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難道是想把蘇晚晚納入后宮?!
韓秀芬正在人群后頭縮頭縮腦,不想被牽扯到前面的爭斗里。
她閃爍著目光,“回皇后娘娘的話,快了,快了……”
眾人一下子竊竊私語起來。
“朝廷要求寡婦必須再嫁,沒想到魏國公府這么迫不及待,還上趕著給守寡兒媳找夫婿?”
“真是丟我們勛貴家族的臉面。”
“沒聽說嗎?魏國公夫人還虐待兒媳呢,這家風,嘖嘖。”
旁邊的安國公世子夫人扶著婆婆安國公夫人,笑道:
“我們安國公府可沒虐待兒媳的傳統,今兒個是太皇太后的大喜日子,妾身在這懇求一個體面,給我們家二小子賜個婚。”
太皇太后王氏起了興致,笑道:“你且說說,子鈺那刺兒頭瞧上哪家姑娘了?”
安國公夫人頭發花白,年紀與太皇太后相仿,聲望素來很高,她笑容爽朗替兒媳婦答了話: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您身邊坐著的蘇丫頭。”
此言一出,全場氣氛為之一凝。
安國公在軍中勢力根深蒂固,舉足輕重,可不是普通皇親國戚敢叫板的。
安國公夫人這話,就是把蘇晚晚置于安國公的保護之下。
誰敢繼續對她出言不遜,就是與安國公府過不去。
張太后和夏雪宜都有幾分酸溜溜。
蘇晚晚真是好命。
朝廷剛強制寡婦改嫁,她居然被安國公府看上了。
張家曾想與安國公府聯姻,被拒。
夏家就更不必說,夏雪宜的妹妹夏雪婷首選聯姻對象就是顧子鈺,結果顧家壓根不搭理。
最后只能與沒半點實權的魏國公府聯姻。
夏雪宜見過顧子鈺,那可是個眼高于頂的紈绔公子哥兒,居然能看上個寡婦?
她本以為蘇晚晚被魏國公府掃地出門,只能嫁個傻子或者破落戶。
沒想到蘇晚晚還能找到更好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蘇晚晚的衣服和首飾上。
蘇晚晚身上穿的衣服看起來低調沉穩,符合她寡婦的身份,卻是緙絲材質。
一看就是內務府出品,足夠奢華,又襯托得她的肌膚如同白玉無瑕,晶瑩剔透。
通身上飾物不多,散發著瑩潤光澤的珍珠耳墜與發髻上的珠簪相互映襯,如畫龍點睛,貴氣隱隱,越看越覺著驚艷。
她心中嫉妒難耐:“安國公夫人,安國公府素來高貴,是幾代皇帝的股肱之臣。您居然相中了蘇氏,本宮都很驚訝呢,蘇氏一個克夫的寡婦,可配不上您家的門第。”
蘇晚晚:“……”
夏雪宜能登上后位,與她嘴甜會奉承人是分不開的。
說出的話這么討安國公夫人歡心,還順便狠狠踩了蘇晚晚一腳。
安國公夫人淡淡笑道:“晚晚是個好姑娘,如果說配不上,是我們家子鈺配不上她才對。”
夏雪宜更酸了。
因為平時有人說夏雪宜配不上皇后之位,張太后從來不反駁。
以至于她在后宮一直生活得謹小慎微,事事都要看張太后的眼色。
宜興大長公主接話道:
“晚晚自幼懂事,昔年母后在世時,最倚重的就是她,我們這些人家,誰沒得過她的幫襯?”
她說的母后,就是指已故太皇太后周氏。
宜興大長公主的駙馬馬誠風流成性,是個惹事精。
曾因私通婢女被憲宗皇帝打板子和革去冠帶,還曾因不請假曠工早朝被關進刑部大牢。
有幾次腌臜事鬧到周氏跟前,是蘇晚晚暗中讓人去問宜興大長公主的意見,又勸著周氏把事情壓下來,顧全了她這個公主的顏面。
馬誠鬧了幾次沒意思,后來也慢慢老實下來,夫妻倆老了關系反而有所緩和。
安國公夫人衷心附和:“誰說不是?若論懂事識大體,晚晚也是獨一份了。”
她的語調帶著意味深長,卻沒有細說。
張太后臉色有點難看。
那次她盛怒之下差點讓人打死顧子鈺,顧家后來并沒有多說什么,還誠懇地請求治罪。
事情好似輕易揭了過去。
可時至今日,這個手握兵權的第一實權世家,對她這個太后素來若即若離,只有面子上的尊敬。
相反,對蘇晚晚這個寡婦倒是青眼有加。
有了宜興大長公主和安國公夫人打頭陣,眾人的話風很快就變了。
不停地夸贊蘇晚晚。
有些人只是附和,可大多數都是真心實意。
要么是自家的孩子曾經受過蘇晚晚本人的恩惠,要么是受過蘇家的恩惠。
夏雪宜聽著眾人一句接一句的追捧,心情糟透了。
蘇晚晚自己都沒動,安靜地坐在那里,就贏得了許多人的贊揚。
而她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在眾人眼里仿佛可有可無。
張太后一記眼風剜過來,夏雪宜才回過神,故意挺直了脊背。
蘇晚晚以前廣結善緣又如何?
正位中宮、高高在上的皇后是自己。
她不過是個誥命身份都被剝奪的寡婦而已。
能擁有行簡哥哥的青睞,她就比蘇晚晚強了千百倍。
正在這時,宮人來報:“皇上率親王來賀壽。”
內外命婦們紛紛回避,被引去別殿。
與陸行簡一起來的,還有榮王陸佑廷以及三歲的榮王世子陸行策。
蘇晚晚愣了愣,她都差點忘了還有榮王這號人。
只記得他曾信誓旦旦地對她承諾,非她蘇晚晚不娶,一生只愛她一人。
那時候她還小,懵懵懂懂不懂情愛,自然他說什么就信什么,傻乎乎等了好幾年。
畢竟是第一個說愛她的男人。
最后他還不是照樣娶了別人,生了孩子。
可見嘴皮子上誓言什么的,半點都做不得數。
沒想到他至今還留在京城。
自憲宗皇帝即位后,皇子們成親后不久便得離京去藩地,非詔不可回京。
榮王是憲宗第十三個兒子,先帝的幼弟,陸行簡的皇叔。
當年榮王陸佑廷本要離京就藩,連王府大批輜重、隨侍官校都啟程坐船走了。
結果臨行前榮王妃查出有孕,不得不申請推遲就藩,成了所有親王里的例外。
對榮王妃真是一片情深意重。
倒更襯得她與他當年那些海誓山盟蒼白可笑。
太皇太后親切地叫陸行策上前,摸了摸頭,笑道:
“是個模樣俊俏的好孩子。榮王妃身子如何了?”
陸佑廷臉色寡淡,只是說了句:“沒什么大礙,勞母后掛心。”
張太后奉承道:“下個月先帝的二十七個月孝期結束,宮里也該多添幾個小皇子在母后跟前盡孝。”
太皇太后笑著看向陸行簡,“是這個道理,也該給皇帝后宮添幾個新人了。”
陸行簡溫和而恭敬,“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眼尾不動聲色地看向太皇太后身邊的人兒。
蘇晚晚恭順安靜地坐在那里,眼神一直落在榮王陸佑廷身上,有片刻的失神。
陸行簡眼底閃過一抹幽冷。
夏雪宜注意到他的眼神,臉上的笑容凝住。
更令她心往下沉的是,陸行簡的衣服顏色和材質,與蘇晚晚居然一樣!
都是墨色,只是花紋圖案不同。
在這滿堂華服中,分外顯眼。
而她這個皇后,穿的是深青色翟衣,倒顯得像外人。
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陸行簡素來不近女色,大婚時連洞房都沒進。
婚后這一年來打著為先帝服孝的名義,不曾寵幸過哪個女人。
這會兒怎么突然與太皇太后一唱一和,要給后宮添加新人了?
難道是想把蘇晚晚納入后宮?!
不!
她絕不允許蘇晚晚有進宮和她爭寵的機會!
她攥緊手里的帕子,擠出一絲笑容:
“說起添新人,母后不是說榮王妃身子不好,要給榮王叔納個側妃嗎,不知可有了人選?”
張太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那可真是趕巧了。前陣子榮王妃給本宮上折子,請求把蘇晚晚許給榮王做側妃,沒想到與安國公府的求親撞到一塊了。”
太皇太后有點意外,臉色微沉:
“還有這事?佑廷,你的意思呢?”
再怎么說榮王妃也算是她的兒媳婦,有事找張太后不找她這個嫡母,實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榮王陸佑廷躬身行禮,表情凝重嚴肅:
“晚晚妹妹與我青梅竹馬長大,若能迎她入府,是佑廷的福氣,還望母后成全。”
“青梅竹馬”四個字落在陸行簡耳朵里,格外諷刺。
他悄悄攥緊拳頭。
他們算哪門子青梅竹馬?
陸佑廷只是鉆了空子,在他無暇顧及的時候,在她眼前晃悠了三年而已,還無恥地騙走了她的心。
太皇太后沒有說話。
張太后笑道,“自幼你們關系就親近,倒是一樁好姻緣,母后您就依了榮王和榮王妃吧。”
蘇晚晚是個寡婦,能嫁給榮王做個側妃,絕對是她高攀。
當年清寧宮大火,是榮王陸佑廷把蘇晚晚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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