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爺的，簡直被這小子嚇死人了，老李家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怪物啊？。

        其實他不知道，李軍這是有意為之，自己馬上就要到首都去上學了，家里就只有年邁的父母在村子里頭，不要說外人，就算是本村子里頭也不一定沒有人看著父母年邁體弱好欺負。李軍這是有意識的打雞駭猴。哦，應該說是打猴駭雞才對。

        兒子從小什么德行老李頭知道得太清楚了，剛才還是一門心思的向著兒子來不及驚訝，此時李翰祥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著李軍說不出話來。他媽的，老子什么時候生了個怪胎啊？。

        “牛叔叔，你沒事吧？”劉菲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了人群，看來她和那位矮胖子鎮長是認識的，看到他被李軍驚駭的一個勁的咳嗽，不由關切的上前問了一聲。

        “咳咳小菲啊，你怎么到這地方來了？我咳咳我沒事，你爸爸回來沒有？”牛胖子一邊咳嗽，一邊拉著劉菲問道。

        “他們后天回來，剛才那個和你說話的是我男朋友，我是跟他回家來看看的。牛叔叔，你確定真的沒事吧，要不要一起到醫院看看？”劉菲指了指正扶著苗建超上車的梁亮喊道：“亮哥，你先等一下，把牛鎮長也一塊兒帶著。”

        她這聲“亮哥”把梁亮叫得渾身一哆嗦，心說大姐啊，你不要害我好不好？你哪位可是我老大的老大，你這么叫萬一他生氣了哪還有我的好啊？。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小菲。”牛鎮長說著，用手一指李軍：“這小伙子是你是你男朋友？真的假的啊，你可不要騙叔叔啊？你爸爸知道不知道？”

        劉菲羞紅了小臉，對著李軍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低聲對牛鎮長說道：“我怎么會騙牛叔叔呢，我爸爸當然知道了。他可是考了全省總分第一的，我們都被首都大學錄取了，到時候牛叔叔可要送給我一份禮物哦。”

        “哦？那當然要送，想要什么叔叔到時候買給你。我還有事情，先回鎮上去了啊。”牛鎮長說著，對那個拿著空槍的警察喊道：“小李，把秦所長拉出來，看看有事沒事，你們這個摩托車早就該換了，早就給這個老秦說讓他打報告換一輛他就是不聽，非要儉省節約，這東西能是儉省的事么？”

        李軍笑了笑，一抬手把空彈夾扔還給他。李警察伸手還算敏捷，胳膊都沒動就把彈夾抓在了手里。他深深地看了李軍一眼，心說他媽的，就算拼著不做警察——以后也不要讓我再遇見他。

        “牛鎮長，我的傷倒是沒什么大事，可是你看”秦所長官不大卻是老油子了，看到牛鎮長在和那女孩兒說了兩句話以后就轉變了口風，被李警察從車底下拉出來以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指著一地的散碎零件低聲問了一句。

        “咳咳那個老李啊，能不能找個排車幫著把這些送回鎮里去？”一邊說著，他伸手拉過李翰祥，往人群外走了幾步，方才低聲說道：“你個老李啊，還是那個臭脾氣。你兒子找了劉縣長的閨女，你倒是瞞得挺緊的，是不是怕我找你喝酒啊？”

        “什么縣委書記縣長的？牛鎮長你說什么呢？”李翰祥真被他說得一頭霧水。

        “你兒子和當年咱們鎮上劉書記的女兒處對象你敢說不知道？你這個李倔頭啊，我算服了你了。不過，征地這事也是縣里布置的任務，你兒子踢壞派出所摩托車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征地的事情還是的辦，你再仔細的想想吧。”

        “逑。”看著牛鎮長矮胖的背影，李老頭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縣長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哼，都過去八百年的事情了，老子稀罕么？。

        等到他回到人群里面，正好看到兒子和兩個堂兄弟一起忙著往排車上裝垃圾，不由狠狠的瞪了李軍一眼，轉身背著手走進了家門：“這小子，有勇有謀不死要面子，以后一定比我有出息。”

        和牛鎮長吵了半天，翰祥老漢有點渴了。回到家中院子里歪脖子老棗樹下，喝了一壺茶才看到兒子女兒陪著一個俊俏的丫頭進門，李老頭哼了一聲問道：“李三李四哪兩個懶蛋怎么肯幫你做事的？”

        “嘿嘿，這還不容易？一人給他們一百塊錢，這倆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呢。”李老頭瞪了一下眼，有心問你哪來這么多錢，可是看了看低著頭紅著小臉跟在兒子身后的劉菲，馬上轉了笑臉問道：“這閨女是誰啊？快坐下歇歇。你個混蛋，那是老子倒得，壺里沒有了，想喝把屋里那壺提出來去。”

        “我去提茶瓶，你讓劉菲先坐著。”李雅琪看到父親臉上陰轉多云，急忙笑著跑進了屋里。

        “伯伯好。”劉菲羞紅著臉叫了一聲，在李軍的是以下坐在李翰祥對面的馬扎上面。李軍獻寶似得拿出了兩封通知書仍在老爸面前的木桌上：“爸，我和姐姐都考上了。你兒子這次考了個全省第一，怎么樣，厲害不厲害？是不是給點獎勵？”

        “真的考上了？就你說的那個首都大學?”李翰祥哆嗦著手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通知書，打開看了又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等你媽回來殺雞。”

        老爺子別看年紀大了手勁還不小，桌子上的茶壺茶杯被他一拍之下頓時叮當亂響。劉菲掩著小嘴偷偷的笑了一下，李軍回頭瞪了他一眼，卻被翰祥老漢揪著耳朵扭了回來：“我說你小子長能耐了啊，居然敢砸人家的警車？你知不知道那是要吃官司的？”

        “爸，你輕點啊，耳朵都被你揪掉了。”老爺子舍不得真揪，李軍更覺不到疼，但是為了逗父親開心，李俊還是咬著牙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哼，你吼什么，老我使多大的勁兒我知道。”他本來想說老子知道，但是看了看坐在一邊用關切的目光看著李軍的小姑娘，不由心里一樂：“我兒子現在有人疼了。”

        松開手，李翰祥從口袋里面摸出了煙來，看了看劉菲又放在了桌子上。劉菲乖巧的拿起來，抽出了一顆煙遞給翰祥老漢：“伯伯，我給您點上。”

        “嗯好”美美的抽了一口，他瞅了瞅劉菲，問道：“你是劉書記家的丫頭？”劉菲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李老漢笑了笑：“嗯，不錯，還會是大戶人家的閨女懂得禮數。”

        “爸，難道我就不懂規矩了？”李雅琪手里提著一個開水瓶走過來，笑著問道。

        “咳咳，你們姐弟四個就你敢這么和我說話。”李老漢慈祥的看了看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兒，低低的嘆息了一聲：“你長得越來越像你媽年輕的時候。可惜了啊，考上大學老子也沒錢供你們上。”

        李雅琪在屋里早就聽到了自己和弟弟同時考上大學的事情，心里正為這事犯愁呢，一聽父親居然說出了這句話，那就證明自己上大學的事情泡湯了。兩個姐姐當年學習就很不錯，可就是因為家里窮，都沒有上高中就回家干活掙錢了，為的就是供著弟弟妹妹能上下來高中。

        可是，現在上下來又能怎么樣，父親的心里什么時候都是兒子重要，全家砸鍋賣鐵供養的只能是他那個寶貝疙瘩。

        “爸”李雅琪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通知書，看了看信皮，連里面的通知書都沒有掏出來，就又放在了桌子上，眼眶里面已經儲滿了淚水。

        “姐，上學的事情有我呢，你忘了？”李軍趕緊對姐姐說道。

        “有你？你有個屁的本事，你自己的事情老子還操心不過來呢。”李翰祥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終于忍不住說了句粗話。

        劉菲看著李軍吃癟的樣子，再也忍不住捂著小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李軍瞪了她一眼，對他老爸說道：“爸，我這幾天沒回來，就是和幾個同學一塊兒到南方做了趟生意，還好賺了點錢，足夠我和姐姐交學費的了，我還想為你們翻蓋一下家里的這棟房子，您和我媽年紀越來越大，在住這么陰暗潮濕的地方容易得病，我和姐姐上學后家里沒人照顧，我們也不放心。這些我來辦，您就不要操心了，還是說說今天這是怎么回事吧。”

        “唉，還能是怎么回事？鎮里招商引資，弄來個南方人要在咱家后那塊地里建造紙廠，按說這也沒什么，可是鎮里這幫子人心也太黑了，割了麥子以后不讓種水稻，賠青的錢省下來就歸他們自己了。莊戶人也不是非貪那點小便宜，關鍵是他們也不早下通知，現在秧苗子都長的半米高了，他們就按那幾分地賠錢，村里人當然不干。你姐夫當了個小組長，領著人找那個建廠子的人講道理，剛回來鎮里的警車就到了，說他帶著人擾亂國家征地，要抓起來法辦。那個被你壓在車底下的秦所長真不是個東西，數他最壞了，打你姐夫的就是他”

        隨著李翰祥的敘說，李軍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真的就是征地建造紙廠引起來的，看來自己還是把那個秦所長修理輕了。

        想到自從有了造紙廠以后，村里得病的人漸漸增多，得怎么想個法子把這事兒攪黃了才好？實在不行的話，就讓田海出面，把那個廠商嚇回老家去。

        李軍心里正琢磨著怎么辦才好，門外一陣喇叭響，梁亮的黃面包已經停在了門前。看著他從車上下來，李軍問道：“怎么樣，檢查的沒大事吧？”

        “你放心吧李哥，陳老大親自帶著人到了醫院，縣醫院的院長親自給苗哥檢查的，說沒什么大事，就是鼻子里面毛細血管破裂導致的出血，鼻梁骨沒事。苗哥當時就要出院，我和陳老板把他攔住了，讓他住兩天再說。”梁亮恭敬地回答道。

        “嗯，沒事就好，你把放在后排的都想拿下來。姐，你看看我給你帶來的禮物。”李軍對梁亮吩咐了一聲，轉過頭對李雅琪說道。

        梁亮把李軍放在后排的兩個大包拿過來，李軍接過來打開一個包，從里面拿出兩條香煙遞給了他爸，一邊說道：“爸，這是我給你買的煙，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臭小子，掙了錢不能留著娶媳婦啊，瞎買什么買？”李翰祥眼睛里有點濕潤，但還是瞪著眼對著李軍罵了一聲。

        “我媽呢，怎么還沒有回來？”翻到了送給老媽的衣服，李軍急忙問了一聲。很久很久不習慣問候老爸老媽了，剛才居然沒有想到問問老媽到哪里去了，要是老媽在跟前的話，肯定又要抱怨這個兒子不孝順了。

        “媽到大姐家去了，下午才回來呢。”李雅琪代替父親回答，手里拿著劉菲遞過來的一件米黃色的裙子，臉上早就樂開了花。看到劉菲順手又拿過來一件，驚喜地問道：“還有啊？”

        “有啊，還有兩件呢，你要不要都試試？”劉菲笑著把包里的弟兄全都掏出來擺在了木桌上：“大姐的，二姐的，大姐夫的，二姐夫的，還有小外甥女的都有呢，你自己有三件，除了衣服還有手包，手表，和紗巾皮鞋什么的，你自己看吧。”

        李老爺子瞪大了眼看著滿桌子的東西問道：“兒子，你和同學做什么聲音賺了這么多錢，還要給家里蓋房子，這得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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