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辛無常拍了拍胸脯讓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呼了口氣道:“沒事。”不過就是白日撞了大鬼。
他手上緊緊握住玉成劍,正要無視這種熟悉感,轉身發現一個更熟悉面孔,這回他認不錯。
“陸然?”
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竟然讓他在這地方見到老是擠兌他的老熟人,陸明庭的跟班陸然。
頭戴黑色斗笠,混在人群中的陸然抿了下冰冷的唇,喉結滾動,不敢抬頭,而周圍人一聽到陸字就有些神情緊張,紛紛后退,生生把陸然圈了一圈。
各派來的人都比較年輕,但終于有人零星想起了點什么,問道:“陸然……是不是陸明庭從前常帶著的那個?”
“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是見過,十五年前,他曾參與過刺殺我派長老的行動!”
“啊,他怎么沒老,已是大乘期?”
周圍一時議論起來,但原因主要就是,他怎么如此年輕。
大多人高手進大乘期都四五十歲,如辛巴一般,也有佼佼者如向洵之般悟道早,或者門派中有可助人早早突破的法寶,像碧云派的法寶玲瓏心。但陸然此時模樣不過二十二三歲,明眼人看了不免覺得蹊蹺。
“陸家乃邪魔外道,他是你們天渠派的吧,竟然私藏余孽!”
聞此言眾人紛紛拔劍,天渠派的小弟子們也愣了神,竟不知門內何時有個姓陸的,這位不是王師弟?
劍拔弩張之時,隊伍中突然蹦出一人大叫道:“他現在是好人,改過自新回頭是岸不知道嗎!”
圍成圈的人根本聽不到旁的話,這可是活的陸家人,哪有什么好人之說。
辛無常沒料到會如此,嘆了口氣:“無事,來人看著他進去。”
聽見辛無常開口說話也沒人放松,連向洵之都往前走了一步,還是辛無常拉住他,低聲說道:“去前廳說話,風口太冷。”
向洵之瞪了他一眼,倒也沒堅持。
人人都說辛無常和陸明庭是知己好友,但他們似乎都忘了,其實從前都是三人而行,他們一起走過蓬萊花街,也曾一起斬妖除魔,當時的向洵之拿辛無常和陸明庭一直當弟弟看。
此事解決,辛無常轉頭示意辛巴帶人去前廳,辛巴會意出聲:“各位長老長途跋涉而來一定是累了,先換身衣服,其余諸位請隨我去出云殿稍作休整,可惜乾元殿了……”
陸然被重明山的弟子架著,還沒進門就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浸沒在雨水中,戰戰兢兢地道:“辛尊主,辛公子,哎呦我已經改過自新了,我從十年前就再也沒跟著陸明庭混。您大恩大德饒我一條命,我往后一定老老實實規規矩矩。”
“我上有老下無小,就是混了點,初二就輟學了,但當混混來沒過殺人放過火,就收了點保護費,頂多兩年牢,您行行好,讓我活著吧,我還沒活夠啊……”
話正激動著,陸然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嗝?”
陸然竟然還是個玩家,這消息驚得辛無常硬生生打了一個嗝。
“我……”陸然拍打著自己的頭,咳嗽了好幾聲。
抬頭,辛無常只是揉了揉鼻子說下過雨真冷,沒管他就自己走了,任憑陸然有些兀自出神。
進了殿,有些性子急的還是盯著陸然不放,一時間場面緊張。
殿上嘈雜,辛無常坐下后支著腦袋揉著太陽穴。他是實在沒想到陸然那混小子居然是玩家,這人后期連人影都沒了,本以為是炮灰npc。
玩家和npc太難區別了,沒有玩家鑒定卡根本猜不對幾個。
幾個長老換好衣服,一進門就看到鬧哄哄的大廳,又瞧見辛無常早已坐在主位神色凝重,便開口讓眾人不要造次。
辛無常只是有點累,連辛巴給他敬的茶都沒喝,手都是抖的。
本是七大門派,但蓬萊一派損失慘重,鄭元擔任掌門以來正帶著重建,好像近日無事發生;長風派連老巢都被一把火燒了,還有一群不怕死的在上面舉辦了“篝火晚會”;盛鳶在家守著他姐,據說他姐已經昏迷小半月,故而派長老帶人來的。
向洵之身邊三步無人靠近,眾所周知這是蓬萊之戰的第二大戰力,玉面修羅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封號,看似斯文模樣,但殺的人可能是整個殿里最多的,尤其是殺的陸家人,他排第一無人敢排第二。
殿上的天淵、天葬和天渠派的氣勢仍在,蒼山派依舊不怎么起眼,不少小門派辦得也是蒸蒸日上,像是剛才扔銅錢的天機派,本來被歸為方士,如今已經發展成修真界第一情報網。
辛無常等渾身顫抖平復得差不多才喝了口辛巴敬的茶,余光又看見門口銀衣男子收了傘,視若無人地進了大殿。幸好的是,此人沒有上臺階,而是立在一處柱子旁邊,環胸看著各家的面孔。
他把腿邊的玉成劍放到桌上,右手撫摸劍穗,希望它能安分些,也假裝沒看見面前的人,硬著來估計不行,希望向洵之能察覺到。
辛無常放下了杯子,薄薄的眼皮睜開,眼底帶著一貫的慵懶和假裝的鎮定,緩緩開口道:“一個一個的說,碰上什么事了?”
殿里一時安靜,針落可聞,想要爭搶但知道神尊在此容不得他們放肆。
“那我派先說吧。”
終于有人開了口,辛無常一看,說話人竟是天策派的掌教普賢。
此人身份可不俗,是當世僅存的三百歲以上修真者之一,聽說其當年實力不輸于蓬萊閣主江纈。而江纈已死,三百歲的修者也只剩三人,所以不知道向洵之是不是也是因為此人在才沒有第一個開口。
普賢清清嗓子道:“諸位可能對我派此人有偏見,他雖曾為陸家人,但入我派這些日子以來從未惹出過事端,而且他是已逝長老玉清辭引薦的人。此次前來重明,也是需他引路,如今他容貌年輕,源于他曾飲過鬼血。”
“鬼血!”
眾人對這詞皆不陌生,聽聞但凡得了鬼血得人都能分到陸明庭的鬼力,但同時也受他操控。而能因鬼血達到大乘期同等級別的,大概得是半鬼了,思及此,眾人慌亂,不少人又小聲討論起來。
普賢朝主位上的辛無常鞠躬抱拳,繼續說道:“諸位可以不信我,但是要相信辛尊主,陸明庭已死,鬼血又有何懼!”
眾人轉頭看向辛無常,心里泛著嘀咕但也都暗自想著,魔頭都死了嘍啰有什么可怕的,況且辛尊主也在,定會好好懲治此人。
辛無常擰著眉,手指敲著桌子,心想陸然有這么大的能耐,又是個玩家,那是得好好利用,于是他象征性地點了點頭,看著七大派一個個草木皆兵,好是滑稽。
辛無常曾兌換過一張過目不忘卡,因此還牢牢記得剛進游戲時候的事情。
當時七大派還是很厲害的,也涌現了不少人才,在辛無常看來都是些想盡辦法拔頭籌的玩家,像是蓬萊驕子孟拂來,還有天淵派剛剛提到的玉姓長老,他都打過交道。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他們的玩家身份,但拎出誰來都比他像個救世主。
決戰前夜孟拂來沒有出現護住蓬萊派,如今還被人詬病是白眼狼,而這位玉姓長老早已葬身在陸明庭手里,死狀慘烈。
有人開了頭,后面就陸陸續續開始說各門派近些日子遇到的怪事。或是有一夜間封了城,或是周遭出現幻境,且大都有殺人、食人跡象,有妖,有靈也有鬼。
但這會兒辛無常已經累了,連連打著哈欠,后來干脆閉上眼,過了會聽見有人在喚他叔父。
辛無常一睜開眼就看見倚著柱子的那位銀袍公子眉目微微憤懣地看著他,倒像是指責,一時不解,直了直腰板。
他長這么大,用這中眼神看他的實屬不多,就算他扶不上墻也沒人對他懷有希冀。
辛巴把眾人敲定的結果同他一一道來,但其實選哪個地方都不會有太大區別,辛無常不出山,雷劈,辛無常出山,鬼劈。
辛無常摸著玉成劍,心底有些恍然。想他一個氪金玩家,現在要獨闖天涯,怕是要兇多吉少,只能寄希望于系統的安全性。往遠了想,就算他在現實生活中一睡不起了也不賴。
到底他在這里死了是英雄,在現實生活中死了不過是宇宙里少了一個廢物。
拿定主意后辛無常反而坦然了些,人固有一死,不如重如泰山。
“天葬池這地方十分邪門,宋宗主一脈從幾百年前就不讓外人隨便拋尸,僅有一些撂倒窮困的人自愿葬在此地,原本怨氣已經得到一定壓制,誰知最近一些鬼祟幻化出人形,到處禍害。”
“那池中怨靈雖多,但大都生前為民,叔父您如今身體欠安,侄兒覺得此處比較適合。”
民化的靈和鬼是殺傷力最低的,最多是要除怨氣,只不過那可是天葬池,里面沒有一池子怨靈。
辛無常冷臉開口:“你想的周到。”以一敵百,可真會選。
請愿告一段落,殿里的眾人相互寒暄道別,陸然被辛無常安排人帶回客房中,頓時泄了氣,離開無望。
經過旁邊柱子的時候,陸然忽感一股曾經熟悉的恐懼感涌上心頭,他深深呼吸,捏著大腿屏氣凝神,細細聞著。
他們飲血之人因為陸明庭的血液相系,那血液帶著的鬼氣如同一種烙印般刻在他們的身體里,極其敏感。他不會認錯的,大白天的這殿上定有比他鬼氣更重的陸家人!雖然斂了許多,但他在陸家多少年,早就鼻子如狗。
于是陸然就如此僵硬地往前走,看了周圍一圈也沒覺得有人在看他,卻平白能感受到一雙眼睛的存在,直到他走出殿這感覺才消散。
殿上七七八八走得差不多了,辛無常也準備去休息,最后看了眼柱子旁的鬼,竟沒走……
辛無常摸到玉成劍,把辛巴和向洵之一起叫到身邊來,這是被鬼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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