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陣
忽然從另一個方向來了一群商客,他們身后跟著車輛,一看就是押鏢的,這些人顯然看到這個茶棚也松了一口氣,當然看到迦葉和宏遠也驚艷了下,不過也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徑自走到空的位置上。
只見他們將劍放在桌上。
“哎,這天氣真他媽的熱。”
“是啊,還好這有一個涼棚。”
“老板,快上來一壺涼茶,再來點小菜。”
“哎,來了,老婆子,準備點小菜給我。。。”
“哎,李哥,我們歇息一會就得趕快出發,畢竟這個地方前不著店后不著村的。”
“是啊。”
“哎,不過你們說啊,這個地方背靠流離宮,連山賊都少很多。”
“那是,雖然大家都說女魔頭可怕,不過我行商這么久,這里還真沒出過什么事,方圓幾里路都很安全。”
“那我們下次走鏢是不是可以。。。。”
“別胡說,要不是這次那里耽誤了時間,也不會選擇經過這里。”
等飯一上來。
眾人開始扒飯。
“李哥,我覺得這里其實還蠻安全的,比之前走的道路都要安全很多,其實我覺得我們真的可以。。。”
一個年輕的人不死心,仍然說著自己的想法,畢竟走軒轅山這條路,路程都可以減少三分之一呢。
“噓,別瞎說。流離宮倒沒有明確阻止過商人行走,但是吧,那些武林正道與流離宮可是勢不兩立啊,要在這里待著,可不一個小心就被當成同伙了。退一萬步說萬一兩派火拼誤傷了怎么辦呢。”
那個叫李哥的漢子認真說道同時還警惕的看著他,讓他別打這個主意。
在這之前不是沒有人考慮過這條道路,甚至之前也有人偷偷摸摸的從這里走,也相安無事,但是也只是偶爾為之,畢竟對于流離宮心中還是恐懼,而隨著武林不斷的動作,如今就更是不敢輕易沾染,此次若不是沒辦法,也不會走這條路,畢竟他們承威鏢局一向以信義立本,即答應了一定如期送到,此次自然不能遲到。
“快點吃,吃完趕緊趕路,這地方再好,也不是我等能消受的。”
聽著隔壁一群人熱火朝天的討論,即使是宏遠也若有所思,他偷偷望了眼迦葉。
然后開始扒面。
迦葉則是不斷挑著面,就是不動口。
“師弟,面在不吃就坨了。”
“嗯。”
迦葉很是秀氣,挑起一根面,斯條慢理的動作與這鄉間的曠野很是格格不入。
鏢局那邊的年輕小伙子們也忍不住偷偷望著迦葉,還各自擠眉弄眼,畢竟這里那么危險,竟然還有和尚,還是一個讓他們羨慕的和尚,實在是太俊了。
不過被年長的人直接用眼神喝止。
宏遠快速的扒面,呼啦吃完后,他忽然想到什么,連忙問道。
“師弟,這個地方前不著店后不著村的,我們今晚又不能上山,那我們怎么辦啊。”
宏遠有點憂慮,覺得剛剛吃的面也不香了。
“既來之則安之。”迦葉緩緩說道。
“不,師弟,這。。。。。。”
“修佛之人又豈能被外物所煩擾,只要心無雜物,在哪又何妨呢。”
“不是,可是。。。”
宏遠看著迦葉無動于衷的樣子,整個人焉了。
“好吧,我知道了,只要心中有客棧,那么自己就真的住在客棧了。”
迦葉看著宏遠無精打采的樣子,眼神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想到什么又有點憂心,想說些什么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宏遠的性子太急躁了。
若是可以此行他并不準備打算帶著他,只是。。。。。
迦葉看著不遠處那座山,山上隱隱有著霧,云霧縹緲間隱隱看到一座宮殿,如影如幻,一般人都會以為那是仙人住的地方,只是山下卻如此荒蕪,一個地方兩種人煙。
軒轅山山脈連綿不斷,整座山脈幾乎都被流離宮占有,山下幾乎沒有魔門眾人,但同樣的也沒有什么其他人,只有一個孤孤單單的茶棚,或者偶爾會有些因為趕時間才會從這經過的路人。
從簡單的談話得知,這對老夫妻并不是這里的人,只是偶然意外來到此處,發現這里的環境對妻子的身體好,所以便定居下來了。
宏遠不太明白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但是迦葉卻看出來了,這個阿婆的身體并不好,不知是天生有疾還是后來的緣故,從面相上看應該早就是早夭之相,眉心間隱隱露出的死氣被另一種生氣所遮住,同時體內有著極重的陰寒之氣,而軒轅山的靈力反而能滋潤她身體的經脈,若不是偶然來到這里,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但即使如此,迦葉也能感覺到二人只是普通人,看來應該是有奇遇或者是曾經遇到過高人指點,想到軒轅山的傳說也能明白此中緣由,只是可惜,即使這里靈力再豐厚,有流離宮在這其他人也不敢在這里居住。
轉瞬間迦葉思索良多。
太陽逐漸落下。
茶棚里的商人都開始加快腳步,壓著鏢逐漸遠行,即使要在這里過夜也得離流離宮遠點,畢竟魔門還是魔門啊,小心點總是對的。
迦葉和宏遠也告別老板開始往前趕路,后面客棧的老夫妻二人開始收拾東西也準備關門回去休息了。二人相互攙扶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仿佛一張畫卷。
和路人的方向不同,他們并沒有沿著商人的腳步遠離軒轅山,而是順著流離宮的方向往前走去,慢慢逼近流離宮。
“師弟,這山真高啊。”
宏遠用手扶著額頭說道。
“師弟,我們是要連夜上山嗎,天快黑了,你說會不會有狼啊。”
說著宏遠都感覺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整個人也是幾乎扒在迦葉的身上。
“不,今晚不上山,就在這休息一晚,明早上山。”
“啊,這里,怎么休息啊。”宏遠慘兮兮的說道。
軒轅山作為流離宮的的住所,上山之路陣法較多,白天恐怕都有危險,更何況天黑,更重要的他就沒想過上山。
“如果真有狼,我替你趕。”
“哎,你說的,師弟可不能耍賴啊。”
宏遠聽到這立馬有了精神,跳了起來嬉皮笑臉的說道,滿血復活。
迦葉對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是孩子心性,都說他是佛法高超,可是宏遠才是真正的赤子之心,最為通透清澈。
此時的流離宮中。
靖衣側躺在美人榻中,閉目養神,享受著難得的靜謐時光。
旁邊擺著各式水果,塌邊還有婢女在為她輕柔的捶著腿,雖然她不怎么喜歡別人服侍,但是偶爾也是需要享受下的。
“宮主,有人闖陣了。”
清淺的眼眸瞬間睜開,半晌才揮退塌邊的婢女,斯文條理的坐起。
“有人闖陣?”
“是,宮主,左右護法已經前去查看了。”
侍女恭敬的回答,身體彎曲,不敢直視,語氣中是由骨子里散發的恭敬。
“又是那些名門正派。”
靖衣喃喃的說道,只是語氣中卻都是漠然。
“下去吧。”
“是。”
靖衣站起來,看著外面的燈火,再抬頭看著星空,一瞬間錯愕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有了一絲皸裂,回頭看了眼仿佛明亮入白晝的宮殿,又看了眼空中的星星點點,然后踏出房門,心中不由出現了一個疑問:現在是白天?
流離宮即使是黑夜也會點上白虹燈,燈光宛如白晝,但是天空中點點星光告訴眾人此時真該是夜晚好夢。
山下草叢中的靜謐被一陣陣的打呼嚕聲打破,一個和尚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翹著二郎腿,旁邊的篝火還閃爍著,他的身上還蓋著裟袍,偶爾感到不舒服時還用手撓了撓臉,然后又進入好眠,只是卻不見另一個僧人的身影。
而不遠處原本平靜無波的軒轅山忽然白光閃爍,一閃一閃,在黑夜中格外醒目,氤氳出現圈圈白色波紋忽而又消失,而隨之消失不見的還有那個白色身影。
迦葉一只腳踏入便立刻被陣法吸附進去,感受到身體被撕扯,立馬穩住自己的身影,即使如此也有點狼狽,匆忙穩住自己的身軀,耳邊是狂風怒號,臉上感受著黃沙吹過自己臉上帶著刺痛感,每走一步感覺如負重千斤,而黑夜在此刻卻如同白晝般閃耀。
迦葉心中在驚奇的同時,也不得不贊嘆此陣法的精妙,他忽然有點期待后面的故事了。
下一瞬,場景變化,迦葉瞬間換了一個場地。眼前是他,卻又不是他,或者是過去的他,二十年凝縮成了一幅畫一幕幕展現在自己面前。
一幀幀畫面閃過,是幼時、兒時、長大后的他。
再到最后如今的他。
恐懼、喜怒、哀樂皆在心底擴大,一瞬間迦葉也有點心神不寧,整個人也陷入了掙扎,最后徑自盤腿坐下,默念心經,隨著一圈一圈的吟誦聲,如同金色的波紋一般包圍在迦葉身邊,迦葉整個人變得安寧,過往的時光一幕幕劃過,卻又慢慢離他遠去,最后成為如今的他。
但是迦葉知道這是因為他從小便學習佛法,也早已習慣了對萬事萬物都是隨緣的心思,但是對于其他人而言,這些卻是很難割舍的。
畢竟就連他也并非完全無動于衷。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樹木。迦葉停止念經,站起來看著一切緩緩往前走去,過往慢慢離他而去,畫面也隨之破碎,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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