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攻略進程：40，請宿主再接再厲加油哦”

        安歲歲知道，他聽到了，他聽到自己說的話了。

        安歲歲是個別扭的人，她想起昨晚的事，早晨吃飯時沒過去，她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對蔣景。

        看著安歲歲空著的位置，蔣蒼忍不住問

        “瑤瑤，歲寧今日怎么沒來吃飯？”

        “剛剛我去叫她，她說身體不適想睡覺”葉瑤啃著手里的饅頭，目光注意到蔣景腰間突兀的荷包。

        他總是一身墨色，只有偶爾發帶有些淡淡的其他的顏色，可現在粉色的劍穗，鵝黃的荷包，這實在讓人很難不注意。

        “小景，昨晚歲寧同你一起走的，你知道她怎么了嗎？”葉瑤目光忍不住往荷包上看。

        蔣蒼好像也注意到了眼睛停留在他腰間。

        “她大概生氣了”蔣景不緊不慢地說。

        “生氣？”蔣蒼和葉瑤異口同聲。

        蔣景笑著一手扶著頭“對，定是生氣了”

        “不是師兄說你，歲寧是個小姑娘，你是不是欺負她了？”蔣蒼表情嚴厲，一旁的葉瑤也蔣臉崩著。

        “我沒有欺負她”蔣景眼睛瞇著有些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我去巡邏了”

        他站起來劍穗在他胸前晃動“師兄師姐可不要盯著我的東西了看”我的被他加重了音。

        他微微看著腰間荷包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那明媚的晨光印在他臉上。

        “你說話說一半”葉瑤準備攔著他，蔣蒼拉住她的手腕搖搖頭。

        “我猜，那荷包，是”蔣蒼眼睛眨了一下。

        葉瑤一頭霧水“你攔著我干嘛，他定是惹歲寧不開心了！我要好好問問他，荷包怎么了荷包？”葉瑤拿著手里的劍“我的？”

        她看著蔣蒼的眼睛“我的？！”

        蔣蒼笑著拉她坐下“對呀，我的”

        “小景何時這么說過，他何時因為什么物件這般吝嗇？”葉瑤笑的眼睛使勁眨，她抓著蔣蒼的雙臂“歲寧給的！”

        “瑤瑤，你把我抓疼了”蔣蒼溫柔的看著她“你怎么比小景還高興”

        “歲寧送他荷包是不是中意他？”葉瑤繼續抓著他的雙臂，眨著眼睛看著他。

        蔣蒼無奈地反握著她的手“怎么你知道我中意于你時，還沒現在這般高興？”

        葉瑤臉頰微紅，欲抽出自己的手，反被蔣蒼握緊“把我們瑤瑤說害羞了”

        “他們的事我們只能當助力者，你心里最高興的事應該是和我有關才是”蔣蒼滿眼愛意的望著葉瑤，好像要把她裝到自己眼睛里一般。

        葉瑤害羞地低著頭“你吃這種醋干嘛”

        “非吃不可”

        晨光熹微，好像光線里都是暖意。

        安歲歲不知道該怎么辦，她一天的飯都沒出去吃，晚上肚子餓的咕嚕咕嚕的。

        天稍稍黑了，安歲歲看著桌子中央的蠟燭發呆，她為什么不去吃飯呢，怕見到蔣景嗎，怕自己不知道怎么說話嗎？

        肚子咕咕直叫，安歲歲好像聞到飯香了。

        “我怕是餓糊涂了……”她小聲提醒自己。

        門被輕輕叩響，安歲歲盯著門，葉瑤給她送飯了嗎，她飛快地跑到門口

        “嗚嗚嗚，我都快餓死了，你怎么才來？”

        她看到高大的黑影站在門口，渾身烏黑，暗光下她更是有些看不清是誰

        她伸手準備關門，門卻被一只粗壯的手攔著。

        她有些哭腔“不會又要打我腦袋吧，上次的傷還沒好呢……”

        她真沒想到把守那么嚴，還有人可以潛進來。

        她準備呼喊救命時，嘴被那只手捂上。

        安歲歲感受到冰涼的觸感，這感覺

        她抬頭仔細看著門口人的臉，眼睛眨巴著。

        “我為何要打你？”

        焯，是蔣景！

        安歲歲咽了一下口水，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自己不至于是個瞎子吧，剛剛在想什么？

        “把我認成刺客了”蔣景緩緩開口“我給你送飯的”

        他松開她的嘴把手里端的盤子遞給她，似乎沒想一直問她。

        安歲歲接過盤子，見他站著還不走

        “你在干什么？”

        蔣景“嗯？”

        安歲歲真是怕了，嗯？是什么意思？

        她端著飯手有些發酸，門口的人抱著劍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

        安歲歲忍不住開口“你，怎么還不走？”

        燈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臉“我給你送飯，不讓我進去喝口茶？”

        安歲歲干咳著“蔣公子請”

        他抱著劍端坐在安歲歲對面，安歲歲注意到他頭上綁著的發帶是淺藍是米黃色的，在他一身無漆麻黑里是不多的淺色。

        她又看到桃粉的劍穗囂張的在他胸前，她收回目光。

        蔣景在她吃飯有些不自在，干巴巴地吃著飯，屋里安靜的可怕。

        她吃完飯后蔣景身體稍微轉了一下，安歲歲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坐累了嗎？

        “我吃完了，你也喝完了”安歲歲看他又向右轉了一點側對著自己，沒回答她的話。

        “蔣公子”安歲歲撐著臉看著他“你左邊屁股坐疼了嗎？”

        蔣景笑著的臉僵住，他一下子站了起來。

        向門外走去，又回頭端上安歲歲吃完的盤子走到門口冷冰冰地后腦勺對著她

        “安小姐該給自己看看眼疾”

        安歲歲“？”

        蔣景快步走著“飯吃的倒干凈”他看著手里的盤子。

        頭發隨著他的步伐左右晃動，他回到房里扯掉腰間的荷包，丟在床頭。

        坐了一會看著床頭的荷包，他又拿起來掛在腰上。

        風從窗邊吹進來，暗暗的燈光下桃粉的劍穗在他桌邊輕輕展開。

        安歲歲氣呼呼的躺在床上，想著蔣景說的話。

        “你不會不送啊，罵人干啥”

        安歲歲正惱火系統傳來聲音

        “恭喜宿主攻略進程42，請宿主再接再厲加油哦”

        42？合著他罵自己會提升好感度是嗎？

        他是變態嗎？罵人取悅自己？

        安歲歲更生氣了，我明天就給你下毒讓你看不見，讓你說我有眼疾。

        安歲歲第二日依舊沒有去吃飯，葉瑤有些擔憂“歲寧今天又說她身體不舒服”

        “昨日不是讓小景給她送飯了嗎？按理說應該沒事了啊”蔣蒼喝著茶，目光落在蔣景身上。

        “小景昨日歲寧吃了嗎？”葉瑤追問。

        “吃了”

        “她身體好些了嗎？”

        蔣景看著自己的劍“她還在生氣”

        葉瑤有些錯愕“還在？你們不是”

        蔣蒼打斷了她“你們不是應該和好了嗎？怎么回事小景？”

        安歲歲準備吃飯，看到他們在說話，她走了過去。

        蔣景的話正好到她耳朵里。

        “她得了眼疾，我告知她，她還生氣”

        安歲歲一臉震驚，她氣沖沖地走過去。

        葉瑤和蔣蒼把話憋在嘴里相互示意一下

        “你們吃我們去巡邏了”

        安歲歲沖他們微微一笑，他們走后，她瞪著蔣景坐在他旁邊

        “你怎么顛倒黑白？還在這瞎說？”

        蔣景面帶笑容，臉上梨渦深陷

        “我說的并無假話，安小姐不就因為我說你有眼疾生氣？”

        “是”安歲歲瞪著他“不是！你才有眼疾”

        她從懷里掏出昨晚配的藥撒在他面前

        “哈，這下看不清了吧？”

        她得意地在他面前揮揮手“我昨晚熬夜給你配的，你當小瞎子吧”

        蔣景笑著看著她，眼前一片漆黑

        “安小姐讓我眼瞎了？”

        安歲歲得意地笑著聲音如銀鈴一般“對呀，讓你說我有眼疾”

        她怕蔣景對她動手跑到了離他較遠的地方，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安歲歲輕輕走近在他面前搖搖手。

        見他沒反應安歲歲放下心來“你跟我道個歉，我就給你解藥”

        蔣景臉上掛著笑“安小姐讓我中毒，安小姐是不是應該對我負責？”

        “憑什么？”安歲歲瞪著他“你跟我道歉我就給你解藥”

        “那安小姐以后可要好好負責”蔣景似是沒聽到她說話一般，自說自答。

        安歲歲看著他想打他，又怕自己打不過，捏著拳頭“我看你是個聾子”

        “我現在是個瞎子”

        安歲歲無語地看著他“你”

        蔣景沒有去巡邏，她去哪他跟到哪。

        安歲歲想跑掉，蔣景總能出現在她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跑去找蔣蒼和葉瑤，蔣景一臉可憐

        “師兄師姐，我如今看不見了，只能委屈安小姐照顧我一下了”

        他還綠茶一般地對著安歲歲說

        “安小姐不會嫌我拖累吧？”

        安歲歲一臉震驚，他這是報復自己？

        “歲寧，你幫他醫治，這幾日就不用他跟著一起巡邏了”蔣蒼看著安歲歲“照顧好他”

        安歲歲實在讀不出來蔣蒼眼里要傳遞給自己什么信息，她只知道，蔣景她不想照顧！

        蔣景跟個尾巴一樣，一整天跟在她身后。

        安歲歲不會武功壓根甩不掉他，他健步如飛的安歲歲真懷疑他到底看不看的見。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給你解藥，你不道歉我不會給你的”

        蔣景坐在她身邊“一直瞎著也沒什么，有安小姐照顧就行了”

        “你”安歲歲捏著拳頭揮了起來，她看著蔣景，手輕輕放到他面前。

        對著他的臉用力向前打了幾拳，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安歲歲又揮了好幾拳。

        “安小姐，我聽得到聲音”

        安歲歲手停在他面前尷尬的笑著，收回手。

        “我下次就直接把你毒的感知全失”她小聲嘀咕著。

        “那樣安小姐是不是要更好的照顧我了？”蔣景滿意地點點頭“那安小姐好好研究一下”

        安歲歲無語地看著他，不再說話。

        距離圣女祭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凰幽寒如往常一樣，每日喝喝茶看看花。

        偶爾收到凰泰安寫的信，她不在希望他回來，自己現在這樣了無牽掛地離去罷了。

        她正喝著茶，看到了一臉陳郁的安歲歲

        “歲寧”她叫了一聲才發現她身后的蔣景，她看著他倆。

        安歲歲聽到凰幽寒叫她，臉上露出笑容，粉色的裙子被跑得有些揚起來

        “幽寒，你怎么在這”

        身后的蔣景跟著她一起過來，他們坐在一起。

        蔣景的身體偏向安歲歲，凰幽寒看著他倆

        “琴水，給他們倒茶”

        安歲歲看著蔣景滿臉儒雅的說了聲謝謝，她捏著水杯一飲而盡。

        “歲寧，你渴了？”凰幽寒又給她倒了一杯。

        “她定是覺得茶好喝“兩眼空洞，卻笑的可人。

        安歲歲瞪著他“是啊，幽寒的茶好喝”

        凰幽寒感覺氣氛有些微妙“歲寧你們喝，我去屋里睡會午覺”

        安歲歲一臉不情愿地看著她“我還想和你聊天呢”

        “晚些時候再聊，我先走啦”凰幽寒微微行禮，白色的紗裙消失在紅廊里。

        “你要跟我到什么時候？”安歲歲看著他悠閑地喝茶。

        “安小姐這是在照顧我”

        安歲歲真不知道要臉是什么了。

        “你不用跟著我了，這藥效就幾個時辰”

        安歲歲喝著茶，看著他。

        他的臉上好像始終帶著笑，兩個梨渦淺淺的印在臉頰上。

        他把茶杯推到安歲歲面前，安歲歲給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他端起茶杯，茶水溢了出來，他輕輕抿了幾口，用袖子把手上的水擦掉。

        安歲歲看著杯口溢出的茶水，她剛剛有些失神了才倒的有些滿。

        安歲歲靜靜看著蔣景的動作，他不動聲色地處理手上和袖口的水，安歲歲從來都會注意水不能倒滿的。

        安歲歲心里一緊有些不開心“你回房休息一會吧”

        “我更想在這坐著”

        安歲歲低聲道“那我回房休息了”

        蔣景沒有說話，臉上的笑有些僵住了，他想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可他感覺到，身邊空了。

        他輕輕喝了一口茶，看樣子，她是厭惡自己的

        安歲歲想著剛剛他端水時，杯口溢出水，心里開始堵得慌，她飛快走到房間，腦子里浮現出一幀幀畫面。

        她小時候家里來客人，爸爸讓她倒水。

        她倒了滿滿一杯，端過去時水撒了出來。

        她有些慌張地看著爸爸，一陣惡罵傳入耳中。

        杯口晃蕩的水，溢出的是爸爸對她的討厭。

        “你倒水倒那么滿干嘛？你媽教你的？兩個沒用的東西！”

        她背上被皮帶抽的生疼，她有些麻木的一直點頭。

        杯口溢出的水，蔣景剛剛手上，袖口都是水，她倒滿了。

        安歲歲感受到自己心有些疼，腦子里閃過的都是冰冷的眼神，來自她至親之人的冰冷

        晚上她如約去了凰幽寒的房間，她正坐在窗邊繡花。

        夜晚有些濕涼，凰幽寒身上披著雪白的斗篷。

        “你來了，歲寧”凰幽寒注意到她，招呼她坐下。

        安歲歲看著她手里的東西“你在做什么呢？”

        凰幽寒向她展示，桃粉色的綢面上繡著精致的桃花“給你做的披風，天冷了你用得上”

        “現在才幾月份，做的太早了”安歲歲剛說完就意識到不對“現在做好，我體寒”

        凰幽寒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我要早些為你準備，以后就沒機會了”

        “有機會，以后有好多機會”安歲歲慌張的回答。

        凰幽寒輕輕咳了幾下“歲寧”

        她放下手里的東西，眼睛望到窗外“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會，我會一直記得你”安歲歲隨著她的視線看去，院里到處站著人，火光通天。

        “有人記著就好，有人記著就說明我沒有白白來這世上一次”凰幽寒有些釋然的笑著，臉上一點氣色都沒有。

        “幽寒”安歲歲坐到她身邊“你不怕死嗎？”

        感覺到安歲歲靠著她的肩頭，她轉了一下方向，讓她更舒服一點

        “怕啊，但一想到自己為民而死，死得其所，一想到短短一生，有至親之人的愛護，有知己之人的陪伴我就覺得死沒什么”

        安歲歲輕輕摟著她瘦弱的胳膊“幽寒，我不想你離開，可以嗎？”

        凰幽寒輕輕扶著她的頭“歲寧，不可以”

        安歲歲有些失神，后面的話她都沒聽進去。

        “你那么好，為什么對你那么不公平？”安歲歲聲音有些沙啞“為什么好的人不給你好的待遇，好的人不給你好的結局？”

        凰幽寒聽著她說話，輕輕摸著她頭上的絨發

        “歲寧，人從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了這輩子該怎么過，該是什么結局。我身攜白蓮出生在帝王世家，這就是上天給我選的路，我坦然接受就好了”

        安歲歲思考著，那她呢，她一出生就被選好路了嗎？

        安歲歲不明白，為什么有些輕而易舉就可以實現的東西，有些人望而不止。

        凰幽寒連活著的權利都沒有，那給她的選擇是什么，她有選擇嗎？

        安歲歲感受到她硌人的肩膀，感受到她渾身的冷意。

        “幽寒，我不會讓你死的”安歲歲聲音小的像是在對自己說。

        系統，如果我不完成任務會怎么樣？

        “請宿主不要有其他想法，好好完成任務”

        可是，我不想完成這個任務，我要制止它

        凰幽寒要活著，我想她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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