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距離柳如玉所住的小區不遠，十來分鐘的路程。

        因為身份特殊，她提前就跟熟悉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有專人幫著辦理。

        倆人不再弄婚前財產證明，也不用再體檢。帶著相關證件，大多數時候，躲在辦公室里面，簽個字，畫個押。

        第一次辦結婚證，倆人像是完成一道不相干的程序，當時沒感情。再次來這兒，心情截然不同。

        最閑不住的果果也挺老實的，要么自己玩一會，要么坐沙發上面捧著手機，翹著小短腿，別提多自在。

        初見面小孩子討好大人，在一塊呆了沒多久，大人開始討好小孩。

        林云柳如玉怕她傷眼睛，輪番上陣，也未能把她手機給拿過來。

        尤其讓人頭疼的是，她會掛電話。

        正看動畫片的時候，柳如玉有工作上的電話打進來。小丫頭隨便一劃拉，就掛了，無聲無息，是打擾了她看動畫的雅興。

        兩點鐘左右來的，等一切辦好，天邊夕陽僅剩下一條縫。

        而沉迷手機的孩子，也早已躺在沙發上酣然入睡，身上簡單搭著一件工作人員的外套。

        “柳總，好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輕手輕腳走進來，把兩個一模一樣的結婚證遞來。

        “又哭了？”

        肩膀被人摟住，柳如玉破泣而笑：“高興。你讓一讓，我拍張照發圈。算是給前幾天的新聞，一個交代。”

        整整齊齊在桌面上擺放好，她躬身認真拍了兩張。

        見工作人員離開，轉身摟住了林云脖子。很用力，又沒聲音。

        靜靜相擁，桌上柳如玉的手機提醒，持續不斷的響。嘈雜，震動，顯是那條發出去的朋友圈帶來的效應。

        林云低下頭，碰了碰她額角：“寶貝，餓不餓。”

        “我想吃你做的飯……”

        “去爸那邊，買點菜，我做。”

        柳如玉依依不舍，踮腳昂首啄了啄：“你明天真的要走，不能再多留兩天？”

        “那里的事，最重時間。蕭傲雖然不催我，估計早急了。”

        “打算的是坐今晚飛機返京里，實在舍不得你跟孩子……”

        “果果又該鬧騰了，每次都得嚷嚷幾天，說咱們不要她。”

        “小孩都這樣，大一些會懂道理的。”

        柳如玉一秒鐘都不松開，始終還摟著他脖子，重量相依：“不能騙我，去部隊到底什么事啊，又讓你這個編外人員過去。”

        林云猶豫，還是鄭重：“不算編外，而且我到地方不掛名，就是個實際上的特聘教官。這次沒騙你，比賽蠻重要的，但一點危險也沒有，我大概率可能只做一些訓練計劃書，實際施行部隊人才濟濟，未必用得上我。當然，有危險我也不干，我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呢。霍老頭不為我考慮，得考慮果果有沒有爹吧！”

        “知道就好。”

        “以前身不由己，害你成天提心吊膽的。以后不會了，男人要惜命，不然別人娶你老婆，幫你養孩子……這滋味，一言難盡。”

        柳如玉看他感慨的一本正經，輕踩了下，臉色緊繃著不垮：“亂說，即便咱們倆離婚期間，我也沒想過改嫁。這輩子，你是我第一個老公，也是最后一個。你敢出事，我就守一輩子寡給你看。”

        “我出不出事兩說，你千萬不能學媽……傻不傻，一個人多辛苦啊。”

        “你說我媽傻……”

        林云否認：“我沒說啊。”

        柳如玉撇嘴：“晚上回去我告訴她，她女婿怎么評價她的。”

        “別別，隨口的話，你不能什么事都打小報告。”

        柳如玉樂：“看你表現……”

        林云頭更低了些，輕輕的，堅定的，捉住了她嘴唇。很久的窒息，她心虛瞥了眼隨時可能打開的門：“好老公，不鬧了。晚上……”

        “晚上怎么？”

        “滾！”

        林云嘆了口氣，戀戀的坐回沙發上：“唉，愁人。這幾個月沒你，我怎么熬？”

        “可以探親的話，我去看你唄。”

        “估計不行。”

        柳如玉又隨著他坐下，手撩了撩女兒頭發。微不可查，漫不經心：“在里面想那個的話，怎么解決……”

        “哪個？”

        林云嘿笑：“你罵人的時候，不要那么含情脈脈的好么。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喜歡流氓。”

        正聊，感覺不對，轉頭就碰上了不知道什么時間睜開眼睛的女兒。

        父女對視著，果果揉了揉眼睛：“爸爸！”

        “醒啦。”

        果果打哈欠，伸懶腰，雙臂合攏，抱住了低下頭的林云。

        “肯定要去。”停頓：“不要擔心，一切有你老公呢。丑媳婦還得見公婆，何況你這么漂亮。見了她，道個歉就行，她敢為難你……”

        柳如玉古怪：“為難我的話，你跟姑媽翻臉啊。”

        “不至于，但飯可以早點吃完。再則，你們倆見面的時間不多，不要想的太嚴重。”

        柳如玉還是不安：“那姑媽喜歡什么，一會我買一些。”

        林云深以為然：“是啊，男人多難。”

        柳如玉莫名輕快許多：“去，女人才難呢。忙事業，還要顧孩子，顧家……每個月又難受好幾天。它不來吧，又怕的厲害。我就不想要女孩，想到她以后要受這些罪，就心疼……”

        “是啊，就我姑媽而言。我都覺得她比我姑父要辛苦至少一半！尤其小時候還要顧著我這個拖油瓶，太累，整個人狀態看上去都倦。如玉，我以后努力，盡量讓你不那么辛苦。工作的快樂，輕松。活的瀟灑，自在，無憂無慮”

        柳如玉神清氣爽：“繼續說吧，反正不管能不能實現，聽著順耳。”

        走出民政局，去往父親家里的路上。盡管林云說不用買東西，在路過商場之時，柳如玉還是堅持買了許多，差不多塞滿整個后備箱。

        有衣服，茶葉，補品，酒水等等……

        額外的，還幫李伊，林瑛，杜小雪每人精心挑選了一個名牌手鏈。

        杜小雪也就是林云那個非親妹妹，最近因為沒什么戲拍，閑在家里。本來林云是出于人情把她安排進了林天海劇組，可人犯花癡，迷上了導演……而林天海被糾纏的過于煩惱，把她女三號的戲份，愣是壓縮成了女十八號，早早的讓她歇工。

        柳如玉尋常沒怎么記起來過丈夫這個妹妹，乍然提起，眉頭皺了皺：“爸，杜阿姨，人都特別好。她怎么這樣的……”

        “當沒這個人就成，別因此煩惱。”

        “那倒沒有，就是佩服她臉皮。好好的牌，打的稀爛。有點小名氣，又是耍大牌，又是博關注……作為半個公眾人物，把自己弄的閑在家里，夠能耐的。最關鍵，她微博上自稱是我，是如藝的妹妹……別人不信，她還找過如藝讓幫她證明。”

        林云搖頭：“瞎折騰，我爸對她也夠頭疼。不是親生的，看杜阿姨的面子上，管不好管，罵不好罵。”

        柳如玉牽著坐在安全椅上的女兒小手，逗了逗：“我說句話你別不開心。那個家里，除了爸，我誰都不喜歡接觸。杜阿姨面子工作做的好，人心機也挺重的……”

        林云微作思考：“人，誰沒有心機。除了我姑媽，你身邊沒壞人了！”

        柳如玉樂呵：“白眼狼哦，變相說姑媽是壞人。”

        “我是指對你而言……她可不就是惡婆婆。可能會比現在更理解她一點。”

        “護短是缺點，可又有誰是不護短的。心態上要平和，要看清楚。”

        “合得來當然好，合不來。咱們也不住一起，你們倆少點來往什么都不影響。禮數到，就成！”

        柳如玉忍笑：“喲喲喲，這話邏輯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實際上，聽著像打幌子，哄人玩。算了，不逼你了。反正你心里，媽跟孩子第一，老婆第二……”

        “信也好，不信也罷，說誰第一你都不信。但，我肯定不是第一，我是心甘情愿的在家里做個五六七八號。老婆孩子好，我粉身碎骨無怨無悔……”

        “一輩子還沒過三分之一，就開始談一輩子。浮夸的要命！”

        林云認真：“可以談，因為沒了你，沒了果果。我一輩子就結束啦，一眼能夠看得到盡頭。”

        “老公，我發現了你另一種天賦。”

        “什么？”

        “說瞎話的時候不眨眼。”話落，柳如玉離座，從后摟住了林云脖子：“不過，我最喜歡聽你說瞎話。一本正經的，以假亂真。”

        林云不緊不慢，低頭吻了下她扣在自個脖子上的手面：“綁安全帶坐好，我開車吶。”

        “沒關系啊，不打攪你，我就抱一下。”

        柳如玉又仔細搜了搜：“上面說是得了什么病，申請的監外……我覺著是不是，一種出獄的手段。”

        林云直接否定：“不可能，徐墨軒送進去的人，真病假病一目了然，作不了假。”他靜了靜：“具體我一會打電話找人問一下。但是如玉，你要留心這種人。蘇陽從殺害常艷華以后，就不能以常理去揣度。千萬，千萬，小心！”

        “我知道的，就是剛才看到他新聞有點奇怪。他對我來說，早就是個漠不關心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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