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實驗室-32
周圍的每一個屏幕都播放著一個場景,每個場景 內容都是隨著一個固定的的視角在移動,看起來像是在監(jiān)視屏幕內的每一個人一樣。
1號實驗體甚至在里面發(fā)現了那個叫兆閱的人,在一個一片死寂的城市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屏幕的位置不是一成不變的,剛剛看到的身影轉瞬即逝,變成了另外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之前對于這里的猜測還是過于保守了,理論上這里可以監(jiān)視夢境中的每一個人。
“邀請我進來是來看這些的么?“
1號實驗體收回了放在一個個屏幕上的視線,轉而開始觀察除了徐來以外的另外八個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最后留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身上。
“華澤,好久不見啊。“
叫做華澤的年輕人站在最遠的距離,聽到叫了自己之后目光微微躲閃。
這里的人有幾個甚至是之前和1號實驗體志同道合的同事和朋友,可是最后還是選擇了站在這里。
“你們真的覺得這么做是對的么?”
1號實驗體的疑惑十分顯而易見。
“當然是對的,你現在什么都不知道。”華澤一聽這話又硬氣了起來,回答道。
“請問我需要知道什么才能覺得你們是對的?”1號實驗體沒有被勾動情緒,反問道。
至于反問的對象,當然就是一直站在旁邊的徐來。
“你只需要看一眼這個。”
說話的不是徐來,而是徐圖。
一塊巨大的屏幕在眾人面前展開,上面的景色和現實中別無二致,里面的每一個行走的人都仿佛是真實的活著一樣,不同于現實,也不同于夢境。
這個畫面里面的人都在逃命。
這樣的畫面瞬間吸引了1號實驗體的注意力,自然就錯過了徐來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
外面,趙祈坐在地上無聊的玩著沙子,忽然抬手看到了馮垣幾秒鐘之前給自己發(fā)送的消息。
馮垣:開個缺口。
短短的四個字沒有特指,也沒有繼續(xù)發(fā)過來詳細的解釋,趙祈皺眉,看著被火焰包裹的空間。
這個消息和之前的計劃是沖突的,所以外面發(fā)現了什么讓馮垣決定計劃更改的事情。
思考是一回事,趙祈直接領會了馮垣的意思,手中的鐮刀在那棟平房的上空虛虛一劃,一道裂口出現在了半空中。
裂口的后面是之前層見過的,象征著人們意識的光點。
這些光點現在看起來要比之前看到的時候明亮了些許,并且以一個點為中心,越來越耀眼。
馮垣的那部分計劃快要完成了?
就在趙祈思考的時候,一點翠綠從縫隙中掉落在了這個空間內的地面。
沒有任何耽擱,這點翠綠瞬間就長成了一株野草,并且向著周圍逐漸擴散,最后擴散到了整個空間中。
趙祈甚至能感受到隨著這些野草的生長而到來的屬于馮垣的能力。
房間內,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郭陸荏的眼睛忽然泛起了些許的神采,只不過由于他沒什么存在感,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
“不要動,維持原狀。”
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郭陸荏想著。
之前他直接被那個叫徐圖的抓走,然后帶到這里直接被執(zhí)行了一場抹除情感的手術。具體的細節(jié)他現在不太想回想。
可是來到自己腦海中的人十分自來熟的翻檢著他的記憶,來了解他這邊之前發(fā)生了什么。
所以,自己消失的情感是怎么回來的?
郭陸荏識相的沒有拒絕那個聲音的要求,繼續(x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另一邊,寧爾雅微微的察覺到有熟悉的力量進入了現在的房間內,這個力量的來源是那個在自己的意識空間內種草的馮垣。
可是現在這里和他有聯系的明明只有自己而已。
寧爾雅的目光隱晦的在房間內的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后留在了郭陸荏的身上。
雖然郭陸荏現在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這點微妙的差別還是瞞不住寧爾雅。郭陸荏又重新獲得了情感。
有點意思,看來馮垣已經和1號實驗體合作,打算掙脫這個夢境了。
那可不太行啊,和自己的目的沖突了。
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寧爾雅看向了自從看到眼前沒有任何景象的屏幕后就直接怔在那里的1號實驗體。
這個人是掙脫夢境的核心,只需要讓他放棄,那么這個夢境應該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想到這,寧爾雅扯了扯那個叫路修遠的人的衣袖,在他詢問的目光下嬌聲說:“他的意志很堅定的,需不需要我?guī)蛶湍銈儯俊?br /> “怎么幫?”路修遠似笑非笑的回答。
“讓他更感同身受一點,更相信一點,更破碎一點。這樣他才好接受你們提供的道路,和我們同流合污啊。”
說著,寧爾雅又對著徐來拋了個媚眼。
“可以。”
‘徐來果斷的同意了,她可以模糊的感知到眼前的這個女人有著其他的打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只要1號實驗體放棄了,那么接下來整個世界就都是自己的。就算她有什么打算,甚至對自己不利,都對自己沒什么威脅。
那邊,馮垣將自己的觸須設定了自動的程序之后,直接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回到實驗室的觸須那邊。畢竟,如果真的直接用自己的意識來連接所有人,自己怕是直接就會被排山倒海的意識沖垮,最后變成一個癡呆。
幸好,之前留在郭陸荏身上的觸須還可以繼續(xù)激活。
外面的所有意識被重新喚起情感只是時間問題,但是眼下的問題是,怎么合理的讓他們同一時間醒來。
其實徐來給出的那個末日景象非常適合,只是那個記憶過于破碎,很多細節(jié)已經模糊,這樣的程度,不足以讓他構建一個讓所有人投入的末日。
了解完郭陸荏之前看到的東西之后,馮垣直接決定和1號實驗體一同觀看。這樣的話,就算1號實驗體真的被洗腦了,或者意志動搖了,自己依舊可以借助他的影響力成功喚醒所有人。
當然,按照計劃,周圍的這幾個人類的叛徒也在需要被喚醒的行列中。
寧爾雅和馮垣的能力同時到達,只不過一個影響的是景象本身,一個影響的是1號實驗體本身。
幾乎是一接觸到1號實驗體之后,馮垣的意識瞬間就和1號實驗融為一體,所聽所感所言基本上沒有任何不和諧。
就好像自己想做的事情1號實驗體同樣想做,自己思考的東西1號實驗體同樣思考的同步感。
只不過這樣的感覺來不及細想,馮垣就看到眼前的場景。
月光明亮如白晝,山體在不遠處倒懸,破敗的路面是光潔如新的各類骨頭,甚至還有著完整的人骨。
沒有血腥味,沒有慘叫聲,只有前面房子內傳來的微弱燈光。
這個正常的房子在整個不正常的環(huán)境中,顯得更加的不正常了。
耳邊有什么東西摩擦的聲音,像是鳥類的羽毛,又像是昆蟲類的鞘翅。隨后就是口器摩擦血肉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馮垣不敢多想,沉默的繼續(xù)向著前方走去。就算那個房間再不正常,那也比現在所處的環(huán)境要正常的多。
進入這里之后,無論是意識中的觸須還是之前擁有的對于異常的抵抗力都消失的一干二凈,此時的馮垣只是一個沒有什么異能,頂多身手好點的普通人。
好在,口器聲的主人對于馮垣似乎沒有什么興趣,鞘翅摩擦的聲音也隱沒在了不算黑暗的夜晚之中。
馮垣此時已經走到了房門前,這是一個指紋解鎖的房門。
不知道是1號實驗體的行為還是自己的行為,大拇指放在指紋識別區(qū)上的1秒鐘后,房門彈開,露出了里面略顯溫馨的客廳。
馮垣走進房間內后門緊跟著關閉,聲音輕微的幾乎聽不見。
房間內的所有裝飾都是很溫暖的色調,暖黃色燈光的吊燈,掛在墻上的電視,和看起來柔軟舒服的沙發(fā)。生活在這里的人一定很熱愛生活。
鼻尖能聞到淡淡的茶水香和米飯香,是家的味道。
馮垣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走到了沙發(fā)前。
果不其然,茶幾上放著依舊在保溫的茶壺,和被蓋住的飯菜。而沙發(fā)上,躺著一個被毯子掩蓋的人,只露出了絲絲縷縷的發(fā)絲和毯子蓋不住的小腿。
“咚!”
是幾乎要破出胸膛的心跳聲。
“咚!”
馮垣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應該是什么情緒,又或者1號實驗體是什么情緒。只是身體中這樣的心跳聲實在是過于突兀。
這讓他一時不敢走上前掀開毛毯,看看毛毯下的人。
他不敢,可是1號實驗體敢。
馮垣就這樣看著自己距離沙發(fā)上的人越來越近,心跳聲也越來越急促,此時如果是自己的身體的話,那么這種劇烈的心跳下,已經沒有力氣再行動了。
掀開毛毯的一瞬間,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
屋內所有透光的地方全都用木板和厚重的布料擋上,只有微弱的燭火為這個空曠的房間提供光亮。
空氣中滿是腐朽的味道,混雜著不知道沉淀在這里多久了的灰塵,讓人忍不住嗆咳出聲。
但就是這樣的空間內,還是會響起悠揚的音樂,這樣的音樂會讓人想起沙灘、海洋和太陽。
馮垣站在燭火的范圍中沒有行動,沒有去尋找音樂的來源。可是他能聽到,黑暗中有人走向了那段音樂所在的地方。
一段樂曲結束,黑暗中響起了咀嚼的聲音。
和咀嚼聲互相映襯的,是燭火輕微的爆鳴。馮垣此時一動也不敢動,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也不知道音樂的播放有什么樣的用意,但是無論是什么,最終的目的都是引誘有生命的東西去送死。
蠟燭已經快要見底了,這片還算光明的地方很快就要被黑暗所吞噬。
所以為什么不打開房門逃跑呢?
馮垣直接拿起拉住,不顧蠟油滴落的灼熱溫度,憑借著感覺走到了房門邊上。
可是,走到被盡力遮擋的陽光下,真的是安全的么?
手已經被放在了門把手上,可是他遲疑了。
很多東西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比如這個房子內處處都在遮光的設計。
當然,可以給這種設計找個解釋,比如房子的主人是個畏光的精神病,又或者房子的主人是個會對陽光過敏的患者。
可是這樣的環(huán)境,真的會擁有這樣的理由么?
音樂再次響起,神奇的是,馮垣發(fā)現自己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個音樂。幽靜、安寧、美麗,是那片密林中月下跳舞的舞者。
這是不是說明,外面此時已經是晚上了。
手下不再遲疑,馮垣直接打開房門。
外面迎接他的是皎潔明亮的月光,和斷裂在天空的街道。
身后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飛速的接近,馮垣直接反手把蠟燭扔回了房子內,然后關閉了房門。
巨大的撞擊讓房門微微變形,可是里面的東西沒有繼續(xù)撞擊。
門外的世界是一個廣場,而身后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則是一個六層的居民樓,這個居民樓看起來只是一個完整樓體的一部分,就這么孤零零的立在這個廣場上。
廣場的上空,是一輪似曾相識的彎月,沒有星星在天空閃爍,此時的光亮,僅僅來自于月亮。
廣場的核心處是一個舞臺,上面有著磨損的不成樣子的文字,舞臺上和舞臺下都有著散架的枯骨,它們似乎是一瞬間就獲得了死亡。
在觀看演出的時候,在進行演出的時候。
可是這樣的場景,根本不足以讓人動搖。這不僅是1號實驗體的想法,同樣也是馮垣的想法。
馮垣的腳步在這個空曠的廣場中顯得有些嘈雜,這里除了他以外,已經沒有其他任何活著的東西。
走進舞臺之后,馮垣發(fā)現上面還有著可以看清一些的文字。
X0XX年第13屆xxx演
義演?匯演?
答案早就消失在了時間之中,留在這里的只剩下了不知名的骸骨。
不全是不知名。
馮垣的腳步目標明確的走向了觀眾席的最后一排最左邊的位置,那是三個離得比其他人要遠一點的椅子。
椅子下,三個人的骨頭混亂的搭在一起,馮垣甚至能想象出當時幾個人的動作。
骨頭的最下面,是一副細框的眼鏡,上面的支架有著微微的銹跡,但是鏡片依舊還能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馮垣拿起了這個眼鏡戴在了眼前。
透過鏡片,他看到了那個未知年份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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