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選擇跳樓的江永詩對馮垣產生了很大的沖擊，明明上一秒還在求救，卻又不知道看了什么，選擇了義無反顧的死亡。
  她并沒有回到家。
  馮垣癱坐在天臺的地面上，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江永詩的精神崩潰，孫琦的亂碼，鶴學遠的失蹤很明顯和李文璞關系很大，可是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單純的他的性格使然還是他背后的組織有什么目的。
  沉思了一會，馮垣沮喪的發現自己什么都沒想通，只有問題一個一個的在腦子里彈出來，問題的答案卻是遙不可及的。
  想著江永詩跳樓之前的樣子，馮垣忽然意識到和李文璞一起待在班級里的趙祈處境更危險一點，和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相比，趙祈這種未成年顯然更容易被攻破防線。馮垣連忙跑回了班級
  班級里，李文璞依舊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湊在趙祈的身前，馮垣走過去一把將李文璞推開，剛剛的經歷讓馮垣現在很難在維持表面上的禮貌。
  “離她遠點。”
  接收到了馮垣的目光，李文璞不以為意的攤攤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沒事吧。”
  看出來馮垣的不對勁，趙祈有些擔心的問道。
  “江永詩死了。”
  馮垣故作平靜的說。
  “她好像以為死了就能回家。”
  “啊？”趙祈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被驚得說不出話。
  “鶴學遠現在不知道在哪里，也沒有回過我的消息。”
  “那這些都是…”趙祈看向李文璞“他做的？”
  像是感覺到了趙祈的目光，李文璞沖著兩人笑了笑，根本不在乎兩個人對他的各種揣測。
  “看起來是，但是沒有證據。”
  馮垣回頭對著趙祈說
  “總之，接下來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盡量不要和他單獨相處也不要相信他說的話。”馮垣慎重的說道
  趙祈點點頭。
  隨后，熟悉的鐘擺聲響起，趙祈的臉模糊在眼前，走馬燈在馮垣的眼前閃過，等到他的目光終于固定，卻看到自己的桌子上多了張卷子，考試開始了。
  卷子上的文字依舊是看不懂的天書，講臺前成閱理正在監考，周圍的學生也在專心答題，就連身后的李文璞也在動筆，而自己依舊一邊看不懂卷子上的文字，一邊在頭暈目眩。活了28年的馮垣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學渣。
  鶴學遠并沒有回到班級，聯系人里面他依舊安安靜靜。孫琦變成亂碼的名字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仿佛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而江永詩的名字后面則是跳出了一個選擇，可以選擇保留江永詩的名字或者刪除。
  再往上則是那一串問號，至于一開始看到的兩個不認識的名字早就已經消失，估計也是在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去世。馮垣決定收回存活率高的那個想法。
  出于某種想法，馮垣保留了江永詩的名字。
  那邊，趙祈飛快的答完了卷子上的題目，然后給馮垣發消息。
  趙祈：怎么樣，卷子能寫完嗎？
  馮垣：一個字都寫不了。
  趙祈：傳過來。
  馮垣：？
  趙祈：萬一因為你不及格發生什么變故呢？開除就是離開學校，在沒有及格的情況下，你離開學校會發生什么？
  馮垣：你說的對。
  怪不得李文璞也在答卷，看來不及格的后果很有可能是他也處理不了的，一邊想著一邊趁講臺上的成閱理回頭把手里的卷子傳給了趙祈。
  那邊的趙祈拿到卷子后，表情忽然變了一下，但還是鎮定的寫了下去，寫完后，趙祈直接舉起手。
  “老師。”
  成閱理被趙祈的聲音吸引。
  “有事？”
  很好，聲音也一模一樣，馮垣心想。
  “等下我來收卷子吧。”趙祈說
  成閱理點點頭
  “可以，收完送到我辦公室。”
  然后，鈴聲響起，考試結束。趙祈直接挨個桌子走過去收起學生們手里的卷子，像是確定了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馮垣有點不放心，走到趙祈身邊說。
  趙祈點點頭，兩個人抱著卷子向外走去。
  “所有人的卷子都是不一樣的，甚至卷子上的問題也都不僅僅是學習上的知識。”一邊走，趙祈一邊說。
  “那是什么？”馮垣疑惑。
  “是一些很具體的問題，類似于有個老奶奶過馬路，你去不去扶她這種。”
  “所以，考試不光和學習成績有關，還和學生的行為有關。”馮垣總結道。“所以挨了你好幾頓收拾的學生才會那么快的有了明確的五官。”
  “接下來可能需要你出力對班級里的學生進行一個正義的人格修正拳了。”馮垣半是玩笑的說。
  趙祈卻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也覺得這群人需要打醒。”
  說著，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辦公室前。趙祈伸手敲門。
  “進來”
  兩人走進辦公室，成閱理正坐在桌子前，翻看自己桌子上的東西，沒有抬頭。

  “卷子放在桌子上就行。”
  一舉一動都完全符合一個夢境中的人行為邏輯，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個游夢者，但是這一來一回馮垣又覺得自己的思維成了漿糊，頭疼的難以忍受。
  兩個人放下卷子，快速的走出了辦公室。馮垣嘗試著把和成閱理相關的東西忘掉，盡量讓自己不去思考和成閱理相關的東西。然后發現自己停止想和成閱理有關的事情后，頭痛緩解了不少。
  “你還好吧。”注意到馮垣難受的臉色，趙祈問
  馮垣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也壓下自己心中的懷疑，畢竟這個叫成閱理的人并沒有被其他人感知到是一個游夢者，萬一貿然開口讓趙祈也被影響到的話這個夢境就危險了。
  思及此處，馮垣開口
  “這次的考試我們得到的信息不是很多，所以結果很大可能是要失敗的。”
  趙祈聞言點點頭。
  “沒事，我有心理準備。”
  “這次的夢境里面的學生表現和考試問題都說明夢境的故事還有很多沒有挖掘出來，但是時間太短了，只有三天時間，所以一定要保持好自己的心性，不要在過多的循環里迷失了。”
  馮垣繼續補充道。
  “我覺得你才是更像會隨時崩潰的人。”趙祈吐槽到
  馮垣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知道自己的臉色自從江永詩在自己面前跳樓之后就很差，沒想到因為這個被趙祈不信任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趙祈的頭
  “不用擔心，我大概已經想開了。”
  趙祈這次沒有躲開，而是仔細觀察了馮垣的神色之后，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彩色的旋渦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周圍，鐘擺的聲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迅速的響起，面前的場景不停的變換。有自己和趙祈下樓的場景，還有李文璞和江永詩上樓的場景。
  馮垣意識到了這是場景的倒退連忙睜大了眼睛向前看，場景繼續往回退，是四個人下樓的場景，這個時候的四個人還在一起行動，孫琦走在最前面，看臉上的表情她還在生氣，鶴學遠和江永詩也跟在她后面，就是在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最后面是李文璞，他的手里好像拿著什么東西，神色不明的看著走在前面的人。這幾個人在一樓一定發生了什么，鶴學遠也一定還在一樓。場景繼續倒退，出現了自己下樓的場景，這是第二天。
  終于場景退回到了第一天，這個樓梯上鶴學遠被人惡意絆了一跤崴了腳。再往后，是上樓梯的趙祈被人拽住了書包。
  看來考試結束后所有的場景都會被退回到第一天，眼前的場景變換停止，趙祈出現在自己面前，周圍是走樓梯上學的學生。
  就在馮垣思考的時候，一股大力從后面傳來，有人拽住了他的書包狠狠的往后一扯，馮垣有些踉蹌，差點摔了下去。
  “你在這里要走不走的擋什么路？”
  暴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趙祈拉住沒站穩的馮垣，也一臉不善的看著馮垣的后面。
  “你還來勁了是吧。”身后的人像是要動手。
  趙祈直接一拳揍向了馮垣的身后，凜冽的拳風讓馮垣縮了縮脖子。
  “啊。”
  慘叫聲吸引了周圍學生的目光，周圍看戲的目光讓趙祈和馮垣回到了第一天。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很好，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沒有管后面被痛毆的學生，兩個人火速上樓回到了班級，班級里原本已經有了些許明確五官的學生又變成了沒有臉的模樣，李然和肖涵予他們本來放松的神情也變回了原本的麻木、瑟縮。
  趙祈在班級門口活動活動筋骨，馮垣聽到了關節碰撞的聲音。然后下一秒，趙祈就走進了班里，無視了講臺上講課的成閱理，走到了被她收拾了兩次的人面前，上去就是兩拳打在了那名學生的臉上。
  周圍或多或少的響起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講臺上的成閱理也停下講課的動作看著趙祈的行為。
  打完人的趙祈甩了甩手，又抓住了那名學生的領子。
  “想起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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