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樓
“江離你真有福氣。”
進城路上，白啟的臉上帶著些羨慕，跟在江離后頭說道。
“什么福氣？”
江離打量著來往走貨的馬車，頭也不回隨意問道。
“小翠是個好姑娘哩，二叔對你真好。”白啟一臉認真且羨慕地說道。
“我”江離差點跌倒，回頭沒好氣道：“我配不上小翠，還是你比較有志向、有出息，我會跟二叔好好說說的。”
“真的？”聽江離這么說，白啟的眼睛居然亮了，可見他方才說的都是真心話。
“真的。”江離汗顏，看著白啟那顆大光頭他總是出戲。
據(jù)江離所知，這并不是白啟特立獨行趕時髦，而是白家的遺傳疾病，到了年紀頭發(fā)就會慢慢脫落，最后變成光頭。
但再看白啟那一身肌肉，江離心想這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
我變禿了，也變強了！
進城第一件事，白啟不顧江離好言相勸，一根筋地拉著江離去了官府。
在官府外頭掃了一圈，又跑去問了衙門的捕快，確認沒有人報案丟了銀子，白啟才終于相信，昨天見到的那些銀子真的是江離賺來的。
“江離，你真有本事。”
白啟發(fā)出由心地贊嘆：“以前他們說你傻，我不覺得，我覺得你就是太懶了，還是很聰明的。”
江離給了白啟一個白眼，如果真有白啟都覺得傻的人，那恐怕是徹底沒救了。
“咱們今天進城買什么？”
確認了江離沒偷錢，白啟才一門心思放在了幫江離辦事上，他還記得江離說過今天是要進城買貨的。
“生石灰。”江離視線在街道上掃視著，隨口答道。
白啟不解其意，撓著頭好一陣思考，江離也反應(yīng)過來，在腦海里想了一會，改口道：“是白炭灰。”
“哦！”
這么說白啟就明白了，但他又疑惑道：“買那做什么？你有病？生病了找大夫阿！”
“你才有病！”
跟白啟說話真的很累，江離只丟下一句“用來掙錢”，就再也不搭理白啟了。
白炭灰就是現(xiàn)在俗稱的生石灰，古人很早就開始運用生石灰，只不過這東西很難自己獲取，一般只能在藥鋪和鍛造工坊買到。
江離要生石灰有大用，這關(guān)乎到他能不能用錢生錢。
白啟平日在碼頭做工，也很少進城，兩人都不知道城里的藥鋪和鍛造工坊在哪，只能慢慢尋找。
城內(nèi)另一個方向，一處雕梁畫棟的樓宇好不熱鬧，入口處嬌軀僅著輕紗的姑娘們花枝招展，揮動著手上的花絹迎賓攬客，明眼人都曉得，這樓宇便是英雄冢銷金窟。
通俗點的名字，叫做青樓。
而離開霞間村做工的香兒，也身在此處。
不過香兒并非特殊職業(yè)者，此刻的她身在后廚，攬起了袖子，認真搓洗著木盆里的茶碗杯盞。
在她身邊堆疊了小山般的杯碗，皆是光潔如新，與之相對的是，小丫鬟的額頭早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雙手都泡的水腫起來。
“香兒，二樓的客人吐了，你快去掃掃。”
“香兒，快把廚房的垃圾倒了。”
“香兒，讓酒肆再送些酒來”
此起彼伏的喚聲不斷，小丫鬟忙的腳不沾地，汗水漸漸浸濕了后背，心里卻干勁十足。
只要好好干活，馬上就能給少爺買好吃的，讓少爺高興些
雖然昨夜看見了江離賺回來的銀子，但那離還清五百兩的債務(wù)還差很遠，而且江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香兒以為他的心情還是不好。
“香兒。”
好不容易停下來歇上一會，一名頭戴烏氈帽，穿著大紫衫，留著兩撇八字胡的猥瑣中年人走了過來。
中年人操著一副太監(jiān)似的公鴨嗓問道：“姑娘們的衣服，都洗了么？”
香兒見到八字胡男人立刻站了起來，有些拘謹?shù)氐溃骸耙辉缇拖戳耍诤笤簳裰亍?
“一早！？”
八字胡男人忽然發(fā)出一聲尖叫，尖細的聲音異常刺耳，斥責(zé)道：“怎么今日才洗？昨天不是告訴你要洗完的？”
“可我要回去照顧少爺，給少爺做飯”香兒雙手攥著衣角，怯懦道：“昨天我問您，您說可以今天再洗”
“我沒說過！”
八字胡男子一口推翻了昨天說過的話，瞪著香兒道：“就算我說了，你就非得留到今日洗？好吃懶做的東西！”
“現(xiàn)在姑娘的衣服臟了，拿什么換？影響了樓里的生意，你拿什么賠？！”
香兒顯然沒有經(jīng)歷過社會的險惡，被八字胡連唬帶嚇地一罵慌了神，生怕這些天做工的工錢又被扣下，一個勁地彎腰認錯，只求八字胡不要扣她的工錢。
八字胡聲色俱厲地挑了一番莫須有的毛病，最終負著手昂著頭道：“工錢得扣一半！”
“不要！”香兒驚慌失措，哀求著說道：“不要扣工錢，香兒以后會注意的”
小丫鬟急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看的人心疼不已。
八字胡居高臨下地看著香兒，眼里帶著貪婪的色彩，以及毫不遮掩的色欲。
這小姑娘雖然瘦弱了些，身材差了些，但眉清目秀明眸皓齒，是個美人胚子，簽了賣身契培養(yǎng)幾年，想必將來又是一位吸金的花魁，嘿嘿
最近生意都被攬花樓搶了過去，得想個法子搶回來，長的這么嬌俏的處子，就是個不錯的噱頭！
“不扣也行，”八字胡哼了一聲，忽又變得和藹起來：“我說香兒啊，你那勞什子少爺養(yǎng)不起你，還讓你出來做工，跟著他作甚？空有脾氣沒有本事的東西！“
“不如留在我這，吃的飽穿的暖，再也不用干這些粗活，好好練上兩年，達官貴人隨你挑”
說罷，八字胡從袖兜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賣身契，聲如魔音：“簽了這個，以后你不用干這么多的活，也不會扣你的工錢”
“不行，”香兒一個勁地搖頭：“我還要照顧少爺”
“簽了！”八字胡見誘騙不行，直接吼了起來。
“不要”小丫鬟只是含淚搖頭，緊緊地抿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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