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羅衫半解
心道,我說你怎么這么好心,原來是想往王家身上潑臟水!
蘇晚晚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坐著,等王氏拿主意。
一旁的嫣若低垂著頭,抬頭看了蘇晚晚一眼,那目光陰冷又冰毒。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惡毒的女子?!
嫣若心想。
她自己名聲不好,就要連累別人的名聲一起壞掉么?!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將蘇晚晚踩到腳底下,恣意凌辱!
嫣若心中冷笑了一下。
前天潑臟水雖然沒有成功,可是嫣若自己也毫發無傷。
只要假以時日,總有能打倒蘇晚晚的法子。
蘇晚晚若是倒下,皇上的眼里才能看到我嫣若。
到時候無論是立后封妃,還是承寵懷孕,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因為已經撕破臉,又有皇帝的話在那,王氏也不想留蘇晚晚在跟前礙眼,很快便打發蘇晚晚走了。
嫣若入宮為嬪妃的事,皇帝沒有答應,卻也沒有當面反對。
這事還有轉圜的余地。
也不能逼太狠,讓皇帝起了逆反心思,反而不妙。
最主要的還是讓嫣若多去皇帝面前露臉,混個臉熟,生出幾分感情,承寵那才是不在話下。
……
陸行簡的早朝進行得異常艱難。
戶部上了兩道折子。
一是請求款求順圣川東城新城馬房焚毀之災相關人員的罪責。
陸行簡早就知道這事,看在保國公府的面子上,也只得寬宥。
第二件事,乃是奏請明年九邊的俸銀開支。
大同宣府各五萬兩,遼東十萬兩,寧夏、延綏、甘肅共五萬二千八百七十五兩。
現在才三月,明年的九邊開支就已經報上來了。
陸行簡直接拒絕。
理由也很充分。
“各邊既設屯田,又有各司府歲輸糧草,英宗以前初無戶部送銀之例。”
“其例始于憲宗朝,蓋或因警報,或以旱潦,事變相仍行權宜接濟之術耳。”
“而其后遂為歲額,且屢告缺乏,得無盜取浪費之弊?”
“著戶部其會多官查究事端,從公議處經久長策以聞。”
二十五萬兩銀子聽起來不多。
卻是他要嚴厲打擊九邊貪腐、重振邊軍的必行舉措!
否則,國庫空空的大梁,遲早要被九邊拖垮。
文武百官一片嘩然。
這項在先帝朝一直奉行的國策,今天要被推翻了嗎?
武將們頓時心臟提到半空之中。
朝廷錢袋子縮緊,他們以后還怎么中飽私囊?
大河無水小河干啊!
文官們更是面面相覷。
京官俸祿低廉,就靠著各地官員進京時孝敬的“冰敬”、“炭敬”。
拿人手軟,自然要幫著說話。
那些武將們沒錢賺了,他們文官不是更得喝西北風?
富得流油的只有不停拿鹽引躺著賺錢的外戚!
朝堂上頓時吵作一團,不停有人出來請求皇帝收回成命。
陸行簡只是靜靜坐著,看著他們一個個地輪流上場。
心底卻越來越涼。
幾乎大半個朝堂的文武官員都站出來反對他改變先帝時期一直奉行的國策。
陸行簡的腦仁都被吵得發痛,最后只是扔下一句話:
“諸位臣工既有妙策,不妨寫個折子呈上來。”
百官頓時噤聲。
一起提意見可以。
可若是寫了折子,被皇帝記恨在心,回頭像那個倒霉的大同巡撫一樣關進詔獄,拿家產填補貪腐虧空,那就傷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
誰都不肯當這個出頭鳥。
動靜大到都傳到了蘇晚晚耳朵里。
這些日子她在后宮默默處理宮務,也大致摸清了各個衙門的情況。
這幾年陸行簡忙著對付朝臣和整頓軍務,宮中的權利其實是放手出去的。
太皇太后和張太后各自把持著油水充足的要害衙門。
這些衙門的掌事太監和女官面對蘇晚晚時底氣十足,陽奉陰違的情況并不鮮見。
如今陸行簡不肯把嫣若收入后宮為嬪妃,可以說是與太皇太后已經形成了巨大的隔閡。
而張太后那邊,表面上再怎么和睦,中間橫隔著夏皇后和鄭金蓮,和陸行簡也不可能是一條心。
如今前朝后宮、邊軍同時不穩,形勢太過緊張。
陸行簡太心急了。
她心神不寧地想了很久,還是在傍晚的時候帶著湯去了御書房。
李總管目光閃了閃,把路讓開:“皇上正在里頭,娘娘請進。”
蘇晚晚疑惑地看了李總管一眼,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御書房里。
馬姬羅衫半解,香肩和雪白的胸脯裸露在外。整個人哭得梨花帶雨,肩膀一抖一抖。
陸行簡站在她不遠的地方,全身氣場極冷。
蘇晚晚推門進來的時候,屋子里的兩個人同時看過來。
幾乎是一霎那,馬姬眼底露出狡黠的光芒,縱身向前,撲到陸行簡懷里。
陸行簡眼底閃過慌亂,側身避開,大步向蘇晚晚走來。
緊繃的臉上毫無表情,聲音也帶著幾分冷冰冰和不耐煩:“你怎么來了?”
蘇晚晚:“……”
嫌我打擾你的好事了?
她的身子發僵,半天才擠出個笑容:“打擾了。”
說罷,她把手里的食盒放到地上,轉身要離開。
陸行簡卻拽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他身上有股異香,很顯然是屬于馬姬的。
熏得蘇晚晚想吐。
陸行簡壓低聲音,聽起來像在辯解:“你別胡思亂想。”
這場景,比起當初夏皇后的“捉奸在床”,也不遑多讓了。
只是蘇晚晚是無意間進來,并不是故意趕過來“捉奸”的。
她能如此淡定,維護著大家的顏面,已經很不容易。
還要我怎樣?
蘇晚晚輕輕笑了笑,抬手整理他微松的衣領:“嗯,我先回去了。”
陸行簡低頭看到衣領,眉頭緊皺。
這下子……更難解釋了。
想了想,他跟她一起回了坤寧宮。
一路上,拽著她的手腕不肯撒手。
蘇晚晚掙了幾次,除了讓手腕發紅發痛沒有別的作用,也就隨他去。
看起來帝后手挽手很親密,可兩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冷。
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鶴影看情況不對,立即引著其他宮人退下。
房門關上。
屋子里幽靜至極。
兩人坐在軟榻兩邊,誰都沒有先說話。
“晚晚。”良久,陸行簡帶著倦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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