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服務生過來，在裴修宴耳邊低語了幾句。

        “容容，今天是平安夜，吃飯前，我再送你一份小禮物。”說著裴修宴推開椅子起身。

        他走上餐廳中央的舞臺，在那架斯坦威面前坐了下來，打開琴蓋。

        裴修宴修長的十指在黑白鋼琴鍵上跳躍著，一首古典優美的《致愛麗絲》從琴鍵里流淌出來。

        男人穿著黑色高領毛衣，長發垂落在肩上，燈光沐浴在他身上。

        他安靜，優雅，似從光輝中誕生。那張妖孽般的容顏，絕美的綠瞳讓人看上一眼，就呼吸加速，怦然心動。

        餐廳的那些女客人癡迷地看著，心想：只要能吻一下他，我現在都愿意死去！

        最后一個音落下后，裴修宴雙手放在琴鍵上。

        好幾秒后，餐廳客人才從音樂里回神，紛紛鼓掌，容槿也為他的絕佳琴技鼓掌。

        等裴修宴回來，容槿說，“想不到你拍電影厲害，鋼琴也這么厲害。”

        裴修宴搖搖頭，綠瞳深深地看著她，“我不喜歡鋼琴，是因為想彈給你聽，特意去學的。”

        “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時，街對面的古董店就放著這首《致愛麗絲》。”

        “它也是我唯一喜歡的一首古典樂。”

        他還記得那天的溫度很低，零下七八度，柏林下起很大的雪。

        那時候他失去一切，渾渾噩噩在雪中行走著，走到后來走不動了，坐在垃圾桶旁，心想這樣垃圾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也好，不用再痛苦了。

        然后他任由大雪將自己淹沒……

        他凍的幾乎失去意識時，一把傘撐在他頭頂，替他擋住大雪。

        “你沒事吧？”

        裴修宴仰起頭，抹開眼前的雪花，然后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一張臉，最溫柔的笑容。

        她眼睛那么的漂亮，倒映在她眼底里的自己，是那么落魄。

        女孩見裴修宴穿的單薄，拉著他去附近的商店，給他買了衣服圍巾，還有熱乎乎的食物跟飲品，又帶著他去教堂。

        女孩說，“人生世事無常，你不開心的時候就來教堂，跟耶穌說說。”

        從那天開始，她成了他的救贖，他的信念。

        他無時無刻不想找到她。

        他拼命考上南加州大學，去當導演，想盡辦法的往上爬，去爭權力，他想讓女孩看到他拍的電影，想跟女孩重逢。

        容槿端起檸檬水抿了一口，“我忘記了。”

        其實她都不記得見過裴修宴，還是裴修宴說出時間，地點，她才隱約想起在D國讀書時，曾在路邊看到一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年輕男人。

        她給他買衣服，食物，鼓勵他遇到事看開點，不過是出于好心。

        沒想到裴修宴一直記著這事。

        當初那個落魄的男人，如今卻變成D國聞風喪膽的大人物。

        “沒關系，我記得就行。”裴修宴笑了笑。

        “我很久前就想，如果我能再遇見你，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一切都將跟你分享。”

        他伸手過去，手指在容槿臉頰上輕輕撫過，“容容，等我事情辦完了，我就帶你回D國，我在柏林買了一座城堡，你一定會喜歡。”

        他的深情告白，容槿不為所動。

        而且她還覺得，裴修宴沒把她當個人，當成了一只金絲雀。

        拿鏈子鎖在籠子里，不準她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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