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五章伐緬與康熙的不甘
朱宏煜點頭贊許道。
“卿家所言甚是!”
很顯然,朱宏煜對蒸汽鐵甲船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戰斗力,還是相當的滿意的。
一條蒸汽鐵甲船,在戰場上的表現,能夠比得上三五條同噸位的風帆戰列艦所發揮出來的戰斗力。
這還是往保守里說的。
夸張一些,憑借蒸汽鐵甲船的高防,高攻,高機動性能,以一當十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同陳澤交談的同時,朱宏煜已經琢磨起了大明該如何擴充軍中的蒸汽鐵甲船的規模。
首先要做的,便是將明軍現有之戰艦進行蒸汽鐵甲化改造!
即使短時間之內不能將戰艦全覆蓋鐵甲,也要在戰艦的關鍵部位覆蓋鐵甲,以加強戰艦防護。
并為戰艦加裝蒸汽輪機,提高戰艦的機動性。
至于說長遠來看,將來必定是蒸汽鐵甲的時代。
如果不是現在的蒸汽輪機技術尚且不算穩定,長時間運行的故障率太高,容易出海之后趴窩。
朱宏煜早就下令新造戰艦去掉風帆設計,使用全蒸汽動力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朱宏煜瞇著眼睛說道。
“卿家覺得我大明現在有能力將艦隊投送到馬六甲以西作戰嗎?”
隨著蒸汽鐵甲船的實用性在戰爭中得到嚴整,朱宏煜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讓西方白皮體會一下什么叫做堅船利炮了。
聽到朱宏煜此問,陳澤有些錯愕。
他乃東海艦隊指揮官,而不是南海艦隊指揮官,皇帝怎么想起來問他這個問題了?
難道是想要將他和南海艦隊的指揮官進行輪換?
但是,錯愕歸錯愕,皇帝問話他也不能不答,是故開口說道。
“回稟陛下,現在我大明水師之戰斗力絕對是超過西夷水師的。”
“朝廷若將大軍投送至馬六甲以西作戰,自然不成問題!”
“但我軍水師若要遠征,則后勤恐為最大阻礙。”
陳澤這話中的意思很明確。
如果朝廷要對馬六甲以西動兵,可以打,并且大概率能勝,但問題是大軍后勤無法得到保證。
現在的大明之所以能穩穩控制整個南洋,靠的不光是明軍水師艦隊的英勇善戰,更多的還是大明在南洋的那一連串港口碼頭補給點。
正是有這些補給點的存在,朱宏煜才能保證明軍在南洋區域作戰時,不會被后勤所制約。
進而發揮出最大的戰斗力來!
如果明軍貿然將軍隊投送到馬六甲以西,則會有后勤斷絕之危險。
朱宏煜沉吟一陣,命人取來了輿圖。
看著輿圖上的南洋地圖,朱宏煜手指在輿圖上劃過。
忽然,他眼睛一亮,手指點在了緬甸的位置上。
大明現在受困于馬六甲以東,最大的問題無非就是在馬六甲以西沒有可以提供后勤補給的港口。
但是,如果大明能夠滅掉緬甸,取其沿海港口以做軍用,則這個問題便不復存在了。
至于說打緬甸的理由?
大明打緬甸需要理由嗎?
咒水之難的事情,大明上下可都還記著呢。
真當大明這邊不想報復?
只是在此之前,大明朝廷政務繁忙,沒能抽出精力來投向緬甸而已。
至于說打過打不過?
這點就更不用擔心了!
眾所周知,開國初期的中原王朝的軍隊是戰無不勝的。
即使是當年的兩宋,也有靜塞鐵騎的威風,也有背嵬軍之勇悍。
更何況是如今的大明了?!
緬甸連當初的李定國所部殘兵都打不過,被數次攻占都城,倉皇南逃,更何況現在明軍的奮力一擊了。
至于說緬甸當地的環境惡劣,不利于明軍作戰?
這點其實更加不用擔心,朱宏煜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大量的募集南洋土人,西南各族少民成軍,專司熱帶山林作戰,為的就是現在。
緬甸再是氣候濕熱,再是瘴痢橫行,又如何能比得過南洋的氣候惡劣?
還有就是,大明若要對緬甸動手,要將緬甸滅國。
就不會是光大明自己動手。
朱宏煜一封詔令下達,整個南洋的各國都得動起來,準備圍攻緬甸。
這便是宗藩朝貢體系下的東方了!
宗主國要動兵征討不臣,一聲令下,則藩國就必須出兵助戰。
否則,就要被踢出宗藩貿易體系,淪為異端。
時間長了,這個異端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
舉個例子,等到南洋有的國家想要對外擴張了,抬頭一看,四周全部都是大明的屬國,都是有大明做靠山的。
萬一打了,可能會迎來天朝爸爸的介入!
就你一個是孤家寡人后面沒靠山,不弄你弄誰?
尤其是現在大明剛剛復國,王師追亡逐北,橫掃天下,甚至還驅除洋夷,將整個南洋收入治下,正是軍威赫赫之時。
那些藩國又哪里敢拒絕天子的詔令?!
想著攻打緬甸的事情,等陳澤告退之后,朱宏煜召來了李定國商議。
李定國曾經帶兵在緬甸作戰,數次攻破緬甸國都,橫掃大半個緬甸,每每得勝而歸。
對緬作戰經驗可謂豐富!
朱宏煜若要伐緬,李定國便是最合適的主帥人選。
至于說將李定國這個親王派出去領兵,是否會有尾大不掉之事?
朱宏煜其實并不擔心。
現在朱宏煜對軍隊的掌控力是很強的,五軍都督府方面經常調職輪換各部主官,沒人能夠長久掌控一只軍隊的兵權。
現在的大明壓根沒有軍閥形成的土壤!
再說了,朱宏煜再傻也知道不能把李定國的舊部再劃撥給他。
只要不給李定國劃撥其舊部,他就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李定國在其舊部中有不小的威望,但在其他部隊中可沒有。
若前線有變,朱宏煜一道詔令下達,李定國說解職也就解職了。
這就是一個開國帝王的威勢和自信!
在軍功田的實際利益的捆綁下,在忠誠皇帝的思想觀念灌輸下,明軍上下現在只認皇帝,而不認將領。
其實吧,更重要的一點是,朱宏煜自己都有些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上其實是有著一層神圣光環的。
當年的大明太祖皇帝“驅除韃虜,恢復中華”有大功于社稷,是故立國大明。
后遂有大明二百七十余年之天下!
滿清入關之后,天下晦暗而陷于胡塵,華夏衣冠文化盡毀,世人無不有感慨悲哭者。
然而,朱宏煜作為大明宗室,卻是在這天下晦暗的時代揭竿而起。
打出了當年太祖皇帝的旗號,帶兵驅除胡虜,恢復了大明!
隨著朱宏煜不斷的連戰連勝,僅用七八年時間便恢復了大明社稷,驅逐胡虜于域外。
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覺得,大明氣數未盡。
而朱宏煜就是這個身負大明國運之人。
在這個封建迷信才是政治正確的時代,又有誰敢站出來和一位身負天下氣數的君王作對呢?
曾經朱宏煜帶兵和滿清作戰之時,所過之處,應者景從,天下官員皆望風歸附。
這里邊的原因除去朱宏煜是大明宗室,身上肩負著大明的統治正統性可謂大義,讓這些人投降起來沒有心理壓力。
且朱宏煜對投誠官員可以做到寬厚以待之外。
誰敢說沒有天下人都覺得朱宏煜國運在身的原因在里面?
李定國對此是否深信不疑不知道,但軍中的將士,天下的百姓,對此卻大多都是深信不疑的。
這便是如今朱宏煜之統治基礎!
有此基礎在,朱宏煜又怎么會忌憚一個李定國呢?
李定國再怎么英明神武,再怎么富有韜略,又豈能敵得過天下大勢?
若他真有如此之能,也不會在吳三桂的面前屢戰屢敗,甚至敗退緬甸,永歷也不至于經受咒水之難的羞辱了!
至于說何為天下大勢?
簡單!
人心也。
當天下人都認為你天命所歸之時,那你也便真的是天命所歸了!
……
沒讓朱宏煜等多長時間,李定國便也來了。
“啟稟陛下,晉王在外求見!”
貼身伺候的小太監來到朱宏煜面前匯報道。
朱宏煜微微頷首道。
“傳召!”
不多時,李定國便被傳了進來。
在前些日子鄭成功病故之后,李定國便成了朝中碩果僅存的一位親王。
因為現在諸位皇子皆年幼,是故都還未封王。
李定國這個唯一的,且還是異姓的親王,便顯得有些扎眼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么的扎眼,且打消皇帝的猜忌,李定國這段時間一直都是稱病在家,連朝都不上了。
今日也就是皇帝傳召,他才會離開自己的府邸,前來皇宮覲見。
李定國大步走進了朱宏煜的書房,只是其臉上卻是肉眼可見的拘謹。
朱宏煜卻是不見外,起身相迎,笑呵呵的開口說道。
“晉王來了!”
其實現在朱宏煜對李定國是真的并無多少猜忌,身為大權在握的開國之君,朱宏煜有信心鎮壓天下。
自信有他在一日,則天下無人敢反。
一切都只是李定國自己的腦補而已。
李定國略顯拘謹的作揖行禮道。
“微臣參見陛下!”
朱宏煜上前來,攙著李定國走到了沙發旁,示意他坐下。
然后便命人上茶。
茶水端上來之后,朱宏煜一邊示意李定國飲茶,一邊開口說道。
“當年咒水之難爆發,緬甸國王莽白叛亂,以至我大明之中樞一戰盡沒,就連皇帝都淪陷于敵手。”
“是為國恥!”
朱宏煜一句話便將調門定的很高。
此言一出,李定國臉上也滿是感懷以及愧疚。
“當年之事,責任皆在于微臣未能護衛好先帝,實在有愧于先帝圣恩……”
李定國雖然是流寇出身,但永歷帝對其卻是相當的信重。
加封晉王爵位,對其言聽計從,且托付天下兵權,可謂是恩寵冠絕天下!
是故,李定國有感于永歷厚恩,對大明也是忠心耿耿。
即使大軍潰敗,被迫逃離中華神州而至緬甸避難,他也一直打著大明的旗號,擁護永歷的統治。
咒水之難發生之后,李定國也是數次發兵南征緬甸,就是為了營救永歷。
可見其忠心!
雖然咒水之難的責任完全在于永歷自己跑的太快了,以至于和大軍脫節,而落到了緬甸國王手中。
但是,李定國對此事卻是一直耿耿于懷,心中滿是愧疚。
他覺得咒水之難之所以發生,完全就是因為他辜負了永歷的重托,沒能保護好圣駕。
如今朱宏煜重新提起咒水之難,李定國也是感覺相當的難受。
朱宏煜聞言,開口溫言安撫道。
“晉王何出此言?”
“當年之事朕也是有所耳聞的,要怪也只能怪緬甸枉顧我大明二百多年之國恩,膽大包天敢對天子下手。”
“晉王何必要替緬甸那些狼心狗肺之徒分擔罪責呢?”
李定國聽聞此言,感動的同時心中也是有了明悟。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皇帝這次估計是準備對緬甸動兵了。
他心中略微有些激動,若朝廷發兵伐緬,說不定就能為當初永歷所受到的屈辱報仇了。
當初雖然他也曾經數次攻伐緬甸,甚至輕松攻破緬甸國都。
但由于兵力有限,最多也就是劫掠一下緬甸地方,而無法形成有效統治,或是真的滅掉緬甸。
但若是朝廷發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李定國覺得,如果朱宏煜愿意,那即使徹底覆滅掉緬甸也不是什么難事。
想著這些,李定國開口試探道。
“陛下的意思是?”
朱宏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
“朕準備要發兵伐緬!”
“以天子詔令,傳召天下,發王師十萬,征調藩國從征,以討不臣,雪咒水之恥辱,捍衛漢家威儀!”
“不知晉王可愿為朕分憂,擔任此次伐緬之大將?”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咒水之難便是永歷之死的導火索。
正是因為咒水之難的爆發,才會導致當時永歷政權的中樞被一網打盡,沐天波,馬吉祥等四十二名官員將領遇害。
隨后,永歷隨從隊伍近三百人宗室以及官員家眷遇害,更多的女眷慘遭蹂躪,慘死緬兵之手。
甚至就連永歷這個帝王都淪為俘虜,被羞辱之后轉交給了清軍……
這對大明來說,完全就是不吝于當年北宋靖康之恥的恥辱。
而恥辱,只能由鮮血來償還!
大明朝廷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咒水之難之絕對不可能被翻篇的。
現在朱宏煜作出要伐緬的決定,屬于是李定國的預料之中。
但朱宏煜準備要讓他李定國為將,卻是李定國的意料之外。
“微臣老邁昏聵,且身患重病,實在不好帶兵出征了!”
“還請陛下另選良將!”
李定國的身體不好是真的。
歷史上的他就是在咒水之難爆發后,沒多長時間便憂憤病逝了。
雖然有永歷之死而導致其憂憤至極,情緒變化劇烈的原因在里面,李定國的身體不好卻也是真的。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調養,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時不時的就會病上一場。
對此,朱宏煜是知道的。
說來也是巧合,明末之時,大明的兩只擎天柱石,鄭成功和李定國皆是身體不好,壯年逝世。
歷史上,若兩人的身體能健康些,堅持到三藩之亂爆發,然后他們兩人再策應三藩起事,共擊清廷。
則天下局勢或許還會有變!
但是,李定國之所以拒絕朱宏煜的提議,卻并不只是因為他的身體問題。
而是擔心自己此次立下戰功之后,皇帝會封無可封,賞無可賞!
到時候,皇帝免不得會感到為難。
皇帝要是不痛快了,底下的臣子們自然也不會好過。
見李定國拒絕,朱宏煜也并沒有強求。
現在的大明是不缺領兵的將領的。
成體系的軍校或許培養不出來衛霍那種超越一個時代的軍神,卻是能培養出大批大批能力在水準線以上的軍官。
這些基層軍官,才是一只軍隊的靈魂所在!
這些軍官在經歷過戰爭的考驗之后,其中有能力者很快便可以脫穎而出,成為能夠領軍一方的大將。
李定國不去,自己調其他人去也就是了,不礙事。
想著這些,朱宏煜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晉王便安心養病吧!”
“回頭朝廷大軍發兵緬甸之時,讓世子去軍中歷練一下吧。”
朱宏煜現在所說的世子,正是李定國之子李嗣興。
李嗣興歷史上雖然在李定國病故之后降了清,但那時候鄭成功李定國兩人皆是病故,大明的擎天二柱均已坍塌,天下局勢任誰看來也是再無可挽回的可能。
他降清也無可厚非!
再說了,在此之前李嗣興也是隨軍征戰,數次身先士卒殺敵破陣,為大明立下過不少的功勞的。
朱宏煜對李嗣興為晉王世子并沒有什么意見。
李定國聞言,開口說道。
“微臣謝陛下恩典!”
說話間朱宏煜又向李定國咨詢起了緬甸的局勢,以及征緬之法。
雖然李定國為了自保,選擇了拒絕帶兵出征。
但對于皇帝的這些問題,他還是盡力回答的。
“啟稟陛下,要征緬甸最先需要克服的便是緬甸當地那毒蟲猛獸橫行,瘴痢遍地的自然環境……”
朱宏煜聽著李定國關于緬甸之戰的見解,不斷的頷首表示贊許。
……
康熙在抵達南京之后,便被押送往了刑部的大牢關押。
等待朱宏煜的決斷下達!
是殺,是賞,亦或是軟禁終生,皆看皇帝的心意。
殺的話很好理解,是為了要斬草除根,不留禍患。
賞的話則是因為康熙皇帝的特殊身份,歷朝歷代中國人講究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滅亡別的國家之后,其君主一般是不殺的。
而是會封賞一個爵位榮養起來!
典型的例子劉禪國滅之后被封安樂縣公,南唐后主李煜被封違命侯,而蒙元在滅南宋之后還晉封一個南宋宗室為瀛國公。
而滿清在入關之后,為了裝點門面,也是冊封一位大明宗室為延恩侯的。
現在康熙落到了大明手上,出于政治需要,朱宏煜說不定也會冊封他一個爵位。
畢竟現在投降大明的女真人不少,朱宏煜如果留康熙一命,甚至還給康熙一個爵位,或許能讓這些人徹底放下心來,對大明更加忠誠。
但是,即使康熙能得到爵位,那也是逃不了被圈禁的下場!
昏暗的牢房內,大清末代君主,愛新覺羅·玄燁身上裹著一聲破棉襖,蜷縮在牢房潮濕陰冷的角落里。
冬天的南京城本就氣候濕冷,就更別提牢房這種陰氣很重的地方了。
地上鋪著的干草雖然名義上是干草,但要是給它撿起來,甚至能擰出水來也說不定。
冬天的天牢內昏暗,陰沉,幾乎看不到陽光。
空氣混濁,而充滿一股子便溺的騷臭味,以及人體腐爛的腐臭味。
牢房的角落里,一只只肥大的老鼠蟑螂四處亂竄。
甚至有的老鼠都敢名目張大的爬到人的身上,攻擊人類。
康熙蜷縮在牢房的角落里,手上腳上捆著沉重的鐐銬。
原本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辮子披散在腦后,其中滿是虱子和頭皮屑,油乎乎的,看起來就很臟!
他那透過破破爛爛的棉衣而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有著大塊大塊的淤青,以及傷痕。
很顯然,康熙這個大清皇上,在大明這里并沒有得到什么優待。
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康熙稍稍移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的臉能曬到太陽。
身體的移動,使得康熙身上的鐐銬和身體摩擦,帶來了劇烈的疼痛。
他身上有一些傷口,由于未能得到及時的治療,甚至已經開始潰爛化膿了。
溫暖的陽光透過牢房頂部的天窗,穿過鐵窗照射照在了牢房里。
在陽光的照射下,空氣中的顆粒和塵埃清晰可見。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康熙的臉上,驅散了些康熙所感到的,發自骨子里的陰冷,讓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啪的一聲,康熙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從剛剛巴掌拍到的地方,捏出一只跳蚤來。
然后將其碾死!
享受著那種生殺予奪的快感。
頓時感覺一陣舒坦。
以往養尊處優慣了的康熙,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將曬著太陽捉虱子當成天下第一等的享受。
就在康熙琢磨著自己要如何逃出去,如何重建大清,報仇雪恨的時候。
嘎吱一聲,天牢的大門被打開了。
幾名穿著黑衣的東廠番子走了進來。
刺目的陽光照灑從大牢門口照射進來,仿佛能夠驅散天牢中的昏暗與晦氣。
無數人都在向著天牢大門的方向翹首以盼,希望能迎來赦免自己的政令。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那一行人快步走到了康熙所在的牢房外。
為首的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躍眾而出,目光冷漠的看了一樣牢房內的康熙,然后開口說道。
“爾就是偽清韃酋玄燁?”
這名中年人叫做林沐恩,是朱宏煜的貼身太監之一,負責主管東廠,是為東廠督公,可謂位高權重。
他此次前來天牢,就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將康熙提去凈事房的……
沒錯,不用懷疑,就是那個專門負責為宮內閹割太監的凈事房!
對于康熙的處置,朱宏煜深思熟慮之后,還是決定先不殺他。
至于說原因嘛……
很簡單,無非就是朱宏煜不想那些歸附大明的女真人對大明離心,為了安撫人心。
但是,如果就這么把康麻子給放了,甚至封爵榮養。
朱宏煜心中又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自崇禎年以來,落到滿清手上的大明宗室可幾乎是被殺絕了的。
甚至在原來的歷史上,朱三太子案爆發之后,年逾古稀的朱三太子落網,康熙下令將白發蒼蒼的老朽乃至于朱三太子全家押赴刑場,處以凌遲極刑。
讓朱三太子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孫被殺絕!
可謂是相當之殘忍!
朱宏煜要是就這么放過這狗東西,他自己就得別扭死。
思來想去之后,朱宏煜決定要將康麻子閹割以做懲罰。
對于一個曾經身處高位,手握權勢的男人來說,還有什么是比讓他再也做不成男人更痛苦的事情嗎?
顯然沒有!
這特么不光是生理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對康麻子來說,被閹割之后,如果能活下來,還不如死了!
凌遲只是疼幾天,而閹割之后,得疼一輩子,還是想起來就疼的那種……
如果康麻子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被送去凈事房,估計寧愿去死,寧愿被斬首,被凌遲,都不受這屈辱。
康麻子聞言,揚起他的麻子臉,十分傲然的說道。
“朕便是大清皇帝康熙!”
“爾這閹人尋朕何事?可是明賊要殺朕了嗎?!”
林沐恩聽聞康熙此言,雖然有被戳到了痛處的惱火,但心中更多的是冷笑。
呵呵,你現在很得意是吧?
看不起太監是吧?
不用急,待會兒你就也是了!
“自然不是,大明天子胸懷天下,心胸又豈是爾這種蠻夷可以比擬的?既然爾這韃酋已然來降,天子又怎么會殺你?”
“無論如何,你的命還是能保住的!”
林沐恩呵呵笑著說道。
當然,林沐恩并沒有騙康熙,他的命雖然是能保住的,但小老弟卻肯定是要離他而去了。
這叫什么,這個就叫做有得必有失!
康熙聞言,知道自己不用死了,心下頓時一松。
剛剛他以為自己要被拉出去處以極刑,便想著橫豎都是個死,所以便桀驁了些。
如今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他的態度便軟化了下來。
不敢再囂張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后開口說道。
“中官今日來此,是要帶某去謝恩的嗎?”
閹人也不叫了,也不自稱朕了,可見這個康麻子并非什么硬骨頭。
林沐恩聞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爾隨咱家來便是了!”
緊接著,康麻子便在四周的牢房中其他犯人羨慕的目光中被提了出去。
離開天牢之后,康熙便在陽光下瞇起了眼睛。
天牢里光線昏暗,而天牢外卻是難得的大晴天。
陽光直射下,讓康麻子短暫的眩暈失明。
但也只是短暫失明而已,僅僅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他便恢復過來了。
看著眼前平整的水泥路,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康麻子眼神中的神色莫名。
在他看來,這一切本該都是大清的,也就是他康熙的。
可現在他康熙卻是淪為了階下囚,還得先明賊祈求才能活命,心態自然是無比的復雜。
隊伍一路向著皇城的方向而去,望著遠處那一大片輝煌壯麗的宮殿群,康麻子的眼底深處是濃濃的不甘和貪婪。
一群人入宮之后,向著宮禁中走去。
看著四周越來越偏僻的景色,康麻子有些忍不住詢問道。
“不是要去向天子謝恩嗎?我們怎么越走越偏了?”
一旁的林沐恩聞言,呵呵一笑,開口說道。
“現在的你還不能去見天子。”
這話林沐恩是看著康麻子,有些意味深長的說的。
康麻子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
望著自己身上的臟兮兮的棉服,以及渾身上下的血污和惡臭膿瘡,臉上擠出一個十分尷尬的笑容。
“呵!呵呵!”
“確實,我現在這個樣子確實不適合去向天子謝恩。”
現在的康麻子還以為林沐恩是要帶他去洗漱更衣,以便更好的覲見天子呢……
一行人一路行至了一處偏殿之中!
這時候,康麻子才被解開身上的鐐銬。
偏殿中擺著一個木桶,木桶內有熱水氤氳著熱氣,大殿中央還擺著一個火盆取暖。
看著這一幕,康熙更加確信了自己這是要洗漱完之后面見天子。
幾名小太監上前,動作粗暴的脫掉了康麻子身上破爛的棉服,然后將其塞入了木桶之中,為其潔凈身體。
閹割這事情,說白了也是一場外科手術。
為了保證術后不至于感染,術前洗個澡保證衛生就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林沐恩笑呵呵的盯著正在洗澡的康麻子看,眼神意味深長。
但是在康麻子眼中,林沐恩的這幅表情多少是有點變態了的。
他下意識的轉過身去,不愿意被看。
沒多長時間,康麻子便被洗刷干凈了。
他身上的傷口和膿瘡也被簡單的清洗包扎了一下。
就在康麻子張嘴準備詢問何時去向天子謝恩之時,忽的,他感覺腦后一痛,然后便失去了意識。
林沐恩看著倒在地上的康熙,面色不變的說道。
“將人送去凈事房!”
……
等康麻子再次恢復意識,他已經被扒成了一只光豬,四肢連帶腦袋一起,被固定在了一張手術臺上。
康麻子艱難的睜開眼睛,腦子還有點暈。
感受著自己身上的綁縛,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又被送回了牢獄之中。
但是,牢獄之中也不用扒光他的衣服吧?
“來人啊!這里是哪里?你們要對朕做什么?!”
不自覺間,康麻子又用上了朕的自稱。
但當他反應過來到時候,話已經說出口了,說出口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斷然是收不回來的。
就在康麻子暗暗后悔之際,嘎吱一聲,房間的大門被推開了。
林沐恩身后帶著幾名小太監,以及兩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
隨著房門的開合,一股子冷氣鋪面而來,使得康麻子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
心中也是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你們要做什么?”
林沐恩不理會康麻子的詢問,手中捧著一卷圣旨,走到其面前,展開,然后宣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偽清韃酋玄燁年少驕狂,不通教化,多有悖逆之舉,膽敢抗拒王師天兵,數造殺孽……其罪罄竹難書!”
“今,韃酋玄燁被俘,獻于京師,自該當明正典刑,以彰天理。”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不欲多造殺孽,是故,準其凈身之后,入宮侍奉御前,以贖其罪!”
“欽此!”
林沐恩這邊宣完旨,康麻子整個人都懵逼了。
我屮艸芔茻……
什么玩意老子就要被凈身了?!
“放開朕,爾等賊子速速放開朕!”
“你們想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朕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
康麻子的情緒有些崩潰,心中滿是驚怒。
不斷的掙扎著,似乎是想要掙脫自己身上的束縛,然后逃離這里。
但是很可惜,綁著他的都是上好的麻繩,想要掙脫,卻是根本做不到。
看著那兩名穿著白大褂的大夫,康麻子的眼神里閃過無比濃郁的怨恨和恐懼。
凈身,這是他絕對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他寧愿死,也不愿以做一個太監為代價茍活!
他今日如果真的是被凈身了,那愛新覺羅家的列祖列宗的臉就都要被丟光了。
比布爾尼這個黃金家族的大汗,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為大明天子獻舞,所丟的臉更大!
他愛新覺羅·玄燁,死后如何還有顏面見列祖列宗?
哦,不對,尸身有缺者不得入地府。
他玄燁死后難道要做一個孤魂野鬼嗎?!
其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怒,不斷的咆哮著,掙扎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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