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寒清冰站在之前的河流邊，繞有興趣的撒下一把魚餌。

        衛洛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看著魚兒搶食。

        不遠處，是一群內門弟子，看見衛洛，小聲的嘀咕著，不多時，朝著兩人走來。

        “見過門主。”弟子們聲音整齊，驚擾了河水中的魚兒。

        看著四處逃竄的魚，寒清冰淡淡的掃過幾人，白皙的面容多了幾分冷意。

        衛洛時刻注意著寒清冰，自然是發現了她不喜，但是弟子來行禮，也不好因此訓斥。

        衛洛看著眼前的幾名弟子，微微頷首：“好。“

        望著弟子們興奮離去的身影，衛洛啞然，依稀間，還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門主旁邊那個女子好美，跟簡直是不想上下。”

        “就是，就是，兩個美女站在一起真賞心悅目。”

        ……

        衛洛無奈的收回視線，看向寒清冰，觸不及防對上她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清冰，怎么了嗎？”衛洛問。

        “沒事。”寒清冰轉回目光，繼續看著河水。片刻后，魚兒有重新游了回來。

        寒清冰蹲下身子，骨節分明而又修長的手指探入水中，抓起一片濕涼。

        再次將手拿出，指尖有水珠滾落，墜入河岸，摔成兩半。

        過了數分鐘，寒清冰才是站了起來，將手上的水漬擦干：“這河有名字嗎？”

        衛洛道：“念河。”

        “念河？”

        “嗯……念河。”衛洛肯定。

        寒清冰沉默了一下：“為何叫這個名字？”

        衛洛笑了，看著寒清冰，眼里的柔情掩飾不住的流淌出來，裹挾著熾熱的光芒。

        寒清冰被她眼中的情意燙了一下，慌亂的偏開頭。

        片刻后，才聽見衛洛道聲音：“因思念一人，故取此名。”

        寒清冰沒有回答，不動聲色的后退了半步，面容如初。

        許是沒聽見寒清冰的聲音，亦或者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舉止太過出格，只聽她輕笑一聲，轉移了話題：“這河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多魚，怪不得常看見有弟子來這垂釣。”

        寒清冰依舊沒說話，目光散漫，不知在看什么。

        場面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寂靜。

        一條魚越出水面，打破了河面的平靜，蕩漾出一圈圈的波紋。

        也撬動了寒清冰心中的漣漪。

        寒清冰抬眼看著衛洛，眼中的情緒被壓下，從一開始不就知道她對自己的情誼了嗎？可當直觀的看見時，又是另一種感受。

        沒有抗拒，甚至帶有一點雀躍。這種感覺讓寒清冰有些不知所措。

        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烏黑的眼球轉動了一圈，終是背著身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衛洛細小的呼吸聲，時刻提醒著寒清冰這種感受，擾亂了她的心緒。

        “去武練閣看看吧。”衛洛出言打斷了寒清冰的思緒。

        再次睜開眼，寒清冰同意了：“好。”

        右手微動輕握成拳，若是這般，那便順其自然。若是自己當真會喜歡上衛洛，和她在一起，也未嘗不可。

        武練閣的人跟上次的差不多，還是那群弟子，分布在各處，即使看見衛洛，也不過是遠遠的行了一禮，并沒有湊近走來。

        “還記得上次我來這里，連一把弓都沒拉動。”寒清冰平靜的語氣訴說著這件事，仿佛毫不在意。

        衛洛看著一旁的弓箭，這弓乃是由靈樹打造而成，若是靈力不夠，是無法拉動的。

        衛洛伸手將弓拿過，在手上顛了兩下，然后把弓遞給寒清冰，在寒清冰詫異的目光下，搭上了她的手。

        “不介意我這般吧。”衛洛低聲詢問。

        女子的身子貼著寒清冰，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手上，溫熱而又柔軟，淡淡的木香味傳入她的鼻中，心跳微微加快，面色卻不顯示分毫，除了那微微發紅的耳尖，顯出來她此刻的緊張。

        手指變的僵硬，忍不住輕顫一下。

        “不介意。”寒清冰道。

        衛洛微微一笑，搭著寒清冰的手向后一拉，將箭羽對準靶心，然后射出。

        數秒后，箭羽深深的插入靶子中，正中靶心。

        寒清冰挑眉，也不驚訝。衛洛是萬靈門的門主，若是連這點實力都沒有，那也奇了怪了。

        然后，寒清冰不捧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捧場。

        不知從何處來的周渺和玄絕走了過來。

        “門主一如既往的箭法精準。”周渺稱贊道。

        玄絕沒有說話，只是對著衛洛行了一禮，默默的站在周渺身旁，觀察寒清冰。

        “剛剛那一箭是由我和清冰共同射出的。”衛洛出言道。

        “寒小姐的箭法也是一絕啊。”周渺繼續出言。

        寒清冰禮貌的對著她點頭。

        打量了一會，玄絕才是收回目光，若非衛洛說她是從上界來的，她還真想象不到，眼前這個毫無靈力的人能從上界來到下界。

        那絕色的容顏和出塵的氣質，倒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你們怎么來了。都布置好了嗎？”衛洛問道。

        玄絕看了一眼寒清冰，示意有人在這。

        衛洛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眼神的意思，道：“無妨，直說罷了。”

        玄絕抿唇，才是開口道：“內應找到了，是新進內門的一位弟子。在他的身上，也發現了月神派的烙印。”

        “現在人在哪？”衛洛問。

        “已經被關起來了。”玄絕道：“已經審問了，那人什么都招了。他們準備潛入書房，將萬靈門的布局以及防守圖拿到手。”

        衛洛正了正神色：“明日，月神派的人不就來了，何需這般大煞苦心？”

        說完想到了什么，冷笑一聲：“月神派的人是準備在明日的宴會上給我一個下馬威嗎？”

        “是，他們的確是這么想的，拿到布局和防守圖后，將這兩張圖于明日交給您，向我們表明，出入萬靈門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玄絕道。

        “一但他們得逞，必將向其他宗門人蹊蹺我們。”周渺補充。

        衛洛嘴角微彎，既然這般，那就別怪她明日讓月神派的人難堪了。

        一旁寒清冰一直看著衛洛，自然注意到了她臉上的表情變換，猜到了她應該也有處理的方法。

        “有些事，要明暗結合一起來。”衛洛道。

        但現在，陪在寒清冰身邊，她不想處理這些事，只想好好的陪在寒清冰的身邊。

        “還請門主吩咐。”玄絕和周渺躬下身。

        “明日宴請時，讓月神派的人幫忙審問抓到的人，此為明。將月神派的布局圖以及守衛圖公布各大門派，此為暗。就算事后，月神派知道是我萬靈門做的，也沒有證據。”衛洛開口道。

        月神派這種根基雖深，但跟萬靈門這種成立上千年的門派比起來，還是有點不夠看。

        九年前，她來到下界，正式接手了萬靈門，憑借在上界學習的管理之道和強大的靈力，將萬靈門又是壯大了一波。

        月神派能在她這里安插人，她自然也安插了一些人在月神派里。

        寒清冰聽著幾人的對話，一言不發，只是安靜的聽著。

        將事情吩咐好后，玄絕和周渺兩人才是告退。

        “明日的宴會，注意點，別被對方下套了。”寒清冰開口了。

        她主動提醒了一下衛洛。

        衛洛微微一笑，想到了什么，有些試探的問：“若是明日，我把內應殺了，你會生氣嗎？”

        她還記得在街上時，她的氣憤。

        寒清冰搖頭，自然知道衛洛的顧慮，低聲道：“這是你宗門內部的事情，何必在乎我的想法。”

        “可我想知道呢？”衛洛不依不饒的追問。

        “不會。”寒清冰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沒有考慮到這個世界的法則。”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衛洛沒想到寒清冰會和她道歉，受寵若驚：“你理解便好。”

        那么，明日，她便不會有太多的顧慮了。衛洛心中打定了主意。

        又帶著寒清冰射了幾箭，都正中靶心。

        看著寒清冰有些笑意的面容，衛洛心中鈍鈍的疼。這一刻，她有了想幫寒清冰恢復記憶的想法。這般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卻連一把弓都拉不開，這是多么的可悲。

        但轉念一想，若是寒清冰恢復了記憶，是不是就意味著要離開她了呢。

        最后，私心戰勝了理智。

        等以后吧。衛洛這般想著。

        衛洛看著寒清冰的目光多了些許憂傷。自己竟是這般不堪的人，為了自己，強行把一位圣潔的人拉下神壇。

        “怎么了。”寒清冰察覺到了衛洛陡然下降的心情問。

        衛洛喉嚨動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清冰，你想擁有靈力嗎？”

        寒清冰挑眉，就為這事？她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我每日不過是賞花游玩，靈力，對我來說，算是可有可無吧。”

        聽到寒清冰這般說，衛洛的負罪感降低了幾分。

        “我會保護好你的。”衛洛承諾。

        寒清冰忍不住勾了勾唇，怎么感覺衛洛傻傻的，倒是怪可愛的。

        “好。”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便配合一下她。

        至于所謂的記憶，所謂的高高在上的身份，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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