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銀河
面對李世民的問話,長孫無垢也沉默了。
一天之內(nèi)印刷出上萬冊書籍。
這種速度和效率,從古至今以來都是絕無僅有的。
身為整個帝國的最高峰,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能直接而敏銳的察覺到這件事的恐怖影響力。
這種效率所帶來的變革,甚至比兩年前的玄武門之變,更加令人心驚膽戰(zhàn)。
面對這種前所未有的事情,即便是皇帝和皇后,都有些手速無措、不知道怎么處理。
一時間,整個立政殿內(nèi),氛圍凝重。
侍女們也一個個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長孫皇后緩緩抬頭,吩咐侍立在側(cè)的侍女們:“你們先下去吧……”
皇帝也擺擺手。
侍女們紛紛退出大殿。
只留下皇帝皇后夫妻二人。
長孫皇后看向自己的丈夫,開口道:“二郎,你之前說,這孩子把你當(dāng)成了父親?”
李世民一愣,旋即點點頭嘆道:“是啊,朕后來專們讓人查了,這孩子的父親已經(jīng)戰(zhàn)死邊疆,乃是忠烈之后。”
長孫皇后卻搖搖頭,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帝,幽幽道:“不,二郎,他父親沒有死……”
李世民不解的眨眨眼。
長孫無垢手里緊緊的捏著那冊帶著墨香的書籍,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道:“陛下,這李晟本就是你的孩子……”
李世民猝然一驚,猛然從鳳榻上站起身。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結(jié)發(fā)良妻。
長孫無垢定定的看著丈夫,繼續(xù)道:“這孩子,本就是我李家的血脈,只是遺落在外罷了……”
咕咚。
李世民的喉嚨涌動,久久無語。
他們夫妻二人多年,早已同心同結(jié)。
根本不用明說,李世民就知道皇后在想什么了。
這是要直接坐實李晟的身份,抹殺這孩子的身世,強(qiáng)行納入進(jìn)皇室之中。
如此一來,李晟便再也不是什么忠烈之后。
而是當(dāng)之無愧的李唐皇室!
但這件事……
恐怕從古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做出這種事!
若是真相一旦傳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還潛伏在地方上的建成余黨,會不會又乘機(jī)抹黑作亂?
禁苑中的太上皇老爹,會不會也會心生別樣心思?
這些,都是十分有可能的后果。
“陛下,你之前那份詔書呢?”
長孫皇后抬頭問道。
李世民微微遲疑,轉(zhuǎn)身從書桌的最上方找到一份早已擬好的圣旨。
這是封賞李晟那個死鬼老爹的詔書。
同時還下旨,以李晟的功績,收李晟為義子。
但是李世民不忍李晟年紀(jì)輕輕,驟聞噩耗,所以一直沒有下發(fā)。
原是要等李晟入朝為官后,這份旨意才會下發(fā)。
但現(xiàn)在……
長孫皇后沒有說話,手持燭臺,送到丈夫面前。
“皇后,這件事是不是,太急迫了……”李世民握著圣旨的手腕,微微發(fā)抖,猶豫不決。
這一瞬間,李世民有種回到了玄武門之變前,秦王府中那個游移不定的自己。
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都是一招棋,滿盤輸!
眼見皇帝猶豫不決,長孫皇后話題一扯,突然開口道:“陛下,明日,妾身想親眼見見這個孩子!
李世民微微一怔,看向皇后。
長孫無垢的眼神清澈而堅定。
亦如兩年前,秦王府中身披甲胄的秦王妃。
“好!”
李世民點點頭,接過燭臺,將那封尚未下發(fā)的圣旨,放在燭光之上。
瀲滟的火光,照亮整個大殿。
良久,化作一團(tuán)灰燼。
……
長安外郊。
印刷小寨。
月明星稀、微風(fēng)習(xí)習(xí)。
李晟將用于印刷的銅板,全部收好后,鎖了庫房。
后世鐵路剛興起的時候,鐵軌都有人偷。
更何況是這個時代的銅,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金屬貨幣。
所以李晟每天晚上,都得清點一次庫房。
走出庫房,發(fā)現(xiàn)刁青鸞一個人坐在簡陋的木樁上。
正仰著小腦袋,看向頭頂?shù)倪@片星空。
星光熠熠。
一條寬窄不一、星光璀璨的光帶,橫貫夜幕,宛如天橋一般貫通天地。
壯美絢爛。
前世在城市中,光污染何其嚴(yán)重,根本看不到這種壯美的自然景觀。
想要肉眼直接看到銀河,還得專門跑到荒郊野嶺,才能目睹。
但是在唐代,隨便一個地方的晚上,都能看到這種壯美的景色。
李晟也不由的看癡了。
“你能認(rèn)出,這上面都是什么星星嗎?”
刁青鸞歪歪頭,看向走來的李晟。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欽天監(jiān),怎么可能會看星星!
李晟搖搖頭,搬了個小木樁,坐在刁青鸞的身邊,一起看星星。
李晟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閑情逸致。
感覺很新奇。
“李晟,你說,這人死了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呢?”
刁青鸞突然開口道。
“誰知道呢?”
李晟搖搖頭。
本來,自己身為一個紅旗下成長的青年,怎么也不應(yīng)該相信什么神鬼靈魂。
但既然現(xiàn)在自己連時空都穿越了。
李晟即便不相信,也遠(yuǎn)沒有前世那般理直氣壯了。
“我娘生前常說,人死之后,魂是往天上飛的。所以她經(jīng)常在晚上,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說能在星星里面看見我爹……”
刁青鸞悵然若失道:“但是我怎么看,都找不到他們啊。”
李晟聞言,不由扭頭看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李晟總覺刁青鸞的眼角,有一道淚痕。
“我雖然不知道人死后魂是不是往天上飛,但我肯定,你娘是哄你的。”
李晟勸慰道:“那天上冷冷清清的,連個鳥都看不見!
“說的好像你見過似的!
刁青鸞掃了一聲李晟,嘴角一撇。
“呵呵,你要說這個,我還真見過。”
李晟呵呵一笑。
“說什么胡話呢。”刁青鸞沒好氣地一笑:“你以為你是神仙,會千里眼啊,能看到天上的東西!
“哎?”
李晟聞言,頓時一怔,猛然一拍巴掌:“對啊,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自己平時也沒看星星的習(xí)慣,沒想到竟然把這種大殺器給忘記了。
“忘記什么了?”刁青鸞扭頭一看:“庫房上鎖了啊。”
“呵呵,青鸞,你想不想看看,這天上的究竟是什么樣的?”
李晟輕笑一聲:“等我把望遠(yuǎn)鏡弄出來,你自己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望遠(yuǎn)鏡?那是什么?”
刁青鸞疑惑問道。
“哦,是個小玩意!
李晟輕笑一聲。
自己若是能把透明玻璃燒出來,那絕對能發(fā)一比大財啊!
這玩意,大唐絕對沒有。
額……也不能說沒有。
中國很早就發(fā)展出了自己的玻璃制造工藝,喚做藥玉,就是用沙子進(jìn)行燒制造。
但藥玉追求的是眼神的純正,極力追求的與天然玉石相似的顏色,越是翠綠價格越高。
極品藥玉,甚至比玉的價格更高。
相比現(xiàn)代追求透明度的玻璃,簡直是走了邪路。
而現(xiàn)在,李晟打算把這條邪路,再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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