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開車趕到許喻家里的時候,打開門看到漆黑一片的屋子,讓陸崇州險些以為是許喻在玩兒他。
等到他開了燈走到客廳,看清里面的景象時,又差點沒被嚇死。
茶幾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酒瓶,都喝空了,還有幾個癟了的易拉罐滾到老遠,也沒人管。沙發邊還放著兩箱酒,紙箱子從中間被暴力腰斬,撕下來的硬紙板和紙屑就隨手丟在地上。整個客廳看起來既凌亂又邋遢,乍一看跟他媽遭了賊似的。
許喻仰面躺在沙發上,手背抵在額頭上,擋著眼睛,一點聲息都沒有,看著跟死了一樣。
陸崇州在原地站了半天才敢過去,拿腳踹了下許喻的腿:“你這什么情況?借酒消愁?”
許喻忽然直直地坐了起來,他一言不發,眼睛就這么平靜到近乎詭異的盯著陸崇州。
許喻一雙眼生得狹長,瞳孔顏色偏深,平常勾著嘴角笑起來的時候,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只一旦他不笑起來,就能立刻令人毛骨悚然。
陸崇州被他看得背后發涼:“你發什么瘋?”
許喻沒搭理他,他隨手從桌子上亂七八糟的酒瓶里挑了一瓶沒喝完的紅酒,對著瓶口直接吹了半瓶,然后丟了空了的瓶子,跟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漫不經心地理了下衣領:“送我去酒吧。”
大半夜的叫他過來就是為了當個破司機?陸崇州臉色變了幾變,按捺著打人的沖動:“你自己車呢?”
“超速撞護欄上被扣了。”許喻的口氣輕描淡寫,說得好像只是一件極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送不送?”
“送。送!”陸崇州咬牙切齒,一張俊臉都被那硬擠出來的笑容扭曲了,這他媽都什么事兒啊,“老子上輩子算是欠你的!”
一路飆車飚到最近一家酒吧,這時正是酒吧里最熱鬧的時候。舞池里男男女女激烈熱舞,眉來眼去,氣氛嗨到不行。
許喻跟看不到似的,頂著張毫無表情的臉穿過人群,徑直坐在吧臺邊,招手叫來服務生,點了杯度數不低的酒。
陸崇州坐在他邊上,他剛親眼見識過許喻那股發瘋的勁兒,忌憚地盯著許喻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又跟剛才一樣莫名其妙犯病。
再灌些酒精下去,今晚這家伙不是酒精中毒進醫院,就是喝到胃出血。
但許喻這會兒看起來挺正常的。他一只手托著腮,另一只手把玩著手上高腳杯透明細長的頸,時不時抿上一口。
當事人沒開□□談的興趣,陸崇州自然也不會自討苦吃,他抓了抓一頭藍發,點了杯瑪格麗特,就百無聊賴地打量起四周來。
不知過了多久,許喻毫無征兆地開口道:“他昨天跟我分了。”
陸崇州懵了下,還沒反應過來:“他?”
許喻沉默地看著他。
陸崇州一拍大腿,忽然恍然大悟:“你說邱牧啊。”
他就跟看不懂許喻的臉色似的,翹著腿,笑嘻嘻的,“你們之前不都一個周沒有聯系了嗎?我以為你倆那時就分了。”
許喻眉頭越蹙越緊,剛要說些什么,就被陸崇州打斷了:“要我說啊,早就該分了。你又不是非他不可。”
兩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是邱牧單方面追求許喻。那時許喻很受歡迎,追他的女生很多,忽然間一個男的追他,他們都調笑說許喻連男人都能拿下,只玩笑歸玩笑,他們是真沒想到一起玩了這么久的好友會放著大把漂亮的女生不要,真的跟個同性在一起了。
而且這個同性要家室沒家室,要背景沒背景,身材長相都達不到頂尖水平,實在看不出有什么可取之處來。
打個比方,這就好比明明面前有山珍海味可供挑選,卻偏偏挑了道口味獵奇的菜,這難道不令圍觀人群無語?
偏偏許喻跟中了邪一樣,挺喜歡人家的,還一談就是一年多。
也因此,陸崇州等人對邱牧的感官一直不太好,雖然因為許喻的警告,明里暗里收斂了不少,但私下里,總歸對對方頗有微詞。
現在眼看兄弟終于醒悟過來,選擇擺脫不堪過去,迎接嶄新未來,陸崇州自然高興。
而且,他好像認定了是許喻單方面提出的分手,湊過來勾住許喻的肩膀,臉上的笑容燦爛的要命:“邱牧算個什么?你放心,咱不稀罕他,哥給你介紹更好的,你喜歡什么類型的都有。”
許喻聽的都快要冷笑了,他想要聽的是這種廢話?
他一把甩開陸崇州的胳膊,覺得自己跟這么個傻逼傾訴真他媽是腦子壞了,是發了瘋了:“滾!”
被這么一通吼,陸崇州也沒見生氣,他心里有了猜測,身體懶洋洋地倚著吧臺,不緊不慢喝了口酒:“你別跟我說是你不樂意分啊。”
“我是不樂意。”許喻嗤笑,“你猜他跟我說什么?他說他有男朋友了,還他媽給我把他男朋友叫過來了。”
“一周,我跟他就一周沒聯系,他就有男朋友了,你覺得我會相信?”
“我管他有個屁的男朋友!”這一句話帶上了戾氣,許喻恨的咬牙切齒,一雙眼里墨色翻滾,氣的按在桌子上的指尖都在發白,可見用力之大。
無法宣泄的憤怒讓許喻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半天,他過了好久才勉強鎮定下來,但還是寒著一張臉:“我根本不在乎他男朋友真的還是假的,我只在乎,他是真鐵了心要跟我掰了。”
陸崇州第一次見許喻這么生氣,還挺稀奇的,更讓他稀奇的是邱牧的態度,畢竟這家伙之前追許喻的那股執著勁兒,他們可都是有目共睹:“你們到底怎么了?他之前不還挺喜歡你?”
“我攪了他三次兼職。”許喻喝了口酒,語氣平淡。
“……”
陸崇州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到底是恨他還是喜歡他?”
這么一聽,好像確實是許喻有問題?
“你不知道他那個兼職,一周七天每天都要去,根本就是壓榨人力,累死累活不說,工資還低的要死。”
許喻一提起這事就不滿的要命,“我本來跟他平時見面時間就少,他一兼職,我人都見不到一面,周末一起吃頓飯看個電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你說我要不要攪合?”
許喻摩挲了一下酒杯,緩慢道:“況且,我又不是養不起他。”
陸崇州整個一瞪目結舌的狀態,緩了半天都沒緩過來。
他自詡不是什么好人,只是等他聽完許喻這番可以嚇死人的言論,他感覺自己的三觀好像被打碎重塑了,感情就因為談戀愛沒時間就禍害人家工作啊?
他這是真心喜歡人家還是把人家當自己的附屬品了啊?
而且聽許喻口氣,貌似到現在還沒覺得自己哪里有問題,只是單純地不明白為什么邱牧會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而跟他分手。
這么一想,陸崇州怎么忽然就覺得,邱牧有點可憐呢?
他咽了下唾沫,打算委婉地提點一下許喻:“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那份兼職對他很重要?”
許喻冷冷道:“他需要錢可以直接問我要。”
陸崇州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問題就出在這啊!人邱牧正兒八經跟你談戀愛,不是想把你當免費提款機啊!
陸崇州心累的要命,本來他還以為是邱牧做了什么惹得許喻不快了,沒想到問清楚后才發現,根本就是許喻有問題!
邱牧提出分手完全合情合理,他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來。誰能受得了這種氣?邱牧沒打他一頓都算是脾氣好了!
分析到這種地步了,陸崇州也算是看清楚了,許喻想要復合,難度堪比登天。畢竟他這種性格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邱牧和他磨合了一年都沒磨合成功,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么想著,陸崇州嘆了口氣,同情地拍了下許喻的肩膀:“你別想著養他了。先從養狗養起吧。”
“……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會打你。”
邱牧見了他姐后自己隨便吃了個飯,剛回到宿舍宋之欽的電話就恰巧打過來了。
宋之欽在電話里笑著說:“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猜猜看是什么?”
邱牧想了想:“你買到鹽醋味的薯片了?”宋之欽出國前一直很好奇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比那個更好哦。”宋之欽賣了賣關子,最終還是忍不住直接告訴他了,“我提前讀完研了,再過一周辦完手續就能回來。”
“真的嗎!”邱牧很是驚喜,“到時候我來機場接你呀,給你接風洗塵。”
“好啊,我好想學校對面的米線。國外的東西我真吃不慣,吃多久都吃不慣。”宋之欽嗓音溫和,細聽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委屈,跟在對著電話那邊的人撒嬌一樣。
邱牧倒是沒聽出來:“等你回來我請你吃!吃幾碗都行!”
宋之欽輕笑:“我很期待。”
掛了電話,邱牧心情頗好。因為朋友不多,所以他格外珍惜每一段友誼,比如宋之欽,比如其他舍友,即使是一開始很討厭他的沈倬,在他的努力下,現在兩人關系也有慢慢回暖的趨勢。即使是困擾了他很久的家庭關系,也終于產生了突破口。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所以說,盡管他的前半生走得磕磕絆絆,滿是遺憾,可他今后的生活,還是有很多美好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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