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精明的李二
此時,李承乾很清楚,按照禮制,自己確實不符合,不能停在父皇的寢宮。
但此時是特殊情況,他的身體抱恙,所以這便有了可能。
不過李承乾明白,這是極大的恩寵,也是李泰眼紅的事情,本來自己還準備極力拒絕的,可是看著李泰最近的表現,李承乾決定改變態度。
為什么要拒絕呢?
有時候拒絕比主動地爭取效果還要好,而且要好得多。
此時,李承乾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就是以退為進,欲拒還迎。
李承乾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頭,給人的感覺很是虛弱。
看著李承乾的狀態,李世民心痛不已,李世民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一定要照顧好承乾,他發明的蒸汽機絕對是大唐帝國的救星。
“大哥,你就聽父皇的吧,留在父皇身邊,父皇也放心。”李泰裝模作樣的看著李承乾,一臉的殷勤之態,然后一臉期待的看著李世民,低聲呢喃,“父皇,兒臣也想留下來,幫您一起照顧大哥。”
李世民只是抬眼,瞅了一眼李泰,頓時心中好笑。
這個李泰就是屬毛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給他個糖他不吃,不理他了吧,他倒是主動貼上來。
“兒臣也愿意照顧大哥。”李恪也站了出來,看著李世民,主動請纓。
“請父皇允許兒臣也留下來照顧大哥。”李治也站了出來,此時他也不愿意落后。
其他的皇子、宮女們也都一起跪了下來,向李世民請求。
此時,太極宮內,瞬息之間熱鬧了起來。
李世民以及他的兒子們,準備主動留下來照顧李承乾。
而大唐的那些官員們此時也是有點拿不準了。
按照慣例,李承乾確實不適合留在太極宮內,他有自己的東宮,理應回到東宮,讓東宮的奴婢前去照顧。
規矩是人制定的,而且李世民等人本來就屬于規矩的制定者。
所以,李世民完全可以下旨改變一下這些狗屁規矩,不過,李世民不會下旨,他朝令夕改的旨意,會讓皇帝的旨意形同虛設。
這對于大唐帝國來說,那是一件極其不妙的事情。
“圣人,請您慎重。”褚遂良還是激勵勸說,盡管他知道李世民的脾氣,也知道他直言勸諫的后果。
“微臣也希望圣人能夠再考慮一下,一旦今天圣人做了決定,以后皇子們生病是不是都可以在太極宮內?”程咬金挺了挺草包肚子,據理力爭。
程咬金明白,此時陛下可能聽不進去直接勸說,那就用其他的皇子來開導他。
果然,程咬金的話音未落,李世民已經嘴角連續抽了好幾下。
李世民沒有想到,這個草包今天竟然能說出這番道理來,拿其他的皇子說事。
既然這樣,那今天李世民必須給他們一個說法。
李世民緩緩站了起來,在李承乾的床榻前走了幾步,然后遲疑了一下,還是發出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聲音:
“朕明白你們的用意,朕今天只有一句話,李泰、李治等人也都是朕的皇子,但是,朕的太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承乾。”
“朕要為太子破例一次,同時朕鄭重聲明,只有太子才有資格在生病的時候留宿太極宮,其他的皇子,朕會去他們的府邸看望。”
呼——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太極宮內一陣死寂,文武大臣和皇子們都瞠目結舌,他們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會是這樣。
這完全讓他們想象不到,最終李世民竟然會以這樣的理由來搪塞他們。
尤其是那些皇子們,此時都如同那啞巴吃黃連一般,呆若木雞,愣在原地,眼神呆滯。
最終受傷的還是他們,盡管這不是他們愿意見到的結果,但此時木已成舟。
此時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后悔也晚了。
李世民說完之后,立即就把腰板挺直了,冷冷地看著文武大臣和自己的皇子們。
太極宮內,寂靜得可怕,就算是此時掉一根針也能清晰聽見。
“父皇,不可,不要為了兒臣破例,兒臣感激父皇,還請父皇收回成命。”李承乾掙扎著還是坐了起來,一臉認真而真誠地看著李世民,極力勸說。
李世民不以為意,拉著李承乾的手,輕聲說道:“承乾,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朕已經下定了決心。還有這次你為大唐帝國制造的這個蒸汽機,朕非常滿意,剛才朕已經詢問了長孫無忌,你的蒸汽機完全能頂得上4000臺普通的紡車。”
呼——
李泰聞聽此言,恍惚間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就沒有了精神。
這彈指之間帶來的變化,直接讓李泰癱軟在地上,一時之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不過,李世民沒有理會他這個皇子,而是隨意掃了一眼這些皇子和大臣們之后,眼神堅定了起來,聲音也變得鏗鏘有力:
“還有,青雀,之前的賭約,朕可都記得,朕已經令長孫無忌給你尋覓了一套宅院,你等會就隨他去吧,即日起,離開武德殿。”
嘩——
李泰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他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是他最為悲催的日子。
這完全想不到啊,他想著肯定還得等一段時間,至少得等李承乾好了之后。
但,他還是失算了,為了安撫李承乾,父皇已經等不了啦,直接在太極宮,當著文武大臣和其他的皇子面頒布了這道旨意。
“父皇...”李泰一度哽咽。
“怎么,難道你不愿意,還想死乞白賴地賴在武德殿?”李世民的眼神犀利起來。
“沒...”李泰抹了一把眼淚,只覺得此時的時間幾乎凝滯,他甚至感覺到呼吸困難,緩緩抬頭,艱難地說出了那幾個字,“兒臣遵旨。”
“青雀,朕這段時間以來對你怎么樣,你也很清楚,讓朕少操點心。”李世民嘆了口氣,他也不愿意如此,只是作為皇帝,必須做事果斷,不能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是,父皇放心,兒臣等會下去就準備搬離武德殿。”李泰此時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即便是1000個不愿意,也不敢表現出來。
“你們都下去吧,朕要陪會承乾,有什么事,等承乾好了再議。”李世民緩緩站了起來,看了看面前的文武大臣和皇子們,表情復雜。
“是,圣人,臣等遵旨。”長孫無忌等人已經看出來了,李世民已經鐵了心,此時再多說什么,已經無濟于事,肯定無法改變李世民的主意。
更為重要的是,魏徵已經去世,能勸說李世民的人已經駕鶴西去,其他的大臣以及皇子們,無論是誰,都沒有人家魏徵說話管用。
這就是目前的一個處境,長孫無忌等人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才答應了下來。
至于李泰等人,此時人都麻了,看著李承乾所受的恩寵,全都明白了,太子殿下現在又支棱起來了。
“父皇,兒臣不想讓您為難,微臣想回太子府。”李承乾抬眸間掙扎著準備下床,然后返回太子府。
“承乾,你躺下,朕說了,今天你哪里也不用去,朕要陪著你。”李世民急忙輕輕扶著李承乾,看著他安穩躺下之后,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皇子們的臉色鐵青,尤其是李泰,幾乎都把后槽牙都咬碎了,但是他卻又不敢帶出來,臉上的肌肉因為他復雜的表情而變得來回跳動著。
看得出來,李泰此時的內心是極度的掙扎,他曾經得到的殊榮,那些不該屬于他的妄想,如今都已經被父皇收了回去,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李承乾。
這一刻,李泰只覺得自己的這張臉火辣辣的疼,他感覺其他的皇子和大臣們都在看他的笑話。
之前風光的魏王,在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正在此時,李承乾的聲音再次傳來,“父皇,兒臣遵旨,多謝父皇。”
這道聲音,宛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直擊李泰的心靈深處。
這一刻,李泰幾乎崩潰了,他沒有想到,打拼這么多年以來,馬上就會返回到原點,而且從此以后自己距離那個翹首以待的權力中心越走越遠。
這是他怎么都不會想到的,更想不到的是他的父皇竟然會這么絕情,之前是因為父皇的寵愛,自己聰明伶俐,甚至榮耀都已經無限接近于李承乾這個太子。
李世民給李承乾的規格確實很高,甚至是把李泰當做了自己做秦王時候的樣子,看到李泰就想到了做秦王時的自己。
這樣的感覺,李世民當然會多愛李泰一點。
李世民的轉變不是一朝一夕,是最近以來對李泰失望的積累所致。
李泰一次次地找死,竟然刺殺李承乾,手段卑鄙、無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更是讓李世民的心涼了半截。
“嗯,這就對了,承乾,你這次可是幫了父皇大忙了,父皇謝謝你還來不及呢。”李世民的臉上幾乎笑開了花。
“父皇,您過譽了,這都是兒臣應該的。”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臉色微紅。
“你們還不下去,準備干嘛?”李世民猛然回頭,看著皇子和文武大臣們,臉沉了下來。
“是,父皇,兒臣等告退。”李泰、李恪等人急忙答應,不舍地退了出去。
“微臣等告退。”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也急忙拱手答應,轉身出去了。
太極宮內,李世民沖太監宮女們使了個眼色。
他們瞬間就明白了,很快就抬著李承乾進入了李世民的寢宮。
“承乾,你就放心地躺在這里,父皇還有好多事兒要問你呢。”
到寢宮后,李世民笑呵呵地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抬眸之間看著李世民的這張臉,遲疑了一下,豁然開朗。
李承乾急忙沖著李世民微微一笑,“父皇,有什么事,您吩咐吧,兒臣一定竭盡全力去做。”
看著懂事的李承乾,李世民的笑聲更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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