姐姐說過。當一個人感覺不到苦難和快樂、悲憤和欣喜、壓抑和放松這些情緒的時候,那么他其實已經死亡了。”
“那些麻木干活的大人,走進花園消失的大人,早就已經死亡了”
孩子們用清澈無比的聲音說出了這些話
馮垣一時沉默。
“趙祈姐姐知道好多道理啊。”最后安娜抱著玩偶,一臉崇拜的感嘆道。
“確實”馮垣點頭“你們是要一直在這里生活一輩子么?”
“不在這里生活,能去哪里呢?”梳著麻花辮的安妮問道
“趙祈姐姐說過要領我們出去,在外面生活”
“可是趙祈姐姐現在不見了,我們不知道怎么在外面生活啊“
所以現在的關鍵是找到趙祈,馮垣想。
“找到你們了,低賤的小老鼠們!”管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頭上的地面破了個大洞。天空已經是月亮在提供亮度了。而在管家的身后,是沒有表情的少爺,少爺的手中拿著一把鐮刀,正是趙祈不離手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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