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居民區就看到在小廣場旁下棋的汪衛華和蹲在他腳邊啃棍子的硬幣，段原吹了聲口哨，硬幣直接狂奔飛撲過去，奈何腿太短只扒拉到段原的膝蓋。

        “汪汪汪！”

        段原半蹲下來摸摸硬幣的頭，“想你哥了沒？”

        “汪！”

        江漾也蹲下來摸了摸硬幣的背，蓬松軟軟的毛穿過指縫，江漾心都癢了。

        “你們先回去做飯，我和你邱爺爺下完這局！”汪衛華隔著半個廣場喊。

        江漾先站起來，看著段原烏黑柔軟發頂鬼使神差地想摸一下，這么想著，手就不受控制地放了上去，好軟。

        “別摸！”段原把江漾的手打下來，他都多少年沒被摸過頭了，況且江漾剛才好像才摸的狗！

        “對不起。”江漾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受傷，接著把手收了回去。

        段原站起來覺得剛才自己的語氣太沖了，解釋道：“……你剛才摸了狗。”

        江漾又開始逗段原：“沒有摸狗就可以摸你的頭了嗎？”

        “不可以。”段原高冷拒絕。

        江漾低頭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土豆舉起來，說：“走吧，做飯了。”

        進入樓道內，老舊的墻壁映著兩個少年一前一后的身影，一個個窗戶里飄著獨屬于家的味道。

        而經段原的手，也做出了屬于段原的味道。

        江漾看著盤子里的黑色糊糊，頭皮有些發緊，問段原：“這是……什么？”

        “咳……醋溜土豆絲。”

        這盤菜的由來還得是二十分鐘前：

        江漾把土豆都到洗碗槽里，側頭問段原：“你會做菜嗎？要不你先出去，我……”

        “我會。”段原雙手插在衣兜里，不就是做菜嗎。

        江漾把洗土豆的位子讓給段原，說：“那你來吧，我去冰箱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嗯。”

        等江漾回來段原已經開始在切土豆皮了，對，就是土豆上的皮切下來，最后三個土豆就剩原來的三分之二。

        江漾猶豫地問了一句：“要不，還是我來吧？”

        “我會做。”然后江漾看著段原拿出手機開始查食譜。

        江漾：……

        段原看著最后的成品，自己的嘴角都抽了抽，自己明明是按著食譜做的……

        段原為了挽回面子，還特地向江漾解釋：“雖然賣相不太好，但是味道應該還不錯。”

        江漾有點無奈地拿起另一條圍裙穿上，開始洗番茄，對段原說：“你先去叫汪爺爺回來吃飯吧。”

        “不用叫了不用叫了，我回了。“汪衛華也擠進廚房里，老花眼瞅見段原做的醋溜土豆絲，疑惑道：“晚飯怎么還有黑芝麻糊啊？”

        段原：……

        江漾在旁邊直接笑出聲，解釋道：“汪爺爺，那是段原做的醋溜土豆絲。”

        “啥？土豆絲？！”

        段原看著汪衛華那夸張至極的表情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端著那盤菜就往外走，“給硬幣吃都不給你們吃。”

        “汪汪汪！”硬幣直接躲到汪衛華腳后跟趴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汪衛華在廚房里笑得眼淚都要出了，爽朗洪亮的笑聲讓段原直接坐到沙發上自閉了。

        段原就不信自己連個菜都做不好，掏出手機對著盤子拍了一張圖直接甩朋友圈，總有人會欣賞這道菜。

        許則秒評，地表開裂：這是什么狗屎？

        cyh520(陳躍豪)：啥玩意啊，我家狗都不吃

        賀承：芝麻糊怎么還有那么大的顆粒？

        。：醋溜土豆絲

        地表開裂，cyh520:……

        段原看完這些二貨的評論簡直更氣了，有眼不識泰山。

        吃飯的時候汪衛華千哄萬哄才把段原拖到飯桌吃飯。

        江漾給汪衛華倒了杯果酒，汪衛華喝完還吧嗒吧嗒嘴，說：“小江，下次記得叫你姐姐再給我留兩瓶。”

        “姐姐那還有，下次我就拿來。”

        姐姐？段原在腦海里追溯著舊事，江漾的姐姐好像是叫……婉婉姐。然后眼前就浮現了一張笑容燦爛的臉，接著就是把7歲的段原強穿上裙子的畫面。

        段原心里一陣激靈，忙夾了一口番茄炒蛋，放到嘴里差點吐出來，咸口的番茄炒蛋？！

        段原一時不知道怎么描述這種新奇古怪的味道，剛想吐就看到江漾擔憂的眼神，問道：“不好吃嗎？”

        這道菜是江漾做的，自己當著他的面直接吐掉就太傷人心了，段原只好硬著頭皮咽了下去，答道：“還行，剛剛被辣椒嗆到了。”

        “好吃就多吃點！”汪衛華直接往段原碗里來了兩大夾，小山都堆起來了。

        段原：……

        吃飽后江漾主動承擔洗碗的工作，等擦完手走出來，汪衛華也從儲物間捧出一本老舊的相冊。

        拉著江漾就擠到坐在沙發上的段原旁邊，笑瞇瞇地打開塵封已久的相冊，說：“這本相冊我就得好幾張你們兩個小時候的照片，在哪呢，我來找找啊。”

        段原有點不情愿，主要是他記得以前每次拍照老汪都是挑他最丑的瞬間拍的，誰想被別人看自己的丑照，就算是外公，是“哥哥”也不行。

        “沒什么好看的，我們現在不就坐在這嗎？”說完還想用手把相冊合起來。

        “汪爺爺，這有一張。”江漾就不一樣了，他就特別想看看兩人小時候的照片。

        段原的手被汪衛華拍開，自暴自棄地靠回沙發上，反正他不想看。

        “多可愛啊，臉肉嘟嘟的！”

        “唉！這張里面的杯子現在還在咧！”

        汪衛華一會感嘆，一會笑瞇瞇，像羽毛一樣撓著段原的心，最后終于忍不住湊了上去。

        剛好那張照片是哇哇大哭的自己：手里拿著和紙杯蛋糕，嘴邊算是奶油，江漾拿著紙巾自己擦眼淚。

        雖然這是完全顛覆段原形象的照片，但是陳舊的一張紙上倒映的是他們真摯溫暖的童年。

        江漾拿出手機調好角度想拍下來，入境的確實一只白皙的手掌。

        江漾：？

        段原：“你拍下來干嘛？”他是堅決不會讓自己的丑照就穿出去的。

        “小包子，那么小氣？”

        “你別……”

        “小包子，我就拍一張。”

        “小包子，這張……”

        “別叫了！快拍！”段原屬實怕了，又威脅道：“拍了以后都不許叫我這個名！”

        江漾迅速拍好，遞過來給段原看了一眼，保證道：“絕不外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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