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定，白欣婷讓人去取了兩套新的練功服，及一應護具。

        還是看不出來林云跟柳如玉如今具體的關系，但等柳如玉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還是想溜。只可惜，剛走出一步，被人從后抓住了帽檐。

        哎呦！

        白欣婷踉蹌，轉頭怒視。也只瞬間，眼睛轉著，委屈求饒：“帥哥，我錯了……”

        林云順勢幫著轉了下帽子：“什么錯對，帽子歪了。另外想麻煩白小姐帶果果出去玩一會。”

        白欣婷眼睛眨巴幾下，不無曖昧：“這兒不合適吧。要不我出錢，去開間房。”

        聲音越來越低，自覺玩笑不妥，即刻轉移目標：“小姑涼，走，阿姨帶你去認識幾個帥帥的小哥哥……”

        果果在這是沒什么樂子，瞅了眼爸爸，主動牽住了白欣婷的手。

        “誒誒，真乖，小心臺階。”

        白欣婷眉開眼笑，伺候姑奶奶一樣，身體彎了九十度，捧著果果手臂。活像太監(jiān)的標準姿態(tài)。

        林云實在被這活寶逗到，忍著叮囑：“別走遠。”

        “果果呢？”

        柳如玉沒發(fā)現(xiàn)女兒，走著問了一句。

        林云彎腰拿起腳下護具：“我讓江小姐帶她出去玩一會。”

        “合適嘛。”

        “孩子在更不合適，動作太大，她怕！你笨手笨腳的，她一搗亂，還容易碰到。”

        “我意思是，你把孩子放心交給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合不合適。”

        “很熟悉呀，她母親祝總也接觸過。再說，你出門就能見到，擔心什么。”

        柳如玉繞過這茬：“不換衣服？”

        “做你陪練，我一動不動都沒問題，不用換？”

        “也對，都快忘了韓先生以前拿過那什么格斗冠軍，還是赫赫有名的大教官。”

        “所以啊，你得感覺榮幸。并沒幾個人被我單獨練過。”

        “真夠自大的。”

        柳如玉嘟囔著，開始活動身體。

        柳如玉雖初學這個，可從小接觸安保業(yè)，對于這些格斗類的伎倆并不陌生。被稍微提點，比常人容易上手的太多。

        第一拳笨拙，中規(guī)中矩，姿勢標準的讓林云略感驚訝。

        托開她手腕，林云順手把外套除了：“對，就這樣。不要有任何的顧忌，把我想的壞一些。步子，步子，邁左腳……”

        許是男人毫無感情的聲音顯得機械，漸漸的，隨著找到音樂節(jié)點，夾雜著半點邊也沾不到男人的不服。柳如玉徹底丟下了還端著的舉止。

        默念著王八蛋欠揍，動作越來越順暢。

        目標大多是上半身，林云能躲則躲，躲不過就巧力隔開。

        聲無感情，輕而易舉的改變了氛圍。

        五分鐘，足足五分鐘。

        柳如玉頭發(fā)黏到了額頭上，輕飄飄的最后一拳揮出。扶著膝蓋擺手，有氣無力：“停，先停！”

        “還練不練。”

        “當然練！”

        柳如玉咬牙，再次站直身體。只人近在眼前，她初始抱著能揍對方一下兩下的自信徹底沒了。

        瞄了眼他身后，眼睛驟然睜大：“果果！”

        失常的聲線。

        林云心里咯噔，條件反射般跨步轉身。眼中空無一物，孩子不在，耳畔又有風聲襲來。他一時分辨不出具體狀況，面上發(fā)熱，挨了一拳。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怒起又降。

        無聊不無聊。

        柳如玉一點也沒心虛的意思，甩掉拳套，看向林云腳下：“訓練期間，動一步就輸，輸了！”

        “真夠有意思。”

        柳如玉理所當然：“能贏就行。你說的，我贏了，答應我一個條件。放心，不為難你，幫我按個摩算了。今天運動量有點大，估計明天會疼！是不是很意外，以為我會提什么過分要求……”

        “我去看一眼果果。”

        “不用，剛才我還看到她跟你的那對象在遠處溜達，可開心了。”又往門口處掃了掃，癱坐在沙發(fā)上，招了招手：“來啊，趕緊按，一會繼續(xù)練！”

        林云愣了幾秒鐘，到沙發(fā)后頭，雙手壓住了她肩膀：“我說你這爭強好勝的心態(tài)，什么時候能改改。為了打我一下，什么招都出。”

        柳如玉舒坦閉著眼睛：“你也一樣，讓我打一下又死不了人。這么厚的拳套，還能傷著你啊。”

        “也對……不過，你領口扣子開了，角度有點影響發(fā)揮。”

        柳如玉拿茶杯作勢后潑，挪到嘴邊抿了抿，這才騰出手順著把扣子給扣住：“你水平比這的專業(yè)拳擊教練怎么樣？”

        “不怎么樣。”林云無感。

        柳如玉滯聲：“要是跟你還沒離婚，能被你這張嘴給氣的老十歲。”

        “我更慘，說不定會老二十歲。我除了你，還沒碰到過第二位健個身，都能弄成生死大敵的貨色！”收工，拍了拍她肩膀：“才五分鐘，沒這么矯情吧。來，接著練。”

        “腳真疼，你幫我看一下。”

        林云繞過去：“臭不臭。”

        “你聞……”

        柳如玉褪鞋，腳往林云臉上湊，只半途，被一巴掌拍了下來。

        “疼！！！”

        “太疼的話打120，我看不了。”

        柳如玉忙揉了揉腳面，本不疼的，被一巴掌拍的生疼。正怨憎著，陡覺有異。

        “柳……柳總。我是想來告訴你一聲，這什么飲料都有……”

        身后，白欣婷竟不知何時來到了這。

        柳如玉臉上時紅時白，最注重形象如她，剛才揉腳的樣子，不知道被想象成什么。

        心里尷尬，又自若穿了鞋子，起身笑迎：“不用，有茶水就夠。不小心崴了腳……”

        林云打斷：“摳腳呢！”

        白欣婷訕訕想笑，又強忍住：“果果嚷著找你們，才帶她過來。我去給她拿點零食……”

        外頭，白欣婷不消片刻抱著一堆零食回來了。

        他們收拾了一下，簡單告別后，就離開健身房了時間大概是下午三四點鐘。

        柳如玉從后視鏡中，慢慢看不到白欣婷這個人之后，才收回了視線：“你今天住哪？”

        “住我爸家。”

        柳如玉打開了點窗子：“你讓韓叔叔跟杜阿姨過二人世界不好嘛，非得去湊熱鬧。也不是沒有條件，自己干嘛不買一套。要不，今天住我家里吧，明兒順道就一塊出發(fā)了……否則，一會你走的話，果果肯定又要哭鬧。”

        “小孩子都這樣，以自我感受為中心，慢慢養(yǎng)成習慣就好。先不說方不方便，我這次因為她住你家里，下次，下下次呢……”

        “我近期又不打算找男朋友，沒什么不方便的。相反，有你在，家里還不用怕遭賊。”

        林云怎么聽都不像是好話：“住你家，有人陪睡沒？”

        “想多了吧你。”

        “不陪睡我住你家干嘛，隨便找個地方都有人陪……”

        未說完，后背隔著車座挨了一腳。

        這一腳，也暫將兩人聊天的興致壓了下去。

        車內(nèi)暫無聲息，一路行駛停在了柳家門口。

        隨著下車，果果似乎知道爸爸要走，始終都不愿意從車內(nèi)下來。冷不丁的，哭鬧聲響。

        林云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因為一向聽話的女兒，這會什么都不會聽，只會哭。

        理智上，自己逐漸消失在孩子的生活中最合適。實際上，每次想到這些，會恐慌，也根本做不到什么所謂理智。

        孩子離不開他，還是他離不開孩子？

        車子緩慢前進，被強行抱下去的女兒哭鬧聲也慢慢聽不到。

        勉強開出小區(qū)，再無精力前行。停下，靠著座椅閉目養(yǎng)神。

        他能看出來，妻子想復婚。他同樣想過這個問題，別說兩人間還有都不愿意承認的情分在。哪怕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為了孩子，都值得鄭重考慮這件事。

        然后呢？

        女人需要安全感，他也需要。

        也希望在獨木難支的時候，有個人可以毫無介懷的站在他身后，一切共同承擔。

        矛盾的是，一絲一毫不愿勉強對方去做什么。

        于是，外界壓力如山，家里持續(xù)鬧翻天……這種生活過夠了。在改善不了之前，復婚是空談，一切就該如此。

        所遺憾的，僅僅是當初情緒化的攔阻柳如玉流產(chǎn)。

        可是，那時的他，真的想攜手一生。他自以為是的認為，孩子早晚是要有的，沒有必要多受一份流產(chǎn)的罪。

        柳如玉還在哄孩子，在母親聽到動靜趕出來后，把哭鬧不止的女兒遞了過去。

        實不喜任何過于吵雜的哭嚷，見遲遲哄不住，煩悶摔門進了別墅。

        幾分鐘，可能母親把孩子帶遠了。一切安靜下來，她也慢慢隨之冷靜，拿出了手機。

        “晶姐，明天安排兩個記者跟著我們的車。……拍好之后先傳我看一遍，我來選……”

        “還有，林云也會跟我一起。讓他們機靈點，不該拍的千萬不要拍……”

        劉晶認真聽著，答應著：“對了柳總，我無意聽到消息，徐總這幾天要來江塘市。”

        柳如玉愣了下，又毫不意外：“他來不來沒什么影響。”

        “可是……”

        柳如玉插話：“知道你擔心，沒事，公司畢竟還在我的手里。他沒有可能，毫無緣由的突然發(fā)難。最多一周吧，看看情況！”

        掛斷，她又翻了翻幾家比較知名新聞。

        苦笑，自個怎么都抑不了的新聞。林云僅僅打個電話，當天竟然就有了效果。

        她作為跟他一塊生活了幾年的妻子，到今天也弄不清楚，他還瞞著自己多少事。或者，有多少事，從來都沒跟他說過。

        不過失落的同時，這無疑是個讓人定心的好消息，明天，最多明天就可以徹底清楚。類似齷齪的新聞，熱度到底能不能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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