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章:結束
頭頂上的暖色調燈光照射到柳燕卉,給她標致的五官打了層層陰影,聿準涼從她的左側看見她又媚又酷卻戴著口罩的側顏,那雙深邃而細長的眸子此刻卻被梳在額前懶散又凌亂氣息的劉海遮住了。
聿準涼不疑有他,他們內心感慨他們如愿獲得了總冠軍,認為劉海下的那雙眼睛里此刻理應充滿自信與快樂、閃爍著強者的得意鋒芒,卻沒想到此刻某人的心情卻頗為凝重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柳燕卉垂眸,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紅潤的眼角流出了凄涼的眼淚,導播把鏡頭給到了dp(v)時,不少人目睹了此畫面,然而大家都只是以為柳燕卉是喜極而泣,她伸手擦拭了淚水,哭泣的模樣讓不少人憐香惜玉。
聿準涼聽見身旁人吸鼻子的動靜,不慌不忙地輕聲安撫她,卻沒想少女竟哭得更厲害了。
各個在現場的語言的解說人員非常激動地恭喜dp(v)拿下冠軍后,便把麥克風讓給他們各自發表感言,第一個便是離解說員最靠近的陸景樺。
“我一直都想在這將近四年的職業生涯里拿下至少一個冠軍,相信不只我,還有馬來西亞的各位粉絲也盼了這個冠軍好久。
“現場的各位肯定比我更了解作為馬來西亞隊伍拿下第一個冠軍獎杯是多么光榮的事,我很榮幸可以拿下本賽季的全國冠軍。
“對于我給力的隊友、愿意信任我的投資方、細心的教練、照料我們的經理以及深愛著我的家人朋友們都獻上大大的感激,沒有你們的支持和鼓勵,我孤身一人是拿不下這個冠軍的!謝謝你們!”陸景樺在說謝謝你們時對大家做了個“拜托”的手勢,感言頗為圓滑無可挑剔,并看向身旁的徐俞憲等人。
大家在他說完話后,給予最熱烈的鼓掌。
接著,麥克風就遞到了徐俞憲這邊。
“大家好,我是transient。你們知道嗎,我一直希望在有限的年輕時光里,拿下賽場至少一個冠軍獎杯,我打職業兩年了,卻一直舉步維艱。
“多虧大家的支持與配合,我的夢想才能成真,真的很謝謝你們,尤其是我的隊友們。”徐俞憲努力壓下了自己的亢奮,眼里有掩飾不住的笑意,說話間傳遞了些許顫抖的感覺。
“看得出來transient很滿意現在的結果啊!下一位……eternal,啊~戰隊里高光不斷的中單魔王啊。”解說員開口道。
從徐俞憲手里接過麥克風,聿準涼少見地露出笑容,雙眼彎成月牙狀,緩緩開口。
“首先,很感謝我能在戰隊里遇見的大家。戰隊里的大家愿意配合指揮和反復訓練來之不易的默契才是我們獲勝的關鍵。”聿準涼在說第一句話時,看向了柳燕卉,柳燕卉回以微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柳燕卉的眼神好似帶了些許的陰郁,看得他瞳孔有些放大了。
“其次就是支持我的母親以及理解我的家人,謝謝你們愿意給我有踏上這個職業的機會,如同以前我向家人承諾過一樣,我會在奪冠后退役繼承家業,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這個在入圈前,聿準涼早就發表聲明,大家雖覺得有些遺憾,但也沒有過激的反應。
聿準涼接著把麥克風遞給了柳燕卉。
柳燕卉看了眼蘇楠誠,一直有默契的兩人就對上眼了。
然而,柳燕卉展露的表情也有些異常,不仔細觀擦還發覺不出來,她眼神里帶了些許的陰郁,嘴角卻在微微揚起。
太了解柳燕卉的蘇楠誠,一眼就看透柳燕卉的舉止,眼底明顯泛起以前十幾歲毛頭小子的慌亂。
當她露出這副表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好事。
柳燕卉好久都沒露出這幅表情,最后一次表現出來,還是因為小時候他淘氣打碎了家里珍藏的古董花瓶,柳燕卉就是這么一臉微笑地說沒關系,然后才知道她替他背了鍋。
雖然余喬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但是從得知此事開始,蘇楠誠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該努力了,然而最后一次被叫家長的事情還是穿入了蘇旗燁的耳里,接著就發生了余喬被誤殺的事件,他連道別都來不及就離開了馬來西亞。
她收回目光,接過麥克風,就要開始說話了。
蘇楠誠的目光依舊沒有從柳燕卉的身上移開,試圖用眼神勸隔壁人。
然而,他太了解她了,她堅決要辦的事情對誰的勸告都無動于衷。
他猛然想到她剛剛進如休息室前問他的問題,那時候的他沒多想,這個問題不可能是平白無故會想到的,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兒讓她做出這道難以做出抉擇的選擇題。
是柳燕輝知道了,還是……聿家逼的?蘇楠誠微皺眉頭地看向聿準涼,那頭的人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卻不知緣由。
伴隨而來的是柳燕卉低沉好聽的嗓音,從麥克風傳遞至喇叭,賽場以及直播的觀眾都聽出耳油。
然而話語間的內容卻令人難以接受。
“大家好,我是nightmare,dp(v)的adc代表。
“很感謝大家這一年來的配合和訓練,還有粉絲們的支持。
“這一年來很多人都在質疑我的性別,我在這里正式回應……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也打算回歸正常的生活了,很感謝大家在這近半年多來的支持與喜歡。”柳燕卉說著說著,口罩下臉上流露出從容的表情。
說完這句話,在舞臺上的大家都毫無預料地張大了眼睛,講臺下的眾位也開始紛紛議論。
聽完她的感言以及她提及的“女孩”以及“回歸正常生活”,就連聿準涼也驚訝地看向身旁的女孩。
“誒,燕輝,你開玩笑的吧?你是女的?你這技術都能帶飛我們四個了。再說,你才打了多久就要退役?”陸景樺止不住道。
技術強硬的女玩家不這少數,只不過是大家對女玩家的印象都停留在技術不咋地還會無意地坑人。
dp(v)的其余四名選手以及
“燕輝要退役?這怎么沒和我們事先溝通過啊?”徐俞憲不知所措。
聿準涼也同樣錯愕,以為自己幻聽了。
剛剛在安撫她時,他看見了她臉上的那抹笑容,不知為何他心生不詳的預感,但是沒想到笑容背后的意義竟如此讓人難以接受。
有些記者在得知了此事后,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那噩夢神為什么沒有事先說明這些事情?退役是多久前決定的呢?退役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講臺上的酷似少年的高個兒女孩拿起麥克風解答。
“沒有事先說明是因為怕會因此影響我隊友的狀態,退役的事情我在入役前就已經決定好了,很抱歉沒提前讓在座的各位知道。我的發言就到此為止,謝謝。”
她并沒有回答那名記者的最后一個問題,但那卻是絕大部分人都想問的問題,包括聿準涼。
見柳燕卉不打算繼續解答問題,大家只能帶著疑惑等待最后一位發言者。
蘇楠誠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態便開始說話。
“大家好,我是north,很感謝所有人對于我們的支持,尤其是我身旁的柳燕卉,她是我的青梅竹馬,之所以沒有告知各位這件事只是因為她不想引起巨大的騷動和沒必要的流量。大家要相信她這么做是有理由與苦衷的。最后補充,我也將跟隨她一起退役,謝謝。”蘇楠誠在替她說話。
“什么鬼?蘇哥也退役?”徐俞憲就差把wtf喊出來了,但是礙于自己在大眾面前的職業素質和戰隊名譽,他壓制住了。
“喂!蘇楠誠,你開玩笑的吧?柳燕輝退役,你也要合群一起開這個國際玩笑嗎?”陸景樺心生芥蒂,這下徹底耐不住性子了,要不是旁邊理智尚存的徐俞憲拉住他,他估計就上前揍蘇楠誠了。
蘇楠誠只能一臉歉意地看向陸景樺,陸景樺看懂了眼神里的意思,平靜了下來。
蘇楠誠早已下定決心了,只是沒告訴他。
他想起全球冠軍杯前夕,蘇楠誠跟他提過的那個柳家兄妹的那個女孩,原來她是指現在在臺上的柳燕卉嗎?
“你們為什么決定在這種時候才說出來?你們這不就是在欺騙粉絲嗎?良心過意得去嗎?”
“我……”柳燕卉拉住蘇楠誠的臂彎,搖了搖頭。
見柳燕卉否認的回答,蘇楠誠沒再那位記者的問題,間接給人的感覺就是默認了。
給大家的感覺是欺騙,無論怎么解釋聽起來都像狡辯,干脆不解釋。
一場本該充滿歡呼的頒獎儀式卻成了記者質問場地。
全球冠軍杯結束得很圓滿,無論是職業生涯還是冠軍杯。
他們的職業生涯結束了,故事也即將結束了,卻成了柳燕卉下一場夢魘的開端。
在電競酒店的工作結束后,柳燕輝終于回到家了,他手機開著比賽的直播,他在手機屏幕里看到了他們贏下最后一把比賽并毫無懸念地拿下冠軍。
看著柳燕卉那副假小子的發型的特寫鏡頭,他知道,柳燕卉的夢想實現了。
小鬼終于如愿以償地拿下冠軍了,柳燕輝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對著手機屏幕觀看了十五分鐘后,就來到了聿準涼發表感言的時候了。
從剛剛拿冠軍時,這小子的眼神就一直不由自主地往小鬼的身上看。
他有預感眼前這家伙和柳燕卉有著超乎朋友的感情。
明察秋毫如柳燕輝一向直覺準確,敢確定這小子對小鬼的心思肯定不簡單。
近期沒注意電競圈子,莫非她真的被揭穿了性別?柳燕輝不禁皺了皺眉頭。
聽完聿準涼的一番感言后,就輪到柳燕卉了。
“大家好,我是nightmare,dp(v)的adc選手。”屏幕里映入眼簾了雙肩稍窄的高個假小子。
“很感謝大家這一年來的配合和訓練,還有粉絲們的支持。
“這一年來很多人都在質疑我的性別,我在這里正式回應……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也打算回歸正常的生活了,很感謝大家在這近半年多來的支持與喜歡。”第一句自我介紹以及感激聽起來還算正常,但是當柳燕輝聽到柳燕卉組織出的語言以及她的微表情后,他就感覺到妹妹的渾身散發的氣息不對勁。
這小鬼感覺有端倪,哪怕只是個微表情,他都知道。
蘇楠誠那家伙呢?他就沒有注意到嗎?他從小就認識小鬼,神情里的一點一滴的改動,他都會及時發現她的不對勁。
他著急地給蘇楠誠撥電話,卻無人接聽。
是啊,選手們不能帶自己的手機進入賽場啊,柳燕卉以前就跟他說過,他怎么給忘了。
又或許……蘇楠誠發覺到了,卻阻止不了事情的發生。
他現在的第一想法,就是去找柳燕卉。
沒聽完她說什么,柳燕輝拿上自己的貴重物品和一件外套后就出門了。
“s5賽季的icons全球冠軍杯就此宣告圓滿結束,讓我們再次恭喜dp(v)奪冠,謝謝大家的時間,我們下個賽季再見!”
大家在離開時沒有了原本奪冠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壓迫感。
柳燕卉在走下臺離開時被很多場內的人質問和批評,聿準涼雖然也因為被蒙在鼓里而在氣頭上,但仍舊為她解了圍。
“你們沒有資格這么說她。在職業圈里,實力為上。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她是異性,但是她的實力毋庸置疑。”電子競技菜才是原罪,面對強者這句話很明顯不符合柳燕卉的強大的技術。
雖然聿準涼在氣頭上卻仍舊因為內心對她的愛意而不說氣話傷害柳燕卉,在得知的那一瞬間他確實有那股找她興師問罪的意思。
他的醋意雖強,但在愛一個人的樣子,他能冷靜下來能做到仔細斟酌情況以及換位思考。
就這樣,聿準涼與她跟著大家一起走向后臺。
賽場里,仍舊批評不止。
走到后臺,楊哥等人已經等候了。
“為什么要退役不提前和隊里的人商量商量?就算是因為性別的原因也該跟大家說啊!”陸景樺語氣表現出他很明顯的不悅。
柳燕卉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看起來高級的黑色長方形盒子,她無言無語地塞入聿準涼的手里。
他在驚訝中接過包裝,仔細端詳了里頭才發現擺著長線般布料的包裝,愣了一會兒他才收好。
這是她送他祝賀獲得冠軍的禮物,聿準涼只想到了這層意思,氣消了一半。
柳燕卉回到原位關上書包時背對著他們,才回答陸景樺。
“我要是早就跟你們說了退役的事情,你們確定能不受一絲影響地打好比賽嗎?”柳燕卉悶聲道,說話的語調成為了自己的原聲,亦是一個聲線偏低沉的御姐音。
那時候冠軍就在一線之隔,他們很明顯不可分神,倘若在此前便得知她即將離開的音訊,必然會對大家賽前的心態造成一定的打擊。
本來有些激烈的氣氛此刻一片死寂,剩余的所有人包括陸景樺都保持了緘默。
大家都不愿見得一個滿有天賦又肯努力的天資選手就此隱退電競圈。
“那你為什么選擇退役?以你的實力,我們要連冠也不是問題啊!”
“我早就計劃好在拿完這次冠軍后就退出了,沒有商量的余地。”這是和哥哥的承諾,她不能言而無信。
最后楊哥沒再提及此事,只是讓大家快速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下,準備坐車回了。
在通過暗道走出賽場后,柳燕卉和蘇楠誠就看見一個和柳燕卉長得酷似的高大男人。
哥哥?柳燕卉看見一個疑似柳燕輝的身影,那人或許是因為耀眼的五官,此刻身邊圍繞著一群大膽的妙齡少女。
柳燕輝?蘇楠誠怎么也沒料到柳燕輝會在這里
蘇楠誠以及柳燕卉同時停下腳步,兩人的半邊眉頭皺著。
他們兩個在看到柳燕輝后不僅驚訝,也疑惑他是怎么進入這里的。
柳家兩個優良血統的后輩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帥氣與妖媚兩個本該矛盾的五官,然而在柳家兄妹的臉上這兩者屬性竟看似和諧。
柳燕輝的長相和柳燕卉神似,身高的差距才把柳燕卉襯得較矮,眼前的男人被幾個大膽前來要微信的姑娘圍住了。
聿準涼見眼前兩個人呆滯的目光,不禁跟著他們看向他們所看的方向。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一身休閑服,一臉不在乎地無視上前搭訕的小姑娘。
聿準涼從柳燕卉與柳燕輝相似的長相特征,推測出眼前的男人和柳燕卉大概率是兄妹。
他不像是個溫柔的紳士,難以想象柳燕卉是怎么和他相處的,聿準涼心想。
就在此時,他感覺有道熾熱的目光看著他,于是一眼就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第一眼,他一臉擔心地看向了他旁邊的柳燕卉,第二眼果不其然就看向了他。
看向他的眼神與其說是不茍言笑,還不如說是濃濃的敵意。
柳燕輝面露憂色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后,就發現剛剛在發表感言的聿準涼,這就是看見妹夫的一種不愉快?
他照顧了快二十年的妹妹,就這樣被眼前這臭小子給拐跑了?想到這些,他在看到聿家那位小少爺現在就站在他妹旁邊,他心情不快地皺著眉。
或許他妹可能沒聽說這人的身世,但不代表他柳燕輝不知道這號人物。
聿家,吉隆坡最有權勢又最富有的大馬華裔家族,傳聞聿氏集團的董事長聿老夫人周雅有四個孫輩,前三個為女兒而最小的男兒則是聿準涼,所以聿小少稱呼的自然是聿準涼。
聿準涼很顯然沒被姑娘哥哥那不友善的眼神唬住,只是一臉淡漠地看著他。
柳燕輝收回目光,眼神里透著溫柔與無奈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楊哥看著除了身高外,面目幾乎沒什么區別的兄妹,只是淡定地讓柳燕卉以外的大家先回到車上等會。
聿準涼最后看了眼柳燕卉,接著就跟著剩余的成員走到戰隊的車。
柳燕輝把拿在手里的外套披在柳燕卉的身上。
“你是戰隊的經理對吧?”他微微低頭看著楊哥。
“是的,你是……?”
“我是柳燕輝,她的哥哥,她真正的名字是柳燕‘卉’,花卉的卉’。”
楊哥頓時悟了,怪不難得柳燕卉不怎么在乎大家把她的名字叫錯,畢竟名字讀音錯了,就只是讓她顯得更男性化了,而且只是被叫成哥哥的名字而已。
“哥,是我在自我介紹時,故意把名字念成‘輝’的。”柳燕卉沒有再壓低自己的聲線,而是換回了自然的御姐聲線,畢竟眾人都已經知道她不是男孩子的事情了。
徐俞憲悄聲和聿準涼說:“想不到你‘女友’的聲音原來這么好聽。”
女友?對啊,她確實從‘男友’成了‘女友’,聿準涼內心咯噔了一下。
柳燕輝明白她的用意,只是“嗯”了一聲。
“燕卉,我們在車上等你,等你們聊好了就過——”
“我打算把我妹妹接回家住了。”柳燕輝打斷。
既然她女孩子的身份已經被曝光了,他自然不想讓她繼續混在男堆里,傳出去的影響不好。
“這……”楊哥欲言又止。
“哥。”聽到柳燕卉叫他,柳燕輝看向她。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我必須先回去簽解約合約,和大家道別然后收拾好行李再走。”柳燕輝呼了口氣,也只能無聲地點了點頭。
“我在戰隊門口等你,好了就下來。”終究柳燕輝還是不忍心拒絕這個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妹妹。
“那今晚的慶功宴你去嗎?”楊哥問她,畢竟他們才拿了冠軍來著。
“你們把地址發給她,我載她去。”畢竟他們拿了冠軍,代表著勝利的慶功宴自然是要去的。
接著,柳燕輝就轉身走了。
在車上等著的聿準涼等人都齊齊地看著在外邊的三個人。
徐俞憲有些問題想問蘇楠誠,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蘇楠誠看向他。
“蘇哥,你……為什么要退役呀?是因為柳燕“輝”嗎?”
就連聿準涼也忍不住看向蘇楠誠,卻見蘇楠誠一臉不解地看向徐俞憲。
“俞憲,我退役的理由和小燕卉沒有任何的關系。她的出現倒是提醒著我了,我不能繼續打比賽了。”
“那你為什么要退役的?”徐俞憲覺得此事有些人云亦云,無論是蘇楠誠、聿準涼還是柳燕卉。
“我家里出事了,得回去處理。”蘇楠誠揚起一抹笑容,經過對比,這抹笑容比日常溫和的笑多了幾分疏離的滋味,即使語氣依舊溫和。
聽到此話,陸景樺坐不住了。
“蘇楠城,你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告訴我們呢?需要我們的幫忙嗎?”徐俞憲等人也有些擔心地看向他。
即使作為隊友處了將近四年的時間,但是陸景樺不曾聽蘇楠城說過自己的過往,只知道他是出道前幾年回國讀大學,然后為了打電競比賽而休學。
“很感謝大家的好意,如果有必要我會向你們尋求,但是目前還不需要。”雖然一直都聽到蘇楠誠這么客氣的語氣,但是這次陸景樺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然而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問。
就在此時,徐俞憲說柳燕卉竟然也回來了。
聿準涼看向柳燕卉的方向,見人正慢步走向他們的方向。
這次柳燕卉并沒有坐在聿準涼隔壁,而是選擇坐在前排最靠門的位置,看似在觀看路過的風景,實則她也在思考事情。
他有好多問題想問她。
比如為什么退役前不提前通知他?他在她心里還是沒有辦法做到信任嗎?
為什么之前問起的時候,性別的事情也不告訴他?
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能幫上忙……但是他能幫上什么忙啊?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聿準涼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內心辛酸。
現在的自己太弱小無能,什么都做不了。
徐俞憲注意到身邊的聿準涼微微顫抖。
想到這里,聿準涼低下頭,覆蓋在額頭的劉海遮到了他半個眼眶,把眼里的黯淡無光也遮了一半。
聽聞這則消息,誰又何嘗會開心,明明在一個小時前他們好不容易才取得冠軍的佳績。
聿準涼腦子里想的一堆問題,他好像也問不出口了。
他腦子里重復播放她說的話,一股沉重而無際的無力感把他圍住了,他無能地閉上了雙眼。
在回到俱樂部的路上,氣氛有些凝重,車里沒有半分贏得總冠軍的雀躍和歡呼,只有讓人覺得窒息的壓迫。
于是越盛等人都嘗試著鼓勵車上的所有選手。
“誒誒誒,你們拿了冠軍誒?都不高興高興?馬來西亞捧回了首個象征冠軍的獎杯,你們這做得很棒啊!想想,晚點慶功宴你們想吃什么?”
“這人都要走光了,這拿到的冠軍好像也不怎樣了。”陸景樺唉聲嘆氣。
更何況人入圈都比他都晚,卻退役得比他都早。
蘇楠城看了眼柳燕卉,有些看不透小姑娘在什么,女孩的眼睛望向窗外掠過的稍縱即逝的風景,神色里卻見不到半點喜色,甚至眸里帶著憂愁。
“怎么了?”蘇楠誠輕輕拍了拍柳燕卉的肩膀,后者一臉不怎么高興的表情看著他。
柳燕卉搖了搖頭,蘇楠誠知道這是柳燕卉想一個人思考問題的表現,所以他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任由她。
等到達戰隊的門口后,大家都各自回房后,聿準涼在她快到房間的之際雙手抵在她前后,把人困在一個狹隘的空間。
“很久之前,我問你關于那個在街上問我問題的女孩,是不是也是你?退役的事情為什么連我都不提前告訴?”聿準涼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為難。
“……是我。”聿準涼不知道柳燕卉哪來的底氣,說得理不直氣還壯。
“為什么你不告訴我?”
“這件事情起初不是誰都該知道。剛剛的禮物是冠軍和……分手的禮物。”說到分手二字時,柳燕卉很明顯不自然地頓了頓。
“分手?”聿準涼聽覺一向敏銳過人,成功抓住了關鍵詞。
“我在這段感情很累了,我受不了你的脾氣、你的幼稚,還有你時不時打翻的醋壇子。退役的事情你就當是我不想和你處了,所以玩不下去的理由吧。”
柳燕卉想起蘇楠誠的回答,是真心想讓聿準涼把她忘掉,所以說了最狠的話來打擊他、傷害他。
她努力壓著哭腔,說著說著,卻還是哽咽了起來。
聿準涼此刻很是不知所措。
柳燕卉想起聿準涼家里的老人曾說過的話,她語氣堅定了起來。
“我什么都可以改,我們能不能……不分手?”聿準涼懵了,反應過來像是哀求一樣挽留她。
她宣布退役的事情大家都沒有心理防備,現在又說出了令他完全沒有意想到的話語。
“涼,你不懂……”柳燕卉心如刀絞,卻安靜地調整了呼吸,語氣雖軟了下來,卻自持己見繼續道:“我累了,我不喜歡你了,我們話就非:“我累了,我不喜歡你了,我們話就非要說得那么透徹嗎?”
柳家兄妹的家境一直都是捉襟見肘,雖省吃儉用勉為其難地算夠吃夠喝,但絕對經不起聿家的折騰,而她也自知自己不能耽誤眼前美人的美好前途。
親手推開自己最喜歡的人以及最快樂的時光,她無法做到像以前一樣無感,所以自己只能抑制住內心早已逆流成河的悲傷。
“那你剛剛在哭什么?”
柳燕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呼出了那口氣,強顏歡笑的古怪表情說出的話卻冷漠無情:“這些都不關聿少的事,聿少還是別高估自己在別人心里的地位為好。”
聿準涼聽見她稱他為聿少時皺了皺眉頭,他這下是徹底捉摸不透柳燕卉的內心想法。
她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關系了嗎,聿少是外人才會對他的稱呼。
說罷,柳燕卉側身,好似用盡全身力氣,她艱難地撥開他的臂彎走了幾步。
不可能,他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苦衷!
“到底發生了什——”沒等他說完,她直接就插上了下一句話。
“我們性格也不合適,我不可能一輩子都包容你的醋壇子,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長不大。”
她說謊了,她很喜歡他為她爭風吃醋的樣子,她從來都沒知道,世界上還能有人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但是他們之間只能止步于此。
聿準涼回想著他們在總決賽前經歷的一切,心情卻復雜了起來。
這是為什么前陣子她沒理由地冷落他嗎?
她那時候是不是在思考著分手,所以才那樣對他的?
“還勞煩堂堂聿家小少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這座小廟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柳燕卉看似平淡,內心那顆迫切想解釋的心卻一直怦怦跳。
聿家小少哪承受得了這樣的對待,他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因家世背景與其優良血統,所以倍受不少富家千金的青睞。
本來以為主動留住她,能換來她的解釋,但是怎么也沒想到會換來一句分手。
柳燕卉預料到了聿準涼的反應,內心雖難受,卻也只能硬著內心面對
這下輪到聿準涼沉默了,他以為背對著他的柳燕卉是真的狠心拋棄他,連最后一眼也不肯留給他,但是其實她是不忍心看他此刻的表情,怕看多一眼就會心軟,回頭回應他的挽留。
她控制住自己的舉動,沒讓內心的想法抖出來。
遲遲沒有聽到柳燕卉欲解釋的樣子,聿準涼失望地攥緊了拳頭,手指的關節泛白。
這家伙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有真的相信過除了蘇楠誠以外的任何人?
柳燕卉心里有苦說不出,卻依然垂著頭快速越過他的手臂,并關上自己的房門了。
聿準涼臉上的失望不加掩飾。
然而,懷里突然湊近的熱溫,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回抱她,她就已經松手離開了。
再見了,她唯一喜歡過的少年。
她的余溫尚存,懷里卻少了剛剛輕抱著他的人。
房門后的空間,柳燕卉癱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把頭埋入膝蓋間,她終于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淚,她內心在滴水。
那些水滴的滋味有苦澀、不甘、無奈、無助、歉意,慢慢的,這些水滴累積起來,積少成多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眼淚海。
好一會兒,她才緩和了內心的心情,收拾起東西。
離開前,柳燕卉和大家匆匆道別后,便推行李箱離開了。
她唯獨沒有和聿準涼道別,她想他現在不會想見到她吧?內心有股默默的刺痛感。
在房間里的聿準涼通過房間連接的陽臺親眼看見柳燕卉拉著自己的行李箱乘坐了柳燕輝的車,然后車子消失在他的視野。
他不顧徐俞憲的問話,轉身去打開了隔壁早已人去樓空的房間。
里頭恢復了從前的一片黑漆漆,什么也不剩,桌子上只寫了一張四方形的字條。
字條上的信息只傳遞了三個字:對不起。
留下字條的主人字體隨意卻漂亮,仿佛隨手記錄了日常。
她仿佛料到了他在她離開后會進入她的房間,留下了這么一張字條。
聿準涼手里拿著那張小紙條,紙條變得皺巴巴,他陷入了沉思。
在那個雨天,他的女孩選擇了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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