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隱瞞
二十五章
管事的特別節(jié)目,沒累著別人,把林生生累夠嗆。
趙無衣難得小孩子一般,執(zhí)意要與林生生一同玩這個,管事的見狀不對,上前勸說,言下之意是,不要掃了顧小將軍的雅興,識相點,讓林生生與顧小將軍玩。
趙無衣難得盛氣凌人:“我與夫人同玩有什么不好?”
“倒是顧小將軍,應(yīng)當(dāng)避避嫌!
眼可見的,管家的臉色紅了紫,紫了又落,耳根子紅起一片。
拍馬屁拍到驢蹄子上,這討好也討好偏了,小娘子竟不是與顧小將軍一起的,看走眼了。管事的再度將目光在林生生與趙無衣之間逡巡,看多幾遍,似乎倒是有些夫妻相來。
管事隨便捏了個說辭走了,將問題拋給在座三人。
顧長策沒有像趙無衣那般,管事的剛走,他便坐下喝茶,撇去茶沫,他嘬了一口說道:“那你先與無衣玩罷,”然后嘴角含笑,“軍中沒有這等松快事,遇到了,要好好玩一番,將來帶到軍中讓大家樂一樂才好。”
說辭經(jīng)得起推敲,顧長策“大義”完勝。
兩人暗地較勁,別人只用經(jīng)一遍的事,林生生要來兩遍。
管事的親自將一沓紅紙遞到顧長策手上,顧長策掀開一看:王預(yù)、劉自陳……盡是一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且距離現(xiàn)在年頭比較近,顧長策看管事的一眼,知道管事的心思。
顧長策扯起身后的一對,言辭禮貌地與男子換了題紙。
他顧小將軍從不作弊,堂堂正正。
管事的猜不準(zhǔn)顧長策的喜好,又不想開罪于他,這下,真的干干凈凈消失在他們面前。
趙無衣掃一眼題紙,眉頭皺起。
本朝重兵,也重文,大家學(xué)策論有時候也會參雜一些軍中良策的事情,他看過一些基本的,再深的便不知道了。
他現(xiàn)在手上拿的便是沒聽過的,每一個都。
沒戲了,趙無衣暗嘆道。
但結(jié)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生生與顧長策相對時,盡管年份十分相近的大將,她也猜不出。任憑顧長策怎么比劃,她都無奈地?fù)u搖頭。
她從小長在閨閣內(nèi),學(xué)女子學(xué)的,聽女子聽的,做女子做的,她們的世界就是一家之府那么大。上都城哪家女子如何如何她們知道,但軍國之事,鮮少掛在心上,更不如學(xué)子般,關(guān)心天下蒼生。
她根本不了解男子。
她想,若要在上都城這趟渾水中摸出門道,將整個林家放在安全之地,是不是應(yīng)當(dāng),學(xué)男子之學(xué),做男子之事,才有可以避難。
毫無懸念,與顧長策的一個都沒猜中。
反倒是與趙無衣的,猜中十之八九。
趙無衣與林生生相處日久,少說也有一個月,雖說日常說話不是很多,至少彼此十分熟悉,處于什么樣的環(huán)境,看到什么樣的事情。
那些名字趙無衣也不曾聽過,但趙無衣一個字一個字對林生生比劃,林生生竟看得懂。
林生生每猜對一個名字,趙無衣就得意幾分,好似能從名字看出幾分默契感來。
顧長策饒有興趣地抱胸看著兩人,嘴角挑起,有意思。
最后得大獎的當(dāng)然也不是林生生和趙無衣,但只要和趙無衣搭的比和顧長策搭的高,趙無衣就很滿意,至少證明,他這個夫郎名頭不是白有的。
似乎多一分默契,就多一分證明娘子是他的。
趙無衣與林生生回家時,變得與往日不同起來。
他生硬地問林生生白日里都學(xué)些什么,林生生說完,他便沒有下句,另起一個話題也很快就說完了。
林生生側(cè)頭看著今日的趙無衣,覺得他太反常了。
林生生湊近,狐貍似的地問:“無衣,你是不是不高興?”
趙無衣誠實地點點頭,有人覬覦自家娘子,試問誰會高興呢?
一道走著,林生生身上的淡香若隱若現(xiàn)飄了過來,林生生呼吸一頓,思及白日里的事,決定主動一點。
林生生問他為什么不高興,他沒有直面回答問題,而是頓住,站定,坦誠地看著林生生的眼睛,似要看到她心底里去。
這時,街道上有稚子疾奔,將路人沖撞了不少。
路過二人時,恰推了林生生一把。
林生生重心不穩(wěn),瞧著就要往一旁栽去,趙無衣眼疾手快,伸手去拉。
軟軟的手掌握入掌心,趙無衣陡然心跳加速。將林生生一扯,嬌軟團(tuán)子一般的娘子就往他的懷里來,帶著梨花陳木的香氣。
林生生只及趙無衣肩頭,回力時,她的兩手正好撐在趙無衣胸前,鐵一般的觸感,她記起之前好似也有過這樣的場景。
“沒事吧?”趙無衣僵直著身子,挺胸昂首,不敢低頭。
“沒事。”林生生答,片刻,又改了話,“有事。”
趙無衣疑惑地皺起眉毛,將林生生翻來個個兒看傷者哪兒沒有。這情況,也似曾相識,是林生生慣常會對趙無衣做的。
林生生失語。
“無衣,你的,挺硬的哈。”
林生生隔著一拳的距離指指他的胸前。
一般體弱之人,身上的肉是散的,稍動作,身上便松松垮垮。習(xí)武之人,則不同,身上多處都是結(jié)實的,之前,林生生撞上趙無衣時,只顧著臉紅不自然,相處這么久后,林生生早已將趙無衣當(dāng)作弟弟,所以自然了許多。
林生生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人可以偽裝,但是許多時候,有些東西再偽裝也藏不住。
趙無衣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就像沒料到自己會有幼稚的一天。
趙無衣抿嘴,刻意轉(zhuǎn)移視線。
“無衣,你有事瞞著我吧?”
林生生的語氣聽起來不似生氣,像是單純的疑問。
種種蛛絲馬跡表明,趙無衣絕不是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這些。
無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他總不能告訴她,你的夫郎其實是個手上沾血的人,上都城許多人命,都在他手上了結(jié)了。但他也無法解釋,為何一向身弱的自己,會有紋路分明的肌肉。
趙無衣不善言辭,從不與人爭辯。
他只是聽,然后去做,刀下之人的言語,多半是進(jìn)不了耳朵里的。
他的世界里,出現(xiàn)最多便是父親的話,“無衣,你這次做的不好”“無衣,你退步了”“無衣,這次斷尾巴斷得不漂亮”……
他會因為父親的一點風(fēng)吹草動,然后十倍百倍地去努力。
現(xiàn)在趙無衣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內(nèi)心似有松動,忍不住想要用什么來換取林生生往常如一日的信任。
但他確實隱瞞在先,他不知要如何討好林生生。
暖陽當(dāng)頭,趙無衣卻手心攥緊冷汗。
他曾許多次命懸一線,在那些時刻,他會十分畏寒。寒冷像細(xì)密的小針鉆進(jìn)他的肌膚里,他覺得自己置身冰天雪地。
趙無衣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
忽的,一雙暖融融柔軟的手握住他攥緊的拳,趙無衣慢慢卸下勁,那雙手便從曲著的縫隙伸進(jìn)去,然后溫柔卻堅定地握緊了他的。
“無衣,走吧,回家。”
林生生什么多余的話也不說,也不似方才追問,非要問出什么。
他將趙無衣牽回家,高高的趙無衣似個孩子似的跟在她身后,由她拉著,由她牽到院子里。
關(guān)子在院子里閑的發(fā)霉。
自打他家二爺娶了夫人,住進(jìn)小院子里來,他的生活就從轟轟烈烈的刺激變成了平淡如水守院子的忠犬,關(guān)子踢了下石凳,百無聊賴。
然后就看到了這么一幕,他家二爺跟丟了魂兒似的,被夫人牽了進(jìn)來。
這也算平淡無波生活中的漣漪了。
關(guān)子仿佛聞到腥味的狼,第一時間湊了上來,靠在門框處,腦袋往里張望,小聲問巧兒:“姑爺怎么了?”
巧兒關(guān)注點卻在那雙還牽著的手上,轉(zhuǎn)身推著關(guān)子走出院子,臉上一陣姨母笑。
“沒啥事!
開玩笑,這等時候也不是天天有。
增進(jìn)關(guān)系的好時候,他們可不能在這里妨礙。
關(guān)子一步三回頭,想從越來越遠(yuǎn)的房里看出點什么。
畢竟,二爺這種時候,一般是事兒做的不漂亮,老爺斥責(zé)了。但眼下,明顯不是,他好奇。
月上杏梢,趙無衣安靜得像個石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林生生做著手上的活兒,看一眼,淡淡笑一笑。
她一直覺著趙無衣的性格怪怪的,今日這么一試,果然是這樣。
想來,她那位公爹是位嚴(yán)肅的人。
但不能這樣,她自己的夫郎當(dāng)然要自己□□。
她自己都舍不得傷害一點的夫郎,自然也不能被別人傷害,公爹也不行。
是以,她要用這種方式。
趙無衣醒過神來時,外面天已經(jīng)黑漆漆的了。
林生生與她坐在一處,往他的碗里夾了一塊兒肉。
“吃吧!
趙無衣納悶:“你,不問我了?”說話間盡是小心翼翼。
“問什么?”
此時的林生生往嘴巴里塞了一口飯,趙無衣也沒再感受到白日街上的那種壓迫感,于是好奇起來。
“白日里你問的事!壁w無衣越說越小聲。
“不問了。”林生生一口雞湯進(jìn)肚子,一陣暖和,梨渦點點,志得意滿。
“人有秘密是多正常的事情呀。”
“既然本不打算知道,那你白日里為什么要問?”趙無衣疑惑。
“為了讓你不那么注意別人的看法!
林生生自覺地將自己劃為“別人”,她抬頭看趙無衣一眼,發(fā)出感嘆:“看來,還沒成啊。”
趙無衣語塞,下一秒,林生生被噎在原處。
趙無衣放大的臉欺身上前,停在離林生生兩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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