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喧鬧
勒修在自己身邊說話的樣子,突然浮現在眼前,他夸餛飩吃飯可愛,先前還說了一句:“怎么會和小餛飩那么像。”
“它吃飯的樣子很可愛。”
那時候他好像是在…夸……
可愛!?開玩笑吧!他才可愛,他全家都可愛!!!
溫覺扭頭看向窗外,右手撐在桌上捂著嘴,心里全是不可置信,耳尖卻悄悄的紅了。
他又想到了勒修最后的幾句話,糖果和牛奶……
勒修每次都會記得幾樣自己喜歡吃的,總是時不時的遞來一些,橙子味的糖是,牛奶是,甚至那家早餐店都經常光顧。
當初他還沒和勒修出現聯絡友誼的時候,勒修一度的在自己面前出現,他很難不認為那是一種挑釁。
每次都用又狠又兇的表情回應,勒修要么看都不看他,要么輕笑一聲。
兩人就在無形之中建立了豐富的仇恨,當然,自始至終都只有溫覺只有覺得。
勒修干過的壞事還不少,比如溫覺翻墻的時候、逃避晨跑的時候、沒帶校牌的時候、沒穿校服的時候……都總是被他抓到。
每次他干壞事勒修都在場,要說什么時候建立的友誼,他們好像都不清楚。
十三班的學生都總是正常班的學生鬧騰、難服管教、叛逆些罷了,平常都還好。
班主任高雨亮在班里同學大多還沒睡時,走進了教室,清了清嗓子,道:“睡著的都起來!今天講一下馬上要舉行的運動會。”
臺下瞬間喧鬧聲一片。
“什么嘛,現在才講。”
“怎么回事?叫我起來干嘛,我都睡著了。”
“誒誒,你報什么今年。”
溫覺看著眼前的景象,目光又回到了高雨亮身上。
運動會……勒修會報什么?他每年好像都是哪里需要去哪里。
“項目大家都知道,我就不細說了!今年!必須確保運動會每個人都有事做,別閑在教室等吃的。”
“做后勤的做后勤,參賽的參賽,該干嘛干嘛,要是有去年一樣翻墻去網吧上網的……”高雨亮話還沒說完,目光轉移到了溫覺身上,“我抓到不會那么容易就放過了!”
有幾位不怕死的同學,順著高雨亮的目光回頭,本想笑幾聲這個倒霉鬼,發現是溫覺只能壓低了笑聲。
高雨亮一說完就把報名表遞到了姜淮面前,道:“表在這里,要報名找姜淮。”
等到高雨亮一走,班里瞬間炸開了鍋,本來還有些困意的立馬起來跑到姜淮面前,搶過報名表。
在高雨亮手寫的幾個“后勤工作”后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溫覺完全沒顧著這個,耐心的等了一會發現午休的時間沒多久了,不爽的心情涌了上來。
“我說。”鬧哄哄的聲音一下就沒了,“現在是午休,能小點聲嗎?”
他一說完教室里幾乎鴉雀無聲,后過了幾分鐘有了些細小的交談聲。
他趴在桌上想事,想著沒一會就能睡著,那幾個聊天的確愈發猖狂,音量眼見的要點燃溫覺的怒氣時,一個聲音打斷了這些。
“同學,今天是我執勤,能小點聲嗎,隔壁班同學在做卷子。”
溫覺露出眼睛往那兒看,那人右手邊還帶著個值日的紅色標簽。應該是以前勒修喊學長的人。
自己也曾單獨和他見過面,好像聽過名字,是叫楊jing吧。
溫覺一聽靜了,又縮回腦袋繼續睡了,他沒想太多事情,但因為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了,連夢都不讓他休息。
生日那晚那個人送來的東西……他的媽媽,祭日。所有的所有,夢里給他重現了他人生中最悲慘的一天。
時間一下被拉回了多年前的十月,耳邊是淅瀝瀝的雨聲,外婆和他坐在餐桌旁,等著溫母買的蛋糕,最后卻等來了醫院的電話。
他和外婆趕到醫院時,人已經沒了。
他的腦袋嗡嗡作響,疼得厲害,什么話都聽不進去,愣在原地,盯著母親的尸首站了很久,直到淚水無法儲存在眼眶中,他的視線早已模糊。
沒過多久就有一行人匆匆趕來,為首的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他手里拽著一把錢,見著他就說:“你媽欠的錢不用還了,這事就當兩清了。”
溫覺沒動,原來母親不是突然發病死的,而是被人當街打死的,連走時都不安逸。
他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緒,上去一拳打在了那人的右臉,“你說,用幾萬塊還我媽的一條命?”
門外又沖進來一個人把兩人拉開,“溫覺!你傻逼吧,是你家欠我家欠不還,早點還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現在不用你還錢了,你是不是高興傻啦?”
溫覺死死地盯著他。
那人壞笑道:“俞叔,我們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錯也是他們。”
“我們只是剛好目睹了她媽媽心臟病突然復發而已。”
那個被叫俞叔的人道:“小澤,別亂說話。”
溫覺走向前,剛想再給于澤同幾拳就被攔到了。外婆拉著他的衣角搖了搖頭。
從那晚之后他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報仇,因為自己還太小,做什么都無能為力,他跑去了母親生前的房間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的錢,買了一張去a市的火車票。
他坐了整整十一個小時,到他爸家見著人,就直奔主題,“溫啟寒,你欠我的該還了。”
溫啟寒知道了事情的全尾,安排好了家人,就跟著他回了w市。
溫覺一回家就看見他的外婆癱軟在門前,原來那晚他告訴外婆自己要去a市時,外婆以為他離家出走,拿著拐走找了兩天,沒有休息過。
他外婆的腿,就是因為他才那樣的。
母親也是,如果那時候他乖乖的吃長壽面,就不會這樣。
溫啟寒一來事情就好辦了很多,兜兜轉轉打死人的人都被判了幾年,但幕后的人卻沒有任何事,包括于澤同。
不知怎的,于澤同于這件事完全沒感覺,甚至還在事情結束后偷跑到了他家,眼神曖昧,“你覺得你擺脫的了嗎?”
他說完這句話,溫覺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半夜的敲門聲,烏黑的衣柜和床底,母親的哭聲,一些怪人的謾罵。
于澤同的歧視和欺凌。
等溫覺醒來午休鈴已經打了,他胳膊那塊的布料都已經濕透了。下課時間教室里分外熱鬧,他卻想逃離這里。
溫覺獨自一人來到了公共衛生間,走在水池旁,剛想來洗手的人都跑到了最邊緣,后來幾個人都在最邊緣排隊,不敢靠近他在的地方。
他雙手接住了水,往臉上潑了潑。耳邊響起了一道好聽的聲音,“好巧。”
勒修又走在他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沒想到能在這碰見你,小跟班。”
勒修故意逗他,想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可溫覺卻沒什么表示。
勒修像是發現了溫覺的不對勁一般,又問:“你怎么了?”
溫覺洗完臉就想離開,勒修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周圍人眼見事情不妙,火速逃離。
衛生間里又出來了幾個人,為首的小眼鏡,見狀一臉驚訝,“大哥和學神,怎么了?”
勒修最后還是沒說什么,放著溫覺走了。
他轉身又問了剛出來的幾人,“他今天有什么異常沒有。”
幾個人連連搖頭,“不知道。”
勒修自知他們沒用,又匆匆離開。他走在十三班門前,往里看溫覺的位置,溫覺保持趴在桌上的姿勢,沒動。
勒修想著給他點時間消化,等之后他一定會會自己說的。
溫覺的這種情緒從午休之后一直存在,和之前沒什么區別,只是有些漫無目,做什么都懨懨的。
直到晚自習結束,還是勒修來找的他,十三班已經沒有別的人了,溫覺今天沒等他的原因居然是已經睡著了。
他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進。
溫覺閉著眼,夢里都是皺著眉的,他臉色不算好。勒修伸手想要叫醒他,卻又不忍下手。
他最終做在了溫覺前桌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窗外。
溫覺這一覺睡得不踏實,很快就醒了。剛醒來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我睡了多久了。”
“從我進來,十分鐘左右。”
他起身理理包,眼睛還睜開。“走吧。”
兩人一起出了校門,走在門口的梧桐街道上,沉默了一段時間后,溫覺突然開口道:“那天,我騎車去接你的那天。”
勒修正在回憶,他說“那天”,等著溫覺繼續說下去。
“是于澤同打的你嗎。”
夜色朦朧,勒修看不清他的神色,最后還是“嗯”了一聲。
“疼嗎?”
勒修笑了幾聲,“我給他打回去了!他的樣子比我還慘。”
“你怎么會知道我們的事?”
勒修咽了口口水,半晌后道:“聽我一個朋友說的。”
“我們小學不是在一起玩了四年嗎,就是那個喜歡說你娘的那個。”
溫覺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一個這樣的人,勒修說:“我初二的時候就隨便一聽,高中不是回來讀了,又認識了你,頓時覺得很氣憤!”
溫覺又問:“你說的是實話嗎?”
勒修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寸頭他們都還有利用價值現在出賣了,總歸還是很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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