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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夜(孟宴禮俯身,湊過去)


黃櫨徹夜未眠驅車趕來青漓的這一晚,  孟宴禮也沒睡好。

        睡前,他忙完工作上的事,關掉筆記本電腦,  靠在書房椅子里,按了按眉心。

        說不上什么原因,心里總覺得隱隱不安。

        和黃櫨最后一次聯系,是她說黃茂康給她打了電話,要先接一下。還以為稍后她會回撥視頻給他,也沒等到。

        時間太晚,  孟宴禮擔心她已經睡了,  沒再發信息過去。

        窗外是霧靄沉沉的夜,  月光像被蒙了一層薄紗,  萬物朦朧。

        孟宴禮沒有睡意,  隨便抽出一本書,  翻了幾頁。

        書上說,人在面對未知時其實更多時候會產生的不是興奮,而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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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  對于黃櫨來說,  關于他的過去,  他家庭的過去,  她不知道的太多了。

        那些“未知”,會讓她感到恐懼或者不安么?

        “也許,該找機會和她說一說孟政一。”

        孟宴禮自認并不是一個特別善于言辭的人,他和弟弟孟政一完全不同。

        小時候和家里人打撲克牌,  孟政一如果偶然摸到一張好牌,  能把嘴角咧到耳根去,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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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一直是一個人,尤其是經歷了那些事情后,周遭需要他解釋說明的事情極少,需要他扛起來的責任反而更多,所以內化情緒的習慣越來越嚴重。

        但現在他有黃櫨了,他也該嘗試著改變性格習慣,把過去的事情和她說說,免得她亂想。

        提及過去確實是一件過于不愉快的事,但就讓他一個人不愉快吧,別讓他的姑娘在心里留下什么不安。

        也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打算,很多不常想起的片段都重回腦海。

        夜里臨近睡著的半夢半醒間,孟宴禮隱約感覺自己床上多了一層上鋪,就像他們小時候那樣,孟政一拿著手電放在下巴上,無聊地裝鬼嚇唬人:“哥~你餓不餓~我想吃薯片~”

        早起洗漱時,孟宴禮想起她那陣子亂點鴛鴦譜,把他和葉燁給湊成了一對兒,后來還和他承認,她自己暗地里吃醋,難受了好久。

        想到這兒,孟宴禮含著牙膏沫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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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漓是一座海邊小城,不像帝都市那樣限制煙花爆竹的燃放,外來人口少,當地人的年味比較足。

        9點多,已經能聽見有人家燃放爆竹的噼啪聲。

        他看了眼手機,對話框里毫無動靜。

        黃櫨寒假總熬夜搞畢業設計,說是晚上安靜,靈感更多。

        所以早晨她起不來特別早,孟宴禮怕擾她休息,都是等她早起給他發過什么,他才回電話或者視頻聯系她的。

        孟宴禮隱約想起來,今天是年三十,該是闔家歡樂的日子。

        他擔心黃茂康沒能回帝都,留黃櫨一個人孤零零過年,破例在早晨先給她打了個電話。

        心里盤算著,如果黃茂康沒回帝都,他現在出發,開車到帝都,也許能趕陪她守歲。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聽。

        孟宴禮舉著手機邁出房門,卻不想,剛剛還在惦記的人突然出現,像霧氣幻化而成的精靈,讓他一時以為,自己思念成疾,出現幻覺了。

        可黃櫨穿著蓬松的羽絨服,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

        她說,孟宴禮,我來陪你過年了。

        孟宴禮的懷抱里有黃櫨熟悉的植物清香,她強忍住沒有哭,揚起頭,問他:“我來你高興么?”

        看得出他很高興,唇邊帶著驚喜的笑意。

        但他目光落在她身后和他同款的白色suv上時,斂起眉心,語氣嚴肅:“黃櫨,你一夜沒睡?”

        “所以沒力氣了,你抱我進去吧。”

        她說的沒力氣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了孟宴禮感到安心,她整夜沒合眼的疲憊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孟宴禮抱她進屋,上樓,路過她暑假曾住過的那間客房,卻沒停留,直接去了他的臥室。

        這還是黃櫨第一次見他在青漓家里的臥室,略略張望,隱掉一夜的擔憂,故作輕松地開口:“你這間房原來這么大,那我今晚就在這屋睡吧。”

        孟宴禮卻滿眼思慮,問她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問她是不是她爸爸不能回家過年。

        他大概是以為,她是因為爸爸沒能回家陪她過年,難過得夜奔幾百公里,跑這兒來和他訴苦來了

        “我開車時我很專注的。”

        黃櫨坐在床邊不肯躺下,把頭往他懷里埋,“孟宴禮,我聽說你弟弟的事情了,還給楊姨打了電話,你會怪我打聽你的事嗎?”

        孟宴禮揉著她的頭發,居然反過來安慰她:“別難過,別亂想,都過去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是大年三十,青漓小城仍然霧氣彌漫。

        孟宴禮的聲音很平靜,他說他曾后悔過,后悔把摩托車的鑰匙借給孟政一,后悔沒叮囑他戴頭盔,也后悔那天沒能早點結束畫畫去陪他。

        黃櫨點頭。

        世界被遮擋在孟宴禮溫熱的掌心中,黃櫨感覺到有淚水落在她肩頭,打濕了她的棉布襯衫。

        而他,在孟政一說“哥,我失戀了,得吃大餐才能好,啊好想吃龍蝦”“哥,去酒吧陪你失戀的弟弟喝點行不?弟弟想喝伏特加”等等這些話時,停下了畫筆,從孟政一手里奪過了摩托車鑰匙,起身,陪著孟政一走出了畫室。

        確實在最初那段時間里,頻繁夢見過一個場景:

        他給她講那些孟政一在醫院最后的日子——

        孟宴禮揉揉她的頭發,“但人總是要自己站起來的,就像我是grau,也不能幫你完成畢業設計,幫你在藝術上獲得成就。我是確定自己可以好好談一場戀愛,才告白的。”

        那陣子她唯一吐出過的完整句子是懊悔,她說她不該和孟政一鬧脾氣,不該和他分手。

        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下,黃櫨窩在孟宴禮懷里,聽他講過去的事情。

        為了止住哭,黃櫨又像昨晚在路上時那樣,下意識去咬下唇。

        他自己也一樣。

        也講到葉燁——

        像碼頭用鎖鏈連在一起的船只,任風雨再大,也吹不散。

        臨近中午時,他們簡單吃了一點東西,然后又回到臥室。

        緊繃了一路的情緒突然就繃不住了,黃櫨的眼淚不停流出來,她很想擦干它們,像她計劃好的那樣堅強起來,讓孟宴禮來依賴她。而不是她總是脆弱地哭泣,讓原本就很辛苦的孟宴禮,還要花心思來安慰她。

        黃櫨任由他遮著她的眼睛,把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

        尺碼是按照中指來的,可是黃櫨這個傻姑娘,明明有些大,也還是固執地把那枚白色的陶瓷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松松垮垮的。

        如果要戴無名指,那得是更有意義的戒指,當然不能用快遞寄給她,他要單膝下跪送的。

        “睡吧。”

        “兩年前就不再看了,放心。”

        孟宴禮俯身,湊過去。

        “孟宴禮,你還在看心理醫生嗎?”

        那是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他叫她,聲音很溫柔,但他也只是那么叫了她一聲,然后抬起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

        如果當時是那樣,就好了。

        他的吻,像“覺靈寺”那棵300年古松針葉上凝結的霜露,帶著歷經滄桑后的城府與沉穩,溫柔地落在她額頭上。

        夢里是夏日陽光明媚的下午,孟政一蹲在他的畫板旁,“哥哥哥”地叨叨個不停。

        “好了,別哭。知道你心疼我,作為男朋友來說,我很高興這一點。”

        還想著安慰他一下的,結果她比他后勁兒更大,哭得更兇。最后孟宴禮都笑了,無奈地捂住了她的嘴:“商量個事兒,小點聲行么?我怕外面路過的人聽見,去報警說我虐待你。”

        她緊緊拉著孟宴禮的手,希望通過并不那么堅強的自己,能給他哪怕一丁點力量。

        黃櫨聽見他問她,“黃櫨,現在回答我,和我談戀愛是讓你開心的事情嗎?”

        葉燁曾一度瘦得像皮包骨的骷髏。她割腕后,孟宴禮去葉家看她,她披散著頭發,臉上沒有一點精氣神,像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不笑也不說話。

        “困了?”

        黃櫨聽完,揉著眼睛,沒忍住,打了個呵欠。

        她歉意地笑了笑:“我就睡一小會兒,等我醒了再陪你過年,真的是太困了。”

        “是!”她重重點頭。

        “以后有什么事,我會試著和你說,以前沒有這方面的習慣,我慢慢改。那些事情過去很久很久了,很難說不再難過,但別擔心,我們都在慢慢痊愈。昨晚那樣開車跑來太危險,下次別做了。”

        那些后悔隨著時間推移,變成了遺憾,也變成了他心里越來越厚重的結痂,有時候壓得他喘不過氣。

        孟宴禮的陶瓷戒指是深灰色的,戴在右手中指上。別看那位老藝術家歲數那么大,又終生未娶,思想還挺浪漫的。他告訴孟宴禮說,戒指戴在中指上是“熱戀”的意思。

        可是她忍不住。

        當時孟宴禮也覺得,先戴中指挺不錯。

        孟宴禮大概是感應到了,把黃櫨從自己懷里揪出來,拇指托起她的下頜,皺眉去看她已經咬到滲出血跡的唇,然后嘆了一聲,輕輕吻上去。

        孟政一躺在病床上,盡管每天都砸大量的金錢進去,但他日益消瘦。去世那天是國外的新年,比青漓的年三十更熱鬧。窗外滿天煙花,孟政一和孟宴禮說:“哥,我疼”

        孟宴禮笑了:“那就別哭了。”

        黃櫨躺在孟宴禮床上,蓋著他的被子,孟宴禮坐在床邊,他們戴著陶瓷戒指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所有人都因為失去,產生了痛不欲生的后悔。

        這是孟宴禮遲到了將近7年的情感宣泄。

        “黃櫨。”

        窗外偶爾傳來爆竹聲,還鄰居家的孩子們追趕跑鬧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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