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聊天，林云抱女兒去找霍啟易。

        如柳如玉所言，對于這些事。他能幫的，就拒絕不了。

        可早不來晚不來。

        偏生身邊一團麻的時候，老頭意思拿刀砍了就成。問題就是，一刀下去，能不能斬斷亂麻。

        業城一堆事，盧曉桐一堆事，他這邊也是一堆事，甚至包括柳如玉也有一堆事。

        是，要被纏死了。

        因果際遇，怪不得別人。所有所有的一切，自己惹出來的，還必然得承擔。

        遞了支煙給霍啟易，林云暫把女兒放下。也想抽，火機被小果果搶跑，丟進了垃圾桶。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抽煙有害健康”。

        霍啟易就稀罕她這樣，不等小丫頭表達不滿，干脆把抽了一口的煙直接掐掉：“活了幾十年，認知還不如果果。對，抽煙不好，不抽！”

        果果贊許：“嗯，爺爺乖�！�

        霍啟易忍笑，轉目林云。

        “你的事我都清楚……特別是業城那邊，小白上次給我打過電話。說不愿意看到你再陷下去……”

        “她早干嘛去了。不對老頭，在你們眼里，我怎么覺得跟個廢人差不多。這個提醒，那個提醒，你都忍不住來說……”

        感覺老頭眼神不對，林云無趣打�。骸罢f說比賽的事。”#@$&

        “幾個地兒聯合組織的，十六處會抽出一部分人作為代表參加。你呢，以特聘的身份去幫幫他，順便把這幫新人給帶出來�！�

        林云遲緩：“聽上去非我不可。”

        “看你自己，部隊不是沒人，只不過，沒人比你合適而已。這其實是蕭傲的意思，他先咨詢我，試探問你還能不能回去幫個忙。我吶，也覺你手忙腳亂的，去部隊呆一陣子，或許能緩和你現在面對的亂局�！�

        “我亂？”

        霍啟易揉了揉小果果腦袋：“不亂么？你張叔隱晦告訴我說，業城那攤子一塌糊涂。當然他無條件相信你人品，事實擺在眼前，不是說你不賺錢，甚至虧錢，就代表做的好�！�%&(&

        “你張叔都能挑出把柄來，是不行。”

        林云辯不動：“我認錯不對，瞞著也不對。蘭姐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那不能賣她，她可沒禮貌，動不動要給我送終……我還得多活幾年�！�

        “唉，都為我好。等有時間，我挨個道謝……對，我何時去部隊�！�

        “給你一周，好好安排下，夠不夠�！�

        “夠了！”

        霍啟易笑著去看小果果，若有所指：“爺爺又得罪你爸爸啦……你說這壞人，都得爺爺來做�！�

        “爺爺可好啦�！�

        果果脆聲肯定。

        “誒，你覺得爺爺好就成。”

        ……

        逛到中午，附近找了家僻靜餐廳，把小果果期待已久的蛋糕給切開了。

        小人兒美滋滋的，自己那份留夠，幫著派發起來。

        爺爺的，爸爸的，媽咪的，還有心幫邱婉君保存了一份，說回去給奶奶吃。

        至于嶄新的裙子。

        吃蛋糕期間，給弄得一塌糊涂。

        飯罷，又逛了逛。孩子習慣使然，下午兩點半左右，又不知不覺犯了困。

        林云始終抱著，百看不厭的觀察女兒睡姿。

        眉眼越來越像他，其它部位又越來越像柳如玉�？粗�，時不時用嘴唇碰碰她額頭，心定神凝。

        他沒了剛聽說讓他去部隊幫忙的排斥，錯愕。

        是體會到了老頭苦心。

        嘴上不承認生活成了一團麻，他自個清楚。

        漂浮不定的狀態，早被磨損的快沒有了自己。

        驕傲還驕傲著，沒了驕傲的資本，成就。

        朋友都特別好，每個人都在往正軌上越走越前。他是乍然間被太多人旁敲側擊的提醒，才意識到自個偏了太多。要找時間，來進行沉淀。

        部隊不需要他，都認為，他需要部隊了。

        回程，跟霍啟易不同路。林云抱孩子不方便坐副駕駛，跟柳如玉一塊坐在了后排。不直接交談，騰出手，發了條微信。

        柳如玉視線翻轉，也低頭編輯：“干嘛�！�

        林云毫無障礙：“你上次，是真心想要跟我復婚？”

        “你說結婚證是張紙，為了孩子，我多張紙無妨啊�！�

        林云騰手揉了下腿，縮到了車身一角，遠遠避開。過會，記起了正事：“什么時間回江塘市？”

        “不急，日達合同一天不簽，我就留一天。還有，這邊去巨陽市比較方便。猶猶豫豫的，是不是想讓我放棄新盛豐�！�

        “你哪來的自信不放棄就一定可以？”

        柳如玉嗤笑：“你又哪來的自信，你是屬于國寶，極少只，極少只，不能看誰都像是同類。同類多了，還能叫國寶嘛！”

        林云愣然：“你損來損去，想干嘛。”

        “自己悟�！�

        林云苦笑，頭轉向窗外之時又難掩落寞。他喝了點酒，竟是連女人的話都聽不懂了。

        交流能力退化至此了嗎？

        回到酒店，林云把女兒放回了床上。

        直身，不注意也可聽到外面邱婉君跟柳如玉隨口閑聊的聲音。

        住所豪華的空泛，猛然間，如還在江塘市。

        出臥室，母女兩人視線看了過來。

        林云眼睛挪動飄忽：“邱姨，我先走了�！�

        “好，路上慢點�！�

        柳如玉則在他轉身之時，慢悠悠道：“去部隊得好幾個月，確定這幾天不好好陪下你女兒？孩子每一天都在變化，將來認不出你，沒有大人引導，幾月后忘了她爸爸也不一定�！�

        以新的公司戰略入股，將新盛豐做成一家高端的電商平臺。一則可以涉足這個需要依仗別人的領域，轉化流量。二則其線下的模式，確實超前，值當去投入。

        以她看來，現在的新盛豐之所以暫時熱度冷卻，無非是營銷偏離了優勢，以及不敢營銷。

        閆躍偉不敢，是對這個始終不溫不火的項目處在猶豫期。盧曉桐不敢，是缺錢。

        但是，她敢，也有錢。

        幾次大的營銷連續成功，她對于這方面，有著遠超很多人的眼界，自信。

        最驅使她不得不去做的原因，還有盧曉桐這個人。

        她想看看對方在如此關頭，怎么阻擋律所進入新盛豐，強行阻擋，需要付出什么代價來。

        低頭抿了口茶。

        柳如玉無意看向女兒睡著的那間臥室。

        談不上去恨盧曉桐搶了林云，但，特別想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么完美的女人。巴掌打在臉上，都還笑臉相迎。

        如果真有這種人，她輸的心服口服，確實不如人家更執著貼心。

        ……

        林云酒意淡，心濃。

        沾床，任由手機吵鬧，也擋不住睡意。

        在夢中，被臉上癢癢的動靜吵醒了。睜開眼，面前是近在咫尺，粉嘟嘟的一張小臉。

        女兒，剛才癢癢的感覺是她在親自己。

        林云困意全消，也不顧孩子腳上涼鞋。徑把人拽上床，放在自己身上。

        “爸爸，吃飯啦。”

        林云瞥了眼窗外，天色已經昏暗，像有六七點鐘了。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寶貝兒，你吃了沒�！�

        果果搖搖小腦袋，好奇用手摸了摸林云胸口上的一個圓疤：“這什么呀�！�

        “這是，紋身�！�

        “紋身？”

        “男孩子才有，女孩子沒有。果果跟媽咪都是女孩子……”

        “這又是什么呀。”

        林云笑著把她放胸口的手給拿開：“不能亂摸。”

        “爸爸討厭果果�！�

        林云還真不擅長教育孩子，抵了抵她額頭，手在她身上撓了撓：“不是不讓果果摸，癢……”

        “咯咯！”

        “是吧，癢癢！”

        林云趁機把T恤套在了身上，迅速穿好，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簡單抹了抹臉，抱著她去往對向距離不遠的房間。

        房里只有邱婉君在。

        林云也沒問柳如玉去哪了，坐下，把孩子放在了一旁兒童椅上。

        餐點挺豐盛的，像是有酒店提供，又像是專程從外面飯店打包了點。

        邱婉君遞了個碗筷：“如玉剛又去巨陽市了，果果一睜開眼睛就找你，我讓小林把她送了過去。你趕緊吃，我先喂孩子……”

        果果看向存放酒水的柜子：“蛋糕，蛋糕！”

        “先吃飯好不好�！�

        “不好，要吃蛋糕�！�

        邱婉君翻了下眼睛，只能去把中午剩下的那塊蛋糕取了出來：“太涼，等一會再吃。”

        “爸爸兇果果。”

        林云扯了扯嘴角，擺手攔住了端著蛋糕走來的邱婉君：“這么委屈啊�！�

        “放開人家，奶奶救我�！�

        果果不聽，掙扎想擺脫。

        林云眼見再不松手，孩子要哭。無奈把人給放了。

        果果迅速跑到邱婉君面前，接過蛋糕負身開吃。

        吃一口，轉下頭。

        像怕人搶，像看臉色。

        “我努力這么多，可以接受沒有事業，但人我竟然也抓不住。我是不是太失敗了！”

        林云插話：“你辛苦，也并不失敗，這算不算安慰�！蓖ｎD：“我早說過，不管什么時候一旦開始計較得失，就不正常。不能這樣，不能因為我不習慣訴苦，就代表全欠著你們�！�

        盧曉桐澀然：“等你來業城吧，再說�！�

        “真不去啦，我已經跟日達打過招呼，錢這幾天直接會打到盛豐財務上。不管多少，都給你。錢到以后，盛海的股份，得還給我。你手里的事務由小莉或者我再找別人負責！”

        “你不要說氣話……”

        林云吐息：“不是氣話，真的累。我發現我這人，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欠別人。太怪了，刀子全往我身上扎，反倒一個個比我更疼！疼哪了？暈血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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