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陳氏做媒
肅靜冷清的小醫(yī)館,自從有白欣兒的出現后,不知不覺間熱鬧了許多。
白欣兒可是薛陽華的得意門生,旁人見她許久不出一趟門,都自然而然的以為這位神醫(yī)小女在獨自研究醫(yī)術,創(chuàng)新偏方,為這個世界的醫(yī)療衛(wèi)生事業(yè)嘔心瀝血。
只有薛陽華心里清明,自己這心肝寶貝,成天不干點正事,上房揭瓦捅鳥蛋這事,就屬她最擅長。
她長期窩在醫(yī)館的藏書閣里,每次一進去,就會把自己關在里面,許久都不出來一回。
有一次,在藥房搗藥的朝順大哥無意間瞥見,白欣兒手里抱著一大疊白紙,又不聲不響的溜進了藏書閣,通過窗欞,只見她一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握著毛筆,看上去忙得不亦樂乎,仿佛文曲星下凡,舞文弄墨,大顯身手。
朝順大哥瞬間被這個場景感動,心想:“難怪師傅那么喜歡欣兒,文采斐然卻絲毫不外露,只一個人孤芳自賞,既不驕傲,也不高調。”
自薛陽華的醫(yī)館成立后,朝順為報答薛陽華救治自己性命垂危的母親而分文不取,于是主動留在醫(yī)館幫忙打下手,學習醫(yī)術,在醫(yī)館各方面打點,卻從來都不收取任何報酬。
薛陽華見他勤勉能干又好學,人也是個實誠的,一來二去,就收了朝順為徒弟。
朝順在醫(yī)館待久了,卻第一次見像白欣兒這樣優(yōu)秀的女孩。
醫(yī)館除了每天前來問診的病人外,還有不少前來求學于薛陽華的游醫(yī),藥房和問診閣也有不少薛陽華摸清了醫(yī)術底子后,招進來打點下手的。
直到后來,朝順大哥偷偷瞄見,白欣兒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十字架,把一張白紙分成了四個小格子,他感到一陣好奇,不由得看的更仔細,只見白欣兒在每個格子里面都畫了一些神奇的小人。
朝順大哥摸摸后腦勺,推門而入:“欣兒,你畫的是什么?”
白欣兒一手執(zhí)毛筆,笑瞇瞇的看著他:“朝順大哥看不出來嗎?我在畫漫畫。”
“漫畫?漫畫是什么?”朝順大哥納悶道:“你不是在研習醫(yī)書嗎?”
“朝順大哥,我畫漫畫和溫習醫(yī)術都是互為表里的事情。”白欣兒展開自己潦草卻有模有樣的漫畫:“你看,我每個格子,畫的都是同一個小人,但是第一個格子,我畫出了他身體的不適部位,第二個格子,我描述出他的具體癥狀,第三個格子,我畫的是大夫給他問診的手法,第四個格子,我畫的是這個前來看病的小人,拎著藥,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我們身為醫(yī)者,為的就是讓生病的人像最后這個小格子的人一樣,治好身體上的毛病,最后喜笑顏開。”
聽完白欣兒的話后,朝順大哥更加佩服這位年紀輕輕的同門師友了。
幾天后,白欣兒在外出問診的路上,拾撿到一只小腿受傷的流浪白貓,她給貓喂了點糧食和水,又給它那條受了傷的腿上了點藥,那只雪白的貓咪似乎看得出白欣兒不討厭它,想必是個溫柔好說話的主,便義無反顧的賴上了她。
白欣兒剛邁出一步,小白貓就把腦袋湊到她腳踝邊上摩擦,白欣兒往后退一步,它就會躺下,四爪朝天,露出粉白的腳墊,攤開柔軟的肚皮,試圖取悅眼前這個玲瓏的小姑娘。
果真,在這只白貓的多次撩撥之下,白欣兒決定收養(yǎng)它。
在現實世界里,白欣兒就是個妥妥的貓奴,一到閑暇時間,可沒少去貓咖擼貓,刷手機的一大半時間里,白欣兒也依舊沉迷于云吸貓中。
眼前來了一只又會撒嬌又會賣萌的主,她都不問小貓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直接就把它打包帶走了。
看著白貓成功賴上了白欣兒,楊樹下的齊寧譽勾唇深意一笑,隨手掃開肩上的一朵楊花,潑墨的長發(fā)散在耳邊,愈發(fā)顯得勾魂奪魄。
將白貓帶回醫(yī)館的當天,白欣兒就小心翼翼的給它處理了傷口,過了幾天,見傷口明顯好轉,白欣兒給這只雪白的貓咪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并給它取名叫湯圓。
這一日,朝順陪同薛陽華外出,去一個貧苦交加的小鎮(zhèn)出診。
那個鎮(zhèn)子叫臨河莊,近來并不太平,許多人身上長滿了奇形怪狀的紅斑,看著無比滲人,還伴有反復發(fā)熱的癥狀。
許多大夫都不敢貿然前往臨河莊為其醫(yī)治,薛陽華聽說了以后,帶著同樣怒氣沖沖的朝順就出發(fā)了。
薛陽華的醫(yī)館名為福壽醫(yī)館。
現如今,福壽醫(yī)館只有白欣兒一人坐診。
無人來看病時,白欣兒會津津有味的研讀藥草集。突然,她看見醫(yī)館外停了一輛華麗的轎子,仆人恭恭敬敬的拉開轎簾,迎面走來的,是一個衣袍華麗的年輕女人,她身旁還跟著一位清秀玲瓏的姑娘。
年輕女人在姑娘的攙扶下,走到白欣兒面前。
白欣兒一收小女姿態(tài),瞬間看上去沉穩(wěn)嚴肅了許多,頗有大夫姿態(tài)。
她問道:“請問夫人如何稱呼?”
年輕女人道:“叫我陳夫人就好。”
“夫人,請。”她示意陳夫人將手伸出來。
陳夫人把手放上脈枕,白欣兒伸手為她號脈。
觀察這位陳夫人的神態(tài)和氣息,白欣兒總感覺她心事深重,已到了憂心傷肺的程度,可觀其面相,卻又覺得這位陳夫人似乎是個心無雜念的和善之人。
陳夫人看著眼前小小年紀卻獨自坐診福壽醫(yī)館的白欣兒,她覺得此女簡直不可思議,定是有些厲害功夫在身上。
畢竟福壽醫(yī)館是前御前太醫(yī)薛陽華一手創(chuàng)下的心血,他不可能平白無故把醫(yī)館交由一個黃毛丫頭打理。
更何況,眼前這位正在為自己號脈的姑娘,長得可謂是人面桃花,出水芙蓉,簡單樸素的白袍穿在身上,都能窺見其清妍的神姿。
像這樣又有本事,又有相貌的小姑娘,她實在是不想放過。
“白姑娘,冒昧的問一問你,現在你可有心儀的公子啊?”陳夫人溫和的笑著問。
要是這話讓朝順大哥聽了,定是會胡亂兇陳夫人一頓的。
他的同門師妹年紀輕輕的,又有才有貌,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才不能讓那些踩狼虎豹盯了去。
白欣兒提筆寫藥方的手一頓,她和緩的笑了兩聲:“暫時還沒有,我也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可是我看你已經到了該婚配的年紀,如果你暫時還沒有鐘意的人,我可以為你介紹。”
白欣兒著實是沒有想到,如今她一朝穿越,竟然還是擺脫不了被瞎做媒的情況。
她一想到曾經那些親戚的嘴臉,各個滔滔不絕,把那些肥頭大耳,渾身肥膘,身高一米六五,每個月領著國企單位兩千五百塊錢工資的普信男,夸得像是能上天入地的白龍馬高富帥。
白欣兒嘴唇一上一下,給自己尋找著合適的措辭,局促的笑道:“呵呵,陳夫人,真的不用麻煩你了,我跟在師傅身邊學醫(yī),是為了治病救人,并非是為了結婚生子的。”
結婚?
生崽?
那根本不是本姑娘該考慮的事情。
陳夫人虛弱的笑了笑,毫不識趣的說:“你還小,不知道自己婚姻的重要性,我有個表侄子,長得英俊瀟灑,家世背景也好,哪天等你想通了,我可以介紹你們相互認識。”
“額,大可不必了,陳夫人。”她將藥方遞給陳夫人身旁的姑娘:“藥房往左拐。”
她不抬頭不知道,一抬頭嚇一跳,站在陳夫人身旁的那個姑娘,一雙眸憤恨地瞪著她,臉色氣得慘白,呼吸異常沉重。
陳夫人也發(fā)現了她不對勁,連忙問道:“霜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媽,你明知道我喜歡——”
陸霜的話還沒說完,蒼白羸弱的陳夫人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拉過陸霜,大力的捂上了她的嘴。
“白姑娘,你別聽我小女瞎說,有空我?guī)抑秲簛砜纯茨恪!?
白欣兒一個頭兩個大,她從未想過在這個世間結婚,她來到這里的使命,她心里明白。更何況,眼前這個陳夫人也并非是她的誰,她做的媒,白欣兒壓根不想搭理。
回到轎子上,陳夫人立馬沒有了方才的和眉善目。
“霜兒,你讓我怎么說你才好,方才你差點就在那丫頭面前說錯了話。”
“母親,你怎么能把我的陳朔哥哥介紹給別人呢?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他嗎?”
陳夫人冷冷的瞥了一眼陸霜,雙臂交叉于胸前,緊繃著臉,冷笑道:“我知道又有什么用?你喜歡人家,人家如今看得上你嗎?”
“當初是誰執(zhí)意要和呂執(zhí)那小痞子私奔的?是誰被呂執(zhí)甜言蜜語哄上幾句就沖昏了頭?霜兒,當初你失蹤時,陳家派人四處去找你,那時陳朔也在,他找到你的時候,你知道你那時是什么模樣嗎?”
陸霜的臉羞惱的紅了,她小聲道:“母親,別說了。”
“你身為堂堂陳家大小姐,卻被呂執(zhí)像娼婦那樣對待!陳朔第一時間在樹叢找到你,當時他已經親眼目睹你被呂執(zhí)折磨后的模樣,他還怎敢娶你?”
“母親……”陸霜聽陳夫人提起往事,心里頭就一陣不悅。
她惱怒怨恨,恨當初自己鬼迷心竅愛上的人,如此不堪的對待自己,如今自己真心喜愛的人,卻又不能夠擁有。
當時的她被呂執(zhí)半哄半騙喂下該死的藥,幾個輪回以后,呂執(zhí)自己偷笑著跑了,留她一人在陰森森的樹林子里,她卻愈發(fā)感覺身體不太對勁。
等陳家眾人一度找到她時,她放蕩的模樣在藥力的作用下,愈發(fā)顯得下作無比。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當陳朔看到渾身紅/痕與腥泥遍布的自己時,陳朔那雙鄙夷的眼神,讓她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母親,就算陳朔哥與我再無緣,你當真就要把剛才那個女人介紹給他認識嗎?”
陳夫人冷哼道:“怎么?方才那個為我號脈的姑娘不比你優(yōu)秀?不比你漂亮?身子不比你清白?”
“母親,你,你怎么能這么說霜兒呢,就算我遭呂執(zhí)欺騙玩/弄,可我還是你的女兒啊!”陸霜雙眼含恨,眼中滿是淚水,緊咬著顫抖的唇瓣。
如果說方才在福壽醫(yī)館的生氣視為隱忍,那現在的陸霜,可謂是肉眼可見的憤怒。
陳夫人無視她的憤怒,直接道:“我本想替你尋個好人家,好讓你我母女二人將來都有盼頭,可是現在,你看你把自己陷于何種境地?”
她頓了頓,繼續(xù)道:“可這白欣兒倒是不同,年紀輕輕就能獨自坐診薛陽華的福壽醫(yī)館,長相也是萬里挑一,如若你陳朔大哥能把她娶了,白欣兒那樣的背景,那樣的身手,對我只好不壞。”
“母親,那我呢?”陸霜可憐巴巴道。
陳夫人不說話了。
陸霜在她眼里,已然成了一顆冰冷的棄子,這顆棄子原本是她晚年的靠山與希冀,卻活生生選擇作踐自己,成了大街小巷啼笑皆非的笑話,還時不時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遭受各種白眼。
陳夫人睨了她一眼:“放心,我會盡力爭取,把你安排在陳朔身邊做個妾室。”
“母親!”陸霜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沒想到,原來母親對自己的感情已經單薄至此,隨便一個比她清白,比她優(yōu)秀的女孩都能奪得母親的青睞,成為她心中嫁給陳朔的不二人選。
陸霜暗暗咬牙切齒,她看著福壽醫(yī)館的門匾,心中惡狠狠道:“不就是有薛陽華撐腰嗎?不就是長得漂亮嗎?白欣兒,你給我等著。”
不遠處,傅昆停留在距離福壽醫(yī)館極近的一個城墻之上,他衣袍獵獵,孑然一身,啪嗒一聲,收起手中的竹蜓折扇,松石綠的穗子隨著他的動作擺動。
“這陳氏莫不是在作死?打主意打到了我女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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