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接起來電話，柳如玉在電話的那頭質問林云。

        他聲音驟然轉冷：“我不是因為這個投資要翻臉。現在的我哪怕要把正源賣了，你們也管不了。要是有人想翻臉，我也半分都不介意！”

        爭吵之后是沉默，沒過多久是女人的哭聲。

        林云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腦袋里跟過電影似的，都是二人的往昔。他剛退伍那會兒想著能不再回去就好，現在卻開始無比向往那樣的日子，讓人感覺到單純，為了戰友兩肋插刀，任務完成一件心里就會迸發出喜悅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許多年以后后悔，因為自己現在的決定而難過。但是人不就是在失去與獲得中成長嗎？現在二人其實和當初的時候，沒有什么不同。

        一起長大，有些坎能過去，有些過不去。以往的甜蜜也有，不過都被有些瑣碎的小事所擊碎，他們二人都不應該這樣。

        林云稍微調試了下心情，告訴柳如玉自己去公司的門口等人，順手將手機丟下，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大概是十幾分鐘后，林云在中央大廈的外面看著那個朝自己走過來的女人，燈火璀璨她的眼睛紅紅的，帶著那一如既往的傲氣與滿身的寒氣。

        砰一聲，寒氣夾雜著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

        林云開車離開，中間的大部分時間沒有人說話，車子往前進入隧道，柳如玉冷然：“什么時候辦？”

        “明天吧。”

        “那其他的呢？孩子、財產，還有很多的東西。”

        林云沒想那么復雜，他們二人之間的賬沒那么多要算的，除了孩子。

        說到這個，孩子的撫養權真的是個問題。

        柳如玉也算是學過法律，所以對于她關于孩子的嗆聲，對于林云來說不算是事兒，不過孩子的問題，不該由他們決定。

        剩下的他不管律所，也希望他不要管自己的正源。至于其他的，他都無所謂。家庭方面更是不用考慮。

        柳如玉手暗暗的攥緊：“我說的，你以后都別想要見孩子，她也不會需要你這樣的爸爸。”

        林云覺得現在的妻子的想法實在是簡單，這個不是她自己說了算的。就算是自己不跟她爭撫養權，那就有個條件，別再婚。

        柳如玉感覺十分荒唐，她該要說什么？只覺得可笑。

        “你不要覺得我在說假話，如果你要再婚，那孩子的幸福我根本沒辦法保證，你一天也喂過她，這個事情我對自己有信心，對你沒有！”

        柳如玉嗤笑，自己該為孩子高興，這個爸爸完全是偉大的不要再婚也要照顧她？

        林云將窗戶打開點煙，對于劉如玉的餓冷嘲熱諷好像是沒聽見。她們在一起這么多年的時間，都在成長，現在到走不下去的地步，他還是認為應該要和平，對誰都好。

        拐過彎來，林云說起來的離婚協議的事情，他現在一門心思在雪場那邊，只要不耽誤，其他都無所謂。

        柳如玉感覺荒唐至極：“你現在是完完全全把我踢出去？那也行，我不要你騙過去的那些個股份，你把錢給我吧。就是給果果的。”

        林云心里面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二人都感覺自己是在騙人，可是從頭到尾他也一直在付出，沒想到過要分開的付出。

        話已至此，并不想要再多說，二人情分似乎要終了，林云無聲的說：“律師會擬離婚協議，明天簽字后，離婚……”

        這之后二人似乎都失聰了，連半點呼吸的聲音也聽不到，柳如玉的眼淚抑制不住的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她不再看林云，聲音顫抖著：“你，喜歡我嗎？”

        林云感覺自己也一直在找尋問題的答案，但是到了現在還重要嗎？這中間的種種都將會畫上句號。

        以后的他不再有牽絆，而她也會追求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他可以確定，即使是離婚了，柳如玉也會過的很精彩。二人的緣分也就這個時候結束吧！

        本身都已經塵埃落定，但是心口還是空落落的，他現在渾身發軟，連進屋的勇氣都沒有，等女人下車后，飛快開車遠去。

        柳如玉就呆呆傻傻的看著遠去不見的車子，寒風將衣服剝離，她用力的捂緊。二人的相識似乎夢幻一場，在這個瞬間，完全不見蹤影。

        她飛快的進門然后上樓，在床頭底下的那個柜子里將結婚證拿出來。

        翻開看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個時候她并不喜歡他，但是卻笑得開心，男人也是。還有結婚照，也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是到底是什么，讓相愛的人走到現在？

        原本不過是為了逼他就范，一無所有以后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見到人以后，她又覺得自己根本不會那么絕情，她根本沒提太多的苛刻條件，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

        現在到了這個地步，那還不是要說再見。她不明白為什么明明說愛的男人，會離開的如此干脆，就算是要舔著傷口過活，也斷不會去求男人回來。

        另一邊林云看著車穿梭在街道上，心里縱然已經堅定離婚的想法，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說不出的失落感。

        這個城市的許多地方二人的回憶分明，他不想再回憶。

        許多人來說很容易的東西，他根本得不到。

        還記得小時候，沒有家的感覺。到現在這個概念也是最近才建立起來的。與第一次想比他張大了，也就是說能輕而易舉的明白其中的酸楚。

        現在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存在，跟小時候一樣。他提出來不能再婚是為了孩子考慮，自己的童年沒人真的在乎自己。那個時候的他就明白，自己無論多么的努力，也不會有人真的在乎，所以成績一落千丈，甚至想要去闖禍，讓自己的父親回來。

        他那種恨意現在還在，隔閡雖然消退不少，但是還是有裂痕。父親在部隊是成功的，但是在家庭里，完全是不合格的，他根本就沒有家。

        離婚的話，對于孩子的傷害，他不想要傷害果果，可是現在沒辦法了。之前的時候離婚還好，現在忍了這么久，人也跟著淡了不少。

        二人終究不是一路人，也不能為了孩子在一起。

        自己的岳母是真的喜歡孩子，孩子也喜歡他。所以他不會要孩子的撫養權，他信任的也只有她了。

        看著路邊的一個餐館，林云索性轉把停車走進去。酒有時候還是管用的，在這種時候。

        喝醉了醒過來，新的一天就開始了。

        ……

        第二天，早晨起來果然因為醉酒頭疼的要命，但是林云還是在八點起床，將自己打理干凈。即使臉色很難看，但是看著人很精神，一般人也看不出來問題。對于他來說，再大的坎，也沒什么。

        到了中央大廈的時候，林云來的有些走，將車子停在邊上，等律師過來。

        不一會兒，律師把紙拿過來，上面的內容他已經跟律師說過了。等到人走了，才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寫的很詳細，沒有財產的問題，就剩下果果的撫養金。剩下的除了公司以外的，都分得簡單明白。

        他將東西隨意丟在副駕駛上，沒那么需要使勁的看。

        過了幾分鐘，柳如玉的車子開了過來，林云在快要過來的時候攔下女人，伸手把紙拿出來，掏出筆：“看看吧！沒問題簽字，有問題提。”

        柳如玉將協議放在座位上，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我今天很忙，所以沒時間去，戶口本也忘了。”

        “我也很忙，但是不能一直這么待著，就今天吧！沒拿我跟你去拿一趟。”林云的回答讓柳如玉的心口痛的窒息：“你真的不放棄？”

        男人的沉默代表了一切，她稍稍低頭，在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瀟灑無畏。

        “行了？”

        男人無動于衷，將車子開到柳家帶了應該要拿的證件，時快時慢的去了民政局。

        今天離婚的人還真不少，男女坐在一起，有的分開。眼神中憤恨的也有，釋然的也有。柳如玉現在也是她們中的一份子，不過之前她多么耀眼，但是現在似乎沒人有心情看她。周圍很亂，呆了也兩個點了。

        她就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看著男人東跑西顛，需要配合的時候她就配合，也不用干什么。這樣更像是看戲一樣，好像主角不是自己。

        他一直以來沒有讓人操心過，很多事情都是大包大攬，但是她喜歡。但是現在的這一切也是在這場愛看的電影中散場。

        不知道幾點進來的，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到一起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柳如玉似乎是因為不適應捂住了臉：“你，你跟我結婚以后是不是很難受？”

        林云也有點不適應，但是他實話實說，自己之前就算是難受也是心甘情愿，現在離婚了也是種新的開始。

        柳如玉不再站著，一個人坐下來啜泣，林云有些不知道說什么。眼前似乎有東西掉落下來，抬頭看著那空中潔白細小的雪花，心里忽然好了不少，江塘今年的第一場雪。

        “我送你回去吧！”伸出手拍了一下柳如玉，被她飛快的甩開，人從臺階上站起來，乘著的士飛快離開。

        林云看著遠去的車子到不見，心里忽然有些悵然。

        他的承諾還是太年輕，既然不合適就別相互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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