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李淳風聞言，頓時恍然，原來只是哄那婦人罷了。

        把自己嚇一跳。

        若是這小子真的懂掌心雷，那自己這壓箱底的法門可就沒用了。

        沒了掌心雷，自己拿什么跟李晟交換千里眼？

        想到此處，李淳風趕忙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今天便以法門換法門，我便用這掌心雷的秘法，來換你那千里鏡之法，如何？”

        李晟自無不可。

        反正這望遠鏡單純憑自己的能力，一時半會兒當也造不出來，讓眼前這道士去試試也無妨。

        李淳風見李晟點頭答應，頓時大喜過望，連忙道：“既如此，快拿出千里眼，讓貧道看一眼？”

        李晟面露難色，為難道：“真不是我說謊，這千里眼想要弄出來，我確實還缺少一些東西才行。你若是能幫我弄到，我立馬就拿出這千里鏡。”

        眼見李晟不似說謊，李淳風頓時有些失望，卻又有些不甘心，便追問道：“缺什么東西？”

        “一塊透明的玻璃，叫琉璃也行……不能有絲毫雜質，也不能有顏色，得從這邊能看到那邊。”

        李晟嘗試比劃著解釋。

        “透明？琉璃？”李淳風眨眨眼，有些無法理解。

        琉璃不是顏色越純越好嗎？

        沒顏色的琉璃，那是什么東西？

        李淳風無法理解。

        班老頭等人就更沒辦法理解了。

        李晟頓時眉頭大皺。

        中國自古就沒有透明玻璃，更沒有玻璃制品。

        所謂的葡萄美酒夜光杯，也更加追求的是一種類玉的材質。

        透明玻璃這種在后世已經非常常見的概念，放在唐代卻是古人從未見過的一種概念。

        李晟想了半晌，突發奇想。

        端來一碗水，然后放入一根石子。

        李晟指著水中的石子，說道：“我要的東西，便如這水一般，可以直接看到水下的石子，若是有這種東西，我就能造出千里鏡！”

        李淳風的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

        班老頭眼睛一眨，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小子，你所說的，是不是水精？”

        李淳風問道：“此物在《抱樸子》中有記載：外國作水精碗，實是合五種灰以作之，今交廣多有得其法而作之者。今以此語俗人，殊不肯信，乃云水精本自然之物，玉石之類。”

        《抱樸子》乃是道門名冊，李淳風倒背如流，當場原文朗誦。

        李晟聞言，頓時大喜過望：“對，沒錯，就是這種東西！”

        合五種灰作水精，顯然就是燒制玻璃的過程。

        李晟對這太熟悉了。

        “這種辦法，你會嗎？”李晟連忙問道。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研究了這么久都沒造出的玻璃，古人竟然已經知道制造辦法了。

        合著自己之前是白干了啊！

        但很顯然，李晟失望了。

        李淳風微微搖頭，說道：“我自然是不會的。《抱樸子》中所言水精碗，乃是從天竺海運而來，東晉之時于廣州出現。不過法門寺中，倒是有此碗供奉燈油，乃寺中重寶物。”

        天竺來的？

        李晟聞言，頓時有些失望：“天竺太遠了。”

        印度太遠，遠水止不了近渴。

        總不能為了這東西，專門派人去趟印度去學造玻璃吧？

        眼見李晟失望，李淳風頓時笑道：“天竺雖遠，但會造此物的，可不僅天竺啊。我聽聞，大魏太武帝之時，有大月之國商販至云中，為太武帝所命，挖礦燒石，曾制五色琉璃制成行殿，可惜已經毀了……”

        “五彩琉璃的行殿？”

        李晟聞言，頓時嘴角一扯。

        用腳指頭，他都能想象出那行殿是個什么鬼模樣。

        八成跟西方那幫彩色玻璃的教堂差不多。

        若真是這樣的話，恐怕那天竺商販用的，就是正宗的玻璃制法。

        若是那樣的話，玻璃行殿毀了也正常。

        這個時候的玻璃，即便是西方也還是比較原始的純玻璃，非常脆，溫度稍有變化就容易裂。

        跟后世那種成熟的玻璃工業不可日而語。

        不過盡管如此，那這也是玻璃啊！

        如果五彩行殿的事情是真的，恐怕大唐民間，肯定有學會類似辦法的工匠！

        只要能找出來，這玻璃不就有了嗎？

        李晟頓時大喜過望，連忙問道：“北魏太武帝年間，距今已經百年，這法子可有流傳下來？”

        “自然是有的。”

        李淳風笑道：“五彩行殿雖毀，但這五彩玻璃卻極受歡迎，用來制成五彩珠簾。尤其是佛寺之中，尤其喜用玻璃珠簾，有不少工匠專燒此珠簾供奉寺廟。”

        “臥槽，那是玻璃珠？”

        李晟聞言，突然想起來，之前卻崇圣寺的時候，就曾經見到過那些珠簾，跟后世掛簾子一樣，也是非常好看。

        只是當時一心想著那差速器，沒怎么注意。

        現在一想，那可不就是玻璃珠簾嗎？

        后世不少家庭裝飾，跟那玩意一模一樣！

        “除了五彩的，可有透明的？如水一樣的？”

        李晟趕忙追問。

        五彩玻璃不難造。

        自己手頭那五彩玻璃就是一堆。

        最關鍵的是怎么變透明！

        “這我就不知道了。”

        李淳風搖搖頭：“不過我曾見過一種極其特殊的珠簾，日光燭影射上之時，更是璀璨晶亮，如云如水，美稱其為水晶簾。”

        “水晶簾？”

        李晟聞言大喜，那不就是透明玻璃嗎？

        白光只有射在的純透明的玻璃上，才有可能成為七彩！

        “沒錯沒錯，就是這東西！”

        李晟聞言頓時大喜過望，趕緊詢問：“道長，你是從哪兒見到的？”

        這透明玻璃對自己而言，可是一大難題！

        若是真能找人解決了。

        那可是省下了一個大。麻煩啊！

        看到李晟如此焦急，李淳風卻是無奈微微搖頭：“那是我在洛陽永寧寺所見，可惜永寧寺已經被焚毀了，我當時見到的，只是殘骸罷。”

        “殘骸？”

        李晟傻眼了。

        寺廟都焚毀了，那自己去哪兒找工匠去？

        好不容易有看到制造玻璃的機會，難道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晟頓時一陣失望。

        “其實，你沒必要去專門造那玻璃啊……”

        李淳風滿臉疑惑的看向李晟：“那玻璃，說到底不過是模仿水晶的假水晶，只要有干凈的水晶石，效果應該更好吧？”

        “所以，你為什么不去直接用真水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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